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企業最近提出一份「耀眼陽明」的建設案,其所需經費龐大,必須找幾家建商合作,但因唐氏信譽良好且企劃書又詳細,所以,幾乎是人人爭著要合作。何永堂因自己與嚴雪華的關係,才能搶先別人一步。
「是很詳細,但我今天也才第一次看,所以,還需考慮幾天。」嚴雪華完全是公事公辦。
「沒問題,但盡量在招標日之前告訴我你的看法,讓我好再權衡一下。」
「可以,只是,你不必如此緊張在意,依你們傳偉目前壟斷國內建材的二分之一市場來看,我不找你們合作,並不是明智之舉。」
「消息真靈通,我們也才多接了幾家的代理商,你馬上就知道了。」
「搞這行的,消息管道自然多些,況且,「耀眼陽明」又引起台北建築界的話題,我不加把勁做好,定會落人口實的。」她明白站在最高處的人永遠受到矚目。
「有雷先生在,「耀眼陽明」必定會成功的。」
「幸好有他在,否則,這批動輒上億元的別墅,我實在沒信心會成功。」
「那雷先生也會參加招標的工作囉?」
「當然,他是總企劃,也是這件工程的總負責人,怎麼可能會不到。」
何永堂又開始擔心了,如果讓雷子誥知道內情,定會被他否決掉;若這上億元的合作計畫泡湯,肯定以後沒人敢找他合作,連帶的代理商也會因他的信譽不好而被迫取消他的代理權。
他得想個法子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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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遙一回到家就找嚴雪華。
「太太正與雷先生在書房談公事,不准外人打擾。」張媽匆匆阻止正欲上樓的若遙。
「談公事?」若遙可不解了。
「姊姊,你還沒來之間,媽咪和子誥哥每晚都待在書房裡。」
「白天在辦公室談得還不夠,晚上還得待在書房裡談。」若遙不解商場上的事,她以為上班族過著是朝九晚五的規律生活,晚上則是放鬆自己的時間。
「媽咪很忙的,有時三更半夜了,她書房的燈還亮著。」若絹很能體恤母親的辛勞。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保不會日久生情;而且,又不准我們去打擾,談公事是光明磊落的事,何必要隱隱藏藏呢?所以我說嘛,這其中必有姦情。」若遙下了這麼個結論。
「你別亂說!」若絹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一位是高高在上的母親,一位是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怎麼可能會在一起。
「我也只是揣測,但也有幾分道理可尋。你用頭腦想想,母親守寡近二十年來,也沒交過男朋友,難免會寂寞、會有渴望,現在有個男的可以朝夕相處,一時之間,別遑論什麼身份、年齡的問題,碰上了就難分難捨;但又怕外人的眼光,只好假藉談公事的時間來辦私事……你覺得我推論的有沒有道理?」
「沒有道理,完全是一派胡言。」嚴雪華威嚴地從樓上走下來,身後跟的就是雷子誥。
「你全聽見了。」若遙害怕的伸舌頭。
「一字不漏從頭聽到尾,真是完美的結論。」嚴雪華諷刺地瞅著若遙看。
「完全是誤會,我是跟若絹開玩笑的,怎知你們大家全認真起來。」若遙趕緊陪笑臉。
若絹為了緩和氣氛,只好擦著淚頻點頭。
「以後不准你再危言聳聽,這無形之中,會損壞到別人的名譽。」嚴雪華也是為她好。
「知道了,其實,我找你是有件事要商量,我想讓若絹認龍哥當乾爹。」若遙開門見山,毫不拐彎抹角的說。
「不行。」嚴雪華立即否決,她沒想到若遙竟會提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請求。
「為什麼不行,你就真如此看不起龍哥?你都可以接納我,為什麼就不肯接受龍哥?」若遙憤怒的不顧措辭。
「這完全是兩碼子事,你是我的親生女兒,而他……什麼都不是。」嚴雪華不想再繼續這惱人的話題,更不想在女兒面前表露自己的情感。她跟顏超龍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要不是有若遙這個女兒存在,她真想永遠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你真無情,他要不是為了你,怎麼會一輩子不娶,而你卻否定他的存在。」若遙無法諒解上一代的恩怨情仇。
