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低醇的男聲徐徐響起。
玄姬一雙瀲灩的美眸直凝視樓台前的塑像,久久未語。
塑像約有三人高,由純鋼所打造,再覆上金鉑與寶石,通體金光閃耀,置於皇城之前?未顯突兀,反倒有種莊嚴之美。
行經的百姓們見此塑像,莫不?立膜拜,驚?天人。
玄姬斜倚在軒轅聿懷中,眉心微蹙,淡淡地開口:「她和我?不像。」
軒轅聿低笑起來,勾起她的美?。
「當然不像,你比塑像美上千萬倍。」語氣中淨是愛憐。
玄姬美目流轉,神態是說不出的魅人。「美麗與承諾是世上最靠不住的兩樣東西。」
軒轅聿眸光微閃,淡淡地道:「錯,是最難求的兩樣東西。」他頓了下,指腹輕輕滑過她如羊脂般的面頰。
「現下,我已擁有其中一樣,不知道你是否願意給我另一樣?」
「你要什麼?」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笑,口中輕輕逸出四個字──「生死與共。」
玄姬怔了下,隨即掙開他的懷抱。
想不到他要的竟是這樣的承諾!?
軒轅聿不容她退?,大掌一抓,立時將她拉回身前,低頭對上她倨傲的絕色容顏。
「回答我!」他俯近她的小臉。
玄姬迎向他烈火般的炯炯雙眸,輕譏道:「滅吾國家者,竟欲吾生死與共,豈非癡人說夢?」
「不,不是夢!我可以給你整個天下。」他深情地允諾。即使必須以天下來換取她的真心,他亦心甘情願啊!
「天下與我何用?」
她忽然一笑,笑?中有幾分狂肆。天下不只是領土與權勢的結合,更是無數爭端之始。
「那麼,你要什麼?」
玄姬斂起笑,明眸深處藏著陰暗的一抹心緒。
「你猜猜。」她緩緩伸手環在他腰間。
軒轅聿微一沉吟,猜測:「你要寶庫裡的奇珍異寶?」
「你送的還不?多嗎?」她仰起臉,神情間淨是妖嬈嫵媚。
軒轅聿看著她天人般的美?,不由得失神。
玄姬眸光微微一閃,「人生如夢,不過短短數十載,一個人縱使位居天子之尊,到頭來仍難免一死,王上以為如何?」
軒轅聿稍稍斂起心神,「你的意思是?」
「建陵墓。」她回答。
「自先祖開國以來,至今已建了七座皇陵。」
「王上將來是要一統天下的霸主,尋常皇陵怎能襯得上您的豐功偉業呢?」玄姬說著,眸中燃著異彩,更添妖媚。
「依你之見該當如何?」他問。
「王上該興建一座百世難得一見的皇陵。」
「建皇陵需耗費大量人力與財力。」
「難道王上欠缺這兩樣?」
軒轅聿眸光直落在玄姬臉上,精芒轉暗。
半晌,他縱聲朗笑。
「好,就依你所言。」
話聲甫落,他利落地將玄姬攔腰抱在胸前。
「王上,臣妾尚有一事相求。」
「說!」
「皇陵的設計圖必須由臣妾親繪。」
「你?」他揚起眉,有些難以置信。
「王上。」玄姬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您切莫小看了女子。」她勾住他的頸項,妖嬈的媚?染上一抹有別於平日的自信丰采。
「那麼我拭目以待。」沒說出口的是,他從來未曾小看女子,特別是她,獨一無二的玄姬,他的玄姬。???三年後。
燭光下映著一張認真而深思的小臉。
三年來,這張容顏在軒轅聿眼中一日美過一日,每每教他望之失神,緊緊勾纏著他的心。
忽地,她抬起頭,對上軒轅聿的目光。
「累不累?」他問,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向她。
三年前,靜心苑添了張枕木雕花桌,他或讀兵法,或批閱奏章,而玄姬則坐在他右側繪製皇陵施工圖。
那是一份包括五行、算數、地理等諸項學問的工作,然而,玄姬雖年方雙十,?是這一方面的奇才,三年來她所繪製的十三座皇陵中已有兩座完工;金碧輝煌、氣勢雄偉,是十萬軍民日以繼夜的心血。
「我不累。」玄姬淡道。
軒轅聿來到她面前。
「今日來了一道奏折……」他打住話,未再言明。
玄姬眸中精芒一閃,輕譏道:「這一次又是哪一位忠臣進諫,是廢後?還是將我逐出皇城流放邊關?」
「都不是,是噶罕上奏請求停建皇陵。」他回答。
「王上準備怎麼做?」她面無表情地問。一切早在她意料之中,勞民傷財是她興建皇陵的目的之一。
軒轅聿朝她露出溫柔的笑,傾下身在她?紅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玄姬心頭微震,合上眼掩去眸底激起的波瀾。
剛開始的時候,她一心只想魅惑他,讓他成為亡國的昏君,但漸漸地,她?發覺自己心底那一份刻意漠視的知覺已被他眼底狂熾的情焰喚起。
如今,她總算明白自己心中的恐懼──她害怕自己終會在他的注視下迷失自己,在他禁錮的雙臂中交出一顆心,然而她怎麼能?愛上這個殲滅她國家的仇人?她怎麼能!
