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曖昧的輕笑聲,斷斷續續傳入慕不凡耳裡,將他從睡夢中給喚醒,不!正確的說法是,將他從睡夢中給驚醒!
他是在作夢嗎?應該是,昨天他因吃錯而胡思亂想,以為岳凝兒讓他戴綠帽,所以才會夢見那曖昧的聲音。
「嗯……不要了……呵呵……好癢喔……」
這是怎麼一回事?慕不凡正告訴自己是在作夢,但他此刻已清醒,怎麼那曖昧的輕笑聲還是傳來了?
該死的!他在心裡低咒,整個人立時自床上跳起,他還以為岳凝兒也對他動了心,沒想到她竟敢在他的眼皮下偷人!
看她一副有修養、有氣質的模樣,結果卻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他是把她冷落在茶茶谷,但那並不表示她就可以去找其他男人來滿足她,他再次在心底咒罵著!
一把怒火在心底熊熊燃起,他的雙腿竟在不需要用手幫忙移動的情況下跨下床,也因為怒火中燒,他竟沒注意到這個事實,只顧著拿起一旁的枴杖撐起身子起身,想趕去岳凝兒的房間捉姦,然後打死偷人的男女!
不!他只會打死那個男的——方纔的想法馬上被自己給推翻,因為他腦中閃過對岳凝兒的不捨,他不想她死!
不想她死並非擔心茶茶谷會無人管理,他有得是專業人才,凝露茶也不再是幼苗,任何一個專業的人都能照料,他是因為……原來對一個人動了心,竟連發生這種事都還會顧慮得到她啊!
「嗯……好癢喔……乖,好了,不要了……呵呵……」
愈接近岳凝兒房間,聲音愈是清楚,那個該死的女人,是以為他的腿要廢了,就敢這麼的明目張膽、毫無忌憚嗎?
砰——他用枴杖奮力撞開門!
突如其來的開門嚇了岳凝兒一大跳,她連忙從床上翻坐起身。「夫君?」他是怎麼了?怎會突然跑來?臉色又為什麼會那麼難看?岳凝兒一臉莫名的看著他。
「嗚……」長毛也被那突如其來的撞門聲給嚇了一跳,趕緊縮在主人懷裡。
慕不凡完全無法解釋自己莽撞的行為,只因與岳凝兒「偷情」的竟然是長毛!
他真是太不應該了,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認為岳凝兒會對他不貞呢?和她相處的這段時日,他該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才對。
「夫君,你不舒服嗎?休息了一晚還是沒有比較好嗎?我看還是得去看大夫!」岳凝兒又變得焦慮不安了。
慕不凡連忙回道:「沒有,我已經好了,真的已經好了,我是……聽到你和長毛玩得好像很高興,所以醒過來……忍不住過來看看。」他當然不會說出自己懷疑她的事,只好順著現狀編個合理理由。
「對不起,把你給吵醒了,我今天太晚起床,長毛見我沒出去,就進來叫我。」岳凝兒不好意思地解釋這。
慕不凡來到床邊,順著床沿落坐,摸摸長毛的毛,忍不住讚道:「好一隻忠心的好狗。」
「是啊!我很依賴它呢!」岳凝兒也摸摸長毛的毛。「夫君,現在還很早,你再回房睡一下。」邊說邊伸手拿掛在一旁的外衣,她準備要起床了。
慕不凡及時拉住她的手,「你也再睡一下,你每天都那麼早起床,晚上又很晚才睡,這樣下去很自會吃不消的。」
聞言,岳凝兒對著慕不凡笑了,「謝謝夫君關心,我已習慣了,沒關係的,若是真累了,我會找時間休息。」
「現在就休息,我要你陪我一起睡。」不捨她這麼辛苦,加上只穿著一件單衣的她看來是這麼誘人可口,慕不凡好想緊緊摟著她,甚至是想……要她!
可因為伍叔得再過兩天才回來,在沒有避妊藥的情況下,他只能忍住不碰她。
有這樣的衝動已有好幾天了,與她朝夕相處,加上已對她動了情,他怎麼可能不想跟她同床共枕?他其實已想到身子都在發疼了,現在只要等伍叔送來避妊藥,他就可以與她過著一般的夫妻生活了。
什麼?他要她現在陪他一起睡?岳凝兒一聽,臉蛋倏地變紅了,而且還紅到耳根子!
因為害羞不已,她只能結結巴巴的說:「夫、夫君,一會兒……天、天就要全亮了……我們……我們不好在這種時候……一起睡覺吧?」
平時伶牙俐齒、能言善道的她竟會結巴,慕不凡忍不住取笑,「好紅、好可愛的臉蛋,凝兒,你的臉都可以煎蛋了。」
平常的他並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更沒興致與女人調情,或是逗弄女人,就連江詩瑤也沒給過他這樣的情緒。
岳凝兒是第一個帶給他這種樂趣的女人,難怪他會喜歡上她。
他繼續取笑著,「凝兒,我只是想要你陪我一起睡,可沒說要跟你恩愛啊!你好像想太多了。」
什、什麼?是她想太多了?岳凝兒只覺得尷尬不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能挖個洞躲起來。
不行!她得趕快下床離開他的視線,否則她會羞死的!
