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奇怪了,聽說他從來不參加宴會或派對的,怎麼他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你們看,他還破天荒的帶了女伴呢!」
「他不是一向和緋聞絕緣的嗎?」
「拜託,什麼緋聞?你們的消息會不會太落伍啦?聽說昨天閻旭才宣佈,他已經訂婚了,那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當下,一票抽氣聲響起。
「是哪個企業家的千金嗎?」
「或是什麼社交名暖?」
眾人猜測之聲不絕於耳,充滿好奇與打量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閻旭身旁的裴蘭音。
雖然從前和梵奇交往時,蘭音也經常出入相似的場合,但是一直以來,她就是不習慣迎接眾人打量的目光,因此她所能做的就是安安靜靜地保持沉默,必要的時候也只是點點頭打個招呼。
和閻旭在一起,似乎得到了更多好奇的眼光。她還聽見一些耳語,好像是說閻旭一向行事低調,從不曾帶女伴出席類似的社交場合,今天這樣還是第一次。
閻旭是商場上的狠角色,他就像一匹孤傲的狼,從不與誰攀交情,要請動他根本難如登天,但是今晚他卻出人意表的攜伴出席,而且他的伴還是甫曝光的未婚妻。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閻旭有多在乎他的未婚妻。
就算是在與人談話的時候,他仍是分出一隻手與她十指相扣,他的未婚妻好像是個很文靜的女人,她站在他的身側讓閻旭牽著,從頭到尾都不插嘴。
除此以外,她端了一杯粉紅色的香檳,有時低下頭輕啜一口,有些眼尖的人甚至注意到,她的纖指上戴了一隻兩克拉的粉紅色方鑽,和她那襲淡淡的粉色禮服,搭配得格外相得益彰。
閻旭和主辦人的交談告一段落,回過頭來看蘭音。
「還好嗎?」他問。
蘭音擠出一抹微笑,點點頭,「嗯。」
她的勉強沒有瞞過閻旭精明的雙眼。
「如果妳累了,我們就回家去。」帶她出席社交場合,只是想要她在眾人面前露個臉,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
「沒關係。」她小聲的回應。
她是很想回去,但是她明白閻旭畢竟是個商界名人,他們若要在一起,她勢必得學著適應這種場合。
閻旭輕撫她柔順的長髮,凝視她的眼中滿是深情。
今天的蘭音很美,她穿著一襲粉色及地連身洋裝,裸露出單邊香肩,胸口處簡單地別了一隻珍珠鑲嵌的貝殼造形胸針,簡單又大方。
「妳今天好美。」要不是這裡人太多,他幾乎想要當場吻她了。
蘭音臉紅了,她沒想到閻旭會讚美她。
她臉紅的模樣令人憐愛,他不由得擁著她低低的笑了。
這樣的情景落在眾人的眼裡,又是一陣驚詫。
大家都看得出來,閻旭有多愛他的未婚妻。一些腦筋動得快的大老闆,開始要自己的妻子上前去找她攀談,希望能和閻旭的未婚妻攀上交情。
忽然,閻旭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低聲向蘭音交代了句,就獨自走到外頭接電話。
這時,富商的太太們終於等到機會,爭先恐後的圍上前去。
蘭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有人會來找她講話,但她們都是富商的太太,而且對她的態度又很親切,蘭音無法拒人於千里之外。
「Leslie,妳的禮服真漂亮,在哪裡買的?」徐太太讚歎地觸摸她的衣料。
先前閻旭在介紹她時,只使用了她的英文名字Leslie,因此在場的人並不知道蘭音的名字。
蘭音搖搖頭,「我不知道,是閻旭買的……」
「哇!沒想到他這麼體貼,他對妳真好。」
「是啊是啊!像他那麼英俊的企業家,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從來沒有一個能榮登他的女友寶座。」
蘭音有些訝異。是嗎?他真是這樣的人?
