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定以瑄是我的答案,而不是路過風景;我認定我們的一生掐在彼此手心,毋庸置疑;這層認定,讓我自以為不必再為愛情盡心力,因為注定是嚴肅的事情,任何人力都無法改變。哪裡曉得,我的篤定是建構在以瑄的妥協與悲傷上。
愛情對以瑄並不公平,它給她的快樂太少、痛苦過度,而我,是幫兇,幫助愛情對她殘酷。
我常想,如果能預知,我的生命只剩短短幾年,我還會不會專心事業?會不會把時間投資給以瑄?然後,在兩個月後,牽她的手,躺進無邊無際的黑暗世界?
我不知道,我會怎麼做,只是眼前的我,遺憾很多、不足很多,心痛也很多很多。
時間的殘酷在於它不能Review,如果有時光機,我情願不認識以瑄,不把她帶進有我的悲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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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學,以瑄有了更多的自由,阿傑不再時時跟在身邊,她可以自由活動,只要清楚交代行程。
沒課、沒團練的時間,她常待在允淮的公寓,為他做菜、打理房間,很簡單的工作,卻讓嬌嬌女忙得焦頭爛額。
她做的愛心便當光是難吃不足以形容、她拖過的地板可以在上面滑冰、她洗過的衣服像抹布,她是個奇差無比的家庭主婦,可她愛上家庭主婦的生活。
在允淮極力爭取出來的假日裡,以瑄告訴哥哥要和同學去校外旅行,兩人來到中部度假農莊,賞櫻花、折梅枝,一把小小的紫色陽傘下,兩人攜手。
他們說笑、談未來,他們的計畫裡,除了愛情,還有事業。
他承諾送她出國學習編舞,承諾為她創立舞團、建專屬表演廳、招募各地舞界菁英;她說要替他生下一男一女,男孩將他的事業永續經營,而女孩,她要訓練她成為舞蹈界的奇跡。
他們在小木屋前看星星、他們在小木屋裡熱情歡愛,最後在彼此的擁抱間沉睡。
清晨,以瑄半靠在允淮胸前。
不是雨季,卻叮叮咚咚下了一夜清新,濛濛水氣漫在山坡上,灰色的雲遮去朗朗陽光。
自背後摟住她,薄被裹住雙人,他們同看簷前串串雨滴,凝結的晶瑩剔透,一顆顆照映著心喜愛情。
親親她裸露的肩膀,那裡有斑斑紅痕,是他不夠溫柔體貼的印證。
仰頭後望,她看見他下巴的青髭,伸出食指輕輕劃過,微微扎、微微癢,微微的歡愉蕩心。
「這是我們第一次出門度假,開心嗎?」他說。
「不管有沒有出門,在你身邊,我就是在度假。」
一不小心,她把蜜汁翻倒在他的心版上,甜滋味滲一個心。他抓下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神,定定地,一瞬也不瞬。
她笑開,捧住他亂亂的頭髮,送上自己,封住他抿成直線的薄唇。
甜蜜柔軟,她的唇和她的人一樣,讓人放不開手,釋不了懷,愛她的清新、愛她的溫厚,愛她所有……
圈住他的脖子,她問:「你有心事?」
「妳能通靈?」她懂他,比他所知的還多。
「當你愛上一個人,你很自然能看透他的心,瞭解他的所欲,然後為了他的歡喜,出售自己的快樂。說吧,有什麼心事?」
他笑笑,撫開她額間劉海,這個女人呵,纖細敏感。
「我的論文過了。」
「那是好事,不需要用這麼凝重的口氣對我說話。」
「我要出國修博士學位。」
意思是,分離?