「我不會答應。」須臾,他抬起頭,愛憐地伸手來到她額間,撫平她輕蹙的眉頭。
三年了,每一回當他靠近她,有所親匿的舉動時,哪怕只是輕輕一吻,她眉間那一抹若有似無的聚攏總教他心口糾結,一年痛過一年。
沒有回應的感情終究是會教人瘋狂。
他愛她愛到不顧一切,幾欲發狂,她知道嗎?知道嗎?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三年來,究竟她對他有了多少感情?
聞言,玄姬睜開眼,淡淡問道:「噶罕?兩朝丞相,王上回絕他難道不怕惹來滿朝文武朝臣非議?」
軒轅聿撤回手,轉身來到靜心苑大門前,?伸手打開門。
守在門外的侍衛一見,立即躬身喊道:「王上聖安。」
「退下!」
「遵旨。」
侍衛離開之後,軒轅聿雙手背在身後,仰望夜空,沈緩地道:「知道嗎?只要是可以讓你歡喜的事情,哪怕是你要天上的明月,我也會用盡所有方法摘下來送你。」話甫落,他回首,灼灼目光落在玄姬妖媚至極的絕色麗?上。
他猶記得三年前?塑玄姬之金像時,宮裡的畫匠們足足花了月餘為她畫像,?仍感歎無法傳神地描摹出玄姬傾國的絕色嬈媚。
三年過去,玄姬的美益發教人心驚,妖嬈的媚態未?,更添一抹深沉的內斂。朝中大臣見她一言即策動十萬軍民興建皇陵,不禁深深引以為憂,生怕燕王步上紂王的後塵──迷戀妖女,禍國殃民。
好半晌,玄姬沒有開口,眸光與他對上。
「既然王上不反對建皇陵,那麼臣妾還需徵調三萬軍民,汰除老弱殘民。」玄姬打破沉默。
就她所知,他建陵?未動用十成軍力,然而,他究竟保留多少,在他身邊三年,她?仍摸不清他的底?。
這個男人不但有征服天下的野心,心思更是深沉如海,可怕的敵人莫過於此!
三年來,她不斷警戒自己,此身非己所有,為了復國大計,她必須耐心等待,相信有朝一日,梁國會因她而復興,她深深期望著。
軒轅聿轉過身,定定地看著玄姬。
「我可以答應再撥三萬人助你興建皇陵……」他頓了下,黑眸灼灼。「只是,你也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不知王上指的是哪一件?」玄姬迎向他的目光,心底沒來由的襲進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要你?我生下子嗣。」
他知道她一直在服用太醫所調製的避孕藥草,當時他未阻止,只因深知她心中尚有恨。然而,如今他?想要孩子,想要借由兩人的骨血來留住她,讓她心甘情願地留在他身邊,永不萌叛念,一生一世跟著他。
玄姬無言。
「你不願意?」
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握起、收緊。
「王上尚有其他嬪妃可以為您生下子嗣。」
「我只要你的孩子,玄姬,我只要你,一生一世。」
一雙看似平靜的水眸,實則暗潮?湧……當軒轅聿幾乎要絕望之時,玄姬忽然輕輕開口──「臣妾願如王上所求。」
她相信即使生下孩子,也不會改變她的心意。永遠不會!
