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清晨,肖山哼著自編的歌謠送她回家。她抓著他堅實的手臂羞紅了臉,想要躲藏起來。
「個要再唱這樣不知羞的歌了……」她羞澀的抗議被掩蓋在他朗朗的大笑聲中,於是歌聲更響。他們沿著村中的小道一路走來,大聲地笑和輕快的歌聲惹得路人頻頻回首,竊竊私活令她俏頰更紅,恨不能找個地縫藏起來,「不要再唱了!」
「怕什麼。」他俯首吻吻她的發,「結婚那大把他們都請來,閒話當面說。」
「不要鬧了」推開他的狼嘴,她轉頭瞪回去。
「好、好。」他立刻笑嘻嘻地妥協。「我的小娘子害羞了,等相公我找個沒人的地方。」
「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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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山……昔日那個拿著籐條當馬騎,滿口胡言亂語的小山子如今是她的丈夫了。由記憶中閃回心神,於小挽掀開蓋頭的一角窺視著方帕之外的世界,那是他的房間,與往惟一不同的,只是牆中央多出了一個嫣紅的喜字和木桌上擺放著的兩支紅燭。金紅交織搖曳著的燭火讓她神思恍惚起來。
今天是他和她的大喜日子。門外傳來喧鬧的道喜聲說明酒宴仍在繼續,對於處於偏遠山區的小村落來說,婚喪嫁娶皆是肆意戲耍的好理由,他們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作為主角的他想必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脫身,思及此,於小挽扯下頭頂上的紅緞蓋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一日他騎馬載著她回家門,就向她的父母求親了。很意外地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婚禮的前一天知縣甚至派人送來廠賀禮,令包括他們在內的全村人都感到詫異。楚楚小姐喜歡新郎官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就這樣,在全村鄉親婦孺歡天喜地的道賀聲中,她成了他的新媳婦。
兩小無猜終成眷屬……
門「吱」地一聲被打開,肖山擠了進來,反手關門將無數雙好奇的眼睛攔在門外。
「這幫人,又個是沒見過……湊什麼熱鬧……」
她站起身為他倒茶解酒他卻撲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大驚小怪地叫廠起來:「小挽,小挽、你怎麼把蓋頭自己拿下來了?」
「別抓我的了。茶會灑掉。」
「你幹嗎自己把蓋頭拿下來,這不吉利的!」
「小山子你放手!」
「快戴回去,我就當做沒看見!」
「讓你放手聽到沒有!」
「小挽乖,快戴回去!」
「啊!」那杯滿滿的茶水最終還是全部潑灑在他綢紅色的禮服上了。好在茶水不熱,她只是被小小地嚇了一跳,看著滿身是水依然不忘拎著紅緞蓋頭往自己頭上蒙的他,想要爆出大笑,「小山子,你做什麼啊……」
「快點戴回去!」他急得要哭出來了。
「看你一身的水,先擦擦吧。」
「那不重要,小挽乖……」
「你到底要做什麼?我都拿下來。」
「我要給你掀蓋頭,我今天是新郎官!」
「有什麼關係嗎?」
「一生才一次。」
一生一次。
她愣愣地凝視著他俊朗的面孔,繃了整整一大的神經就被這簡單的四個字輕輕一觸,泛開酸痛,她垂下眼簾,輕聲低哺:「傻瓜……」她的眼淚來了,殷紅色的蓋頭重新罩上頭頂。
一會兒那個掀開蓋頭的男人就是她的夫君了。
他們,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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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夢迴,她再一次見到那個穿著粉色長裙的女子。這一次她不再是滿臉淚痕地告示在黑暗橋頭的可憐女子,而是一襲火一般耀眼而溫暖的衣裳、一臉嬌氣和羞澀地站在喜氣洋洋中迎接新生命的新娘。她的良人執起那雙粉白的手印卜輕柔的吻,清秀的臉孔一瞬間緋紅絢爛。