在她的想法中,閻旭有著十足的侵略性,他想做的事沒有人能夠阻止,是什麼理由讓他如此「獨善其身」?和遊戲人生的梵奇比起來,他幾乎可說是太過自律了。
「我猜啊,他要嘛不是已經有了女友,藏著不讓任何人知道,就是他心中早就有了喜歡的人了。」
「可不是嗎?除非是男性雄風有問題,不然男人怎麼可能克制得了……」
語畢,一群富商太太們互看了一眼,嘻嘻地竊笑起來。
這種話題令蘭音尷尬萬分,她無助地望了下陽台,發現閻旭仍在電話中,一時半刻應該還不會回來。
「抱歉,我想去化妝室。」蘭音不喜歡這種談論八卦的場合,她小聲的道了歉,擠過一群貴婦想要躲到化妝室去。
沒想到當她與一名男人擦肩而過時,對方突然出聲叫住她。
「蘭音?」
蘭音沒想到有人會認出她,她嚇了一跳,回過頭,看見了王彥。
王彥是閻梵奇念UCLA時期的朋友,有一回梵奇帶她去參加晚宴,她就是在那裡認識王彥的。
王彥是某企業的小開,身邊總圍繞著各式各樣的美女,在那晚宴上,他明明帶了一個小模特兒為女伴,可是在桌底下,他卻用他的腳去摩挲她的腳踝。
當時她連叫都叫不出聲,因為他表面上與鄰坐的女伴談話,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竟會在桌下挑逗她。王彥也吃定了她的軟弱,繼續騷擾她。
事後她發著抖將這件事告訴梵奇,梵奇當時並沒有太激烈的反應,但隔天他下令中止與王氏企業的合作案,讓王氏狠狠虧了一大筆錢。
蘭音再度看見王彥,過去的可怕回憶再度襲上心頭,她想逃走,但是她的腿竟然微微地發起抖來。
「蘭音,果然是妳啊!沒想到我有這榮幸再度看到妳!」王彥像是故意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說話說得特別大聲。
果然,有許多人停止交談,往他們這方向看過來,眼中全帶著好奇。
王彥見自己的話引起大家注意,他笑得更得意了。
「蘭音,真是好久不見了,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怎麼也不聯絡一下近況?未免太不夠意思了!」他語帶曖昧,暗示著他們之間似乎有不可告人的親密關係。
蘭音臉色刷白。她想反駁他,告訴他他們從來就算不上是朋友,要他別來煩她,可是她的喉嚨像是被誰掐住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梵奇還好嗎?我們很久沒一起去打高爾夫了……啊!抱歉,我忘了你們的婚禮最後並沒有舉行,因為他逃婚了!唉……蘭音,身為朋友的我,真是替妳感到難過啊!」
王彥的這番話,引起眾人的議論。
「啊!我想起來了,原來她就是閻梵奇的前任未婚妻!」
「難怪閻旭只說她叫Leslie,不讓人知道她叫裴蘭音。」
「沒想到她被閻梵奇甩了之後,又勾搭上他的堂兄閻旭……真是不甘寂寞啊!」
「不要臉!」
「狐狸精!」
蘭音聽見了那些尖苛的耳語,胸口忽然疼痛了起來,呼吸變得沉重而急促。她痛苦地揪著胸口,難過地喘息著,就連別在襟上的貝殼胸針都被她扯掉了。
大家都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王彥更是哈哈大笑,似乎以為蘭音在作戲。
「蘭音,別裝了,現在大家都知道妳的底細,沒有人會同情妳。妳現在巴上閻旭又怎樣,等他玩膩了,就會和閻梵奇一樣,把妳像破鞋般丟--啊!」
就在王彥得意洋洋的時候,忽然一記旋風般的鐵拳,重重的襲上他的鼻樑,王彥往後倒去,痛得他哇哇大叫,全場驚呼。
「啊啊--我的鼻子斷了!」他慘叫著,跌坐在地上摀住鼻血流不停的鼻子,怒視著矗立在他面前的身影--閻旭。
閻旭彎身扶起氣喘發作的蘭音,眼神盈滿了殺氣。單是這一記冷冽眼神,就足以令王彥心生畏懼。
