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瞳瞳,你是不是病了?」譚妙言的聲音從隔著門傳來:「瞳瞳,你在不在裡面?要不要我扶你去看醫生。」
雖然此人有前科,不過我這人向來樂於原諒他人,而且他是來探病的,總不能讓人家吃閉門羹。
我挪動一下,永祺跳起來攔在我身前:「不要開門。」
「怎麼說也是同學。」我打算開門。
永祺猛然握住我的手,晶瑩的眼睛盯著我說:「瞳瞳,我……我不要你跟他好。」
多煽情啊,雞皮疙瘩全部從皮低下鑽出來。
我摔開永祺的手:「誰跟誰好?何永祺,你不要隨便誣陷人。」把永祺推到一邊,我打開門。
譚妙言一見我,眼睛立即亮起來:「我還以為你不在呢。見你一早上沒去上課,我心裡擔心得不得了。瞳瞳,哪裡不舒服?」他眼睛一瞄,看見永祺黑著臉站在房裡,微笑一下,低聲問:「是不是永祺幹了什麼?」
「沒有!」我的臉不自覺地紅一下,聲調猛然提高。
永祺擠過來,站在門口隱隱擋著譚妙言,湊在我耳邊說:「瞳瞳,我餓了。」
正沒好氣,他就來找罵。我開口吼他:「餓了自己打飯,我又不是保姆。」
永祺懵了,傻傻看我,瞥見譚妙言笑瞇瞇的臉,頓時回復平日狀態,露出笑臉:「那我幫你打飯好了,你想吃什麼菜?」
哼,你會這麼好心?我瞅瞅永祺,盤算是否要奴役他一番。
「瞳瞳喜歡吃雞蛋蒸肉餅。」譚妙言眨眨眼睛,從身後拿出一個飯盒,遞到我面前:「知道你病了,不想你到飯堂去擠,所以順便幫你打一盒。」
他掀開蓋子,一股香噴噴的雞蛋和肉餅混合的味引得我肚子咕咕直叫。
對了,因為永祺今天奇怪的舉動,我到現在連早餐都沒有吃。
「嘿嘿,那怎麼好意思。」我伸手接飯盒。
「哼哼,咳咳……」不合時宜的噪音從永祺有點扭曲的嘴裡傳出來。
我遲疑一下,扭頭看他。永祺狠狠瞪譚妙言一眼,轉而可憐兮兮地看著我:「瞳瞳,那我怎麼辦?不如我們去吃麥當勞吧。」
「永祺,你也太會剝削瞳瞳了。」譚妙言皺眉:「為什麼瞳瞳總要遷就你?你明明才是表哥啊。」
這句話深合我心,雖然我沒有喜歡譚妙言的意思,還是不由自主點頭表示贊同,並且對他笑了笑。
這一笑,立即惹得永祺臉紅脖子粗,跨前一步,索性擋在我和譚妙言中間。
「瞳瞳,我要吃麥當勞。」
「自己去吃。」
「不,要一起去。」他拽住我的袖子,把自己當三歲小寶寶。
我已經把譚妙言手裡的飯盒接了過來:「我吃雞蛋蒸肉餅,你吃麥當勞。」
「我不要!」永祺軟的不成,狂吼一句,幾乎震得我飯盒脫手。
我後退兩步,警戒著瞪著他:「永祺,你不要又發瘋。我告訴你,我忍你一次不等於要忍你兩次!」
譚妙言站在一旁,看看永祺又看看我,腳步挪動一下,似乎決定必要時刻衝進房中救人。
永祺立即發現譚妙言的動作,轉頭凶譚妙言:「我警告你,不要跨進我的公寓一步,不然我把你從陽台上扔出去。」
「何永祺,你這什麼態度?有你這樣恐嚇同學的嗎?」我對永祺大吼。
譚妙言見我為他說話,立即嘴角溢出笑意,朝永祺示威地做個鬼臉。
正鬧得不可開交,一把怯生生的聲音插了進來……
「請問,梁少瞳住在這裡嗎?」
我們集體轉身,看向門外走廊。
一脖子都是紅雲的戴春潮,窘迫不安地站在走廊上,一看見我,露出放心的神情,又立即把頭低下。
「瞳瞳,聽說你病了。我……嗯……我想……」在永祺和譚妙言的目光下,她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小心翼翼靠近,雙手捧著一個熱騰騰的飯盒:「你的午飯……這個……」
我接到手上,打開,香味撲鼻而來。
「雞蛋蒸肉餅,我最喜歡吃了。」我對戴春潮露出最溫柔的笑容:「謝謝你。」
「不客氣不客氣。」戴春潮害羞地拚命搖頭。
「第一次進男生公寓吧?其實這裡經常有女生進來的,不用緊張。」我瞪永祺一眼:「永祺,不要象狼一樣看著女生。」永祺哼了一聲,似乎花好大功夫才忍住脾氣,轉頭瞪著窗外無辜的雲朵。
譚妙言古怪地看著戴春潮,也把頭不自然地擰到一邊。
「那……我走了。」戴春潮走了兩步,又轉身問我:「你下午來上課嗎?」
「來,我的病好了。」
她點點頭,這才真的離開了。
戴春潮一走,永祺和譚妙言同時把頭轉回來,視線剛好在空中撞個正著。
「哼!」
「哼哼!」
剛剛緩和下來的氣氛再度緊張。
我實在受不了這麼戲劇的連續衝突,不得不打起精神來緩和:「好了,現在有兩份飯,永祺不用去麥當勞了。」我對只會讓永祺劍拔弩張的譚妙言擺擺手:「謝謝你的飯,請回去吧。」
譚妙言沒有料到我會對他下逐客令,愕然看了我片刻,才低沉笑道:「我走了,不就把你扔給一個大灰狼?」
戲謔我?
