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府上說不出的熱鬧,司家有名望的族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連同司徒和與天及一眾好友都來了。
酒過三巡,正是酒酣人喧的時候。司雷走了過去,附在司懣的耳邊說了幾句。
司懣邊聽邊點頭,神色詭異地看向與風,最後還是歎了口氣:「你們年輕人的世界,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反正……反正以後你們過得好便是了。」
司雷神色頗為感激,慎重地點了點頭。便走過去拉著與風走到台上。
「怎麼啦?」與風神色有點不安,似乎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正在進行著。不過看見司雷他如小鳥般輕快又愉悅的步伐,也不好拂他的意。隨著他走了上台。
司雷拿起麥克風,輕咳了兩聲。全場立即安靜下來了。連同在外面花園游泳池邊的人群也停止了喧鬧。
「各位。今天是家父的六十大壽。感謝各位來參加。而我今天也十分的高興。因為我要在這裡公開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
「啊——」全場一片混亂騷動。宛如一鍋燒滾的湯。
司氏集團的總裁竟然在父親六十歲大壽的當晚宣佈婚訊?之前卻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眾人一下子驚得如蠟像,目瞪口呆。在場的記者後悔不已,早知道就帶多幾箱底片來了。
穆與風也瞠目結舌,聽到這裡他終於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給設計了!完完全全地給設計了!
「我來介紹一下。」司雷攬過與風的肩膀,道:「這位便是我要成婚的對象,一生的愛人和伴侶——羅落。希望大家可以給我們祝福。」
「啊——」此話一出,在場人士幾乎掉了一地的眼鏡,燈光人聲馬上絡繹不絕。與風苦笑,這下子真的出名了。
「……啪啪……」零落的掌聲從人群響起,帶頭鼓掌的竟然是司徒。
他看向他們,眼光真摯而誠懇。似乎說道:司雷這傢伙真夠狠的了,服了你們。
一人帶頭,全場也跟著轟動起來,耳裡全是雷鳴般的掌聲,夾著聽不清的賀語起伏不斷。
這時與風留意到了司家的族人也夾在鼓掌的人群中。他吃驚地望向司雷。
司雷帶著疲倦地笑笑。輕輕地在他耳邊說道:「為了這一刻,我可花費了不少力氣呢。」
與風揚眉,「我想,你有必要跟我解釋一下。」
有點狼狽地逃離了人群。兩人回到房中。
倒了杯酒給穆與風。司雷坦言地說道:「抱歉,隱瞞了你。」
與風坐下,晃著手中的酒液。「你這幾天不見人影,就是為了安排今天的事。」
「是的。為了杜絕一切破壞今晚宴會的可能。我在族人中早已明確交待過了。不過,這些安排不全足這幾天做的。自我開始決定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已經開始著手了。」
與風沉默。他知道他說的交待」並不只是交待」這麼簡單。它背後隱藏著的是心力和手段。
「那狙擊司伯父的人也是你們安排的吧——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等你有充足的時間進行你的工作?」
「是的。」司雷歎,還是給與風看出來了。「不過主要是老頭說想試一下你的功夫。」
原來是這樣。
與風皺起了眉,難怪這些攻擊他們的人能進人保衛密如蛛網的司家,也難怪這些人在他還擊之後就不再出手,原來都是自己人的試探。
哼!他還真的以為有內奸呢?
「那他試得這麼樣?」與風平靜地說,怒氣已經在醞釀。
「他說你反應很快。」司雷走過來握著他的手,「你生氣了?」
「你沒有徵求我的同意,為何當眾公佈我們的關係都不和我商量?」
「與風。」司雷認真地看著他,「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給你同等的地位和尊重。我並不想你在別人的眼中是男寵,我要讓別人知道你我站在同一條水平上的,是我唯一的愛人。所以有些事是我必須做的,也是應該做的。」
「你我地位是否平等並不是由你說出來的。」與風歎了口氣,並不認同他的做法。
「當然。」司雷笑笑。「我給的只是名義。所有的事情還需要你來證實。」
「對我這麼有信心?不怕我壞了你的名頭嗎?」說不感動,那就是完全騙人的。畢竟他們不是生活在偏僻的一隅,他們也要面對眾人。
司雷作為司家的繼承人,公開自己的婚姻也是必然的了。
