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在說些什麼?未來的人?荒謬!妳我兩人不就正活在當下嗎?妳為了要拒絕我,說這種鬼話不怕我把妳當成瘋子?」他緊緊抓住她纖細的手臂,難以接受她為了擺脫他,竟說出這種話!
「不,我是說真的,我不屬於這個時代,也不屬於這裡!」她說著突然紅了眼睛,鼻間一陣酸楚。「所以,我……我不能和你做這種親密的事……你遲早會厭煩我,不想再見到我……」
見她表情再認真不過,他也猶疑了,可是她的體溫明明還留在他身上,她半裸的嬌軀更嚴重干擾他的思考,她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啊!
看見她失神和無助的模樣,他的心不禁疼了起來!他內心竄過一抹慌亂,語氣不由得重了點,決意否定她這種怪誕之說。
「胡說八道!我說可以就可以!難不成妳還有三頭六臂,不能讓我碰嗎?」
「惟經……」她喉間發不出聲音。「為什麼不信我的話,為什麼要這樣固執?我是說真的啊!」
他含住她小巧圓潤的耳垂,舌尖舔描她細緻的耳廓說道:「假如妳當真和我的時代不同,那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知識吧?若妳討厭我的話,就用妳的方法推開我好了!」
「我只是平常人而已……」來自未來不代表不是人吧?
「那就是了!不管妳來自哪裡,我只知道現在妳就在我懷中,而我,是絕對不會放開妳的!」惟經完全沒有因她的話而退縮。「怎樣,能感受到我的觸碰吧?現在的一切也再真實不過了吧?」
「嗯……」她的身子傳來一陣細微的震顫,既因為他的呵氣和手指滿含挑逗的動作,也因為他話中那令她投降的堅決。
他知道她奇異的來歷,竟不驚訝,也沒有將她當作是怪物般推開!老天,連她的時代都不要她了,這男人竟說不放開她?
「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時代,你不怕我嗎?」她深深地看進他的瞳仁,認真地再次問道。
他低沉的朗笑聲傳進她耳邊。「我看是妳比較怕我吧!」他是何許人也!即使是神鬼,他也不怕,更何況是渺小如她?
感動的熱霧,迅速盈滿她的眼眶。她認了,她真的屈服了!哪怕他在心底如何看待她,但此刻,她寧願騙自己,他對她是有一點點喜歡的!因為……她其實早就愛上他了!
「澪兒,我要把妳變成我的女人,我要妳完全屬於我,永遠待在我身邊!」
他的話如催眠一樣,使她沉醉在他張開的情網內。黑夜中,她隱約見到他那如夜色般迷人的幽深眼底,似乎跟她一樣,翻騰著狂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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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枕在他健碩胸膛上的她,迷迷糊糊的轉醒。
當她聽到他清晰有力的心跳聲時,她眼眸猛然睜大,嚇得從榻上彈起半身,怔怔地看著床上熟睡的男人。好一陣子,她才接受這個景象,自己原來在昨晚已經成為他的人,和他有了親密關係!
伊澪坐在床上,神遊片刻後,見他還未醒,便小心翼翼的拉起擱在她腰際的大掌,以不驚動他的姿勢,撐起疲憊酸痛的身子,悄悄下床披了外衣;她要看看鏡中的自己究竟變成怎樣。
噢,難怪她的身子這麼痛,原來是身上多了那麼多瘀痕!除此之外,她實在看不出自己有什麼不同,但人家不是常說,變成女人後會變得跟從前不一樣嗎?為什麼她沒有?
她腦中不停冒出昨晚發生的事,想得入神,卻沒發覺床上男人的動靜。
惟經一轉身,發現身側竟不見伊澪,倏地睜眼坐起,四周環視尋找她的身影。
「澪兒?」見內室空無一人,他便套上衣褲,走出花廳,果然看到她正坐在鏡前發呆。
「一大清早妳不好好睡覺,坐在那兒幹什麼?還不快點回來!」他不快地說。
伊澪發現他起來了,還衣衫不整的,臉頰一紅,低頭不敢直視他。
惟經正要走上前,阿泰戈的聲音便從房外響起。
「貝勒爺,您起來了嗎?要丫鬟服侍您更衣嗎?」一聽見惟經的聲音,阿泰戈便機靈地開口,打算伺候惟經上早朝。
「吵死了,全都給我滾下去!我還沒召人來,你竟敢來打擾我?」他打雷似地爆出一聲怒吼。
「阿泰戈該死,咱們這就下去,等候貝勒爺召喚!」只聽見腳步聲匆忙遠離。
「你一大早發什麼脾氣?」伊澪道。
他走近她。「若不是妳偷偷下床,我會生氣嗎?」她自己不檢討一下,反倒怪起他來了!
