「嗯……對不起,什麼事?」唐海泱回過神,不好意思的對他一笑。
「你今天好像有點閃神。」
「可能有點累吧!」她看了看這寬敞的日式包廂。「這家店還真是處處是驚奇,沒想到裡頭那麼大,別有洞天。」
「嗯,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想法和你一樣。跟你介紹一下,這家店的老闆是米其林三星主廚,性子很特別,可有他風趣貼心的一面。
「這家店像這樣的包廂有五個,算是等候區。輪到我們的時候,我們得到另一個地方,接受大廚近距離的款待,除了享受美食外,還可以欣賞到廚子精湛的廚藝。用完餐後若還不想離開,可以回到原包廂喝茶、品甜點。」
「真是個有趣的老伯。」啜了口茶,她托著腮輕輕的說:「原來真有家店叫原軒吶……」
它的招牌居然是刻在水裡的大石,最扯的是還是在店裡而不是門口,怪不得上一回暴發戶會找不到。
她想,既然他記得原軒,那也意味著從前的他該是這裡的常客。
那貪吃的傢伙,在喪失記憶的時候,唯一記得的,果然還是吃!
她想笑,可此刻的她還真笑不出來。暴發戶,慢慢的在恢復記憶了吧?
唐海泱細微的表情變化齊靜看在眼裡。「海泱,我這回回來,發現你有些不同了呢!」
她抬起頭來看他。「有嗎?」
「感覺上,好像藏了什麼秘密似的。」
她微微一驚。學長是聽說了什麼,在試探她嗎?
「你如果現在不想說也無妨,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學長……」
他轉移了話題,「方纔進原軒時,你猜我看到誰?」
「誰?」她不是很感興趣的問著。
「揚旭集團的董事長關伯齡。」
唐海泱一怔,原本無精打采的眼睜大,她的心狂跳著。「他、他也在這裡?」
「他出現在這裡不奇怪,我以前聽主廚說過,關總裁是這裡的常客。」他笑了笑,「這算不算另類的冤家路窄?」
「……」
「話說回來,好久沒聽你提起揚旭的核發BOT案了,它處理得怎麼樣?」在他出國前夕那段時間,海泱都是忙著這件事。
揚旭花了數年的時間,透過各種管道收購沿海一大片土地,欲在漁港進行核能發電BOT的事。一旦此案動工,富足漁港和附近的居民不管願不願意,勢必得遷移,附近的漁場也會受到影響。
漁村遷移案進行得並不順利,一來是核能發電廠絕對不會受人們歡迎,再者是村民們對遷村意願低落,加上揚旭的主事者太過強勢霸道,根本不和村民溝通,於是在海泱的號召帶領之下,村民們力圖跟大財團對抗。
一個女醫生槓上了資產數兆的企業帝國,就他看來無疑是小蝦米對大鯨魚。可他還是支持她,給她建議,盡他所能的幫她,因為他喜歡看她生氣蓬勃的模樣。她有事忙也好,也許能盡快走出過去的陰霾。
唐海泱聞言,一改過去提起核發BOT案就氣憤填膺的模樣,避重就輕的道:「目前還不錯。」
齊靜叮嚀她,「還是小心,依關家人的作風,他們的字典裡絕對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嗯。」
「對了,富足漁港近半年來變得很不一樣,我回來看到一些報導,它儼然成為一個觀光據點了,唐伯伯要推動這些改變真的不容易。」從報導及漁港的導覽手冊看來,顯然村長林-福和唐豐德是漁村改變最大的推手,只是,依他對他們的瞭解,他總覺得不太對勁。
是這些營銷手法太專業老練了嗎?真是出自幾個淳樸漁民的想法?
齊靜注意到唐海泱有些閃躲的眼神,他們之間「不能說的秘密」越來越多了嗎?