「這筆帳我一定會找你算的!」閻旭撂下狠話,抱起因為難以喘息而幾乎無法站立的蘭音,像一陣風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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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旭對王彥揮的那一拳,立刻就上了隔天早報。
像那樣大型的晚宴,記者不可能不去採訪,當閻旭帶著蘭音離開會場後,王彥便摀著鼻血流不停的鼻子,對著記者加油添醋的敘述事情的經過。
他把蘭音形容成拜金女郎,分別和他、閻梵奇和閻旭都有過關係,是個專獵企業少東的交際花,她出賣肉體來交換金錢,而閻旭是因為受不了他把事情都揭發出來,一時惱羞成怒,所以才對他揮拳相向。
報導最末還寫著,王彥將對閻旭提出告訴,控告他蓄意傷人。
閻旭是在前往公司的路上,在車上看的報紙,當他看見那則新聞時,他立刻命令司機掉頭回家。
一回到家,閻旭就急著找蘭音。
他才不管王彥那雜碎想對他採取什麼法律行動,他只擔心那篇該死的報導傷害了她。
他找遍屋子里外,最後在後院找到了她。
蘭音坐在一把搖椅上,膝上攤著今天的報紙,上面是王彥那小人的嘴臉。
「蘭音?」閻旭低喚她的名字,小心地朝她走去。
聽見閻旭的聲音,她回過頭,眼中盛滿了空洞與茫然。
當閻旭在她面前蹲下時,她突然張開手臂擁住他,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哭了起來。
「我不懂……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她哭泣的聲音幾乎扯碎閻旭的心。
他輕撫她的秀髮,低語:「抱歉,我不該帶妳去那種場合的。」
蘭音搖頭,「不,這不是你的錯,是我……」
閻旭抬起她的小臉,黑眸中有著些微的怒氣。
「妳又來了,妳又想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嗎?王彥是因為得不到妳,所以才會對妳說那種話來刺傷妳,妳沒有做錯任何事,沒有必要把那些話當真。」
她知道,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是有感情的啊,她也是會受傷的呀!
「上面說……說我出賣自己來向你換取金錢……」她含淚看著他,「閻旭,我真是這樣的人嗎?一個……交際花?」
閻旭猛地爆出一聲激烈的詛咒,將蘭音用力地抱進懷裡。
「我可曾因為妳住在我這裡,而強要了妳嗎?」
「沒有。」
她的初次,甚至是自己主動誘惑閻旭的。
「妳把自己給我,只是因為我供應妳一切吃穿用度嗎?」
「不是。」
也許一開始她誤將感情當成感激,但是她從來不是因為他的富有與否,而把自己交給他。
「既然如此,妳何必在乎報紙上寫了什麼?像王彥那樣的小人,只是想要報復而已。」閻旭騰出一手將報紙抓起,朝著蘭音後方的垃圾桶扔去,那卷報紙神准地應聲而入。
蘭音慢慢地止住淚,但她仍放任自己倚靠在閻旭強而有力的懷抱中,因為她發現,只有這個地方對她來說才是安全的。
「氣喘的藥吃了嗎?」他突然開口。
「嗯……」她埋在他肩上點點頭。
「以後不管去哪裡,皮包裡都要帶上噴劑,別再像昨天那樣。」
想到昨晚她突然又氣喘發作,她的小皮包裡除了唇蜜和小鏡子之外,什麼都沒有,幸好他在車子的置物箱裡放了一瓶噴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嗯。」她的唇兒漾開一抹甜蜜又酸楚的微笑--在這世上,也只有閻旭會這麼關心她了吧?
