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小姐,千萬當心……」
「楚楚小姐,抓牢韁繩……」
「楚楚小姐,不要端蹬。」
「楚楚小姐,累了嗎?」
眾多的家丁和丫鬟環繞在他們時常嬉鬧摘菜的小河邊。青梅竹馬的他站在人群中央陪著小寵兒騎馬遊戲。一身粗布藍衫,讓她一眼就可識得。
「你叫什麼名字?」她騎在高頭大馬卜,不顧四下家了蒼白擔憂的神情,俯身問他。
他笑而不答,只替她抓牢韁繩。
「你這個傢伙,是啞巴嗎?」她皺皺鼻尖,而後尖叫起來,「快抓住它,不要讓它亂動,我會掉下去的!」
侍從們皆慌了神,手足無措地圍著東推西操,
他熟練地穩住馬身,拍了拍它修長的頸,告訴她:「不要踢它的肚子,我給你拉著韁繩,它就不會亂動了」
「你千萬不要放手……我會掉下去的……」她身體僵硬,驚慌地央求著。
「我不會、我不會的。」他再三保證,將纏繞在掌中的韁繩緊了又緊,
「好可怕……嗚……」
於小挽看見楚楚因為緊張而泫然欲泣的眼睛是那麼美麗,看見他寬闊而堅實的肩膀。還看見,天是晴朗無垢的一大塊,自己的裙擺依然是淡淡的粉。微微歎氣之後她從青石上起身,提起腳邊裝滿薺菜的竹籃走開。她啊,還是另找個地方洗菜吧,別打擾別人嬉戲的雅興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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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睡不安穩,尹蝶沒有等勒寒,早早起身去了學校
兩個許家鋪子的包子、一杯早餐奶,她捧著一成不變的早飯在眾人一臉「沒見到另一隻,真是千年不遇」的錯愕表情中晃入教室,「光」地一聲陷人板凳的懷抱,然後撕開紙袋,狠狠地咬住包子大門地嚼起來,濃郁的包了香和牛奶的甘甜令她瞇起眼,完全沉醉在感官的滿足中。
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改變內容的單餐。在其他人眼望或許是一種怪癖,但是她絲毫不在乎,與浮萍的隨波逐流相比較,她更偏於同守的穩定。彷彿那樣能給她更多的溫暖。
例如:牛奶,包子,還有……勒寒……咦?勒寒?
從包子袋中抬起頭、她既了眨眼勒寒正一腳踢
什麼擋在過道的書桌,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走過來,臉色臭得彷彿有人欠了他八百弔錢……而且這個欠債人,似乎是她……尹蝶歪著頭思考廠幾秒,然後低頭瞅瞅袋子裡只剩下半口的包子,決定先問人保住口糧再顧其他。說逃就逃,一個側身,她彎腰衝向斜後力的教室後門。
見她心虛地想要逃走,勒寒面色一沉,大喝一聲:「尹蝶!」
她頓住腳步,趕忙摟緊懷中的食物。偷瞄到他大步流星奔向自己的身姿後,整個人猛撲向門板。
「你還想逃?!」他快趕幾步,在她拉開門的前一刻拎住她的衣領將人提了起來。
「喂!勒寒,奪人所愛非君子!」死命護住食物,她露出尖尖的牙齒低吼著,彷彿某類小型犬科動物。
勒寒擠出悲傷的冷笑,「你倒是大方……」
「時間還來得及,你要是想吃早飯,我陪你去買。」他勒得她呼吸困難。
「這種時候,也就是你還能吃下去飯。」實在不忍見她憋得滿臉通紅,勒寒鬆開手。
得到自由的尹蝶奮力搶了幾口新鮮空氣。「怎麼了?今大是世界末日嗎?」
有時候她不合適宜的刁鑽讓他惱怒,「少廢話,沒吃完就趕快吃,吃完我們下樓。」
「有什麼事?剛吃完飯跑來跑去會消化下良的。」
「你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勒寒,你早晨沒吃錯什麼奇怪的東西吧?」她斜眼睨他
他瞪了回去,「你吃不吃?不吃現在就下去。」
尹蝶皺著眉看看手裡被捏成奇形怪狀的包子。
「你想吃就直說、用得著繞這麼大的圈子嗎?」
