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我們已經把人帶來了。」夏木敲門走進幫主專屬的書房,戰戰兢兢的回答。
「好,把她帶進來。」薛力起身走到窗前,靜默的凝視著窗外的落葉。
「虎哥」雪麗驚懼的吶吶喊道。
「孩子還好吧?」
「很好」
「你很聰明知不知道?」他漠然的口吻中帶著一股殺氣。
「我不明白虎哥的意思。」她在害怕!
「你膽敢背著我去找寧兒麻煩,跟她說了一堆不該說的話,好厲害連我都敢背叛,你的膽子還真大!」薛力厲聲說道。
「我沒有」打死她她也不敢承認!
「還想否認?」
「我只是偶然間遇到她,跟她聊些生活瑣事,並沒有背叛你的意思,虎哥可能誤會了吧。」
「誤會我會不瞭解你嗎?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歡你哪一點?」薛力轉過身來,冷冷的白了雪麗一眼上讓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剛才不是誇你聰明嗎?怎麼這會兒又裝糊塗了呢?」他唇邊浮現一抹陰冷的微笑。
雪麗見狀,心虛的向後退了一步,他在忖度些什麼?
「你太聰明了,所以我不喜歡。」
「我比不上虎哥的一半。」
「是嗎?我就沒料到你會打寧兒的主意,若不是阿武跟著她,我恐怕被你出賣了都不知道!」薛力臉色瞬間大變,惡狠狠的斥責道。
「寧兒難道你心裡、眼裡就只有她?」雪麗眼光中充滿著妒意,她忿忿不平的嚷道:
「她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成天只會惹你生氣,而我凡事都順著你、依著你,她有什麼好?會此我漂亮嗎?除了那張臉蛋她的身材也沒什麼吸引人的我知道如何討你歡心,但是她」
「夠了吧?」他沉著氣,猶如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令人惴惴不安。
「我不服!」
「你給我聽清楚!我不准任何人在我面前說寧兒的壞話,你更沒有資格批評她!」薛力慍怒的抓著她的手,險些捏碎她的骨頭。
「好痛虎哥,我也是你的女人.為什麼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兒?」雪麗眼中珠淚欲滴,她好恨!
「我的女人?」他哼一聲,以輕蔑的口吻說道:「你怎麼也比不上她。」
「我」
「雪麗,你是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虎哥我為你放棄了事業,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對我?」
「是嗎?你希望得到些什麼?別墅?珠寶?還是另有所圖呢?」
「你就不能看在孩子的分上?」
孩子?
薛力一聽到她提起孩子的事,立即勃然大怒的拍了一下桌面,只見一本本厚重的書散落滿地。
她簡直該死得可以!
「你不想活了嗎?」
「」雪麗驚見他駭人的表情,嚇得全身顫抖。
「我已經派人查清楚了,這個孩子不是我青虎的,對吧?」他相當的肯定。
不!
「你」雪麗雙瞳圓睜,蒼白的臉龐不停的抽搐著。
「承認吧,你是在騙自己,而我差點兒就中了你的圈套,雪麗你太狡猾了!」
「怎麼可能呢?我肚子裡的孩子確實是你的如果你不肯認它,我拿掉就是,為什麼要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她語帶哽咽,眼眶中閃爍著淚光,愛上青虎是一種冒險,她可輸不起。
「你還想狡辯?」薛力注視著她。「你這又何苦呢?放著愛你的男人不要,偏偏好勝的自找麻煩,孩子究竟是誰的,你比我還清楚。」
「虎哥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事實擺在眼前,況且他也招了。」
招了?
雪麗深吸了一口氣,不該是這樣的!
「他對你挺癡情的,明知道孩子是他的,卻要依著你的意思……不許他說出來;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麼願意順著你,聽說還為了討你歡心,買下靠山腰的別墅這些難道不是事實?」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雪麗矢口否認。
薛力睨了她一眼,狀甚嚴厲的說道:
「我不想撕破臉,一再的容忍你,可是……你如果還要執迷不悟,我就不跟你扯下去了。」
「……虎哥」
「不要叫我!」
「我……」
「難不成要我把廣九找來當面對質?」薛方惱火的狂吼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
「你都知道了」雪麗心頭陡然一震,她真的完了!
「我冤枉你了嗎?」
「虎哥,我愛的是你,是廣九他一廂情願的糾纏我,那天我到酒吧喝酒他強行送我回去,而我……誤以為是你,我真的不是」她試著為自己辯護,希望能有所挽回。
「別說了!」薛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原諒我我不能失去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已經沒有退路,我可以拿掉孩子,只要你高興我願意為你生孩子,沒名沒分也無所謂,我只求能留在你身邊,念在過去的情分上你」
「我沒拿廣九治罪,你應該偷笑了,還希望我再給你機會?你太不知足,我若把你留在身邊,豈不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求你」
「別求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也曾疼過你,夠了!」薛力不願多言,撇下雪麗後,不吭聲的走出書房。他對她已夠寬容,要是以前的他,早就把她趕出去,哪還用得著扯上一大堆!