「是他自己選擇的,怪不得我。」嚴雪華挺起胸,無愧於心。
「好,你狠,我開始懷疑我顏若遙是如何出生在這世上的。」她忿忿地丟下這句話,轉而奔回樓上。
「姊姊……」若絹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追著若遙。
這時,完全算是局外人的雷子誥也忍不住替若遙說話。「來去總有個理由,你隱瞞住過去,對你對她有何好處?」
嚴雪華拭去眼角的淚痕。「我已當了二十三年的狠心母親,我不想再讓若遙擁有絕情的父親。」
雷子誥不便再過問,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前塵往事,再挖掘下去,瘡疤永遠不會好。
「我先回去了,今晚把「耀眼陽明」的合作計畫再審閱一遏,改天我們再研究。」
嚴雪華只能點點頭,她非木石,豈能對過往雲煙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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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莉薇放假,特地安排一天和唐家人一起打高爾夫球。
「高爾夫是當今台灣最流行的商業活動,由於上行下效,搞得整個台灣好像不打高爾夫就跟不上時代;尤其在政界跟商界,動不動就有聯誼活動,所以,你現在身處在唐家,一定要學會這玩意兒。」莉薇頭頭是道地向若遙解釋。
「可不可以不要學?就一粒小白球,打過來打過去的,一點意思也沒有,怎麼會有人發明這東西。」她盯著球看,一點也看不出哪裡好玩。
「跟你喜歡的籃球、足球、橄欖球相比,它雖緩和許多,但只要有心得,相信你也會愛上它的。」莉薇笑道。
「再說吧!」她看向前方,原來雷子誥他們都已準備好了,連若絹也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她好奇的問:「誰會贏?」
「當然是雷子誥,他打高爾夫得過的獎牌不計其數。」
「他真如此厲害?那我倒要跟他較量一番。」若遙眼神充滿鬥志。
「我的顏小姐,你可能連比賽規則都不懂,怎麼比?更何況,你動作、姿勢都還沒學,就想上場與人較量,我看全天下大概只有你吧!」莉薇真不知她腦袋瓜裡想些什麼。
「我看過電視,只要把球打進洞裡不就行了。」
「那打進洞裡之前呢?如果是進了沙坑、湖裡又該如何?你給我乖乖地待在練習區練習揮桿,待會兒若絹會過來教你基本姿勢、打法,我要先去跟我的球友打聲招呼,待會兒再過來找你。」
若遙一等莉薇走遠,就開始懊惱自己為何答應前來學這玩意,好好的星期天就這樣泡湯,實在不值。
雷子誥和嚴雪華則是一邊打球一邊談公事。
「那麼多合作對象,你準備選哪幾家?」嚴雪華問道。
「我想跟「通天」、「歐立」建設和何先生的「傳偉」合作。」
嚴雪華點頭表示同意,這三家公司不僅開出的條件和合作企劃書合理又詳細,且內部營運正常,資金雄厚,的確是合作的好對象。
「但我只想與何先生合作建材事項,並不希望他出資合股。」雷子誥提出自己的意見。
「為什麼?」嚴雪華不明白,當初會邀這三家合作,就是希望他們各出百分之十五的資金;而且傳偉的合作計畫上,也提到要出資。
「主因是不想讓唐氏跟傳偉有太多瓜葛,據我內線所知,傳偉雖資金雄厚,但流通廣,如果一時要用錢,無法即時拿到;而且,據說他是靠關係超額貸款,就算超貸事件不爆發,要是他一時資金周轉不靈,那後果可想而知。另外,何先生的為人不是很正派,投資很多黑錢,這點南部很多人士都知道,我們豈可不防?我之所以還會找他合作,是看上他大量代理建材。基於合作理由,他會用比市價低的價格來大量供應我們,我算過其中的成本,我們大概可省上千萬元。」雷子誥分析其中的利弊。
「你從何看準他會賣得比市價低?」
「他最近接了幾個代理權,其中有三、四個是從國內的公司中削價搶到手。如果他接了我們的企劃案,不僅有面子,而且也提升他的銷售量,國外廠商方面也有利潤,他更好拿到下一期的代理權;雖然他少賺了代理仲介費,在薄利多銷下,他反而可以把削價中的價格再賺回來,我看準他也會如此盤算,所以,他沒有理由會拒絕我們。」
嚴雪華仔細評估他的話,算來算去,還是如此比較划算。「就照你的話去做吧!」