「這下你可麻煩了。怕是有人會趁機找亂子。」與風說得嚴重,但臉上卻是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有何擔心的樣子。
「也不盡然。」司雷過去抱住他,軟軟的,暖暖的,說不出的舒服。「這其中就是一個關係網,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無關對方的利益,他們也不會淌這混水。」
「看來你就早就撒網收索了,如果我不幹點東西出來,豈不是很對不起你嗎?」與風握著他抱在自己腰間的手,似乎感到了皮膚底下溫暖的血液流動。
「別理這事了。風,今天是我們浪漫的訂婚之夜啊,應該慶祝一下吧。」從他背後嗅著他帶著淡淡香味的發尖,司雷蠢蠢欲動起來。
「神經病啊。」明白了司雷說何事的與風連耳朵也微微發起紅來。「今天是老頭子的生日。」
「他不在乎的。」吻著他的瑩白如玉又透出淡粉的耳垂,司雷讚歎著。手也不規矩地伶俐地解著他襯衣的鈕扣。
「喂。」司雷的狼爪給與風狠狠地拍了一下。「我不要。」
「風……我會小心,不會再弄痛你的……」以為與風是對以前的房事有陰影,司雷連忙軟語安撫道。
「誰跟你說這個啊?」與風眼睛一瞪,馬上就讓司雷投降,放開了緊抱著與風的手。
與風哼了一聲,轉身走到酒台邊,親自倒了兩杯酒,端過來便道:「你還真的沒情調。」
伸手接過酒杯,司雷笑道:「好像回到我們以前在書房相會的日子。」
那時候夕陽落下,整個天空給燒著了一般,宛如一塊金黃色的烙餅。書房裡鋪著紅色大地毯,實木書架擺滿了藏書,也給落日染上了如少女醉酒時微酡的暈紅。
風吹紗動,他和與風各據一方。喝酒,點評時勢,倒也悠閒。
「哼,你那時可沒有對我動手動腳。」與風啜著酒液,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司雷哈哈一笑,直覺得即使翻眼的與風也嫵媚靈動,分外的誘人。「那時我可沒有那個賊膽。」
「那你現在有了嗎?」看到司雷已把杯裡的酒喝去一大半,與風眼裡閃過狡點。
「風,現在我們可是兩情相悅。你何必計較得這麼清楚?」嘴裡調侃著,司雷欺身上來,一把抱住他,柔聲道:「你不喜歡我們肌膚相親嗎?」
「喜歡啊。」與風也不掙扎,逕自笑道:「不過有些事還是要計較清楚的。」
司雷一愣,隱約感到不對勁,剛要發話,但只覺得身子一沉,全身力氣便給抽去了。強自想站定,卻連自身體重也支撐不了,軟倒在與風的身上。
「與風你……何時……?」司雷瞬間閃過驚慌,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與風揚了揚手腕中手錶,暗示著是剛才倒酒時從腕表中下的藥。
「本來不想這樣對你的,這都是你不願合作的緣故。」與風的聲音溫柔如水,悠悠地撩著人心。
但聽在司雷耳中卻如石劃鐵,全身都打起了冷顫。
「你不是相干……」
「當然。放過這樣美好的機會會遭天譴的。」指尖劃過嬌艷一如花瓣的唇,與風有著異樣的魅惑。
司雷喉嚨起伏地鼓動了一下,嚥下細細的唾沫。「我覺得如果你把我放開的效果會更好。」
這只垂死掙扎的天鵝啊!與風笑著悠歎了聲,把他摔到床上,單膝跪在他身邊俯視他,盯著獵物的眼神宛如剛剛甦醒的食肉獸。
「放心,我不會弄痛你的。」與風瞇著眼笑了。
但是司雷卻沒有因他許諾而欣喜,他的額頭已經冒出細碎的汗珠。
他看見與風手中把玩著的玻璃小瓶——而令他神色駭然的是上面故意貼上去的猛男照片。
「不是吧……」他呻吟,眼皮也突突地猛跳起來。
「嘻嘻……安全措施做足,雷,看我對你多好……」
與風撕開他的上衣,露出比他想像中更加健美結實的身體。平坦的小腹、古銅色的肌肉,散發出的是糜爛的幽香。
不禁輕佻地吹了一下色狼的口哨,「真的是美麗的身體,好像沾滿了露水的花辦,讓人一看就想去踩躪。引人犯罪哦,先生。」
司雷頭皮發麻,「風,我想你現在的身體並不適合……嗯……做這種姿勢的運動「別擔心。」穆與風以曖昧的方式舔吮司雷的脖子,柔和的嗓音因混著慾望低啞迷人,「我的經驗和技巧可以彌補這一切。交給我吧,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如果我不是在下面的話。司雷叫苦。給熟練的動作,令人沉醉的技巧征服對他來說並不是個愉快的過程。
不過遺憾的是,他的想法和與風相悖。
「啊——啊——」
當夜,司老先生六十大壽,司氏當家宣佈訂婚的大好日子裡。司家大宅中一偏僻的房間中傳來了野獸不小心掉到陰溝裡的淒厲嘶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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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氣了?」撥弄著兩人都汗濕的亂髮,纖細的手指撫上了他飽滿的額頭,溫柔地梭巡他臉上的輪廓。