※※※
李寧兒靠著窗台,雙眸凝睇著寧靜的黑夜,驀然回首這些日子以來,無論是快樂或者是悲傷,彷彿都有著薛力的影子;她在繞圈子,不停的在他身邊打轉,直到她累了,想歇下來喘口氣,他卻用冷漠的眼神站在一旁觀望,全然不復昔日的熱情,頃刻間化成一座冰冷的雪山,怎不叫她心寒?
她無意識的撥弄著窗前的風鈴,勾起了跟他在日本一塊兒追逐嬉戲的情景。他無邪的樸樣讓她放心的把自己交付給他,至少她曾真心的付出過,而他也曾真情相待,她也沒什麼好遺憾了。
掬了把苦澀的淚水,李寧兒勉強擠出絲微笑。她盼了七年,直存在她心裡的青虎……早已被老愛逗她、甚至惹她生氣的薛力所取代,她很驚訝自己愛上他的事實,所以,縱使受著委屈,也捨不得離開他
一陣急促的響聲劃破夜晚的寧謐氣氛,薛力房裡的專線電話如火燒般的響起,李寧兒心頭油然泛起一股不安。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薛力匆忙下樓的腳步聲,她立即打開房門走出去,正巧與他迎面對上。
薛力愣了一下,她還沒睡?
「你要出去?」李寧兒雙眉輕攏,試著用眼神問他。
薛力似乎不願多言,望了她一眼,輕輕的帶過:
「我有事要出去,你別等我了。」
就這樣?
李寧兒倒抽一口氣,鼻酸得差點兒又掉淚,她這是何苦?
的確她幾乎每晚都熬到薛力進門,聽到他的腳步聲才肯安心入睡,沒想到他會知道,但他這會兒究竟要上哪兒去?為何讓她感到不安?
她是怎麼也睡不著,眼睛一閉上就開始胡思亂想。好幾次,她幾乎就要向他提出分手的話,可是她就是說不出口,或許是太在乎他,深怕他會用無法預期的態度反擊她,甚至傷害她,不如等他厭倦這一切,讓他開口,也許
不!
不該是這樣的!
她李寧兒不應當如此軟弱,這不像她!真是可怕又可笑,她怎能因薛力而讓自己變得完全沒有原則,她甘願受委屈心古苦的守著他,只是為了愛他?這值得嗎?
也罷!
失眠了一夜,李寧兒帶著睡意走進辦公室。她今天本來不太想進公司,但礙於有份合約要跟業務經理細談,所以還是提起精神來了。通常她都有喝咖啡時順便閱報的習慣,可是今天的報紙
「Cammy,今天報紙沒送嗎?」李寧兒走到財務部,順口問著。
「嗯」她神情有些慌張。
怎麼了?
李寧兒環視四周,辦公室裡的氣氛似乎不太對勁,她納悶的走向企劃部,只見他們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些什麼。
「夏木呢?他還沒來嗎?」她問著一旁的曹經埋。
「夏木先生剛才來過了,可是又離開了。」
「離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所有的報紙都不見了?」李寧兒面露一絲不悅。
「可能是報社罷工。」曹經理心虛的說。
鬼才相信!
「我要知道出了什慶狀況,五分鐘之後,如果見不到今天的報紙我就拿你開刀!」李寧兒發起脾氣,絕不輪給薛力。
五分鐘之後
李寧兒簡直到了抓狂的地步:
「不,絕不可能!」她嘶聲怒吼,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她天殺的真想用惡毒的狠話咒罵報紙上的消息。
昨晚名模特兒雪麗自殺獲敉,她的前任男友薛力趕赴醫院,並公開承認他們即將訂婚的喜訊。
她輸了!
但她怎麼也難以接受這個殘忍的消息。薛力是她這輩子見過最絕情的人,如果他想逼她離開,大可直接對她說,為什麼要採取這種手段折磨她?
她等了他一夜!
無話可說此刻的李寧兒悲傷得不能自已,她還得去面對辦公室外頭那群人異樣的眼光,她逼著自己堅強,佯裝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她辦得到嗎?
「李小姐,國際越洋電話。」Cammy敲門進來,顯得戰戰兢兢。
「好,接進來。」李寧兒柔柔笑道,試著不讓眼淚決堤。
未料,竟是艾克迷人的嗓音。她強忍著心中翻攪的思緒,欣喜的跟他分享他的喜事,他的婚禮訂在下禮拜,而且準備在英國的古堡舉行隆重浪漫的儀式,希望李寧兒能攜伴參加。
這有什麼問題呢?
