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王府內誰都明白,新進府的芸兒是貝勒爺的新寵。
貝勒爺不僅晚上都在她那兒過夜,兩人甚至連白天都膩在一起。這件事令其它姬妾眼紅得緊,深怕終有一天無法在府內立足。
這日,康嗣在婢女侍候下梳洗完畢後,親手將新打的簪子插入芸兒的髮髻裡。
每當看著芸兒純真的臉孔,康嗣對她總有滿心的憐愛和不捨,也因此常常對她做出平日不會做的事來。
「謝謝。」芸兒道謝,笑意依舊,非常珍惜他為自己所做的每件事。她開始懂得接受他所贈與的禮物,因為她希望他高興,而每當她想到那是一個男人對心愛女人示愛的方式,她便喜上眉梢。
「不用謝。」康嗣凝視她美麗的容貌,不禁想起濟傎的話,他的確因好友的一席話而對他與芸兒的事想得更多……
「你在想什麼?」看他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放在她肩上的手勁越來越緊,芸兒忍不住問。
「沒事。」他回過神,淡然一笑。「今天我不用上朝,能和妳一起用早飯,不如咱們到『風園』的涼亭吃吧!」
「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到哪裡都沒關係。
趁著廚房仍在準備早膳,兩人在風園有著流水淙淙觀景的亭子裡,呼吸著使人精神爽利的空氣。
「康嗣,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啊!」芸兒發自內心地向他傾吐。
「嗯,最少妳不用天天疲於奔命去勞動。」昔日在她小茅屋內過日子時,她整天都忙東忙西的,沒有一刻可稍作休息。
「不是這點,就算要我繼續工作,我也無所謂,只要能與你在一起,我就覺得非常幸福。」
「妳這小丫頭,太容易滿足了吧?」不過他就是喜歡她這點,在她眼中世界彷彿只容得下他,令他覺得自己很偉大。「難道妳不想要其它東西?」
「例如呢?」
「得到正式名分,做我的福晉。」其它姬妾無不為了這頭銜明爭暗鬥,竭力博得他的歡心。
她愣了一下,嘴角泛起些許無奈的笑。「其它姊姊比芸兒早進府,要輪也輪不到我,所以我不敢強求。」
「要成為我的福晉不用排隊,只要是我最喜愛的,我就能扶正她。」他摟著她來到一處無人會到的樓房後,將她壓向牆邊,猛地吻住嬌美的她。
「康嗣?」芸兒趁著他停下來時低喚道。
「芸兒,怎麼辦,我好像怎樣也要不夠妳……」她明明就不是冷艷的女人,更不懂狐媚男人的手段,可他就是迷戀這個鄉間姑娘。
芸兒漲紅著臉不住喘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康嗣近幾天說不出來的奇怪,不僅對她好像特別關心,與她歡愛的次數亦特別頻繁。
才這樣想著,下一刻又被他吻住了,害她連想制止他,也因渾身酥軟無力而制止不了。
她閉上眼,迷亂在他的體溫與侵襲中,僅存的理智漸漸遠揚。
康嗣看著那張因他的吻而漲紅的小臉,男性純粹的征服感油然而生。
正在這時,兩人的耳間響起了一陣縹緲、淒然幽怨的笛聲。就算是不懂音律的人,也能聽得出吹笛人似乎滿懷心事。
康嗣略一皺眉,不捨地放開芸兒,而從激情雲霧中清醒過來的她,則羞怯怯地攏好凌亂的髮絲-
他與她走到花園中,芸兒躲在他身後觀望聲音從何而來,深怕對方會瞧見自己和康嗣在房外大膽的行為。
假如當真被人瞧見,她真是沒有臉見人了!