「不好意思。」店員剛好過來,也算間接打斷這個話題。「大廚準備好了,兩位請跟我來。」
齊靜優雅起身,向她伸出手。「走吧。」
這幾天家裡的氣氛怪怪的。
唐豐德有些納悶。這兩個年輕人是怎麼了?鬧彆扭啦?首先是某一天晚上暴發戶從市區回來後就很怪,常常一個人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丫頭也是,以往放假回來,她總是一臉架笑的像是心情很好。可這一回,她臉上的笑容少了,也常若有所思的出神著。
漁村生活規律,老人家通常早睡早起,晚上八點,是唐豐德的就寢時間,經過女兒房間時,發現裡頭的燈亮著,門虛掩著,他輕叩了房門後,把門推開。
「丫頭,還不睡?」
「老爸,才八點不到歎!」唐海泱正在一面落地鏡前照鏡子,她笑問道:「好看嗎?」
「新衣服?」他不懂得女人的東西,可光看那質料也知道不便宜。「咱們家的海泱穿什麼都好看!什麼時候買的?」
「人家送的。」
唐豐德馬上聯想到,「齊靜送的?」
「嗯。三天後是他的生日,他家裡人幫他辦了個生日宴會,他請我當他的女伴。」
他看著漂亮的女兒,吾家有女初長成,是喜悅,還有更多的憂心。「丫頭,你喜歡齊靜嗎?」
唐海泱錯愕,壓低了視線,躲避老爸探究的目光。「爸爸怎麼這麼問?」
他笑了笑。「齊靜是個滿分情人,長得好、家世好,人品更是沒話說,你若是和他攜手一輩子我很放心,可是……」他漂亮的小公主是他一手帶大的,怎會不明白她的心意?!「孩子,感情這碼子事不是誰的條件最一流,誰就能贏得美人歸。你對笨小子的感覺呢?就老爸看來,這兩個男孩子的條件可說是伯仲之間。」
「我喜歡學長。」但她心裡清楚,那種喜歡,其實無涉男女之間。「一直以來,在我最痛苦、最脆弱的時候,都是他陪在我身邊,我曾經以為我也會喜歡上他。」那樣一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少有女人在被這樣的男人呵護備至的情況下不會被打動的,可她很快的發現那只是一種習慣、一種依賴,而不是心動。
「曾經以為?那也就是說,你喜歡的是另一個嘍?」唐豐德抓到了女兒的語病。
沉默了好一會兒,唐海泱搖了搖頭,誠實的說:「我不知道。」
「那就是了。」他笑了。「呵呵……我們那個時候的人啊都很低調、含蓄,結婚通常是媒妁之言,如果兩人相親看不上眼,常常一口就回絕了,若是喜歡了,通常也是一句『我不知道』,大家就知道意思了。」
「老爸,時代不同啦!這年頭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哪會那麼囉哩巴唆的!」雖然嘴巴這麼說,她的心卻跳得好快,也有種心虛的感覺。
她敢直接說出「我不喜歡暴發戶」嗎?不,她說不出口。
他瞭然的看著女兒,有很多事不說不問,不代表他不知道。「丫頭,你的心和大腦並沒有達成協議啊!你的理智不斷的提醒你,這樣的男人不能喜歡,喜歡了,注定要受傷,所以暴發戶剛住到咱們家時,你才會一直欺負他。
「可是你啊,在討厭他的同時,卻又一再的受他吸引,欣賞他的細心、有擔當,欣賞他的聰明、能力以及……他的長相。你的理智和情感不斷的交戰,但最近,理智被退敗的跡象越來越明顯。」
老爸說的話還真是一針見血!她抬起困惑的眸,回望老爸,「我……很迷惘。」
唐豐德慈愛的淺笑,提醒她,「你迷惘的那個部分是誰也幫不了你的,你的愛情得靠你自己去釐清。」
愛情……唐海泱搖了搖頭。她以為她的愛情已經跟回憶一起與「靜」埋葬了,這輩子不會再有幸-福的可能……
這話題太沉重了,她轉換氣氛的說:「哎喲,咱們在這裡聊了一堆,活像我是什麼萬人迷似的,也許暴發戶先生的眼光很高的,人家還看不上我這漁港村姑呢!〕
唐豐德在她頭上敲了個爆栗,「水仙不開花!裝蒜!」
「才不呢!我承認他對我好是真的,可他從來沒告白過啊!這個很重要的。」她把問題推得一乾二淨。
「任何有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對你有意思。」
「老爸,男人不是都會對美女有意思嗎?這個很正常的啦!你應該說,任何有長眼睛的男人都會對我有意思才對。」她耍寶的說。
「你啊,臉皮是銅牆鐵壁!」
她一把抱住父親的脖子,「魔鏡豐德,魔鏡豐德,你女兒唐海泱是不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你這丫頭。」
「趕快回答啦!」
唐豐德笑了出來,無奈的搖頭,「瘋丫頭,你這性子不知道像到誰?」
「有其父必有其女嘛!你想賴都賴不掉。」頑皮的吐了吐舌頭,逗樂了她老爸。這時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唐海泱順手接起裝在她房裡的分機。「喂……找暴發戶?請你等等。」
她掩住話筒,問著唐豐德,「找暴發戶的,他呢?」
「到村長家談一些漁港的事。」
她於是跟對方說:「他現在不在,請問你哪裡找他?要留話嗎?」
「是,我這邊是原軒……」
聽到原軒兩字,唐海泱整個人愣住了,腦袋一片空白。暴發戶找到原軒了?