「那就跟我走!」他真怕自己再和她糾纏下去會被氣岔了氣,於是乾脆不再言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推開門大力地拖了出去。
勒寒在生氣、她可以確定。牛氣的人頭頂五雷,可以隨時將你轟成粉末,所以她決定即使手腕會被抓出淤表、即使腳步踉蹌狼狽到毫無形象。還是乖乖地保持沉默,任對方好像拖抹布一樣拖著自己在眾目睽睽下衝出樓道。
一陣狂風驟雨之後,他們終於在通往圖書樓的小路上停下了腳步,她叉著腰大口地喘氣
「不需要這麼拚命吧,要是有十分要緊的事,大不了我們曠了第一堂……」
凝視著她漆黑柔軟的發、和那之下纖細的肩膀,即使心裡再怨恨他依然忍不住柔和了許多。
但那一瞬間的軟化在她抬眼時收斂,黑亮無邪的眼睛提醒他她有多麼可惡……他冷哼一聲。
「你不想畢業也不要拉著我做墊背。用這個做曠課的理由也太丟臉了……」
尹蝶一愣,盯著他看了半晌,隨後像確定了什麼似的點了點頭,「勒寒,你果然餓糊塗了。我陪你去買點兒什麼填肚子吧……」說罷起身,來挽他的手臂。
這回換勒寒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甩汗她伸來的手,「做什麼?」
「去買東西啊……」她傻乎乎地回答。
他只知她有點兒遲鈍,卻不知道已經遲鈍到這步田地了。他終於撫額而笑,「尹蝶,尹蝶,我服了你。」
「啊?」她一頭霧水。
他掏出團在褲子口袋裡的信拍人她的手中,「這個你拿回去還給她。謝謝她的厚愛,恕我不能接受」
是楚依然委託轉交的情書,「可是……」
「沒有可是。」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楚依然可是燁都有名的美女。」
「虧你和我認識了這麼長時間,這種話也說得出來。」他笑容中平添了幾許嘲弄。
「人之常情……」她嘟囔。
「所以你昨大晚上就那麼著急給我送來了?」他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將人逼到眼前,「是不是,尹蝶?」
他凜冽而悲痛的眼神令她莫名地心酸,聲音哽在喉嚨一句也發不出來。
「尹蝶……」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悠遠蒼涼,
「拿回上還給她。不好意思,我個收二手的東西。」
「那……」她強行扯回陷人悲傷的神志,「那麼說只要她親自來送你就會收下了?」
「不關你的事。」他一把將她推開,轉身返回教學樓,「要上課了。」
「勒寒!」她舉步追上,「那我怎麼回復楚依然?」
他猛然頓住身形,她一個急剎車險些撞在他身上。屬於男性的漠然聲音從頭頂卜方飄了下來:「你就告訴她,因為信是你拿來的,所以我不要」
勒寒在生氣,絕對在生氣,他將俊臉扳成了撲克
樣,而且除了必要的應對,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肯和她說。對其他人,他皆和藹可親一如平常,單單對自己如「橫眉冷對千夫指」。不僅連課後作業不借給她抄,甚至連上課提問都見死不救,任她眨酸了眼睛仍一臉視若無睹,後來還乾脆只給了她個後腦勺,害得她被罰站直到卜課。
「勒寒!」一下課,她就顧不得腿酸跳過去抓人,卻在接收到他冷漠的一瞥後僵在當場。那眼神,彷彿她只是個路過的陌生人,彷彿那多年的情誼皆是浮雲,早因風而散。
勒寒故意忽略了尹蝶錯愕與受傷的表情,抱著籃球從書桌間擠出去,逃走了,只留下她一個人不知所措地面對四周驚愕與揣測的目光。
尹蝶默默地看著自己僵硬在半空中的手指,苦澀地一笑。
勒寒一直在生氣,害得她一個人坐在教室的角落裡吃早飯吃到被噎住、與其被圍困在書桌間坐立不安,她寧可選擇曠掉所有與升學無關的選修課躲到圖書館去整理圖書。ˍ
尹蝶歎著氣,伸了將書架中放錯位置的圖書抽出,丟人身側的了推車中。比起讓人心浮氣躁的教室,還是這裡來得舒服一些,將人埋在紙香裡,彷彿可以忘記一切前上往事。
忘記司徒言,忘記偷歡女子,忘記勒寒……忘記夢裡那個提著琉璃燈的粉衫女子……拍落小說表面的浮灰,她淡淡地笑起來。有些事情,是說忘就能輕易忘記的嗎?