若絹趁他們在談公事之際,跑到若遙身邊。「我教你揮桿吧!」
「算了,我剛揮了幾下,就腰酸背疼的,手臂現在還痛得發麻。」
「那是你姿勢不正確,揮桿時,要靠腰的轉動來蓄積、釋放力量,身體盡量保持不動。頭部更是不能晃動,因為一晃,整個姿勢就會偏了。」若絹連揮幾下做示範。
「想不到你琴棋書畫都會,連高爾夫也有一手。」
「我也是最近才學會的,因為跟著媽咪和子誥哥來,子誥哥就會教我。他很厲害,只是在一旁指導我,我就可以駕輕就熟了。」她眼中有抹崇拜的色彩。
「那是你天賦好,要是他教到我,大概會痛哭流涕,且一輩子不敢再打高爾夫球了。」
「你別灰心,不然的話,我叫他親自來教你。」
「別了,我不想在這場合破壞人們對高爾夫球的興致。」她怕會對雷子誥做出何種舉動。
若絹訝異地看她,不懂話中的意思。
「你只要好好教我,我就不相信我鬥不過那條忠狗。」她鄙夷的說。
結果,那天若遙一點斬獲也沒有,卻累出一身的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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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唐家明晚要舉行慶祝晚會!」若遙從莉薇口中得知這消息,震驚得快跳起來。
「是嚴阿姨昨晚通知我的,因為若絹早已有經驗,她自己可以打理一切,阿姨比較擔心你,叫我務必要帶你一起準備。」
「準備什麼?」若遙顯得很不樂意。
「明天早上若絹會跟你一起去弄髮型,化妝方面已經請化妝師負責,現在是禮服問題,阿姨已經照你的身栽訂做了一件無肩禮服,你先試穿看看。」
若遙打開禮盒,裡面是一件銀灰色的禮服,是用今年最流行的萊卡布所裁製,顯得更加耀眼。
「哇!好漂亮,而且摸起來好柔軟。」
「看來,你很喜歡,這是阿姨特定為你挑選的。另外還有耳飾、珠寶、鞋子已經搭配好了,明晚你只要做個最明亮的小主人就行了。」
「小主人?」若遙對這工作很陌生。
「你現在也算是唐家的大小姐,雖然這次晚會是慶祝唐氏新企劃案的推出,但另一個重點是你。」
「我?」她顯得很吃驚。何時她顏若遙變得如此重要了?
「沒錯,大家都在猜嚴阿姨是不是會藉機介紹你給認識大家。明天你的一舉一動一定倍受重視,我身為你的美姿美儀老師,當然身負重任,所以,今天我們得溫習一遍雞尾酒會的禮儀。」
「天呀!救命啊!」
若遙恨不得逃離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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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這是怎麼回事,到頭來我們不是合資的股東,只是建材供應商?」
一走出唐氏大樓,何繼業立即表現他的不滿。
「雷小子太會算了,想不到連我也算計進去。」何永堂雖面不改色,但語氣中的氣憤卻火爆得很。
「我們可以告他們不守信用,明明是要大伙提合作計畫,再從中挑選股東,但為何只有我們「傳偉」降級成為供應商?」
「這就是他們算得精的地方,我們根本算是招標失敗,只有「通天」、「歐立」才是唐氏想要合作的對象。他們是看上我們的建材,才會與我們合作,而與他們合作,我們的價錢就會被吃定,你等著看好了,唐氏一定會壓低價格跟我們買的。」
「我們憑什麼要讓他們壓低價格?」何繼業顯得很不服氣。
「你以為你老爹已經到了可以呼風喚雨的地步了嗎?就是因為差上一大截,我們才要死咬住唐氏不放。其實,能夠與唐氏合作,雖然表面上我們損失了一大筆錢,但潛在的利益還是很多,國外的廠商能因此對我們更加信任;國內的業者也就更加放心和我們接洽,這也是我積極要接到唐氏訂單的理由。」何永堂不僅算到眼前的利益,更高瞻遠矚到以後傳偉的生存。
「我還是不服,我簡直覺得我們失敗了。」何繼業像個孩子似的,非得要到自己的東西不可。
「叫你加把勁弄到雪華的女兒,像你這般磨蹭,一輩子也出不了頭。」何永堂大歎,自己的兒子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試過好幾次,但每次都碰壁找不到人。」他覺得冤枉。
「追女孩子就要勤,追上了就是你的。我們唯有走這步棋,雷小子才無法阻止我們。」