軒轅聿欣喜若狂,一個箭步衝上前將玄姬抱了起來。
「王上,您……」玄姬怔愕住,一時忘了要擱下筆。
軒轅聿?抱著她,一路來到堂後的內室。
「王上,施工圖尚未擬定──」
軒轅聿打斷她的話。
「今夜休提施工圖之事。」他大步走向床榻。
「王上!」
「我要你,玄姬。」他將她放在床榻上。
玄姬看著他俯近的臉龐,不由得心一縮,合上眼。
軒轅聿放下金色羅帳,傾身吻上她微微蹙起的眉頭。
不要抗拒!玄姬,永遠不要抗拒我。他自唇邊逸出一聲滿足?又微微痛楚的歎息。
什麼時候,心頭?湧的情意才可以得到回應呢????一個月後。
這一日天晴氣朗,青天萬里無雲。
城外的茶棚只得茶客兩三人,一陣暖風吹來,令余曉先昏昏欲睡。
「唉!再沒客人上門,今兒個又要收攤啦!」他自言自語、沒精打采地著手收拾卦攤。
他余曉先設卦攤兒眾人測字、看相也有年餘,只是生意始終清淡,沒餓死已算是奇?。
可是,他?不甘心哪!他自問是神算再世,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無一不曉,可偏就生意奇差,真是怪呀!他不住地搖頭歎氣。
驀地,一陣馬蹄聲傳來,占自遠而近,不消片刻工夫,茶棚外已停下一輛華麗的馬車。
馬車旁跟著兩個青衣侍從,腰上配劍,胯下坐騎亦?不易見的駿馬,一望即知馬車之中不是達官貴人便是巨富。
這時,馬伕身旁的一位老者恭敬地拉開馬車的簾子。
「爺,請下車。」
老者聲音十分洪亮,而且中氣十足。
余曉先看那老者一臉威嚴,身上穿的又是高貴的絲織衣袍,顯然出身不凡,只是他一時間猜不出老者的身份。
當余曉先目光落在甫下馬車的高大紫袍男人臉上時,不由得呼吸一窒,雙腿虛軟。
天!他余曉先鑽研面相之學已有二十年,這樣的面相他?是頭一遭見著哪!
此君雙目有神,頭角崢嶸,他再定睛細瞧,此君面相分明是古書上所載,?帝座之相,紫微星宮轉世也,乃至尊之星宿!
這樣的人該是人中之龍,怎會出現在這個鄉間茶棚?余曉先感到十分不解。
隨著紫袍男子之後,出現了另一名身著紫衣雲紗的女子。
余曉先一見,又是一怔。
這是怎生地一個女子啊!週身似籠罩在一層紫霧之中,一張臉亦隱藏在紫色面紗之後,惟獨那一雙瀲灩黑瞳,左顧右盼之間,勾魂攝魄!
余曉先目不轉睛,似失了魂。
隨即,一行人進了茶棚。
「放肆!」
青衣侍從見余曉先目光呆滯?擋住入口,於是大聲斥喝。
余曉先?雙膝一曲,咚地一響跪了下來。
「草……草民叩見吾王!」他顫聲叩首,久久未敢抬頭。
精銳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眼下跪伏在地的男人。
「你起來。」他淡道。
「不,草民不敢!」
半晌──「你怎知我是君王?」男人頓了下,續道:「抬起頭來回話!」沈斂的嗓音夾雜一抹不容抗拒的淩厲。
軒轅聿與玄姬此番微服出宮,是為了巡視皇陵建造進度而來,?未向百姓召告,此人如何得知?
余曉先緩緩抬頭,回道:「草民……草民是由觀看面相得知。」
「面相?」精銳的黑眸緊鎖住眼前的男子。
「是的,草民打小就隨家父眾人看相、卜卦。」
「那麼,依你瞧,我的面相如何?」軒轅聿不動聲色,拉著玄姬在茶棚的竹椅上坐下。
余曉先深吸了口氣回道:「倘若草民沒看錯,吾王乃紫微星轉世,將來一統天下的霸主非吾王莫屬!」
軒轅聿聞言縱聲笑了起來。
「說得好!噶罕,打賞!」
余曉先聽見噶罕二字,不由得張大了口。這位神情略帶威嚴的老者竟是丞相!那麼在他面前的偉岸男子定是燕王了!
他……他何其有幸,竟得見天?。
噶罕隨手取出一錠金子,讓青衣侍衛送去。
「退下吧!」噶罕開口。
余曉先恭敬地應了聲,接過金子退至茶棚一角。今兒個發生的事,好似做夢一般,他的身子到現下還微微地發顫著。
「王上信那相士所言?」玄姬忽然開口。
「不,我只相信自己。」他頓了下,又接口道:「我以為每個人的天命?何雖無法改變,但命運可以靠自己去創造,如此才能戰勝命運,操縱命運。」
玄姬眼波流轉,輕嘲道:「倘若王上真是紫微星轉世,不知臣妾是您的吉星抑或是六煞?星?」
軒轅聿輕輕地笑了起來,目光調向噶罕。
「噶愛卿以為呢?」
噶罕面無表情,很快的回答:「臣對方術玄學所知不多,無法論斷。」
「是嗎?」軒轅聿眸光一轉,落在角落。
「那麼,我就請他來?王后瞧瞧吧!」
話甫落,軒轅聿示意侍衛上前請人。
余曉先惶誠惶恐地來到燕王面前。
「不知王上有何吩咐?」
「我想請你瞧瞧王后的面相。」
「草民遵旨。」余曉先恭謹地轉向玄姬。
傳言,燕王因此姝而徵調十萬軍民,日夜築陵,只?博紅?一笑,幸他非燕園子民,因此不在徵調之列。
當玄姬揭開面紗的那一?那,余曉先只覺眼前一亮,呆怔得說不出話來。
這世間竟有如此絕色佳人!