閻旭抬手看了看表,這動作讓蘭音不安起來。
她抬起小臉問:「你……要走了?」
她知道現在他應該在公司裡才對,他是因為那篇報導才又趕回來的,但是她好希望他能留下來陪她。
閻旭目不轉睛的望住她無助的眼眸,像是看穿了她的憂慮。
「我今天不去公司了,我帶妳去一個地方。」
蘭音想起昨晚的宴會,冷不防又瑟縮了下。
「是……另一場宴會嗎?」她真的怕極了那種場合,就算她早就參加過無數次,但她就是不能融入那環境之中。
「不是。」他對她微笑,「我帶妳去試婚紗。」
蘭音有些訝異,一時沒有會意過來。「婚紗?」
「是的。」閻旭在她唇上輕啄一下,低語:「蘭音,我們結婚吧!」
蘭音睜大眼睛看著他,眼中又泛起了淚光。
那是喜悅的淚光。
這一次,她不再拒絕他,因為她已經明白,他就是她等待了一生的男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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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旭帶著她到台北最有名的婚紗街,挑中了政商名流最喜歡的那家攝影禮服公司--凡爾賽。
凡爾賽的店員眼尖,當閻旭帶著蘭音一走進店裡,經驗老道的女店員立刻認出了閻旭,堆滿了笑意迎上前去。
「先生、小姐,看婚紗嗎?」一面說著,一面拿出最新的禮服目錄,展示給蘭音看。「小姐,我們的婚紗全是由法國和米蘭進口,款式多樣,質料最優,絕對是您最好的選擇!」
蘭音看著那本設計精美的目錄,心裡仍有些不敢置信--她要和閻旭結婚了!
蘭音挑了幾款簡單而別緻的婚紗,店員將被選上的禮服以衣架推出來,送到更衣室去,讓蘭音一一試穿。
閻旭啜飲著店員遞上來的咖啡,愜意的坐在法式緹花沙發上翻看雜誌,耐心地等待蘭音換裝。
片刻後,蘭音從更衣室出來了。
閻旭唇邊的笑意驀地凍結--
「怎麼了?」蘭音仍是穿著原本的洋裝,整排的婚紗,她一件也沒有穿。
機靈的店員忙打圓場:「小姐,這幾件妳都不喜歡嗎?我們還有其它的樣式--」
蘭音低低地道:「不用了。」
閻旭以為她反悔了,不想與他結婚,他的心頓時像是跌進冰窖裡。
「既然不想試穿,那就別浪費時間了。」他將雜誌往旁邊一放,直接走出禮服公司大門,他的臉色鐵青,怒火中燒。
「閻旭……」蘭音知道他誤會了,心急地追過去,拉住他的手,「請你聽我說--」
「還有什麼好說的?。」閻旭轉身面對她低咆。
他以為他終於等到她了,沒想到又是空歡喜一場。她怎能這麼殘忍?難道她只想耍著他玩?
她知道他很憤怒,她不怪他,可是她真的希望他能聽她說幾句話。
「閻旭,你知道的,我曾經有過一場婚禮……雖然到了最後,它並沒有真的完成。那天,我一個人穿著精心挑選的婚紗,在新娘休息室裡癡癡地等,等待婚禮的開始。那時,我的心裡滿是對婚姻的憧憬與期待,我滿心雀躍,規畫著未來的藍圖,可是……我的希望卻落空了。」
閻旭的怒意消散了一些,但是他的眼神仍然冰冷。
「妳怕我會和梵奇一樣,把妳一個人丟在禮堂上?」
蘭音搖頭,「不,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那妳到底在擔心什麼?」
「我沒有擔心任何事,相反的,剛剛面對著整排的婚紗,讓我猛然意識到一件事--」
她仰起小臉,熱切地注視著他。
「婚禮只是一種形式,不管再怎麼奢華,都不是婚姻中的重點,直到剛剛我才知道,我不需要名貴的禮服,也不需要華麗的排場,自始至終,我要的只有一個,而我也已經得到了。」
閻旭的眼睛閃亮,「哦?是什麼?」
「就是你呀!」蘭音對他綻開微笑,「我只要一個簡單的公證儀式,不必宴請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政商名流,不必講究排場,不必為我購買什麼昂貴的首飾或禮服,我希望我和你的婚禮,就像愛情的本質一樣,那麼的純粹。」
她的話令閻旭動容。
「不要米蘭的禮服,不要豪華的排場?真的?」
「真的。」蘭音摟住他勁瘦結實的腰身,「我只要這麼多,這樣就很足夠了。」
閻旭的眼中溢滿了憐愛。
這樣一個不愛慕虛榮的可人兒,教他怎能不愛她?
「好,就依妳。」
只要是她的心願,他都願意為她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