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全都是強國,東夷國的立場顯得艱難,尤其是北贊國屢有侵犯之意,所以東夷國決定採取和親政策。
和親的消息一傳出,北贊國欣然同意;並不要求新娘要附帶龐大的嫁妝,只要求新娘必須是東夷國的公主,而且必須身體強壯。
因此,東夷國決定讓芳齡十九的彩霞公主遠嫁北贊國。
「我反對。」東夷國最小的王子季襄南著急地出面說道:「王姐是金枝玉葉,怎麼可以為了和親嫁到那麼遠的國家去;而且,我聽說王姐是要嫁給北贊國皇帝的叔叔,既然是皇帝的叔叔,想必年紀一定很大了,王姐怎麼可以嫁給那種老頭子?」
季襄南和彩霞公主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但因年紀相仿,所以感情比別的兄弟姐妹濃厚,一聽說彩霞公主要遠嫁北贊國,他當然捨不得。
「就算是個老頭子,彩霞也非嫁不可,我們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季襄南的王兄,也是東夷國的國王如此說道。
「還有,北贊國要求新娘必須身體強壯,這不是很奇怪嗎?莫非那個皇叔有虐待狂,所以要找一個耐打的?」
聞言,國王翻了翻白眼。「你想太多了。」
唉!有時候他真是對這位王弟沒轍。
「本來就是這樣。」季襄南嘟著嘴道:「反正王姐絕對不能嫁給那個虐待狂啦!」那老頭子已經升格為虐待狂了。不過,就算如此也無法改變國王的決定。
「彩霞她是非嫁不可,因為咱們王室的公主中,到了適婚年齡又還沒嫁人的只剩下彩霞了。」
「對了,王兄,可以找人代嫁呀!」季襄南異想天開地道。
國王聞言仍是搖頭。「若是找個沒有王室血緣的女子去和親,被北贊國知道了,他們更可以咱們沒有誠意為理由來侵犯東夷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要眼睜睜看著王姐嫁去北贊國任人欺凌嗎?」季襄南懊惱的皺著眉。突然,他的腦海中靈光一現,說道:「對了,就讓我代王姐去和親吧!」
「什麼!?」聽了季襄南的話,堂堂東夷國的國王差點從他那至高無上的寶座上跌下來。「襄南,這可不是開玩笑。」
「我可是很認真的。」季襄南辯道:「我也是個王室成員,而且身體強壯,不也符合北贊國開出來的條件嗎?」
「可是,你是個王子,不是個公主。」國王翻著白眼道。
季襄南聞言,回答得更絕了,他說:「只要不被發現就行了。」
「就算一開始僥倖沒有被拆穿,洞房花燭夜也一定會被發現你是男兒身。」說著,國王開始後悔和王弟討論這種不可能辦到的事。
然而季襄南卻道:「放心,那個老頭子在洞房花燭夜能幹些什麼?他一定『不行』了,所以我只要找個理由讓他休了我,事情就搞定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國王很明白,他即使不答應,季襄南也一定會自己搞鬼;為了不讓他胡搞,他也只有答應了。「記住,這件事情和東夷國沒有關係,事跡若敗露了,你要負起完全的責任。」
「遵命。」季襄南因為幫了王姐而露出笑顏,完全沒想到自己將會遭遇什麼事。
「不行,襄南,我絕不答應你代替我嫁去北贊國。」彩霞一聽說王弟竟然荒唐的想代替她嫁去北贊國,立刻強烈反對。
她雖然不想遠嫁北贊國,但也不能讓她的王弟冒這種險。
「哎呀!王姐,我不會有事的啦!以前我遇到什麼危險不也都能逢凶化吉?大家都說我是福星。」季襄南樂觀地道。
「可是……」
「別再可是了。王姐,你不是已經有心上人了嗎?難道你甘心和他之間的感情就這麼被破壞嗎?」
聽到季襄南提起自己的心上人,彩霞臉上不禁浮現異樣的神采。這種神采只有在熱戀中的人臉上才會看到吧!季襄南這麼想著。咬了咬下唇,彩霞說道:「答應我,如果發覺事情不對勁就要趕緊逃走,永遠要將自己的生命擺在第一位。」在季襄南的堅持之下,她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由他代嫁。