尹蝶睜開眼,一股暖洋洋的水氣從心臟中湧出來,途經眼眶,流入鬢角和頭髮裡夢中的人兒眼底眉梢綴滿幸福的光芒,而她卻感覺有著淡淡的悲哀貫穿了四肢百骸,讓人疼痛。
翻身爬起,她從抽屜裡尋出橘燈點燃,幽然的光芒照亮了漆黑如鑽的眼,光彩奪,昏黃的光芒中傳來勒寒故作輕鬆的聲聲——
「我喜歡你尹蝶……」
「我不著急要你答覆,不答覆我沒關係,看作緊張的」
「好了好了,我請你吃那個最貴的咖啡蛋糕作為賠禮,大不了下個月我多加幾個班……」
「喂,尹蝶,你不要哭……」
唉……那個笨蛋勒寒……看來這一夜裡不用睡了,從抽屜裡抽出厚厚的十字大陸故事劇本,COS比賽迫在眉睫了。一晃神,黑暗中再一次傳來勒寒誠懇的聲音——
「尹蝶,我的青天,你的嵐山。我想看你COS那個嬌俏的小陛下。」
終於,還是不得不摀住臉再一次淚流滿面。真是……丟人啊……一定不能讓他知道,不然,她的一世英明就可以乾脆拿去掃地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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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將是一場別開生面的約會。
司徒言綻開一絲「意料之中」的笑容合攏手機。原本就不容小覷的傳播媒介如今更是展露出無窮盡的影響力,連勒寒這種很少關注娛樂報道的人都會弄到自己的手機號碼,試問他還有什麼可以隱瞞住如今的媒體呢?真是神通廣大到令人生畏。將車於丟給偷歡,整理一下西裝的領口袖子,再看看腕上的表、拿捏準時間,司徒言歎了口氣趕赴約會地點。
大橋之上,銅鐵築成的欄杆,阻攔住人前傾的身子,卻截不住人們對險象環生的憧憬勒寒趴在護欄上,眼神落在橋下川流不息的車河。各式各色的車輛彙集成豐沛的兩脈,呼嘯著奔流而過。無意地一偏頭,便見司徒言沿著旋轉的階梯拾階而卜,他放對緊握著欄杆的雙手,挺直身板。
「這麼急找我?」司徒走近,頷首微笑。
勒寒在他展現出友善笑容的瞬間扭回頭,依然滿眼的車流。
年長的男人知道自己將要扮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所以他並不著急拉開會面的序幕,畢竟有人比他更心急他帶著微微的笑意打量著眼前的男孩子。勒寒,有著俊朗的面容、頎長的身形,款式隨意的運動裝套在他身上的毫不見鬆垮拖沓,反而襯托出大男孩無限的青春活力。
沉默了好一陣,勒寒深吸一口氣,終於開了口:「其實我只是順路……」
第一句話就挫了凌厲的銳氣,在優秀的司徒言面前,青澀的勒寒稍顯底氣不足。司徒只是面帶微笑,安靜地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只是……」他的眼依然落在車河中的某一點上,「你是真的喜歡尹蝶嗎?」
「是。」他坦然地回答。
乾脆得令勒寒不禁苦笑。「真是直爽得令人無法討厭。」
「你這麼急叫我來,就是想要告訴我你不討厭我嗎?」連他都要跟著苦笑起來了。
「當然不是。」他咬住牙根轉過身,「我看到那篇報道了。」
「哦……」他依依記得採訪的題目都是些老牛常談,不過偷歡的照片照得很漂亮,她一向擅長應付那種場合,不像他只剩下鏡頭前無奈的苦笑,「那篇還好。」
「你很有才華,是傑出的攝影師。」他盯住他的眼,目光炯炯,「但是無論一個人有多麼成功,都沒有傷害別人的權利。」
司徒愣了一下,收斂起笑容,並未搭言——責備來了。
「我看得出,尹蝶也喜歡你,非常喜歡你。」
「是嗎?」這樣的事不必他說,只是司徒已擠不出半絲笑容。
「所以。」他再一次深呼吸,將勇氣全部提取,
「請不要戲弄她既然你和偷歡已經是那種關係了,就不要再來招惹尹蝶,她並個像你想像的那麼堅強,她也會哭的。」
「這個我知道。」司徒垂下眼。不久之前。他的小女孩就倚在自己的懷抱中痛哭失聲,直至今日,淚水流淌過的地方依然溫暖如昔,疼痛如昔。
「知道就好。」思緒堵塞,一肚子的話無處傾訴,勒寒皺緊濃眉,「希望你不要傷害她。」
「那是你的錯覺,你們都是孩子。」司徒渾厚、沉穩的聲音傳遞過來,「你多慮了。」
「希望如此」他冷笑了一下,心在他簡單的句話中得到安穩。
見他一副傲然俯視的模樣,司徒終於板不住臉。笑紋綻現,「楚依然是個不錯的搭檔「諾曼底」登陸的計劃很有創意。」
年輕的男孩子聽了一愣,瞪圓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這很容易。」他拂開額前零散的劉海。「我不喜歡蛋糕、並不代表我不會路過蛋糕店。」
勒寒狐疑的表情逐漸擴大。