「人家身子痛,睡得不舒服!」她羞赧地低語。「你不要碰我嘛!」
「我知道妳痛,可是女人的第一次必然會痛!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腰間一緊,她整個人直直撞入他敞開的懷中。「等一下我叫秦嬤嬤和珠兒過來伺候妳入浴,順便為妳塗一下藥膏,那會好一點。」
明知道她是第一次,他還忍不住對她需索無度,一次又一次地佔有她,難怪她身子這樣不適。
她不習慣被男人親熱地摟抱,於是微微推開他的手臂,可是這樣子反而使惟經手臂更用力,令她無可推卻。
「妳已經是我的人,後悔也來不及了!乖乖的待在我身邊,總比無家飄泊在外好吧?」
伊澪是如此特別的女子,假如他放她走,那豈不是他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而且他要將她留在身邊,他肯定他可以提供她從前不曾有過的優渥生活,她實在不該有抗拒他的想法!
「飄泊在外?我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她轉過頭,摟著他的脖子,非常認真地問:「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是來自未來的人?」所以他才沒有被她的話嚇到,仍執意要她?
「無論如何,現在妳跟了我,就是這裡的人,是王府的人。別再跟我說那些未來不未來的事了,我不在乎。」他柔情地吻了吻她的額角,擁有了她使他感覺更實在,也更有把握自己已經成功留下她。
看著這個佔有慾強的男人,心裡雖是高興的直笑,但口吻卻帶著抱怨說:「你們古代男人真野蠻,直接佔有女人宣示主權,都不顧我們的意願。」
他雙眸緊緊鎖住她的視線。「妳身上印滿了我的記號,妳就算洗了一百次,這也是磨滅不了的事實,這不就代表妳已經屬於我嗎?」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知道這不是玩玩就算的,最少對我不是……」她很想知道他心裡是不是跟她一樣喜歡著她!
「這麼說,難道妳是不甘願當我的女人?」他幽邃的眸子中開始漾起低氣壓。
真可笑,他堂堂多羅貝勒要個女人,還要顧及她的情緒,開導她、哄她,到頭來卻只換來她的質疑?她究竟知不知道,她受到的恩寵是其它女人所從沒有過的?
「昨晚……我甘願將自己給你,是因為我喜歡你!」伊澪將頭埋進惟經的頸窩。「那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她強烈的想知道他的心!
他一愣,緊抿著唇,一聲不吭,只是深深的凝視她數秒後,就抱起她回床上。
「惟經!」她緊緊盯住他,一臉的懇求。「告訴我好嗎?」
「我要趕著上早朝,妳先歇息一會兒,等下奴婢們會來服侍妳更衣用膳。」他刻意撇頭不看她,只怕自己會應了她的要求。
即使他對她的確有特別的感覺,亦不準備放開她,可是他斷不能隨隨便便就對女人說出他向來不層道出的愛語,這有損男子的尊嚴!或者使她得意忘形,有了掌控他的能力,從此奢求什麼不該奢求的東西。
他以前的女人也曾要求他作出承諾;對她,他同樣不認為有此需要。
她半坐起身,看著欲開門離開的男人,說:「你不喜歡我嗎?若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那麼溫柔待我?」他迴避她的問題嗎?他為什麼不說話?哪怕……哪怕是花言巧語地騙她呀!
「不是!」他吼了一句,回頭見她一臉失望,便收斂語氣道:「以後妳只需順著我的意思,我總不會虧待妳!」他回頭丟下這句,就步出房間,留下床上的她獨自傷心。
澪澪,別讓男人太輕易得到妳啊,否則他們就不會珍惜妳了。
她突然憶起以前澄顏姐對她的提醒,剎那間,她迷惑了!她是否已經輸了?因為她是如此的在乎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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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起,伊澪便在眾丫鬟的簇擁下,從西廂的簡陋小暖閣,搬到映日閣這充滿陽剛味的主寢居,開始和惟經共處一室的生活。
白天她會待在書房,看看書、陪惟經批閱公文,有時候他甚至要她幫忙翻譯洋文、複查簡單的帳務;夜裡,惟經都非碰她不可,一次又一次地要她,直到滿足地摟著她沉沉睡去才甘心,每每都累得她說不出話,想忽略他也難!
她亦儼如映日閣的半個主子,所有人都對她恭敬有加;雖然她沒名沒分,但在府中的地位霎時拉高了不少,各房的貝勒妻妾、姑嫂姐妹都相繼來拜訪,唯獨老福晉對她仍有深深的不滿,看她不順眼!