「爸,我們難道就動不了雷子誥,想看看,張應魁……」
他話還沒說完,就遭到父親的斥責。「以後不准提到這名字,難道你想惹上殺身之禍?」何永堂看看四周,所幸沒人聽到。
何繼業極無辜地摸著鼻子。
「我勸你別打雷小子的任何主意,你要是動了他一根寒毛,就準備跟坦克車搏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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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極少舉辦舞會或晚會之類的活動,因為家裡只有兩個女人,又鮮少有大事需要慶祝的,這次要不是有雷子誥推波助瀾完成這項跨世紀的工程,嚴雪華實在沒有心思去辦這項活動。
節目一開始就是「耀眼陽明」的簽約合約,三家公司的代表簽署儀式,代表合作關係的開始,頓時掌聲雷動,鎂光燈閃耀不斷,媒體記者穿梭其中。在這不景氣的時期,這是一項長期、大型的投資計畫,因此,造成極大的轟動。
「莉薇,我好緊張,我從未參加過如此正式的舞會,我怕我會像上次一樣跌倒,我怕跳舞時會踩到裙擺,我怕與陌生人交談,我怕……」若遙惶惶不安,整顆心像擂鼓般急跳著捶著,頭昏腦脹,四肢也全然不聽指揮了。
「顏若遙,你何時那麼膽小怕事,外面只是一些人,又不是老虎,你只要自然的去面對他們,管他們會怎麼想。」若遙發洩地大叫,又大聲地對自己說話,以期收到鎮靜的效果。
「放輕鬆一點。」莉薇只能握著她的手安撫她,這種臨場恐懼症只能自己去調適。
「我但願外面是一群老虎,這樣就不必與他們跳舞或講話,我最討厭這一套了。」
「你只要不談些言不及義的東西就好了。」莉薇就擔心他們的話題會談不攏。
「那要談些什麼,什麼是他們喜歡的話題?」
「他們喜歡的,你未必喜歡,你只要聊些你所知道的,因為他們淨聊些股票、房價、車子、珠寶之類的,你說你會喜歡嗎?」
若遙立即搖搖頭。這些問題她還談不上喜不喜歡,因為她根本都不懂。
這時,若絹也開門進來了。
「姊姊,你看誰來了。」若絹的口氣是興奮又神秘。
若遙轉頭一看,原來是蝶影,身後跟著一位翩翩紳士。
「哇!是「俗子」,你哪時回來,竟不吭一聲的,怎麼,想避我?」若遙高興地衝到他們身邊,隨即又換上付凶狠惡霸的表情。
「我哪敢,我只是你手下的一員小兵小卒,之所以不敢通知你,是怕勞你大駕,我可會良心過意不去。」宋逸亭趕緊解釋。
「這解釋還說得過去。」若遙手叉腰表示滿意。
「請問……」莉薇可對來人充滿好奇。
「這位就是我常提起的歐陽蝶影,如何?果然名不虛傳,美艷動人吧!她旁邊的就是她今天的男伴。幸好「俗子」回來了,否則,我還真怕你帶個小癟三就來了。」最後一句話她是對蝶影說的。
「你說錯了,應該說,我是逸亭的女伴,他可是有邀請函的喔!」
「邀請函?」除了蝶影之外,三位女生都表不解。
「你又忘了,我爺爺是宋邵中,台灣商業圈裡大大小小的晚會,哪一個不以邀請到我爺爺為榮。今天,我就是跟我爺爺來的。」
「你就是宋氏企業第三代傳人——宋逸亭!」莉薇發出呼聲,她不敢相信傳說中的宋逸亭就站在她面前。
「正是在下。」他說得謙恭。
「怎麼?他很有名嗎?」若遙永遠像二楞子般少根筋。
不過,這也表示她其實很不適合商界。
「小姐們,該上樓了,晚會就要開始了,你們可都是女主人。」
雷子誥和何繼業相偕走到休息間,卻見到難得一見的宋逸亭。
「好久不見了。」宋逸亭先向雷子誥打招呼。
「回國了,準備幹掉邱逸中?」雷子誥也回得不客氣。
「只是回來度假,下個月就要回去修未完的學分。我要是沒拿個博士回來,爺爺可能會打斷我的雙腿,不讓我進家門。」他雖語帶詼諧,但仍看得出宋邵中望孫成龍的期盼。
「好了,一切都就緒了吧!今晚的開場舞,我和顏小姐一組,若絹和何先生一組,準備上樓吧!」雷子誥像老師分派座位般。
「什麼?」若遙瞠目結舌訝異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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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美的音樂在大廳中響起,舞會正式揭幕,若遙和若絹站在嚴雪華身邊,接受媒體的照相,一時閃光燈此起彼落,全場最美最受注目的女人就是她們了。尤其是第一次曝光的若遙,純性自然又帶點慧黠,遺傳自嚴雪華大而媚的雙眸,高挺的鼻樑,薄巧的雙唇,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簡直成了全場男性目光的焦點。