圖書室虛掩的門被「吱」地一聲推開,處於書架後面的尹蝶微微一驚這個圖書室是整幢圖書大樓裡最偏僻的一個。堆滿過時陳舊的書刊雜誌,平時根本無人問津
「這甲看起來還真下錯。」幾個身著樺都藍黑色校服的男孩子魚貫而入,其中一個拍拍旁邊聳立的書架,「看起來挺乾淨的。」
「這裡有張桌子,免得我們坐地上了。快過來。」滿臉青春痘的男孩於站在窗口招呼其他三個同伴。
「沒想到連老大都成全我們曠課」』個子最高的男孩扯開整齊的衣領。
「回去就說唆使我們曠課的是圖書管理部,想禁止我們曠課乾脆拆了圖書樓」另一個一臉嚴肅地說。
幾個人哈哈地笑起來,
有人從口袋裡掏出撲克,丟在桌而上,四個人一人佔據一個桌角,有人側坐有人站立,肆無忌憚地開始洗牌牌還沒分時,高個子便叼卜了香煙,噴雲吐霧。其他幾個人見樣,也各自摸出煙來,輪番點燃,一時間滿屋裡沉澱的書香、墨香中攙雜進了新鮮的煙草氣息。
尹蝶放下手中的書籍,從書架中擠出身,不客氣地問過去:「你們是誰?」
「三個『九』有人要嗎?」她的忽然出現似乎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他們依然慢條斯理地打牌抽煙。
「青春痘」往這邊歪了一下頭,甩出手中的撲克牌,「三個『J』。你又是誰?」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她走過去,眼光嚴肅。
「打撲克」他簡單地回答。
「哦哦哦……」她點頭,人已走近戰場。站在了高個子猛將身後。
煙霧索繞,紙牌紛飛,而後,輸家哭喪著臉掏錢,贏的人眉開眼笑。尹蝶支著下巴,見身前的戰士手中明明一副中上的牌,卻屢戰屢敗,不免扼腕。這一把,他又輸了。
「笨蛋。」她脫門而出。這一句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心疼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不爭氣地流人別人口袋的戰士,很自然地將此句歸為對自己的嘲弄,「你說什麼?」
「剛才只要先出對二,就可以反敗為勝。」她微笑著分析。
被戳到痛處,一句話就計高個子男生惱怒,他轉過頭,凶巴巴地吼:「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煩?」
「嚇!」她向後跳了十步,雙臂環胸。「這麼凶,連說話都不行?」
「你要看就看,不看滾蛋!」他煩躁地揮揮手可憐的錢躺在別人口袋裡,他的心在淌血
「……滾……蛋……」一點點從牙縫裡擠出這十詞,尹蝶一雙杏核大眼瞇出危險的弧度
「喂,我說你這個女人能不能安靜一點兒?」吼叫的繼續吼叫。
「別理她,我們繼續玩。」同伴的喚聲將他扯回牌桌。
撲克「啪啪」地拍在桌面上,整理翻洗準備重新開局。賭局中人,各個神情猙獰
尹蝶倒退一步,眼中的憤怒洶湧澎湃、「你們當我不存在,是不是?」
「沒看我們正忙著嗎?」坐在高個旁側的男孩子頭也沒抬,與她對話,「有什麼從一會兒再說。」
「我和你們沒什麼話說……」她轉換輕柔的語凋,笑容浮現
「那不就好了。」說話者無意識地接口。
「那麼請問……」柔軟的話語一轉,如珠的問題。
炮轟一般當頭炸開,「是誰允許你們曠課混進圖書館的?是准允許你們混進圖書館還打撲克的?是誰允許你們不僅打撲克還抽煙的?是誰允許你們在我的地盤撒野沒交保護費,還對主人視而不見的?說!」