可慕不凡卻不讓她走,他用身體擋住她,還伸手勾起她因害羞而低著的頭,與她四目相對,互相交融這彼此的氣息。
「凝兒。」他很喜歡喊她的名,他的手指輕觸著她粉紅柔軟的唇,引來她的身子微微一顫,而這讓他更想吻她。
勾近她的臉,他先輕碰上她的唇,屬於她的味道倏地撲鼻而入,是很好聞的味道,他滿意的想深入品嚐她,可長毛不知是在吃醋,還是誤以為他在欺負它的主人,竟出聲抗議了——「汪、汪、汪!」
「長毛,不准搗蛋,不准破壞氣氛。」慕不凡不悅的命令著。
「汪、汪、汪!」長毛也不高興了,對著慕不凡一再叫嚷,叫完後便縮進岳凝兒的懷裡。
長毛現在是挑釁他,還是要跟他搶人?它忠心過頭了吧?慕不凡只能無奈的、毫不掩飾的說:「凝兒,讓長毛出去,我想吻你、抱你。」
這話也說得太直白了吧!岳凝兒害羞的看了慕不凡一眼,接著摸摸長毛,「長毛,乖,先到外頭去。」
長毛聽話的從岳凝兒的懷裡起身,跳下床出去了。
長毛一離開,慕不凡立刻將岳凝兒往床上壓,接著便覆上她的唇。
「二少奶奶,長毛在叫什麼啊?該不會是有蛇跑進來吧?啊!二少爺,你在幹什麼?你是在欺負二少奶奶嗎?」小春進門發現到慕不凡正將岳凝兒壓制在床上,連忙跑到床邊想拉開他。
可一接近兩人,小春才看到慕不凡並不是在欺負岳凝兒,而是在和岳凝兒親嘴,頓時讓她嚇得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被小春給看見這種事,岳凝兒也驚慌得瞠目結舌、不知所措,外加滿臉通紅!
慕不凡則是額上黑了一片,唇角無奈的抽動著——他深感自己被一個糊塗丫頭和一隻忠心的狗給打敗了。
因為慕不凡待在茶茶谷,以致伍叔固定幾天就要跑一趟這裡,慕不凡並未留下他,畢竟總得有個可讓他完全信任的人替他巡視茶莊及送重要文件和賬本。
慕府的所有事務有總管焦伯負責,茶莊事務則有伍叔管理,財務方面是由總賬房孟伯擔任,而茶茶谷這裡則是有他的正妻岳凝兒掌控,就算他待在茶茶谷裡一年半載都不管事,慕府及茶莊依然會正常運作。
江詩瑤今日打算和伍叔一起去茶茶谷——她比原本預期過來的時間晚了幾天,她給江老爺的理由就是,和伍叔一起同行會比較安全。
而今天,伍叔不只送賬本而已,還替慕不凡送了好幾帖避妊藥。
「伍叔,你帶的那是什麼藥?二少爺不是已經不必服藥了嗎?」看到伍叔帶著藥,江詩瑤疑惑的問。
「二少奶奶,這是避妊藥。」伍叔並未隱瞞,也不認為有什麼好隱瞞的,便實話實說。
「避妊藥?你帶著避妊藥做什麼?」江詩瑤更是不解。
「是要給茶茶谷的二少奶奶服用的。」伍叔據實回答。
什麼?這話的含義是說,慕不凡和岳凝兒已在一起了嗎?
還真是被她父親給料中了,江詩瑤簡直是氣到難以置信,內心更是備受打擊!
因為太生氣,讓她氣得口不擇言,連話都講不順了,「那個岳凝兒還真是不要臉……以她那姿色,竟敢勾引二少爺!而你家主子他……他怎麼可以……可以這樣對我?他當初……當初是怎麼承諾我爹的?」
「二少奶奶,請你息怒。」伍叔知道江詩瑤會生氣,他多少瞭解江詩瑤驕縱又任性的個性,但他不會因此而隱瞞這事——他認為他家主子與茶茶谷的二少奶奶在一起並沒有哪裡不對。
「二少奶奶,目前二少爺住在茶茶谷,他和茶茶谷的二少奶奶在一起也是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個頭啦!」江詩瑤不顧教養和身份,氣得打斷了伍叔的話。「我還以為你家主子是個重承諾的人,原來也是個背信忘義之徒!」
自己的主子被人指控是背信忘義的人,這讓伍叔哪裡承受得了?他是一定要替自己的主子辯駁的!「二少奶奶,二少爺是曾承諾過江老爺,說你會是他身邊唯一的女人,也是唯一會替他生養孩子的女人,二少爺並未違背承諾。」
「他都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你還敢說你家主子並未違背承諾嗎?」
「二少奶奶,慕府就只有你一個二少奶奶不是嗎?而就算二少爺已跟茶茶谷的二少奶奶在一起,但她是二少爺的正室啊!再說二少爺並不會讓她生養孩子,也因此才會讓屬下帶避妊藥到茶茶谷。」
「伍叔,我送你家主子到茶茶谷,也是希望他的腿能好起來,可你現在的意思是認為我咎由自取嗎?你是在指責我不該把你家主子送去茶茶谷是嗎?」江詩瑤聽不進伍叔的說法,只是從他的話裡斷章取義的反問。
「二少奶奶,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只是認為二少爺和茶茶谷的二少奶奶在一起,並未違背他對江老爺的承諾。」
「我卻認為他已違背了對我爹的承諾,他就是違背了對我爹的承諾!」江詩瑤任性的說。
「二少奶奶,我們該出發了,我還急著替二少爺送避妊藥呢!這避妊藥可是得在一定的時辰服用才會有效。」伍叔知道再怎麼向江詩瑤解釋,她都聽不進去,為了讓她盡快上馬車,只好提醒岳凝兒有可能會懷孕的事實!