淚水浮上眼簾,這是直覺反應,不是故意或演戲。
「妳不想我出國?」勾起她的下巴,審視她眼底薄霧,他歎氣,這樣一雙眼睛不適合哭泣。
以瑄搖頭。
「那麼,為什麼淚流?」
仍舊搖頭,這一搖,搖下兩串淚水。
「妳一哭,我想放棄出國唸書。」她的淚水催促他的心。
他的話,讓以瑄落下更多眼淚。「不要。」
她撲進他懷裡,他的雙臂環住她光裸背脊,細細撫、輕輕觸,這是他無法忘懷的細膩。
「不要什麼?」
「記不記得君王和女神的故事?」
臉貼在他的肩窩處,他有個寬寬的肩膀、有堵厚厚的背脊,在他身旁,什麼都不必做,她便安心,他是她一生不悔的追尋吶!
「記得。」
「我不是女神,我不會幻化出千萬蟲子,妨礙你前進的道路,我願意等在水邊,盼著你凱旋歸來。」
答案很清楚了,他的前途比她的心酸更重要,她捨不得他,卻願意用等待,包容他對人生的期待,她不要他留下,因為她的愛情是付出,不是要求。
「妳等我?」將她收入身體裡,他樂意當收納櫃,收納她的悲傷和憂愁。
「對,等你。」手環到他背後,嘴唇在他胸口處淺吻。
「等我的日子會寂寞空虛。」
「不會。」
「為什麼?妳要找新人遞補我的位置?」
「我有想像力陪伴。」她指指自己的腦袋。
「用想像力解決寂寞,真有創意。」抓下她的手指,他將它們收攏在掌心。
「我想像,你回來、我們舊地重遊,屆時,說不定碰到同樣的春雨,空氣間一樣飄蕩著淡淡香氣,我會對你說:『若不是額上添了紋路,我肯定誤會,這是上個春季。』
「然後,你說:『不是誤會,這本是南柯一夢,我一直躺在妳身邊,是妳太好睡,長長的夢境讓妳誤以為,人生又經歷一段過程。』」
「再說下去,我喜歡妳的想像力。」他親親她的髮際,兩人身軀更加貼合。
「我想像你在異國的月空裡,仰頭看星星,指指牛郎星、織女星、天津四,告訴你的外國朋友那叫夏季大三角,告訴他們牛郎織女的相思情。
「你說,你在牛郎星為前途努力,我在織女星認真織就愛情,機杼聲鳴鳴,曲曲情歌牽住兩顆心。仁慈的喜鵲將為我們搭起鵲橋,緣分會把你我送到彼此身邊。」
他莞爾,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再往下說好嗎?」
「我想像,你的女人緣讓你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大膽的外國女孩走到你身邊,揚著美麗的笑靨,問你:『今夜缺不缺喜悅?』
「你酷著兩道眉,指指胸口說:『對不起,我每天都喜悅,因為這裡住著一個叫作趙以瑄的女人,她會跳舞、會唱歌,她會告訴我許多故事,雖然故事有些殘忍,但她保證,她不是故事中的女神。』」
允淮接口;「我也想像,舞台下,一群對妳演出目不轉睛的男人,他們送上鮮花,要求妳對他們展露笑顏,妳搖頭說:『對不起,我只收粉紅玫瑰。』
「他們不死心,找來了妳想要的玫瑰。妳還是對他們皺眉,說;『可惜,你不是我要的那個男人。』
「妳會用最溫柔的口氣告訴他們:『我的心很小,小到只能住得下一個男人,所以,對不起,那裡已經有人長久定居。』」
以瑄笑了,仰起臉問:「這是想像,還是承諾?」
「什麼樣的人需要承諾?」
「相愛的人。」以瑄答。
「錯,是對彼此不信任的兩個人。」允淮的論點與眾不同。
「我以為珍愛對方,才會作出承諾。」
「當彼此不信任,才需要用一紙證書將對方鎖住。如果你心裡有我、我心底有你,承諾不過多餘。」
「嗯。」她同意他某部分想法。
「妳該說,你的話非常有道理,我才能順利繼續下面的話題。」
「好吧,你的話非常有道理。」以瑄充分配合。
「既然認同我的話,等拿到學位回來,我們就結婚吧!」他宣佈。
以瑄發傻三秒鐘,訥訥問:「這代表……你對我不信任?」
「我信任妳,但不信任外面的男人,我要用證書向全天下宣示,妳是我關允淮一個人的女人。」
「我的生命裡,沒有過第二個男人。」不需要宣示,她早早把自己判給他。
「我知道。」他信心滿滿。
所以,他愛她,愛得想要一紙證書,向天下男子宣示主權?所以在苦苦的「想像力思念法」之後,他要用一個甜甜的婚姻來補償自己?