她心跳狂飄,連手心也冒出了汗。
「……麻煩您通知他,我們替他排的日期是下禮拜二,請他務必光臨。」
掛上電話後,唐海泱久久回不了神。父親跟她說要回房睡覺了,她也只是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看來,暴發戶的記憶慢慢的在恢復了,那麼也就是說……他和她的緣分將盡……
他恢復記憶後,無論是否還記得她、記得在漁村近半年的日子,他都不會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暴發戶了。
他會恢復到那個可怕、冷血的男人吧?他那深情的眼神將會不再,也許他會忘了他曾送她一堆標著數字的貝殼,也會忘了曾陪她一起看日出日落……就算記得,他一定會當自己作了一個又臭又長的蠢夢!
不!她不要讓這種事發生!
等等,她怎麼在意起他恢復記憶後,對她的感覺是什麼?她要想的,應該是漁村的未來吧?為什麼她滿腦子都在擔心他看她的眼神溫柔不再,他不再帶著親密的口吻叫她唐庸醫,他不再距離她很近,他會變成遙不可及、她不再認識……
父親剛剛說的話言猶在耳——
心臟像是移植到耳邊,在強力的縮放之際「坪坪坪」的狂跳著!她想起了方才爸爸說的話——
在討厭他的同時,卻又一再的受他吸引,欣賞他的細心、有擔當,欣賞他的聰明、能力以及……他的長相。你的理智和情感不斷的交戰……
她會因為他的笑而心情大好、會因為和他吵架而郁卒好多天、會期待在忙碌之餘和暴發戶約吃飯、會寶貝的收藏好他送的東西,即使她早就有了一堆貝殼,但因為它們是暴發戶送的,所以與眾不同。
她甚至會因為別的女生喜歡他而不開心,現在,她擔心他恢復記憶後她會失去他……
如果這樣稱不上喜歡,那麼一個女人喜歡上一個男人又該有什麼樣的心情?
她喜歡他!可是,她是真的喜歡他的人,抑或是——他的長相?
是他的長相吧?一定是的,她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替代品,她喜歡他的情緒,一定是對「靜」的愛的延續,他們真的……長得太像了……
那麼,這件事沒什麼好困擾的,她愛的從來只有「靜」一人,暴發戶是個意外,一個她在私心作祟下的意外,她不要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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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樓下廚房倒了杯水喝時,她聽到門口有聲響。是暴發戶回來了吧!
暴發戶本來是要直接回自己的房間,發現廚房那邊有光,他走過去一看,「海泱?」
她啾他一眼,「你回來了?」
「嗯。」
兩人間一陣沉默,各懷心事的杵在原地,似乎是想開口跟對方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話要怎麼說。
「那……我先回房間了。」暴發戶暗歎口氣。他還是沒辦法對齊靜的事釋懷,如果他們真是一對,那自己的立場真的很難堪,他需要一些時間來平復。
「喂,等一下!」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怎麼了?」
唐海泱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他,「你最近怪怪的。」
他頓了一下才回答,「因為我在想事情。」這麼說也沒錯,他想了很多,想在面對一段很認真投注,可卻老有挫折的感情時,他該怎麼做?