「哪個奴才一大早就擾人清夢?給我滾出來!」被人中途打斷好事,康嗣脾氣有點暴躁,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語氣。
「我可不是奴才呢!」吹笛的人停了下來,緩緩地吐出這句話,笑盈盈地朝他們走去。
來者是個擁有著美麗容貌,衣著華麗貴氣的女人。她手持長笛,腳踩三寸高的花盆底鞋,看來婀娜多姿、成熟明艷。
芸兒仔細一看,發現這女人眉目間竟與自己有五六分相像,她不禁詫異疑惑地看向康嗣。
康嗣見到這個女人,錯愕地僵立在原地,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好久不見了,康嗣!」女人首先開腔。
「昭鏵?」竟是久違了好幾年的昭鏵?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妳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你這樣說,是不歡迎我來探望你呢,還是……不滿我打斷了你和美人兒的好事?」昭鏵曖昧地轉頭望向芸兒,上下打量著她。
瞧這女孩身著上等絲綢衣裙,外披一件初冬時用作擋風的厚外褂裙,髮髻上又插了珍珠簪子,想必是康嗣最新的寵妾。而令她感到刺眼的是,這女孩竟與她有幾分相像!
昭鏵心中不禁暗暗得意起來,看來康嗣對她仍未忘情,所以才會刻意找個眉目與她有些相似的女人充數,那她還是很有希望能重奪他的心!
芸兒一臉尷尬,幾乎想立即挖個地洞鑽進去!那麼羞人的事情,真的被人看見了!
「少說廢話!」康嗣顯出難得的急躁,逼近昭鏵一步大吼道:「妳來做什麼?我這裡不歡迎妳!請妳快離開!」
「你就這麼討厭我?」昭鏵看來楚楚可憐,哀怨而不失嬌媚,眼裡充滿令人憐惜的水光。「難道我們之間真的一點情分也沒有了?」
芸兒聽了,心房猛地一抽。這女人說和康嗣有著情分……難道她曾是他的侍妾之一?可是他對她的態度很不一樣,他的情緒總能輕易受這女人動搖,她在他心裡的地位彷彿無人能及!
「情分?妳還記得這種廉價的東西?」他冷笑。「我以為妳眼中只有榮華富貴而已!」
「那是逼不得已,是他先姦污我,我才不得不嫁給他……」說著說著,昭鏵開始流下淚來。
康嗣忽然臉色一變,冷僻的神色褪去幾分。
「雖然咱們當時成不了夫妻,但我還記得,從前我老是讓你擔心、生氣,但最後你都會像往常一樣溫柔地緊抱著我。」昭鏵投進他懷中,緊緊地攬住他的頸項,委屈地癟癟紅艷的嘴。「為什麼現在你卻對我這麼冷漠?」
康嗣兩手緊握成拳,沒有說話,好半晌後,才伸出手扶著她的肩膀。
男的英俊尊貴,女的美艷嬌柔,而此刻他們正在親密的相擁!這兩情相悅的情景,說不定旁人會覺得美麗目眩,但芸兒只覺得難以入目!
她的男人正和他的舊情人--一個像她的女人充滿感情地擁抱!
此刻,一股酸澀襲上她心頭,思緒霎時全被抽空,拳頭握緊得連指甲扎入皮肉都沒有知覺。
恍恍惚惚之中,芸兒不知不覺地走出了風園,將這個天地留給誰也打擾不了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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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康嗣回到芸兒的庭園時,天已經黑了。他一踏進屋內,小菊便焦慮地上前對他說道:
「貝勒爺,小姐從白天到現在,都沒吃過半點飯菜呢,您可要勸勸小姐才好,否則她會撐不住的啊!」
「沒吃飯?妳是怎麼照顧她的?」康嗣原已不好的臉色再度沉下來,不悅地斥責道:「為什麼沒差人來通報一聲?妳們這班奴才全在偷懶嗎?」
「不,是小姐不讓咱們去通報,她說貝勒爺有事在忙,千萬不能打擾您!」小菊跪下來說著苦衷。
康嗣冷哼一聲,微一擺手。「妳們全給我退下,我倒要親自看看她葫蘆裡賣什麼藥!」
說完他大步走進寢室,只見芸兒和衣躺臥在床上,臉頰埋在繡被中。
「為什麼不吃飯?存心要餓死自己嗎?」
聽見他的聲音,她驀地彈坐起來。他怎麼無聲無息就走進來?他不是要陪那個女人嗎?