江詩瑤一聽,自然是立刻上馬車,「伍叔,你抓的避妊藥是不是最強的處方?」
「二少奶奶,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強的處方,我跟藥鋪的掌櫃說需要避妊藥,他就給了我。」伍叔老實回答。
聞言,江詩瑤已有了想法,「伍叔,再派輛馬車隨行,我今天就要把二少爺給接回慕府,還有,待會兒繞去藥鋪一趟。」
她本來已跟表哥約好,這個月十五號要再見面,但現在她無法顧慮那麼多,她得先把慕不凡接回家,她沒辦法等到過年了。
「二少奶奶,天還沒亮,藥鋪還沒開呢!還有,二少爺在茶茶谷的狀況比待在府裡來得好,屬下建議再讓二少爺多待一陣子會比較好。」伍叔客觀的分析著。
「不行!我一定要接不凡回來,我不能讓那女人再有機會迷惑不凡。」江詩瑤的態度很堅定。
「二少奶奶,你說的那女人可是有著跟你一樣的身份,都是二少爺的妻子,夫妻之間是沒有迷惑或不迷惑的問題,在一起也是天經地義的。」伍叔實在無法接受江詩瑤的論調與態度,便大膽糾正。
江詩瑤無法反駁伍叔的話,可她也聽不進去,她不想再和伍叔繼續這個話題,「伍叔,就到藥鋪去敲門吧!慕府和我娘家江府都是大客戶,相信掌櫃是不敢不開門讓我們抓藥的。」
伍叔身為下屬,只能交代馬伕繞到藥鋪一趟重新抓藥,再派了另一輛馬車隨行。
至於慕不凡是否會回來,就交由慕不凡自己決定,只要他不想回來,誰都無法勉強他!
「好消息,好消息,有好消息了。」廚娘們剛進廚房,小春就興奮地跟了進來。
廚娘們最近都在注意慕不凡與岳凝兒的動靜,一聽到好消息,自然會立刻聯想到兩人已經同房——「是不是同房了?」
「難怪二少奶奶今早沒有過來!」
「這算是洞房花燭夜,是應該睡晚一點。」
小春高興得不得了,「二少爺前幾天都會回自己的房間睡,昨晚終於留在二少奶奶的房裡了,我擔心長毛一大早會去打擾到他們,還趕快把長毛給帶過來。」
「來,小春,這些肉骨頭讓你和長毛一起啃。」
小春連忙端著盤子,帶著長毛,準備去一旁大快朵頤,突然就在這時,長毛拔腿往庭院的方向跑去,同時「汪、汪、汪!」叫著。
不一會兒傳來了馬車聲,接著看到了車影。
「好像有兩輛馬車耶!」小春緊張的喊著——因為有兩輛馬車過來,就很可能來接慕不凡回去的!
二少爺和二少奶奶才剛在一起一個晚上,怎會就來了兩輛馬車呢?小春丟下肉骨頭,「我去看看。」
廚娘們也心知肚明,來兩輛馬車很有可能就是要來帶慕不凡回去,全都替岳凝兒緊張了起來,一個拿著鍋鏟、一個拿著菜刀、一個拿著火鉗子,大夥兒不約而同往窗戶靠去,希望是小春看錯了。
偏偏,真有兩輛馬車來到!
在房裡的岳凝兒聽到長毛的叫聲及馬車聲,不得不離開慕不凡的懷抱,趕著出去。
一到庭院,兩輛馬車已經停妥,一見來了兩輛馬車,岳凝兒立刻心裡有底——是江詩瑤來接慕不凡回府的。
她知道慕不凡一定會回去慕府,撇去江詩瑤的因素不說,他在府裡也比較好做事,更容易掌控所有的事業。
她不否認自己會不捨慕不凡的離去,尤其是在他們有過肌膚之親後,她更是不捨,但她在過去這段時間常會告誡自己,他早晚會離開茶茶谷的,所以才能在看見兩輛馬車進谷時,心情不至於一下子變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