唐海泱的心狂跳起來,她決定直接問清楚,「你……找到原軒了?」
「你知道?啊,是了,原軒有打電話來過是嗎?」
「嗯,你回來前沒多久。」
「我排上日期了嗎?」
她「嗯」了一聲,然後有點不高興的道:「你去原軒的事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她的語氣令暴發戶不快。「我為什麼什麼事都得向你報備?你和齊靜去原軒的事,你又對我說了嗎?」他悶了好幾天了,一不小心就全宣洩出來。
他知道這件事?「那也是我第一次去那裡。」行前,她並不知道學長口中「很特別的店」是指原軒,但即使事先知道了,她也不會告訴他。
他苦笑道:「我沒要你解釋什麼,畢竟我們也不是那種需要解釋交代彼此跟誰出去的關係。」他只是個在單戀中的男人,也明白很多情緒得自己消化,找不到出口的。
咦?他在意的不是她嶺現了原軒而不告訴他,而是她和學長出去的事嗎?
「沒別的事的話,我要去睡了,明天我還得早起。」
唐海泱再叫住他,「再陪陪我。」她的聲音裡有著一些些的撒嬌和乞求。
「你戲弄人也要有個限度!」悶了幾天,今天的他再也不想裝作若無其事。
「什麼意思?」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我知道你心裡有人,如果那個人不是我,就不要拖泥帶水的給我任何希望!」
她怔了怔。心裡有人?這句話令她的心縮了一下。
她沒否認她心裡有人這件事……
暴發戶心一沉,努力忽視心口那裡傳來的酸楚和痛,邁開步伐要往房間方向走,可在經過客廳時,他的頭忽然一陣暈眩,腳下跟槍了幾步,他手連忙撐住沙發北目,維持平衡。
唐海泱看到他不對勁的模樣,馬上衝過來扶住他,「你怎麼了?還好吧?」
「我的頭……好痛!」
她先去打開客廳的燈,又奔回他身邊。「暴發戶!暴發戶……」
他抱著頭,額上冷汗直流,「你……」
她急急的問:「你之前從醫院拿回來的藥放在哪?我去幫你拿!」
他抬起頭看她,微顯蒼白的臉上有著疑惑,望向她的目光冷得像把利刃。
「暴發戶?!」他的眼神讓她好不安,像極了以前的他……
「你、你是誰?」
「暴……暴發戶?」他不認識她了?
唐海泱怔住。她最害怕的事發生了嗎?居然那麼的無預警、那麼突然!
他喃念著,「暴發戶?」
暴發戶……好熟的名字,腦袋裡好像有什麼壓在上頭似的,他甩了甩頭,順勢坐進了沙發。
「我……可是……不,我不是暴發戶……我是……我是關……關……」他痛苦的抱著越來越痛的頭。
她咬著唇,越聽越心驚,一股莫名的恐慌湧上心頭,那感覺很像起失去「靜」那個晚上的心情,那種要被最喜歡的人丟下、那種最喜歡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想到這裡,她受不了的猛地撲到他身上,拳頭用力的槌落到他身上,眼眶湧起淚水,凶狠的說:「你給我想起來!想起來你叫暴發戶!聽到沒有!你聽沒有……我受夠了被你們丟下、被你們遺忘!一次也就算了,再來一次我會瘋掉!你想起來!想起來……」
她歇斯底里的狂打他,甚至還摑了他一巴掌,「我不准你恢復記憶、我不准!你一旦回去從前就再也回不來了,我不要你回去!留下來好不好?留下來……」她哭了起來,哭得像個孩子。
好痛!暴嶺戶抓住她狂打他的手,看著倚在自己身上披頭散髮的女人,暈眩感慢慢消失,他閉上眼,甩甩頭再睜開眼。
海泱怎麼哭成這樣?「你……你在幹什麼?」
她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緊張的看著他。「你是誰?告訴我,你是誰!」
他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彷彿剛剛的事、那短暫的暈眩與頭疼欲裂,全沒在他的記憶裡留下痕跡。
他的舌頭嘗到嘴裡的血腥味,無奈的道:「我還會是誰?不就是常被你欺負的暴發戶啊!」
聽到暴發戶三個字,唐海泱心上壓著的大石頓時落了地,她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似的癱坐了下來。
「海泱?」
她的情緒一瞬間爆開,伏在沙發上痛哭,哭得不能自己。
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能輕輕擁住她,像安撫孩子般輕拍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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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倔強又任性的女人原來脆弱得不可思議……暴發戶躺在床上,想著那日唐海泱的反常。
對於自己短暫性忘了自己是暴嶺戶,他也覺得匪夷所思,他真的快恢復記憶了嗎?如果是以前,他會很開心,甚至希望一覺醒來就恢復了。
然而那晚的經驗讓他害怕起來,他怕自己恢復記憶後,會連深愛的女人都忘了。
如果哪天他記起自己是誰卻忘了她,是不是連和海泱擦肩而過,他都可以無所謂?