「我不餓。」她帶著哭腔,用著幾近低吟的聲音回答道。光是想到他和那女人在她面前如此親熱,她再也沒有胃口吃任何東西。
他心裡一緊。「妳在發什麼脾氣?早上為何不說一聲就走了?」她從沒這樣任性過。
他今天的耐性已經所剩無幾,她還要心血來潮地耍性子,他實在沒心情再去包容忍受她。
「那個姑娘……是誰?」她迫切地想知道這困擾她一整天的問題。
她的直接令他不知如何應對,靜默片刻後,他才撇開頭,輕描淡寫地道:「一個妳不需要認識的人。」
不需要認識?他是不想她知道這女人的存在,還是她沒有資格去過問他的事?可是……
「為什麼那女人的樣貌跟我有幾分相似?」她一雙美眸浮上一層淚霧,語音輕顫地問。
她終於明白那天郡王爺見到她時,為何會露出那種訝異的眼神,又說她和某人很像了……原來所有人一直都知道,她只不過是別人的替身,而她,卻到此時此刻才明白!
「誰說的!妳們一點都不像!」康嗣大聲吼她,聲音之大,簡直就要衝破屋頂了。
「你在逃避我的問題。」芸兒心裡已經有了底。「你不想讓我知道,原來我長得和你心愛的舊情人這麼相似!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他究竟怕她發現什麼?
芸兒幾乎不留餘地的質問,讓康嗣忍不住惱羞成怒,猝不及防地便將她壓倒在軟榻上,令她動彈不得。
「妳什麼都不用知道!妳只要知道我是妳的男人、妳的主子,只要知道好好愛我、服侍我,其它一切都與妳無關--」他撂下狠話,隨後粗暴地堵住她的紅唇,急迫地吻著她。
他容不得她對他有質疑,對他有了愛慕之外的第二種情緒!
康嗣傷人的話彷彿是刀刃般,倏地插進她的心坎底,痛得她連遭到他粗暴地對待都無法驚呼叫喊。
康嗣不理解自己為何如此熱切狂亂,此刻他只想瘋狂地去證明自己能擁有她的一切,掌控她的身心。
芸兒掙不出他的掌控,即便想推開他的手,也使不出一絲力氣,甚至無法靠克制自己就此融化在他的吻中。
她將頭埋在他的懷中,熱淚滾滾而下。她很怕,怕他還在愛那個女人,怕他原來只把她當作是那女人來疼愛!
「為什麼要背叛我!昭鏵……妳為什麼還要再出現在我眼前?」康嗣在狂亂之中,雙眼含怨地憤然低吼,發洩似地不斷喃喃自語,似是在剎那間錯把芸兒當作是昭鏵般懲罰。
芸兒臉上的血色轉瞬盡褪,腦海一片空白,胸口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咽喉瘖啞得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來!
他果然把她當成「昭鏵」!再怎樣遲鈍單純的女人,都能感覺到自己最愛的男人把自己當成什麼,而她竟然什麼都不是,只是另一個女人的替身!
她閉上眼,什麼話都沒有說,任由他摟抱她的軀體。
她知道,這樣的交纏,已變成她唯一可以接近他的時刻。即使他的心是離她如此遙遠,她也不想連這點連繫都被剝奪!
「芸兒,妳明知道我疼妳,但以後別在我面前,為了芝麻綠豆的事讓我生氣,知道嗎?」
冷靜下來後,康嗣發現自己的確因為昭鏵對她說了重話,可是若不是她在他心煩時強加追問,他也不會失控!
她半晌無語,突然幽幽問道:「就算我像她……像你從前的未婚妻,也算是芝麻綠豆的事?」
他聽到這句話,渾身一僵,健臂如鐵箍一樣勒緊了她,冷冷答道:「對,因為妳們根本不同。」
不同?他是這樣說服……不,欺騙自己?「我……會讓你生氣?」即使她什麼也沒做,只是想知道他的真心?
自從上京進府以後,她確實處處感受到他的關懷憐愛,她以為他分了一部分的愛給她,讓她的生命因他的滋潤而再生。
她一直把這些當成事實,然而這夢醒得太快,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他的殘酷便突然撕裂了她的幻想,昭鏵這名字也成了她的夢魘!