連相處五、六年的哥兒們宋逸亭也忍不住附在蝶影耳邊說:「我從沒見過遙遙如此漂亮。」
「現場的各位佳賓,讓我們歡迎宋氏的宋邵中先生和唐氏的嚴雪華女士一起為我們開舞吧!」
接著在華爾滋的音樂伴奏下,一對對儷人皆滑下舞池。
「我會踩你的腳喔!」若遙毫不客氣地對雷子誥說。
「隨便,反正你不是第一個踩我腳的女孩,也不是最後一個。」他說得很冷然。
「你很喜歡讓女孩子踩你的腳,以示自己很受歡迎?」若遙一說完,就假裝不小心踩到他。「哎呀!真對不起,我說到做到。」若遙頗為得意的看向他。
「你很野,只可惜我這陣子不想打獵。」他根本不理會她的挑戰。
「我對你也沒興趣,所以你千萬別再自抬身價了。」
「我想要的女人,從來沒有失敗過,想不想賭一賭?」
「賭,我就跟你賭。」她也不甘示弱。
「好,你隨便說一個在場的女孩子,只要不是你的朋友——我可不想以後被你釘上個花心的罪名。」
若遙果真四處尋找,她要找一個夠明麗動人又艷光四射的女人來挫挫雷子誥的氣焰,讓他知道女人可不是如此容易上鉤的。
「就她吧!一個四周都被男孩子環繞的女人。」
「茱蒂,台北有名的交際花,一支舞就搞定她。」
「我才不想賭得如此簡單,我要你今晚帶她回家,然後……上床。」她開始發出微微的淺笑,自信這一局能賭贏。
「沒問題,如果我贏了,獎品是什麼?」雷子誥反問她。
「隨你,只要能弄她上床,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她十拿九穩自己將獲勝。
「咱們就這麼說定。我今天大概無法與你再碰頭,但有一句話我想送給你。」
「什麼話?」準沒好話,不是羞辱,就是恥笑。
雷子誥親匿地附在她耳邊,鼻息熱熱地傳到她耳邊,讓她感覺有點麻和不知名的迷惘,大概是剛才的酒精發作了,才使她有這種無法自制的昏眩。
「今晚的你……是我見過的女孩中最令人心動的。」說完,他還有意無意地親了她耳朵一下。
一曲終了,音樂驟止,不管如何意猶未盡,仍需隨人群離去。
「小遙,你怎麼了,跳昏頭了嗎?怎麼一副失魂落魄樣。」蝶影拉住雙眼茫然的若遙。
「我……可能還無法習慣吧!」她搖搖頭,企圖揮走心中的紛亂。
「那好好坐著,我去幫你端杯果汁。」她想若遙也沒接觸過舞會,一定是適應不良才導致失神。
「我想喝啤酒。」她需要鎮定。
「這裡只有香檳和威士忌之類的,還是,你想喝雞尾酒?」
「隨便,只要是酒就好了。」她今天真反常,好像嗜酒如命。
「你也未免太緊張了,放輕鬆點,反正開舞曲都跳了,接下來只是應對客人而已。」宋逸亭笑著看她。
「我……沒事。對了,你怎麼認識雷子誥的?」她很好奇他們是如何認識的。
「我還沒出國前就見過他了。那時,我爺爺一直誇讚雷子誥,把他說成全台灣沒人比得上,想極力延攬他至我們宋氏;那時我氣不過,非得會會他不可,後來在我爺爺的辦公室,我不經批示就擅自跑進去見他。我們就僅此一面之緣,但他那天生領導者的氣勢令我不禁折服,我才汗顏地跑到美國去進修。」他敘述大概的經過。
若遙點點頭,這已經是她兩個月中第N次聽到類似對雷子誥的讚美。
「你跟他很要好吧!」宋逸亭見情勢好像是要把若遙跟雷子誥配成一對。
「不……我們水火不相容。」她答得老實。
另一首音樂又響起。
「怎麼會?我看你們挺談得來的,況且,又一起跳舞。依你的個性,是絕不跟討厭的人打交道。」
若遙雖聽宋逸亭在說話,但眼神跟心思卻跟著雷子誥在飄,她看見他過去邀約那位噴火女郎跳舞。本來女郎像是被蒼蠅叮得極為厭煩,表情是一寸寸地冷霜,但一見雷子誥走過去,他還沒開口,她就笑得像夏日的艷陽,令人刺目又討厭,至少若遙是如此想。
「小遙,你有沒有聽我在說?」宋逸亭加重語氣。
「噢……對不起,我只能回答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在唐家的反抗,只換來更多的處罰。我跟我母親之間就像在鬥智般,只不過,她都碰巧獲勝罷了。」
若遙不理會宋逸亭臉上微笑的表情,就見雷子誥翩翩地引領女郎進舞池,他的眼神是柔情,女郎臉上則是無限嬌媚,這場打賭她鐵定是輸了。
真不甘心,又栽在雷子誥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