細看她的面相,只覺在?色中透著妖嬈的魔魅。
尋常人絕對不會有這般容姿!於是他力攝心神,開口問了句:「草民敢問王后的生辰年月日?」
玄姬答道:「玄月初九,子時。」
余曉先屈指一算,心中震了震。
王后娘娘竟然是……是……「怎麼,算不出來?」軒轅聿微擰起眉,口氣透著不悅。
「草民……草民……」余曉先支支吾吾,冷汗在頃刻間流了一身。他若真說出卜算結果,還有命活嗎?
在這時候,茶棚裡突然竄進四名蒙面提刀之黑衣人。
「玄姬,納命來!」其中一名像是帶頭者拔刀而來。
「大膽刁民,竟敢直呼王后名諱,死罪一條!」侍衛們抽出腰間長劍,護在前頭。
一時間,侍衛與刺客們在茶棚裡打了起來,刀光劍影,難分難解。
玄姬見了這等殺陣,居然面不改色,?未流露出女子該有的驚惶,一徑地坐在竹椅上,彷彿置身事外。
「你不怕?」軒轅聿看著她。
「生死有命。」玄姬迎向他的注視,輕淡地答。
說時遲那時快,刀光在乍閃之間,直劈向玄姬──軒轅聿面色一沉,袍袖驟揚,一股極?的勁力由袖中透出,格開這陰狠的一刀。
這一名黑衣人顯然與另外四名是同一夥人,不過功力?要高出另外四人許多。
「大膽!」
噶罕站在軒轅聿身邊,聲色俱厲地斥道。下一瞬間,他抽出袖內火炮,拉開栓,讓火炮沖天而去,在半空中炸開,青?瀰漫成一片。
躲在噶罕身邊不遠處的余曉先不明白丞相此舉有何用意,不禁暗暗納悶。
黑衣人?在一瞬間明白噶罕用意,在一聲巨響過後,再度拔刀往前砍去,目標?不是玄姬,轉而往軒轅聿身上落刀。
軒轅聿冷笑一聲,身子突然拔空一躍,正待落下朝刺客攻去之時,眼角瞥見微光──茶棚之外,一枚暗器正朝玄姬激射而來。
在這危急的一刻,軒轅聿身子在空中猛地一個翻轉,在玄姬身前落下。
暗器與刀光直直逼他而來,軒轅聿袍袖一甩,打落暗器,左臂?遭襲擊。
「不許你動紫微星君!」
隨著這一聲大吼,眾人只見那相士似不要命似地撲向黑衣人,雙臂緊緊由後頭抱住黑衣刺客不放。
「可惡!」
黑衣人猛地一下翻轉,將余曉先甩了出去。
余曉先一頭撞上茶棚的木柱,痛昏了過去。
此時,茶棚外塵?飛揚,一支百來名的騎兵隊雲湧而至,迅速將一干刺客團團包圍。
「王上恕罪,微臣救駕來遲。」
「恕卿無罪。」軒轅聿看向茶棚之外,開口道:「外頭尚有一名刺客,傳令下去,要活捉!」
「遵旨。」侍衛長旋即退出茶棚,領軍搜尋刺客。
「為什麼要刺殺王后?」
軒轅聿回首,目光落在與他交手的刺客身上。
刺客?仰首狂笑道:「這還用問嗎?暴君妖女,人人得而誅之!」
軒轅聿沉凝半晌,目光重落茶棚之外。
「噶罕,這一干刺客就交由你發落。」他頭也不回地道,沒有人明白他心底的想法。
「王上,那麼這名相士怎麼處置?」噶罕對其頗有好感,認為這相士勇氣十分可佩。
「隨你。」
話甫落,軒轅聿拉著玄姬,走出茶棚之外。
馬車之中,玄姬忽然開口:「別以為你替我擋去暗器,我會感激你。」她面無表情,眉目如畫。
軒轅聿瞧了她好半晌後才開口:「我要的?非你的感激。」
玄姬眸光流轉,未置一語。
下一瞬間,軒轅聿將她一把拉進懷裡,低頭俯近她的小臉。
「別忘了,我對你有生死與共的承諾。」
深邃如海的黑眸直直望進她宛若冰般凍結的眸底。
這一回,玄姬的心微微地顫動了下。
他的眸光打從一開始,便如一把烈火,不斷地狂燃著她的心。
到底,自己還可以無動於衷多久呢?
灼熱的唇再度貼向她,玄姬無言的合上雙眼,眉間的糾結更甚以往。
這一切盡落入那一雙黑沈的瞳眸之中,滿腔的深情霎時化作不甘的索求,傾盡在這一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