我哼一聲:「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快走吧,瞳瞳叫你走。」永祺心情顯然好轉,對譚妙言眨眨眼睛。
「好吧,我走。」譚妙言點點頭,比較有風度地笑了笑:「瞳瞳,叫救命的時候大聲一點,我在樓下會聽見喔。」
「我才不會叫救命。」我嘀咕著,把門關上,對永祺拍拍手:「好了,你給我進去洗手,吃飯。」
「你先洗。」
我瞪他一眼:「連洗手都想偷懶。」懶得管他,自己進浴室洗手。
出來的時候,發現永祺已經在低頭抱著一個飯盒猛吃。
「嘖嘖,好像餓鬼投胎似的。難道我平時刻薄你?」我搖頭,坐在桌子另一旁拿起剩下的飯盒。
怎麼搞的?居然是空的,裡面僅僅剩下幾粒白米。
我磨牙,抬頭問永祺:「你一個人吃兩盒飯?」
永祺剛好把最後一口吞下喉嚨,飯盒往桌上一放,對我老老實實點頭:「嗯,都吃了。」他開始打飽嗝。
「你不怕撐死啊?」我大吼。
人肚子餓得冒煙的時候,少不了嗓門大一點。
他居然很無辜地看著我:「瞳瞳,你餓?」
「廢話!」我悲哀地看著兩個空飯盒,這明明都是別人給我吃的。
「那我們去吃麥當勞吧。」
我咬牙:「你還吃得下?」
「你不是餓嗎?」永祺一邊打飽嗝,一邊走過來對我挨挨蹭蹭:「我陪你吃。瞳瞳,我不想你吃他們的東西。」
氣極。這人的思維到底是怎麼生出來的?
我粗聲粗氣問:「你就為這些芝麻綠豆把兩個盒飯在兩分鐘不到之內吞下去?」
「怎麼是芝麻綠豆?」永祺詫異地看著我:「想起他們的東西要在你肚子裡呆幾個小時,我會難受得幾天睡不著。」
我打個寒戰,可怕的佔有慾。
永祺高興地扯我的手:「瞳瞳,我知道你餓了,去吃麥當勞吧。」
我翻個白眼,忽然心裡一動。
「永祺……」我瞅瞅他,別有居心地問:「你是不是不想我吃別人送的東西?」
「嗯!」他立即點頭。
「那我們不如來個約定。我可以不吃別人送的東西,但凡是我給你的東西,你都要吃下肚子。」
「啊?」永祺愣愣看著我,撓頭。
「答應嗎?」我胸有成竹他會點頭,笑得像吃了雞的狐狸。
永祺果然點頭:「瞳瞳給我的東西我向來是吃的,我答應。」
哈哈哈,大妙也。從此以後,只要永祺稍有惹我的地方,我就去買一斤紫天椒。
我大笑一回,發現永祺也在呵呵傻笑。
「喂,你有什麼好笑的?應該哭才對。」我戳戳他,這個笨蛋不會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吧?
永祺呵呵答道:「為什麼要哭?你一提約定,我忽然想起來,我們昨天定的賭約還沒有實踐呢。」
匡當!我頭往桌上一栽,腫起好大一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