和親的隊伍長達數里,可見得東夷國相當重視這次的和親。經過北贊國皇城的街道時,男扮女裝的季襄南忍不住好奇地掀開軟轎的簾子看著外面。雖然他是男扮女裝,但因他長得清秀俊美,扮成女裝非但不奇怪,還相當的美麗動人。因此,不時有圍觀的路人說道:「哇!好美的新娘子,能夠娶到這樣的美嬌娘,新郎倌還真是個幸運兒。」聽了這樣的話,季襄南忍不住翻白眼,如果那些人知道他是男扮女裝,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突然,他四處梭巡的目光和一家酒樓二樓靠窗的某個男人對上了。那個男人以一種滿是情慾的眼光看著他,讓季襄南覺得自己似乎被玷污了。哼!只是個登徒子罷了。他生氣地對他扮了個鬼臉,然後放下簾子,不再看外面熱鬧的街道。而且,他的心情全都被那登徒子破壞了。
看著新娘子朝他扮鬼臉,武炎澤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親王,你怎麼了?」坐在武炎澤身邊的男子沈世磊問道。他順著武炎澤的目光看到一頂花轎,不禁調侃說:「我以為你不會關心哩!」
「此話怎講?」武炎澤收回視線。
沈世磊繼續說道:「這件婚事決定後,你不是極力反對嗎?我還以為你對遠自東夷國嫁過來的新娘子會漠不關心;不過剛才我見到你看新娘子的眼神,你似乎另有打算。」
「你太多話了,磊。」武炎澤白了他一眼。沈世磊並不打算因此住嘴。「是什麼事讓你改變了主意?」
「我覺得這個新娘子很有趣。」武炎澤毫不掩飾的說道。
「那真是可喜可賀,難得你會對自己未來的妻子感興趣。」沈世磊鼓掌道。沒錯,現年二十五歲的武炎澤是年屆三十歲的北贊國皇帝的叔叔,也就是這次東夷國和親的對象。北贊國上上一任皇帝在老年時又生下武炎澤這個ど子,因此對他疼愛有加,本來還有意將皇位傳給他,是在武炎澤的婉拒下才打消此意。
「你果然是話太多了,沈世磊。」武炎澤又白了他一眼。
「好,我不說總可以了吧!」沈世磊聳聳肩,但才過一會兒,他又說:「不過,新娘已經來了,你不回去真的可以嗎?」
「我的確該回去了。」武炎澤喝下酒杯裡剩餘的酒後起身回道。他原本很排斥這次和親,所以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邀好友沈世磊來酒樓喝酒,不過……剛才對新娘子的驚鴻一瞥使他打消這念頭,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會一會他那遠從東夷國來的和親新娘。
好餓、好餓,好……餓。
季襄南似乎可以聽到自己肚子叫的聲音了。
他從東夷國來到這兒的路上,根本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餐,如果現在有食物擺在他眼前……才這麼想著,他就聞到食物的香味。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季襄南看到一個男人拿了一盤令人食指大動的食物進來,他的眼睛立刻睜得像銅鈴那麼大。「我想你的肚子也餓了吧?」
進來的人正是這親王府的主人武炎澤,他將佳餚送到季襄南面前。
一聽那食物是要給自己的,季襄南二話不說馬上將食物搶過來,完全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嚥。武炎澤看著一盤佳餚轉眼間已被吃完,他驚訝得無以復加。他從來沒看過女孩子吃相這麼難看的。「謝了。」將最後一口佳餚寒進嘴裡,季襄南對著武炎澤露出一抹滿足的笑靨。她的聲音非常低沉,然而那屬於中性的嗓音卻更吸引武炎澤。
「你的嘴角有東西。」
他一面說著,一面用手指頭去擦拭她嘴角殘留的菜渣。
季襄南驀地怔愣了下,為什麼只是如此簡單的動作,卻能讓他的心裡蕩漾著奇怪的感覺?
「你是誰?」季襄南好奇地問。
「我是……」
武炎澤才想要說出自己的身份,誰知季襄南就已妄自說: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親王府的總管,對不對?」
「呃!」武炎澤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他看起來這麼像親王府的總管嗎?