「只要妳乖巧溫順,別再計較無關痛癢的人,我自然不會再對妳生氣。」康嗣端起她的臉龐,吻上她的額。
她微笑得好苦澀,眼角慢慢溢出無奈的淚珠。
只怪自己太傻了,怎能傻得以為自己得到他的愛了呢?她只不過是一個只配生活在鄉間的小女子而已,除了這張容貌,憑什麼能讓尊貴多情的貝勒爺垂青!
她終於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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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她會想,為什麼自己會那麼愛康嗣,明明為他傷心,怨他為什麼要這樣殘忍對待自己,但到頭來,她還是會死心塌地的順從他,只為博得他的歡心,難道她就這樣喜歡飛蛾撲火?
就好像現在,她被人通知要出席府中的晚宴,有機會見到他,她便在屋子裡潔身沐浴,讓白蘭花的清香圍繞著自己,希望能夠取悅他。
「小姐,妳最近究竟為了什麼事不開心?是不是天氣太冷,身子不舒服?」侍候完芸兒更衣梳頭的小菊,忍不住問近日看來鬱鬱寡歡的主子。
往日小姐總是心情開朗,貝勒爺來陪她時眉開眼笑,就算不來看她,她也不曾不高興過,但這幾天即使是貝勒爺來過夜,她也打不起精神來,彷彿有千斤的重擔壓在身上。
「我沒事,妳不用擔心,可能真是因為天氣冷,我不太習慣,才會這樣沒什麼精神。」芸兒搖頭,淡笑地否認。
她沒有告訴小菊發生了什麼,畢竟那是比較私密的事,不便與外人道,況且她真的無從說起。
「那小姐要穿多點衣裳才好,免得著涼了!」小菊馬上為她多披一件白狐毛披風。
聽說這白狐毛皮,是貝勒爺前陣子親自獵來的,其它姑娘想要也要不到,可想而知小姐的地位越來越高。
整裝完畢後,芸兒帶著小菊去風園。還未走進屋中,便可聽到陣陣絲竹管弦之聲,中間還夾雜著女子的嬌笑。
「芸姑娘吉祥!」門口的僕人一見到是她,便向她屈膝請安,禮數一點不少。
「不用多禮了,我的身份和你們沒差多少,不要再施禮了。」芸兒微笑地對僕人說後,便走進廳堂。
僕人神情怪異地望著她的背影。芸姑娘說話真奇怪,她可是貝勒爺現在最寵愛的侍妾,地位非凡,怎麼可以自比為奴才呢?
芸兒靜靜地向裡頭走去,一路不少婢女僕役向她請安,並告訴她宴會已開始。
實際上在宴會中能坐下來享用晚膳的,包括她在內也只有十人,其中幾個是康嗣遣散部分姬妾後留下來的女人,另外便是昭鏵和幾個下屬。
芸兒見到昭鏵也在場,臉色更加蒼白了,好半晌後,她才能轉頭去尋找康嗣的蹤影。
只見他一身錦衣華服,嘴角上掛著一抹淺笑,看來瀟灑不羈,而他身邊則坐了一個濃妝艷抹的陌生女人為他倒酒。
「妳來得真晚。」康嗣看見她,露出俊逸的微笑,對清新可人的她說。
「請貝勒爺恕罪。」她道歉。
她不知道原來他在等她,還以為自己即使沒出席,他也不會發現。
「紅紅,妳先下去坐吧!」說畢,他身旁的女人立即退下來坐到一旁,接著他又朝芸兒令道:「芸兒,坐我這裡。」
「不用了,我坐那邊……」她茫茫然地道。
「過來。」他不容抗拒地命令。
她低頭沉默一會,便順從地走到他身邊。
康嗣二話不說拉著她的手,將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他這親暱的舉動讓其它姬妾頓時表情哀怨、心中極不服氣,無不輕蔑地看著芸兒,但又不能抗議,免得康嗣會發怒。
「來,大家開懷暢飲,不要拘束。」他端起酒杯,先行喝下去。「來,咱們共飲此杯!」
昭鏵似乎已看習慣男人這種喜歡美女在懷的德行,臉上雖未顯露不悅的情緒,但她卻不小心傾倒酒杯,讓婢女霎時有點手忙腳亂。
康嗣冷笑著看著昭鏵的反應。
可笑的昭鏵,妳也嘗到被人忽視的滋味了。被自以為勢在必得的男人所鄙棄、玩弄的感覺一定很難受吧?我已經不是當年任妳愚弄的毛頭小子,我會讓妳知道,我並不是非要妳不可,一天沒見妳痛苦,我一天都不會甘心的!