急促而清脆的聲音震懾住了所有在場的人。四個大男生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在瞥見右手執長掃把、左手叉腰的女孩後,齊齊地停了下來。
「你是誰?」第一個問。
「你要幹嗎?」第二問。
「你煩不煩?」第三個問。
「掃把真別緻。」第四個卻笑了起來。
她沒有給予任何人回答,掃把橫於腰前做夜義狀,眼神兇惡,「諸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吃麵您交錢,沒錢者,滾!」
她難得一見的蠻不講理立刻惹怒廣牌桌上只輸不贏的高個於。他轉過身,瞪著高仰著下巴的她,「你這個女人從剛才就一直在那裡叫啊叫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抖手支起掃把,成功地阻攔廠他欲向前的腳步。她將下巴仰起至四十度角,「我想做的很簡單,請你們熄了煙,走人。」
「你憑什麼……」有不識時務者反問
她的回答不僅刁蠻而且不講理:「因為本小姐今大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我們就該走嗎?」眼見同伴們開始收抬戰場,他的銀子注定付之流水,高個子急了,
「喂,先不要收拾,我們再玩幾把。」
「算了,改天再說吧。」其他三人一致搖頭
她露出白白的牙齒,笑瞇瞇地看著他,」看看他們,乖一點兒。」
「你欠扁!」他揮起的拳頭被她的掃把頂住
「想好後果再做。曠課,抽煙,賭博,外加個聽勸阻而傷人,哪一條都夠給你記大過」
大個子當了語塞,面對她笑嘻嘻的臉憋紅了眼睛,「你等著,我知道你是誰!」』
「我是誰?」掃把當金箍棒揮舞,她問
他已被同伴架著胳膊拖向門口。「你是那個勒寒的女朋友。」
「哦?」女朋友?哪裡來的稱呼?真是搞笑!
「不就是被甩了嗎?幹嗎把氣撒到別人身上,像你這樣趾高氣揚的女人被甩了活該……」他大聲地喊著,人和聲音終於消失在門口。
「滾吧……」她大力地將掃把摔向門板,聲音聽上去卻那麼懊惱而無力。
現在,連她的心情都被搞糟了,鬱悶得喘不上氣來。不想回家,於是拎著書包在人潮洶湧的大街上來回搖晃。正值下班時間,所有的人都腳步匆忙地趕著回家,急速的人河翻滾著浪花從她身邊奔流而過,更顯出她的懶散與悠閒。看看人流,看看櫥窗裡面擺放的服飾與圖書,停在某盞設計另類的路燈下面發呆,這大的夕陽時光便被她浪費在漫無目的的行走中。
買了小袋薯條和橙汁,尹蝶坐在步行街的木製長椅上一邊發呆一邊解決晚餐。下巴巴的薯條和帶著淡淡苦味的飲料,讓人在這個夏日的涼風中有了落淚的衝動、只有一個人的城市,原來那麼寂寞。
眼睛依舊茫然地注視著面前亮起霓虹的商店和明顯減緩了流速的人流。赤橙黃綠青藍紫,還有各式熱情和冷漠的表情。最後,她的目光停滯在人群中某個綠色的身影上、那是抹清亮而熟悉的顏色,彷彿那幅《浮生偷歡》。思及此,她只覺得胸口泛起煩悶的疼痛——好像有著一把極鈍的小刀在那個地方來回地切割,悶痛到令人窒息。
何必呢,人何必自己折磨自己……垂下眼,她將吸管口咬得扁平。
人海中遊蕩的偷歡停下腳步,歪著頭上下打量著坐在路邊長椅上白衣黑褲的女孩。見她看到自己便恍惚了眼神,那寂寞的神情中充滿廠苦澀。她扭轉身,將手中的購物帶甩出誇張的弧度,揚十喊出:「小蝴蝶!」然後在她錯愕地眨眼間衝到她向前立正站好,順便摸摸頭安撫一下一臉寂寞表情的小貓咪
