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那種是閻王臉,現在這種……」顏秘書搜尋著適當的措詞,「應該可以說是『傲嬌』吧!」
「什麼傲驕?是驕傲吧?」吳秘書悴道。「你這LKK不懂啦!這是新詞!意思是形容一個人嘴巴驕傲、架子大、外表冷淡,心裡其實很害羞,在某些特定時候,是相當溫馴如小貓的……」
吳秘書抖了抖。「溫馴如小貓?你說總裁?」她臉上出現三條黑線,不要說根本無法想像,就算硬是絞盡腦汁想像……咦?好像還滿吸引人的耶!想像一下俊美無匹的總裁大人對自己撒嬌的樣子……哇!應該很可口吧!說不定還能要求他這樣那樣,嘿嘿嘿……
可不是嗎?冰塊臉總裁不同於早上時開口閉口都聞得到火藥味,這會兒語氣卻是彬彬有禮;早上像酷斯拉一樣質問她們連杯咖啡也不會泡,還當什麼秘書?現在則是開口請她們泡杯咖啡給他。
方秘書看柏凜風此刻心情好,想起柏晚香多買的那顆牛奶泡芙。
根據柏特助的消息,那是柏凜風最喜歡的甜點!看到泡芙,方秘書就知道柏特助是特地買給總裁的。
本方秘書也覺得不可思議,牛奶泡芙這麼小女生的甜點,跟冷酷尊貴的柏總裁怎麼想就怎麼不搭!不過柏特助不只一次買牛奶泡芙到公司來,而方秘書也從沒看見那些甜點被丟掉過。趁現在總裁心情好,就把冰箱裡的泡芙拿給他吧!老大心情好,底下的小嘍囉才會快活啊!方秘書趁著有文件要上呈,拿了裝著泡芙的紙袋,按了內線電話。
「進來吧。」柏凜風的聲音明顯地輕快許多。
方秘書進辦公室時,發現柏凜風甚至不同於以往一定埋首文件之中,反而一臉若有所思……又或者是什麼都沒想的在發呆?這太教人驚訝了!她差點忘了自己進辦公室的目的,直到她把門合上時,柏凜風才回過神來。
「品管部經理給的報表我整理好了,請您過目。」先處理正事,然後她才接著道:「還有一件事,這是剛剛柏特助買的牛奶泡芙,我想應該是特地買給總裁的吧?」如果不是有練過,她真怕自己會笑場!
不知錯覺否,柏凜風聽見牛奶泡芙時,動作頓了頓。
「放著吧。」他依然面無表情,冰冷無波瀾。方秘書也不敢怠慢,立刻退了出去。總裁真的喜歡泡芙嗎?可是如果不喜歡,根本不會叫她把泡芙留下來啊!該不會真的是傲嬌吧?方秘書忍著笑意,決定為了老闆的威嚴,還是不要把總裁在發呆的事說出去。
方秘書一離開,柏凜風就拿起了紙袋,陣陣牛奶香誘惑著他。
是晚香買給他的……
那瞬間,他就像小男孩拿到最喜歡的禮物一樣開心,不過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只有耳根子微微地泛紅,小心翼翼地捧著紙袋,洩漏了他的好心情。
喜歡吃的東西當然要留到最後!柏凜風轉身就把泡芙放進辦公室冰酒的小冰箱裡,決定等下班再來好好享用。
只不過那一整個下午,一向是工作狂的柏凜風竟然頻頻發呆,看文件時發呆,部門經理來找他時也發呆,次數多了,他開始覺得不對勁,雖然那些不對勁在下班前吃完泡芙後,又被他忘光光了。
第5章(1)
玩物的定義是什麼?柏晚香本來以為他會說,要她當他的情婦。他卻只是皺眉瞪她,「我不想有這種不三不四的關係!」
是哦,那玩物就不會不三不四了嗎?怯……
「換你了!」他催促道。
柏晚香懶懶地支著頰,移動復活的黑皇后進逼白國王。「你死了。」
柏凜風瞪著棋盤良久。「這局不算,剛剛……」
「唷!柏總裁耍賴呢!大家快來看啊!」