在她住進映日閣的第二天,老福晉便帶人浩浩蕩蕩地過來教訓她,什麼不知廉恥、勾搭男人、低三下四都給說了幾百遍,幸好惟經提早回府,否則早就被念瘋、洗腦了!自此之後,老福晉也沒再來過映日閣;惟經又說,假如不想再被訓話,就先學好他們滿清貴冑間的應對禮儀,讓老福晉無可挑剔,否則就別在王府四處亂逛。
雖然對別人的反感莫名其妙,但她選擇沉默接受一切。她不想與人爭強鬥勝,能爭什麼呢?她本來就不屬於這時代,沒有他們的階級觀念,也沒有那種得失心。
伊澪只想好好留在惟經身邊,而且不給他帶來麻煩。她這依靠他存活的女人,除了他的恩寵之外,再多求便是不知足!
本來,能不能回到現代,對她來說也不是很重要,因為她曾經盤算過,當有朝一日不能再依靠惟經時,大不了出去做個小生意過活就是了;但現在,她的生活變得只圍繞著他,其它事她都不需擔心,假如她一點自覺都沒有,大概就只能永遠活在惟經的保護下。
可是這樣下去真的好嗎?她只會失去所有獨立的能力,賠上一顆永遠不能沒有他的心吧?她連他是否真的愛她也不知道啊!那天說不定只因為他要留她在王府,才不得不使她變成他的女人,可是說不定有一天,他拋棄了她,那時候她必定不可能在這時代活下去吧?只有回到她所屬的地方,才可以縫補她破碎的心……
因此,她必須好好愛護自己!她要找到方法回廿一世紀,見她的親人、朋友!現在她多了和外界接觸的機會了,總會找到一些知道怎樣送她回去的奇人異士吧?
今朝她從睡夢中醒來時,他已經不在床上。她起身坐在床沿,將淺色紗帳掛在雕花床兩側的銀勾上,然後伸了個懶腰,穿鞋下床。
「雖然伊姑娘樣貌娟好,對咱們下人也不錯,可是這麼多的公主格格任由貝勒爺挑,為什麼他卻偏偏鍾情這個來路不明的姑娘……」
女子聲音雖然壓得低低的,但伊澪仍是清楚地聽進耳內。她勾起自嘲的苦笑,沒有生氣,只是感到有些許的刺痛。
這些丫鬟說的沒錯,就連她這個枕邊人,都不瞭解為什麼好好的名門閨秀他不挑,偏偏要她當他的侍妾。
她自知自己一點都配不起他,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或許……他還算欣賞她的學問吧?平日在書房,他倆都會談論一些數學、洋文的問題,她也會盡她所知的,告訴他這世界的簡略地理環境、其它國家的事情等。在這個年代,像她這種懂那麼多不同學識的人不多,更何況是個女兒身呢?
剛才論人是非的丫鬟們一推門,見伊澪已坐在床上,個個嚇得臉色青白,心虛得連忙垂首福身道:「伊姑娘早!」
「大家早,今天又要麻煩妳們了。」伊澪壓下剛才心中的感懷,微笑地看著她們。
她起身任由丫鬟幫她梳洗、梳頭、換上衣裝,另外一些丫鬟則忙著整理凌亂的床鋪。
「珠兒呢?怎麼沒見著她?」現下珠兒正式被派給她,因此這些天來,一向都是珠兒為她打點這些穿的吃的。
「珠兒她正替姑娘打點衣飾,待會再過來。」
「你們貝勒爺呢?乙她點頭,隨口問。
「貝勒爺一清早接到皇上口諭召見,所以早就出門了。他臨走前還交代別打擾姑娘,讓妳多休息一會兒。」
原來又是皇上召見啦?老實說,她對雍正並沒多大好感,從前看到電視書本上老是描述他如何謀朝篡位的陰險狠辣,上次惟經因替他辦事而受傷回府,這些加起來,就足以令她不太喜歡皇帝了。
可是雍正究竟是怎樣的人,她一點都不關心,現下能讓她關心的,除了自己,就是惟經了,因為他是她最愛、跟她最親的人啊!