「偷歡……偷歡姐姐……」尹蝶徹底愣仕,瞪圓的大眼中偷歡女子的笑容那麼甜美
「對,就是我——色狼歡,小妹妹要不要陪姐姐一會兒?」眉目如黛的女子微微躬身,背後黑緞的發滑落胸前,在風中旋轉出柔軟嫵媚的孤度,可她偏要將標緻的五官扭曲成標準的流氓模樣,笑嘻嘻地裝出一臉的垂涎。
記憶和眼前的情景形成極大的反差,尹蝶下意識地向後挪挪身,「嗯……那個……」
她退她跟進,「如何?偷歡姐姐請你吃飯。」
「可是……」她攥緊手中的紙杯,「……我已經在吃了……」
丟下一個鄙視的白眼,綠色的偷歡一把捉住小女孩纖細的手腕,「總吃這些會死人的」
「……我也不總吃……」』她大支吾著為自己開脫。
偷歡索性搶五她剩下的食物丟人垃圾桶。「跟我走,我們去吃點兒熱的東西!」
「我已經吃飽了……」而且她也沒什麼胃口……
「就算救我一命,總成吧?」拉住她的手臂,她們開步走。
「啊?」
「你那個『亂倫』叔叔,要是知道你遇到我晚飯還吃這個,不把我大卸八塊才怪呢,甩甩頭,她甩開眉頭間儲藏的零星落寞。
「怎麼會……」
「那位『亂倫』叔叔心裡想什麼,色狼歡怎麼可能不知道!所以,聽我的準沒錯……」
「亂……」『亂倫』叔叔……她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不說他了,那是茶餘飯後閒侃的話題。小蝴蝶,你想吃什麼?色很歡今大心情好,請你吃大餐,隨便點,不准客氣…」
「我沒什麼特別想吃的……」被她拖著,尹蝶泛起無奈的笑。這麼熱情四射的人啊,和她比較起來,自己真是冷血動物。
「那我做主,我們海吃一頓,回去找你亂倫叔叔報銷……」偷歡扭過頭,美麗的笑容裡充滿了算計和勒索。
尹蝶呆愣了一下。這位有副天使面孔的偷歡姐姐,會不會在下一刻將她丟上開往中東的飛機,然後在機場微笑著揮手告別後就去數錢呢?
不好說呵……
你手中的感情線是不肯洩漏的天機
你也許是我一生不能去的禁區
我到底在不在你的掌心
還是只在夢境中紮營
在茫茫的天和地之間尋覓
一場未知的感情
愛上你是不是天生的宿命
耳邊迴盪著無印良品的《掌心》,蝶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嘴巴裡送著飯後贈送的水果拼盤。窗外夜幕已經完全落下,顏色各異、排列多樣的霓虹燈霸住這一方天空,肆意地揮灑著亮麗的旖旎。望入眼裡,只覺一片繁榮喧嘩,沒有熱度的喧鬧,
見她又陷入獨自的凝思,偷次丟開擦手的濕巾,問道:「吃飽了嗎?」
「嗯」機械性地點著頭。
「那我們等下去吃冰淇淋」她提議
她彷彿受了大的驚嚇,連忙拉回深思,「還吃?」
「一個冰淇淋而已。」她淡淡地說。
一個冰淇淋還而已……尹蝶揪起眉頭。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貪吃,再這樣吃下去COSPLAY注定會沒了她的份兒,她可以直接橫著擠到後台去疊衣服了,「還是不要了……」
偷歡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伸手捏了捏她蘋果樣的臉頰,安慰道:「小蝴蝶,人胖一點兒照出來的照片才好看。」
「才怪……」她嘟起嘴巴,「模特都是瘦瘦的。」
「那是排骨。」聲音一頓,「而且據我所知,司徒言從來不要那樣的人來試鏡。他說過,他不準備拍飢餓題材,太瘦的人看著真可憐。」