司徒言只好自動提供答案:「不過偶然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在蛋糕活門前繞圈。」
他面上一紅,紅暈中央雜著一瞬間被戳穿的尷尬,「我也挺喜歡那個蛋糕的……」
真是個蹩腳的理由。司徒言走上前,拍拍少年的肩膀,「哪天我請你們吃好了,那個店的水果沙拉非常不錯,尹蝶應該會喜歡。」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他奮力掙扎,卻被情敵環了肩膀挾持住。
「沒關係,你作陪以避免卜次繞圈拍馬屁時拍到馬蹄子。」抓住執拗下安分的勒寒,他拖著他往橋下走去。
「司徒言,你……」他羞澀得說不出話來。
「我還不錯,跟我走吧。」
「去哪裡?」他問。
「一個好地方。」
「你不要打什麼歪主意……」
他煞有其事地打量著他,「要是賣到中東去的話,我會首先考慮蝶兒。」
「你敢!」勒寒當下跳腳。
司徒立刻接口:「我賭你一定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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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未眠」畫廊,後台。
「這套衣服,我肯定穿不進去的。」一個聲音在掙扎。
「不可能,這明明就是按照你的身材訂做的。」一個聲音堅決反駁。
「今時不同往日。」敷衍的理由,自然說得雲淡風輕。
「你又胖了是不是?」
「沒有!」立刻反駁,「我現在已經三餐並成了兩頓,晚上的夜宵也取消了。」
「你還敢給我吃飯?你知道不知道行程安排有多緊?」
「不吃飯我會餓死——死李楠你想做什麼?!」
一塊四角抹布迎面飛了過來,然後是小熊茶杯,
「尹蝶,你敢逃!」
「我不逃難道要等著被你逮到剝皮熬膠嗎……嗚……」康熙字典正中目標,」李楠,你這個暴力女…」
勒寒拎著食物袋推門進入畫廊,只見眼前白光一閃,下意識地斜肩偏頭,一本數學教科書狠狠地砸上身後的門板,發出一記悶哼。下一刻,一抹桃紅色的身影撲面而來,完全來不及躲避,被扯住來了個原地360度大旋轉之後,他才看清那只竄到自己身後尋求庇護的滿頭是包的老鼠,依然是尹碟。惡霸李楠氣勢洶洶地站在十米之外,手執新華了典,面目猙獰,這個世界果然還是老樣子,勒寒把她從身後拎出來,將塑料袋塞進她的手中,言簡意賅地陳述:「晚飯。」
連忙回食物袋的女孩眼睛裡差點兒落出傾盆大雨,一小杯溫熱的飲料孤零零地捧在手心中,「只有牛奶?」
「諾曼底的」他認真地推薦。
「即使是『諾曼底』的,也只是牛奶……」她只覺得渾身無力,可以隨時暈倒。
「很貴。」他點頭,
「一物降一物,」李楠雙手義腰,得意地猖狂大笑。
「勒寒……你沒人性……」即使是這樣譴責,她仍是要好好保護僅有的牛奶,免得他突然翻臉,到時候她連牛奶都沒得喝了。
「沒創意。」曲指敲敲她詞彙貧乏的腦袋,「別忘了『嵐山』」
她嘟起嘴巴,一臉「鞠躬盡瘁死而後己」的壯烈,「到底是我比較重要,還是『嵐山』比較重要?」
這該是新世紀最白癡的問題之一。勒寒伸手捏了下她微徽上揚的鼻尖,「你是在問我,還是問『青天?」
自尊心嚴重受挫的女孩當即爆走,「不管是你還是『青天』,敢捏我鼻子,我要跟你單挑!」他乾脆翻了翻白眼,就她這副餓到氣急敗壞的軟腳蝦模樣,拎出去的下場也只是讓自
心龜裂,一不小心碎成一片一片的就不太好粘了。為了節省膠水,他最後還是決定迴避問題,「司徒言給你的。」
一本包裝精美的嫩粉色相冊落人尹蝶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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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我嗎?」
「這個是你嗎!」
坐在舞台邊沿看相冊的女孩們異口同聲地發出疑問,口徑一致到分毫不差。
尹蝶持了眉毛扭頭質問:「你有什麼意見?」
後者則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個鬼臉,「我對司徒的攝影技術一向敬仰有加」
「我呸」她做出一個極不雅觀的動作,「你只對看漫畫和做衣裳在行。」
「尹蝶,你活得不耐煩了是個是?竟然敢公然鄙視我!」
在李楠憤然撲上前準備掐住敵手脖子的前一刻。尹蝶猴子一樣躥起來跳出老遠,「那我下回私下嘲笑,保證不被你知道。」