「以瑄?」允淮親親她的線條優美的肩線。
「嗯?」
她偏過臉,不經意間,觸上他的唇。四唇相接,接出一場轟轟轟烈烈,熱火向上蔓延,灼熱了她的心、他的眼。
「怎麼樣?」當他的唇印上她白皙柔美的腰際時,他問。
「什麼怎麼樣?」她的呼吸急促,滿腦子混沌,此時,不是思考的好時機。
「願不願意嫁給我?」他偏要逼她在這時間裡,作出重大決定。
「好。」她回答,幸好這答案在很久以前便永久存檔。
除了他,她還能嫁誰?織女從來只能婚配牛郎呀,沒了牛郎織女,哪能架構夏天大三角?
「約定了?」他再度確定。
「約定了。」
「這兩年,委屈妳靠想像力過日子,等我回來,我會給妳一篇真真實實,摸得到、看得見的愛情故事。」
俯身,親吻添入熱烈,他們的愛情……在此刻,真實得教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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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他們所剩不多的相聚。
以瑄一有空就往允淮的公寓跑,為他整理公寓、替他打包行李,她買許多春裳冬衣,就怕那個遙遠的國度裡,找不到他要的東西。
反而是為出國,需要辦理大小手續,允淮經常不在家。
她往往等著等著,在沙發裡睡熟,他回家,搖醒她,她給他一個燦爛笑容,然後回到家中。
她介意過見面太倉促?
不!別忘記,她是對愛情不貪求的女性,一個笑容、一個擁抱,她確定自己在他心底,便滿意。
然而,事情出現波瀾,在允淮離開台灣的前兩個星期,以瑄的父親回來了。
以瑄盡力避開父親,上學下課,能多晚回來就多晚,她甚至不敢多看父親一眼。
為什麼?也許是她對父親的威權強制充滿厭倦,也許是父親的出現,讓她必須正視名叫林至期的優秀青年。
星期日,大哥以鉉出國,他為了新設的傢俱工廠往大陸跑,據說,要留在大陸一個月,等工廠上軌道才回台灣。
以瑄和父親送大哥上飛機後,她打算直接到允淮的公寓去。
和父親並坐在轎車內,她忖度著要如何對父親開口。
看一眼父親,她訥訥地說著不順口的謊話:「爸,我想去逛書局,可不可以請司機把車子停在路邊?」
「我有事對妳說,先回家再說。」語畢,他再不看女兒一眼。
她十指交扣,車廂裡的氣氛低到極點。隱隱地,不安念頭引得以瑄心跳加速。
終於,車子開進花園,以瑄和父親下車,她跟隨父親的腳步,走進屋內。
「坐下,我有話對妳說。」臉色嚴肅,趙震寰說。
以瑄不想坐,卻還是坐下了,垂首,她望住地面。
「至期回台灣快要一個月,這段時間,以鉉很忙,沒時間管妳的終身大事,但我不能不管,這兩天我帶妳先和林伯伯及至期見面。」
趙震寰口氣缺乏和靄親切,有的是專制霸氣。
「我大學還沒畢業。」心嗆,想也不想,她直口拒絕。