尹蝶的眼在偷歡的瓜子臉上盤旋了幾圈,手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圓臉。若是偷歡在司徒眼裡都算得上胖,那自己不真就成了「珠圓玉潤」……
「所以,女孩子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總結完畢,她喝了口茶水潤喉。
「也不是想要減肥……」尹蝶撥弄著盤子中的葡萄粒,「只是朋友組積了一介COSPLAY社團,很想玩玩而已」。
「那裡需要排骨?」她挑起柳葉眉。COSPLAY,真耳熟啊……
「大部分人都屬於骨感型的。」笑了一下,她繼續說,「想扮相好就只好暫時委屈自己。」
「排骨大集合,」偷歡廠解地點點頭。「你們要扮什麼?排骨型《五星物語》?」
「是我們自己寫的故事,由我們自己來COS,說個定還要排演舞台劇……」
「要拍照的話,就找你『亂倫』叔叔。他可是專家。」她提議。
「這個不必了。團長已經找好了人」她搖搖頭。
「喂,小蝴蝶,你這就太不給偷歡姐姐面子了。」她瞪起眼睛,「偷歡姐姐推薦的人選,你敢個滿意?」
「「我哪有……」噗……晤……戳破了一粒葡萄
「那麼大個專業人士不用白不用,晾著變不成乾果,會發霉變臭的!」她拍拍她的手背,「請放心使用,此類物件絕對不易燃易爆、安全可靠。」
尹蝶幾乎要笑出來了,「司徒叔叔那麼忙。他還要工作……」
「工作哪有……」偷歡眼珠一轉,及時剎車,「工作那不重要……」
「算了,」她依然搖頭,「我們還請不起那麼高水準的攝影師。」
「讓他給你拍照,那是你給他面子……」平和的面目表情瞬間化為義憤填膺,「他敢說個『不』字,偷歡替你PK了他!」
她終於笑出了聲,「還是算了,我們的故事那麼爛,自己看著都覺得丟臉呢。萬一再COS不好,別砸了司徒叔叔的招牌。」
「不會不會……他都寧可『亂倫』了哪裡還顧得上面子……」她搖著手,「故事是你寫的嗎?」
尹蝶一愣,咬住下唇據實回答:「不全是,是我和別人合寫的。」
哦哦哦……哦?
有細細的笑意在偷歡晶瑩的眼中緩緩暈開。瞧!她發現了什麼……「你想COS主角嗎?」
女孩坦誠地點點頭,「我想COS嵐山,估計……」
隱約的笑終於在她眼中綻開成了一朵大大的迎春花,「嵐山,嵐山是吧?那沒問題,你『亂倫』叔叔一定不會拒絕的。打死他他也不會拒絕的!」
「還是……」她猶豫不決地抓了抓頭。
「小蝴蝶,」
「啊,」
「給那個變態大叔一個機會,一個表現的機會,如何?」
面對偷歡充滿期待的閃爍眼神,她還有反對的機會嗎?她只得緩慢地點了點頭,「我回去和團長商量一下……」
「不必商量,就這麼定了吧免費的專業攝影。你們團長還會不接受嗎?」雙手握拳抵著下頜,她露出白白的牙齒笑著看向開蝶。「變態大叔那裡讓偷歡姐姐去替你說吧,好不好?」
尹蝶回應一個笑容,脊背卻逐漸泛起寒意、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蛇盯上的老鼠、成了人家注定裝進口袋裡的獵物,「好……好啊……」
「就這麼定了!一切交給我!」偷歡女子拍案而起,絲毫下顧形象地大笑起來。
司徒禾啊司徒言,看偷歡對你多好,事成之後全聚德的烤鴨你是逃不掉了!
司徒言啊司徒言,迎春花都開了,春大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