「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季襄南睜著一雙堪稱漂亮的眼直視著他。武炎澤揚著嘴角反問:「你怎麼會認為我是親王府的總管?」
「你端東西給我吃呀!而且你的穿著看來一點也不像是僕人,所以……」
「所以你就認為我是總管?」武炎澤因她那單純的想法而發笑。「你難道不認為我正是這親王府的主人?」
「不可能。」季襄南想也不想地道。
「為什麼?」武炎澤見她說得如此武斷,心裡更覺得有趣。
「這親王府的主人是皇帝的叔叔,想當然耳,他一定是個老頭子,所以你怎麼可能是這兒的主人。」
好個想當然耳,想到自己竟被說成老頭子,武炎澤還真是有點啼笑皆非。
「你這樣說自己的夫婿,不怕被聽到嗎?」武炎澤問道。
「我才不怕呢!」季襄南調皮的吐著舌頭,「我正等著他休掉我。」
「什麼?」武炎澤不解地問。他不禁懷疑,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嗎?否則為何都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
「我不能告訴你太多,免得到時候讓親王知道了我的計劃。」她故作神秘的模樣讓武炎澤失笑,不禁低聲嘟囔道:「他早就知道了。」
「咦?你說什麼?」季襄南沒聽清楚。
「沒有,我想知道你有什麼計劃。」武炎澤隨口問道。
「你真笨耶!」季襄南受不了地道,「都說不能告訴你了嘛!」
「我笨?」第一次有人用這個字眼罵他,武炎澤還真是有點難以適應。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季襄南又問。
「武炎澤。」他以為這麼說,她就應該知道他是誰了;然而,他哪知道她根本不清楚和親對象的名字。「你這個管家的名字滿氣派的嘛!」
「是嗎?」武炎澤乾笑二聲。
「喂!武炎澤,我對北贊國或這親王府都很陌生,若有什麼事情你要幫我喔!」季襄南忘記自己的身份是男扮女裝,只因他認為自己和武炎澤很談得來,說話便愈來愈不拘束了。「我要怎麼幫你?」
老實說,武炎澤對眼前的女子是愈來愈好奇了;而且,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那大而化之的個性,以及說話時會發亮的臉蛋有些著迷。「很簡單,只要……」季襄南話才說到一半,就突然將武炎澤推開大叫:「小心!」當武炎澤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時,就看見一枝箭射中她的胸口。
「來人哪!快去抓刺客。」武炎澤一邊對著門外大吼,一邊扶住中箭的季襄南,著急地問:「你有沒有怎麼樣?」他竟然會犯下這樣的大錯,大概是因他正迷戀於季襄南,才會讓想暗算他的人有機可乘。但……她為什麼要救他?
「好痛……痛死我了。」
季襄南臉上血色盡失。他為什麼要救武炎澤?也許是他體內的正義感在作祟,當他發覺時,他就已將武炎澤推開了。
「我這就命人去請大夫。」武炎澤急道。
「不!」季襄南緊抓住他的手,若是讓他去請大夫,那麼自己的性別就瞞不住了。「我不要大夫。」
「可是,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武炎澤內疚地道,畢竟她替他承受了那一箭。「我……不要……大……夫。」季襄南斷斷續續地道。
「好吧!」不過,得先止血才行,首先要將箭拔起來,然後在傷口處敷上傷藥。這麼想著,武炎澤握住了箭身。
「你……想要做……什麼?」季襄南冒著冷汗問。
「我要將這枝箭拔起來,會有一點痛,所以你忍耐點。」
「嗯。」
季襄南點頭,他咬緊牙根,讓武炎澤將插在他身上的箭拔起來,當箭拔起來的那一刻,他還是忍不住痛叫出聲。
「唔……」
天哪!這根本不是只有一點痛而已,他痛得差一點昏厥。
緊接著,武炎澤拿出傷藥說:「我幫你敷藥。」
季襄南才點頭答應,發現武炎澤竟伸手要扯開他的衣服。
「你要幹什麼?」季襄南立即戒備地拉緊衣襟。
「敷藥啊,我總不能敷在你的衣服上吧!」武炎澤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可是他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
「不行。」季襄南抵死抗拒,他絕不能讓自己的性別曝光,否則……由於太過緊張又失血過多,季襄南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人命關天,你有什麼好矜持的,更何況我還是你的夫婿。」武炎澤以為她感到難為情。
「不……」季襄南再也支撐不下去,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的意識就陷入了混沌之中。
救人要緊,武炎澤再也顧不得其他,動手扯開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