「我想問,你們貝勒爺是不是……很風流?」想起剛才丫鬟的閒話,她突然湧起好奇之心,想知道他的情史。
「奴婢、奴婢多嘴!請姑娘原諒!」眾丫鬟嚇得馬上跪在地上!她們以為,肯定是剛才的話讓伊姑娘聽見,故她才這樣問起。
「哎呀,妳們快起來!起來啦!」伊澪忙撾她們起來。「別急,我不是要罵妳們,我只是很好奇,貝勒爺那麼英俊倜儻,在皇上面前又吃得開,怎會沒姑娘喜歡他?他是不是有很多情婦養在外頭?」
她老早就知道,古代貴族男子一夫多妻非常氾濫,未婚前更可放蕩無束,更何況是堂堂一個貝勒爺?而且小說總是描寫貝勒或阿哥的女人,多到幾天幾夜也數不清!
「情婦?那是什麼?是不是指侍寢的女人?」年長的丫鬟猜想。
「對對對,就是那個!他是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妻妾成堆的男人?」
「這些年來,奴婢從來沒見過貝勒爺招妓人府侍寢,也沒娶過妻妾,可是聽說府外有過一些紅顏知己……」
紅顏知己?果然是這樣,他不只有她一個女人……
「丫頭們,妳們怎麼可以在伊姑娘面前說起貝勒爺這種事兒來了?」秦嬤嬤指揮著一些壯丁搬來一隻大箱進房時,聽見她們的話就板起臉來。
「不關她們的事,是我好奇隨便問問罷了!」伊澪為丫鬟解圍後,見到箱子便問:「這是什麼?」
秦嬤嬤開心地說:「這箱新衣裳是貝勒爺特別要師傅為妳量身訂做的,春夏裝共二十套,還有這白狐皮裘披風,說是怕妳不慎著涼,故特地加添的。」
伊澪頓時目瞪口呆,心緊縮了下!惟經他竟悄悄替她準備了那麼多東西?
她實在越來越迷惑了!他究竟是什麼心態?如果她只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人,又何需對她如此關懷體貼呢?
這時,阿泰戈偕同珠兒走了進來,問:「伊姑娘,妳快去試試衣裳合不合身,好讓我回去跟貝勒爺覆命。貝勒爺說,伊姑娘身份不一樣了,穿戴不能隨便,故特別為姑娘打點的。」
身份不一樣了?對,她怎麼老是忘記她已經成了他的女人,不再是街上的野女孩,不能再失了禮數!如今,她必須開始認真看待這個不可等閒視之的身份了吧?
「這回可真是長白山老山參--難得啊!」阿泰戈直笑得合不攏嘴。「我打小就待在爺身邊伺候,還從沒見過爺會讓女人在寢室留宿呢!伊姑娘,爺真的對妳很特別!」
「特別?」她有氣無力地坐下。「那和陪睡後,恩客的賞賜沒兩樣吧?」他從來沒對她說過喜歡她的話,使她常常以為,自己只是他用來侍寢的女人而已。「他對外頭的紅顏知己也是這樣大方嗎?」
「紅顏知己?妳是說其它王爺親王贈送給爺的女人嗎?我在爺身邊二十多年,可從來沒見過他曾如此大方的賞賜那些所謂的『紅顏知己』!爺雖然大方,但那只是給她們應得的打賞,就和妓女一樣。」很明顯,阿泰戈非常不認同伊澪那種輕率的態度。
「那我也是他其中一個紅顏知己吧?」聽見他在外頭的韻事,她的語氣就沒辦法不酸溜溜。
「妳和她們不同。爺很寵妳,對妳也很特別,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難道妳沒發覺?」
「我知道……」他對她的寵愛,伊澪都知道,不過她更希望他愛她,而不是單單的像喜歡一隻寵物!
「妳已經是貝勒爺的人了,不是麼?那就行了啊,有了貝勒爺撐腰,就是府內的半個主子!別理其它多嘴的娘兒們,她們是吃不到的葡萄就說酸!也別理會府外的那些女人,她們哪及得上妳?」秦嬤嬤正色地告誡她:「咱們貝勒爺可是皇帝老爺身邊的大紅人、未來的佟王爺,哪個姑娘們見了爺會不喜歡?現在爺這麼寵愛妳,妳可要加把勁讓爺正式納妳為妾,那麼往後就有好日子過呢!」
她只是苦笑。往後?怎麼大家的眼光都放那麼遠?她可沒如此打算過,只知道現在只能見一步走一步。再說,要她爭寵、和其它女人共事一夫,她萬萬做不到!就算對他動了心又如何?得不到他專一的感情,她情願都不要!
「你們在聊什麼?」剛回映日閣的惟經背著手,望著房內一堆人。本想一回來就抱抱她的,誰知有那麼多人在,害他希望落空!
「貝勒爺吉祥!」
「好了,你們先退下,我有事跟澪兒講。」
「喳!」大伙自動退出去,留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