「有膽你別逃」她爬起來隨後就追。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啊……李楠不准丟仙人球!」
破抹布、仙人球。陶瓷花盆、詞語字典漫天飛舞,拳來腳往再次上演,勒寒彎腰揀起被丟棄在舞台地板上的相冊。白衣黑褲的短髮女孩精靈似的大眼顧盼流離,陽光鋪撒在粉嫩的肌膚上溫潤生輝。或瞪目或俏笑,都姿態撩人。校門口、花壇旁、林陰小路上,倩影頻頻展現。
隨手翻閱,勒寒突然一愣。竟有一張是他先前瀏覽時沒有注意到的。黃昏的窗外,逆光而行看不清少女的面孔,暗色的光影中,有著晶瑩的水光閃耀在她的臉頰上。
他心頭一窘,這樣的尹蝶他從未見過。
「勒寒!救命!」身後傳來淒厲的呼救聲。
隨後是行兇者的嘲諷:「尹蝶,他也救不了你。乖乖認輸!」
「我才不要,認輸會被你奴役一輩子!」
「哼哼,吃我一記橫空飛斬!」
「啊!」她哀號一聲,抱頭鼠竄。
勒寒意識到自己應該躲閃,但身體卻動也沒動,任她衝過來一頭撞進自己懷裡。一本幾何課本從距離他頭部五厘米的地方飛了出去,打落在光潔的地板上,力道之大,速度之猛,彷彿一枚不會爆炸的深水魚雷。他下意識地單手一撈,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壓進懷裡,急促地轉身躲避開攻擊後,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如期赴約撲通、撲通、撲通、分不清到底是他的心跳,還是她的心跳。勒寒閃神,一尹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人目而來,他的臉皮瞬間變身為熟透的蝦子。
「喂,喂,你會把我勒死。」慌忙別開眼,她大力掰開他的手臂,艱難地擠出聲音。
「啊……」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忙收了了,臉卻又紅了一層。
「哎呀,找怎麼好像看到了兩個番茄、」李楠摸摸下巴做思考狀
尹蝶雙眼圓瞪,90度轉身,面朝目標物,「你電視劇看多了!」
「莫非……」停止摸下巴的動作,她點頭,「莫非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苟且之事?」
「住口!你這個濫用成語的文盲!」定力低的人已經奪了戰友手中的相冊,撲了上去。
「惱羞成怒了!」壞心眼的人一陣爆笑,
「住口!否則拉你出去曬乾剁碎包包子喂拘!」
「這麼凶,小心嫁不出去!」
「關你屁事!」
「咻」的一聲,粉色的相冊終於飛了出去。失去了蝴蝶的翩然和軒巧,宛如一枚火箭炮,轟得目標物一陣慘叫。
正是這一局輸家的痛呼哀叫喚醒了男孩子沉浸在害臊與羞澀中的神忐他抬起頭。錯愕的目光小,短髮女孩扯著仇家的肩膀,左一個飛腿,「一千零一夜未眠」成了兇殺案現場。
「尹蝶!」救世主光芒四射擊,顯露真身,李姓女子險些痛哭膜拜,揀回了自己的一身清白——尹蝶的拳腳足以讓白條豬滿身淤青。
臨門一腳被人阻截,她真是鬱悶,「幹嗎?」
勒寒深吸一口氣,「我的答覆呢?我說不著急,並不代表不需要回答、」
平地一聲雷,「轟」的一聲,尹蝶當下被炸成了焦炭——臉龐上紅雲密佈、額頭上黑線林立、頭頂上青煙裊裊,李楠乘機逃脫惡魔的利爪,本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原則閃到後台避禍去了。
台前傳出尹蝶氣急敗壞的嘶吼:「勒寒!這就是你致命的毛病,說話完全不看時間地點場合人物。你知道嗎?小心以後討不到老婆,你得改,你聽到沒有,別給我裝白癡!」
呵……當真惱羞成怒,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了……
「真有精神,」一進門就欣賞到一幕「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經典戲碼的司徒言,閒閒地倚靠著門板喟歎。
身側一襲明黃色的女子笑容頑皮,「廉頗老矣……」
「真不及他們!」舞台當中暴跳如雷的小女孩深深陷人他癡戀的眼中,怕是再也無法抹淨了。
「青春逼人。」偷歡淡淡地一笑,手不由自主地抓上他的手臂
司徒拍拍她白皙的手背,安慰她也順便安慰自己地笑起來,「幸好這場夢的結果還不壞,對嗎?偷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