「那張學歷對妳而言有什麼幫助?難道妳要出社會找工作?」父親冷笑。
找工作有什麼不對?她在心底反駁父親,但沒勇氣出口,父親的威權影響著她的性格,她的怯懦膽小,不是一朝一夕成形。
「至期是個好青年,妳大哥見過,他也很滿意。」
「這件事可不可以等大哥回來再說?」眼前,她得先應付允淮的離去,應付思念氾濫。
「不行,以鉉寵妳寵到近乎盲目,妳的終生大事由我來作決定,就這個星期四和至期見面,我希望妳盡快和他熟悉,最慢,八月份舉辦婚禮。」這是他的計畫,無人能改變。
「八月?」以瑄急了。
怎麼可以八月?那時,允淮才剛在異鄉建立新生活,不能在身邊幫她。
「至期對妳死心塌地,在國外唸書多年,面對那麼多投懷送抱的女生,他誰都不要,就是要妳。這個年頭,很少男人像他那麼專情,妳要惜福。」他說服以瑄。
「我不認識他。」她該反抗的,她該大哭尖叫,叫喊著人生是她的,想怎麼走,該以她的意願為主。
「要認識還不簡單,多見兩面就熟了。」
鼓起勇氣,她正視父親雙眼。「爸,我不嫁。」
「妳被以鉉寵壞,我還以為妳溫和乖巧,沒想到妳骨子裡全是叛逆。不行,從明天起學校別去了,想唸書,我去替妳找老師,教教妳三從四德,教妳什麼叫作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以瑄猛地起身。
「給我坐下!」趙震寰爆吼,一把抓住以瑄,拽過,將她摔在沙發間。
「我什麼都可以妥協,獨獨婚事不能。」
「由不得妳,妳以為我不曉得妳做了多少敗壞門風的事情?」趙震寰臉色鐵青,指著以瑄。
她定定望住父親,一語不發。
「我趙震寰居然生出妳這種淫蕩的女兒,以鉉也放任妳為所欲為?」
趙震寰忿忿地從抽屜裡取出牛皮紙袋,手斜翻,裡面的照片滑出紙袋。
才一眼,以瑄呆若木雞。
那是她和允淮在一起的照片,他們相擁、他們熱吻、他們親密、他們歡愛……每張照片看得以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要不要再看看更精彩的DVD?大家閨秀?哼!」
「你找人偷拍我?」不敢相信啊,凝眸望父親,這是身為父親會對女兒做的事?
心顫,失速的頻率重重衝擊,她無法思考、無法理智分析,只想逃離這座地獄。
「沒錯,關允淮家裡到處裝滿針孔攝影機,妳做的醜事,樣樣都逃不過我的眼睛。要不是妳行為不檢點,我擔心東窗事發,何必要速戰速決,八月之前把妳嫁過去?」
原來,還是她的錯……
天吶,無力抬眸,她望住父親的眼神,充滿絕望與哀戚。為什麼偏偏是他來當自己的父親?
再也待不下去了,站起身子,轉過方向,這裡讓她窒息。
「妳要去哪裡?」
她搖頭不語。
「去找關允淮?他的地址、電話、身家背景我都調查齊全了,只要我願意,就能找到人讓他折腿送命。」他撂下恐嚇。
回眸,她還能不相信,威脅她的男人叫作父親?