芸兒留意到康嗣的眼神正落在昭鏵身上,以為他著急她弄翻了酒。她從來沒有一刻覺得他會離自己這樣遙遠,明明他的人就在她身旁,然而卻有如相隔了千里之遠。
同時,感受到許多道嫉妒的目光,芸兒不安地想起身,卻被康嗣緊緊地拽住,並且不顧在場的眾人親自挾起鮑片餵她。
「貝勒爺!」芸兒猛一側首,低聲制止他,亦以眼神乞求他停止這種會為她帶來麻煩的舉動。
康嗣朗聲一笑,然後玩世不恭的將她摟得更緊,湊近她的左耳,快要舔著她似的,以小得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道:
「留下來陪我,我要讓人知道妳是我最寵愛的女人。」
他的親密舉動和說話,不僅令她感覺不到絲毫欣喜,反而如坐針氈般,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這一切是他刻意做給別人看的。
她強忍內心翻湧的苦海,強顏歡笑地說道:「我……真是你最寵愛的女人?難道我不是為了陪你演戲才被邀?」
「妳……放肆!」康嗣怒目圓睜,驀地憤怒吼道。她不但看穿他的小把戲,甚至還譏諷他?
一想到兩人間會產生這樣的齟齬,全是因為昭鏵的出現,他體內頓時竄升憤怒之火,更氣芸兒的不懂事!
她不是說自己很愛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嗎?為什麼不過為了這等小事便激怒他?她不僅越來越不馴,也越來越會惹他生氣。
現場的氣氛緊繃,風暴在兩人之間翻滾流動。被康嗣的怒氣嚇得噤若寒蟬的眾人,非但為大膽的芸兒捏把冷汗,更怕會波及自己。
芸兒垂著頭,滿身顫抖,淚水湧出眼眶。她一直都怕他生氣,但無奈近日自己就是忍不住要冒犯他!
「怎麼,連道歉都不會?那好,我看這佳餚美酒是對不了妳的胃口,那妳馬上回自己的院子,少在這殺風景!」他危險地瞇起利眸。
芸兒胸口恍如被火燒般疼痛難耐,但仍站起來福了個身,心碎地道:「那我先告退了,貝勒爺。」然後,在周圍一道道諷刺且能把她刺得千瘡百孔的目光中,提起裙襬、腳步不穩地快步離開。
康嗣捏緊拳頭,目送著她的背影離開後,渾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冰冷氣息,下令道:「取消晚宴!」
昭鏵仗著自己是「客人」的身份,聲調中有難掩的愉悅大膽地說:「康嗣,何必為了一個不馴的女人動氣,不如咱們當她沒來過,繼續用膳吧!」
眼中釘已被他趕出去,她當然能吃得愉快!
「這是我的家務事,由不得妳干涉!」他眉眼倏地變冷,瞪了這不知好歹的女人一眼後,便滿臉鐵青、頭也不回地走出廳堂,留下一室呆愣的眾人。
光是一道視線,就夠嚇壞昭鏵了!
見他沉著臉、陰鬱動怒的表情,她不忿地癟著嘴,對芸兒更是怨恨不已。
那叫芸兒的,只不過是個低下、樣貌有點像她的漢女而已,憑什麼可以令康嗣一向淡然的情緒,波動得如此厲害?
她不甘心!她一心要在苛刻無比的丈夫死後,找個男人依靠,重回曾經喜歡她的康嗣身邊、撈個妻妾的名分。
她知道他可能已不再對她有意思,但即使這如意算盤會輸掉,她也不甘心輸給芸兒,一個從頭到尾都是代替她慰藉康嗣的賤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