「沒有。我早就答應你的。」舔了下撫摸他唇角的指腹,司雷抱著身邊的愛人。
「誰叫我愛上的是比毒蛇還難纏的男人。」
「哼。你是活該!」與風笑罵了聲,「放著排到天橋底的名門閨秀、小家碧玉不要偏來招惹我。自虐狂!」
「嘿……」司雷一個翻身,把穆與風壓在身底,大手在絲緞般的身體下摸索,邪氣地笑:「我就是自虐才會做這種事。」
「你真的無可救藥的……晤……喂!摸哪裡啊……」
穆與風想搬開在他身上肆虐的手,但卻給司雷俐落地反扭到後面。笑孜孜地舔著他的耳朵:「與風,給我吧。一人一次才公平。」
「你……」這男人哪裡來的體力。與風瞪著他,卻從他流轉著邪氣和睿智的眼裡讀出了溫柔和渴望。心底裡柔軟的地方莫名其妙地給撞擊了一下。
這個男人啊,愛著他。
他也……情難自禁。
司雷在俯下身去時似乎聽到了歎息的聲音:「遇上你,看來是上天給我的挑戰……」
臉上突然的微笑如同在黑暗中的燈火般絢麗,司雷緊緊抱住這柔軟地身子,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恭喜,你過關了。」
「快要天亮了?」整夜的大戰令與風腰一軟,差點就直不起身子來。
司雷連忙扶住他柔軟的腰枝,抽過枕頭,墊在他後面,取笑道:「說起體力,你還是差一點。」
「哼……要是我體力好的話,你還不是哭爹喊娘……」
「嘿,我怕是哭爹喊娘的是你。」司雷掀開被子,赤腳走在柚木地板上,「沙——」地一下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這時天還沒全亮,天際處正隱隱地透出青白如雞蛋清的光來。與風取過床頭的煙盒,拿起一根點燃。「好久沒見過這樣的早晨了。」
司雷笑笑,走回到他身邊坐下。拿開他遞給他的煙盒,「好像……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看過日出吧。」
與風一愣,隨即展顏,按熄了手中的煙火,笑道:氣是啊,我們倒沒試過。」
「漁歌唱晚,共攜晨昏。不也是件樂事?」司雷輕輕地用手指梳弄著與風額邊的頭髮,含笑地看他。
與風眼光閃動,眼睛亮得如黃昏林間的星光一樣美。
他緩緩把身子側過司雷的懷裡,歎息道:「……如果每一天都可以這樣,真的是太好了。」
這時天色已經泛起粉紅,好像少女臉上薄薄的困脂。司雷看著朦朧的天際,緊緊抱住懷中的人兒。「當然。以後我就每天抱住你,陪你看日出。」
覆上司雷的手,與風綻放出連晨光也要遜色的笑容。
「看來為了這些日子,我不努力也不行啊……」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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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令眾人大大地跌破眼鏡。
與風表現出來的才能令人結舌。僅僅三個月就令人刮目相看,連司雷也嘖嘖有聲:「你這麼用力的表現自己,是不想我丟臉嗎?」
「當然。親愛的,站在你身邊我怎麼可能隱藏自己的光芒,來反襯你的耀眼呢?」
俯視著大廈地不如螞蟻般大小的熙攘人流,笑意晏晏的穆與風站在司雷的辦公室裡說道。
「我以為大智若愚才是你真正的看法。」司雷想起老頭對穆與風的評價——如深海中的魚,難以尋找到他游動的痕跡。如此看來,自己也不是完完全全的瞭解與風。不過——司雷看著自己的天使,抬高了下巴——不瞭解又如何,看不清又怎樣?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不變的東西——只要一個就夠了。
「呵。可以做到令人信服又無力還擊,才是大智若愚的最高境界。」與風微笑。他懂得賺錢,也懂得用錢,更懂得揣摩別人的心理,這是他一直優勝於別人的地方。而他既然要和司雷站在同一位置,就不但是要心理上的平等,也要社會地位上的平等。
「那與天那邊的事情你怎麼處理?」沐浴在逆光下微笑著的與風披上了層層璀璨的金粉,仿如來自天國的天使,正要展翅高飛。
司雷心蕩神馳,走過去抱住他,把他緊緊鎖在他懷抱中。
「我告訴他,如果他真的愛與雲的話,必須先學會憐惜和尊重。」與風把玩著用細線繫在頸上的銀環,想起與天再見到他時那種黑白交錯的臉,實在有趣。
「那我呢?學會了嗎?」
「你說呢?」把問題丟還給他,與風攬上他的脖子。
「風……我會在你身上慢慢地學。」
落日的餘光包圍著他們,拉長了影子——幾乎要融為一體。
司雷在這明亮如星星的眼裡搜尋到為自己而發的光輝,輕輕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