「我寧願死,都不嫁給林至期。」
沒有吵架,吵鬧非她擅長,淡淡地,她把意願說清楚,林至期再偉大傑出、再癡情專一全不關她的事。
「妳有什麼資格說不嫁?要不要這個婚姻只有至期有權利說,是妳先糟蹋自己、是妳把自己當成妓女,去暖別人的床。」
妓女?這樣批評她的,是她的親生父親吶!呵,呵呵……她的笑比哭更心酸。
「我心甘情願。」她說的淒然。
「妳敢踏出大門一步,我馬上找人毀了關允淮。」
「你毀了允淮,同時也毀了我。」她說得絕然。
「一個不能為我所用的女兒,留著有什麼用?」更絕決的話出口。
一時間,她不確定了,不確定他們是否有血緣親情。
最後,以瑄還是走出家門,她堅持她的愛情,不受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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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以瑄的堅持,在允淮渾身是血地走進家門的同時,崩潰。
他說被人搶劫,歹徒持刀砍他的手臂,幸而傷口不深,到醫院縫二十針,不會影響行程。
她無法形容自己的驚惶,原來父親說的話不是恐嚇,一個不能為他聽用的女兒,留著無用,他不介意毀了女兒,不介意她的生命枯竭。
哭了,恐懼像波濤般向她湧來,她即將沉沒,可憐的堅持、可憐的愛情,確定退位。
是的、是的,她妥協了,因為父親的威脅、因為這裡滿室的針孔攝影、因為他們的一舉一動逃不過父親的法眼,因為啊……因為她沒有屬於自己的人生。她是傀儡,一具纏滿絲線,沒有生命思想的傀儡娃娃。
淚水滔滔,抱住他,她一句話都不說。
她哭,哭她的妥協、哭她的愛情太薄弱,也哭狠心的父親,恨她比恨敵人多。
「別怕,只是意外,我沒有那麼痛的。」允淮舉起受傷的手在她面前晃晃,試圖安慰她。
「答應我,照顧自己、保護自己,不要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以瑄哭著哀求。
「我答應妳,不要再哭好嗎?妳一哭,我這裡好燙,燙得我想跳腳。」抓起她的手,撫上自己胸口,她的淚水教他手足無措。
他不理解她突如其來的悲哀,不明白只是小小意外,怎會教她無法承受。
抹去淚,她點頭,答應不哭。
可是,淚水自顧自落下……怎麼辦?她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以瑄,妳看,我一點都不痛,真的不痛,妳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把妳抱高、舉起來,像和妳合作的男舞者一樣。」
說著,他就要伸手將以瑄舉起來。
允淮慌了,他後悔不該讓以瑄看見傷口,他沒想到她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推開他的手,她靠入他懷中,環住他的腰,她曉得這裡有無數針孔攝影機、曉得她將再一次被冠上淫蕩封號,可是,顧不得了,踮起腳尖,她封住他的唇。
「這個吻,我要你記住我的眼神。」她說得認真。
「妳的眼神太哀怨,我不要記住這樣的眼神。」捧住她的臉,他的不捨心寫在臉。
她沒聽進去他的話,再貼上一吻。
「這個吻,我要你記住,我的愛情很堅貞,不管是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別懷疑我愛你。」用力咬唇,深刻的唇印像她深刻的愛情。
「對這點,我永遠不懷疑。」允淮點頭,誰能懷疑她的專一?
她笑笑,再添上一吻。
「這個吻,我要你牢記,我的承諾是生生世世,倘若此生無緣,來世,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相戀。」
唯有笨蛋才不爭取此生,相約來世,可惜,除了當笨蛋,她找不到第二條路。
「傻氣!忘記我們的約定?我們約定了人生規畫,約定等我回來,實踐一段真實愛情。」
她沒回應他的話,解除他的扣子,她的吻貼上他的前胸。
他們熱烈、他們激昂,他們像乾渴已久的旅人,在對方身上索取歡暢,他們用盡全力創造回憶,分離……實屬不得已。
黎明,以瑄離去,臨行前,她說:「從現在起,我們不見面好嗎?」
他問:「為什麼?只剩下七天,我們相聚的時間不多。」
她說:「我要開始練習見不到你,習慣用你的聲音,來維持我即將枯槁的生命。」
他深深望她,承諾:「妳的生命不會枯槁,我會在最快的時間裡,回到妳身邊。」
他承諾了不教她的生命枯萎。問題是,他不曉得,她的生命已走入枯竭期。
回到家,以瑄連談判都省略。
她冷冷告訴父親,他贏了,她會去見那個林至期,會為了他的利益嫁給財大勢大的林家,但如果父親敢再動允淮一下,她會讓他所的希望成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