這就是真正的「生離」吧?記憶重新洗牌,愛過的人連一些追憶的線索也沒有,曾經刻劃的記憶像是被橡皮擦擦過一樣,什麼也沒留下,喝了孟婆湯的人也是如此吧?
如果恢復記憶代表得忘記她,那麼他寧願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過往,也要記住她。
小小的貝殼在他手中翻轉——第27號貝殼。
那個筠號貝殼,在那天隔早之後,他就放到她房間桌上,沾上的血跡也被他清洗乾淨。如果所有的不愉快心裡的疙瘩,也能這麼簡單用水沖一衝就沒有了,那該多好?
唐豐德經過他房間,見門開著,暴發戶倚在床上,他出聲道:「小子,作白日夢啊?」
「唐伯伯。」暴發戶立即坐直身子。
他睿智的老眼盯著他瞧,「齊靜的車在外頭等海泱了。」
「嗯。」他住一樓,自然有聽見方才齊靜和唐伯伯交談的聲音。
那傢伙還真是標準的貴公子,舉止有禮、風度翩翩,連說的話都不卑不亢的拿捏得宜,這種人明明就該驕傲得讓人討厭的,可偏偏他內斂沉穩,讓人找不到討厭他的理由
唐豐德提醒道:「他們快要出發了。」
「嗯。」
咦?這小子怎麼這麼冷漠?「他們要出發了耶。」
「我知道。海泱不是只是去參加齊靜的生日宴會嗎?」
「我聽說她是去當他女伴。」
暴發戶聳聳肩,「那也沒什麼。」
唐豐德挑起眉,「沒什麼?你確定?」
他原本懶懶的模樣認真起來,眼神轉為警戒犀利。唐伯伯在暗示他什麼嗎?
「不,我不確定。」他苦澀的說。
嗯哼,還有救!唐豐德拍拍他的肩膀說:「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多得是名目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成為自己的。你知道齊靜喜歡海泱多年了吧?前幾天我們還聊到他呢,海泱跟我承認,她喜歡他。」正確說法是曾經以為會喜歡上他。
暴發戶跳了起來,緊張的問道:「唐伯伯,你說的是真的嗎?」
唐豐德加油添醋的說:「她還問我對齊靜這孩子的印象呢。你知道,當一個女孩子這麼問自家父親,就表示她在心裡有了計較了。」
他的心快提到喉嚨了,「那……那你怎麼說?」
唐豐德誇張的歎了口氣,活像怕暴發戶會漏看了他的無奈,「她都這麼問了,我還能怎麼說?當然就給了滿分嘍,更何況齊靜那孩子本來就真的沒話說。唔,我猜,齊靜應該會在今天跟丫頭求婚——」
暴發戶打斷他的話,「齊靜今天會求婚?!」他倒抽一口氣。
唐豐德故意長歎了口氣,此時就算什麼都沒說,也等於什麼都說了,「我說,那個……咦?人呢?」
一抬眼,暴發戶已像一支箭一樣,咻地往外衝去。
欽,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急性子?好歹讓他把戲演完咩!真是的。
只希望他這番「善意的謊言」有收到效果啦!暴發戶,唐伯伯能幫你的也只有這樣了,也希望你夠聰明,把該講的話趕緊說出來,有些話一旦錯過了時機,說了也沒用了。
年輕人,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