「……」可惡!他把俊臉一繃,「不玩了。」
柏晚香嘴角忍不住向上扯了扯,乾脆起身,「那我回去睡覺了。」
柏凜風立刻改口道:「再下一盤,我一定贏你!」
背對著柏凜風,她一臉好氣又好笑,知道不答應他不行,只好又坐回去。小時候,柏凜風從不和她下棋,因為他討厭她,西洋棋是貴族遊戲,她是野孩子,他不屑和她玩。
不僅西洋棋,還有很多很多,像網球、電動遊戲、橋牌和黑白棋。不過那時畢竟年紀小,兩個孩子哪來那麼多深仇大恨呢?有時柏凜風仍會軟化,讓柏晚香陪他一起玩。
因為事實上,他幾乎也沒什麼玩伴。
柏凜風大概很後悔教會她玩西洋棋,因為幾乎只要是棋類遊戲,柏晚香一玩就上手?而且可以殺他好幾次。可是他卻沒想到記憶裡最常陪他下棋的,竟是討厭的柏晚香。
直到沈霏離開人世,直到柏晚香用那樣的方法改變他倆的關係,然後她離開了柏家,五年來簡直像逃避再與他有任何牽扯。
他們已經許多年沒有像這樣坐在一起下盤棋了。
柏晚香瞭解他的脾氣,如果他們下五盤棋,她心情好,就讓他贏三盤,心情不好就二勝一和……回頭想想那時的她真的很心軟,就連心情不好也捨不得殺得他太難看。世間還找得到比她更深情的女人嗎?當然沒有!呵呵……
柏晚香回到柏家後,白天擔任他的特助,晚上當他的玩物。柏凜風所謂玩物的定義大概是-陪他玩各種遊戲的尤物!雖然柏晚香自認離尤物還有好大一段距離。也許柏凜風這傢伙人緣太差,沒人要陪他玩,要不怎麼會在這五年內被封為工作鐵人?
雖然柏凜風自己也沒發現他竟然可以「不計前嫌」,跟她對坐棋桌前,一起打一場球,甚至一起吃飯。反正是這女人欠他的,他不用白不用!反正他「利用」完她就會趕她走!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反正……
柏晚香心軟了,荒謬地原諒了他的惡劣對待,因為一起長大,她比誰都明白,柏凜風其實很寂寞……
柏凜風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過後了,照例,父親對他的加班完全不以為然,而母親心疼兒子,讓廚房熱了堡湯,他喝了幾口就推說要回房休息了。柏晚香今天怎麼這麼早睡?他來到她門邊,發現門下隙縫只露出了幽微的黃色燈光,他遲疑著,本想就這麼回房,摸了摸口袋的藥包,還是試了試她的門把。
門一打開,柏晚香就醒了,她本來也沒睡熟,只是意識朦朧地假寐。
若在平時,她會馬上就嘲笑他沒規矩,她最愛取笑柏凜風那些不小心顯露於外的缺失與不完美,因為平日他一定小心謹慎地維護那些形象,例如以前一起練鋼琴時,柏凜風總是要求自己絕不能彈錯一個音,一旦彈錯了,柏晚香會毫不客氣地、用誇張的假動作大聲「偷笑」,笑得他俊美的臉泛紅,惡狠狠地怒瞪她。
其實沒什麼好取笑,但就因他太介意,她就越要逗他,人不可能完美無缺,這男人偏偏自以為是完人,她忍不住就想狠狠地戳破他的假面具,看他惱羞成怒的樣子,不可否認這還真讓她上了癮。
不過這回,她困了,決定不理他,繼續裝睡。而且她今天因為他的粗魯與幼稚而受傷,恐怕三天內都不方便滿足他那些變態幻想,他要是敢亂來,她就讓大家都很難看!柏凜風動作很輕,腳步也很輕,他把門輕輕合上,來到她床邊,端詳了她一會兒,雕像般的冷臉上,難得地顯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