李寧兒欣然的答應,才剛掛完電話,她連氣都來不及喘,薛力就推門走進來,他瞥見她桌上的報紙,但卻視若無睹。
「雪麗還好吧?」李寧兒望著他問道。
「你在乎嗎?」薛力指了指報上的消息,看她有何反應。
「你都不在乎了我又何必在意?」她冷淡的口吻,出乎薛力的意料之外。
「我以為你會」
「你是認真的吧?」
「嘎?」
「查出那個讓我深愛的男人了嗎?」李寧兒微慍的目光透著些許哀傷之情。
「我早忘了這件事。」
「說謊!你根本就很在意,我們之間存在著一份不信任,誰也不願將彼此的疑問點破,反反覆覆的只是在玩猜謎遊戲,而我認輸了,這總行了吧?」
「寧兒」薛力定定凝視著她,泫然欲泣的表情漾在她疲憊的臉上。
「我們分手吧。」李寧兒深吸了一口氣,表面上一副淡然鎮定的模樣:心頭卻猶如刀割般的痛。
「什麼?」薛力似乎沒聽清楚,他驚愕的追問道:「你說什麼?」
李寧兒撇過頭去,她沒有勇氣再說第二次。
「你真傻」薛力以沉痛的語調說道:「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孩子是廣九的,不是我的,沒想到你寧可相信報上的傳言,甚至負氣的提出分手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至於你愛的是誰我」
「孩子不是你的?那為什麼雪麗宣佈你們的婚事?而你也默認了呢?」
「你還不明白嗎?」薛力在盛怒下拂袖離去,他差點兒沒被她氣死!
錯愕的李寧兒眼睜睜的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她不知道他為何不肯當面向她解釋清楚,讓她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沉思半晌,李寧兒決定狠下心來斬斷她跟薛力之間糾結不清的情分,或許她的離開會讓他快樂些,這樣對彼此都好,不是嗎?
「航空公司嗎?麻煩幫我訂後天下午開往舊金山的班機,我的護照號碼是……」
※※※
李家宅邸。
「你真的不再考慮了嗎?」李振楚坐靠在噴水池旁的搖椅上,濃眉緊蹙的問
「爺爺這陣子我想了很多,光憑我一個人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公司裡都在盛傳薛力打算退出力星的事,如果我的離開能挽留住他我願意,寧兒也不願見到爺爺成天為了我們的事而煩心。」
「你兩天沒回去薛力來找過你,他挺關心你的。」
「是嗎?他也會緊張?」李寧兒語甚平緩的說:「這三個多月來我一直未曾離開過他的視線,或許他是不習慣,我已經決定不再干擾他平靜的生活,今後我們只是兩條不相干的平行線。」
「寧兒,你真要做得這麼絕嗎?」
「分清楚一點兒對大家都好。」
「薛力說那晚雪麗自殺,是廣九打電話求他到醫院的,因為雪麗的心情十分低落,甚至威脅要拿掉孩子,廣九根本勸不住她,只好找薛力去勸說,誰料那些多事的記者竟然胡亂捏造不實的消息,但依薛力的個性,他從不向媒體澄清,他只是覺得他們很無聊,可是你卻對他誤解那麼深,這一點讓他覺得很難過」
李振楚試著說服她留下,但她仍是相當堅決。
李寧兒蹲在搖椅旁,抓著扶手感慨說:
「我欠薛力一份恩情,這也許是我一直捨不得離開的原因,若我再沉迷於這份割捨不下的情緣,苦的不單是我,薛力也不好受,反正他對我也沒什麼好留戀……」
「你欠他什麼恩情?」
「七年前我昏倒在山谷裡,是他救了我」
「你記得?」李振楚眼底閃過一道光芒。
「我只知道當時有人叫他青虎,救我的人是他,對不對?」
「爺爺以為你早把他給忘了,沒想到,你一直記在心上,只是薛力那個傻小子早把這件事給忘了。他把你送到醫院後就走了,這正是他的個性,他不喜歡解釋,只要是他認為應當做的,他就去做,從來不理會旁人的眼光,這也是爺爺欣賞他的地方。」李振楚忍不住稱讚薛力。
「我愛他」李寧兒剎那間勾起心頭的點點滴滴,她深深知道自己愛著薛力的事實,那份苦澀微酸的感情,讓她覺得好痛!
「留下來吧。」
「不,除非他開口,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可是爺爺捨不得……更何況你才剛自外頭流浪回來。」
「我只是去走走,我保證這次很快就回來,爺爺用不著擔心。」
「我還是交代艾克多照顧你好了。」
「放心吧。」李寧兒緊緊擁著李振楚,溫柔的撒著嬌:「為了爺爺,寧兒會好好照顧自己。」
「讓阿武送你去機場?」
「也好不過,我得先回薛力那兒拿點東西,不知道他在不在」李寧兒眼神中散逸著一抹淡淡的愁緒,顯然她仍對薛力懷著一絲不捨之情。
※※※
令李寧兒驚訝的是薛力變得有些憔悴,才兩天沒見,他神情沮喪得彷彿輸了全世界般,還真教人不忍心呢。
「你收拾行李要上哪兒去?」薛力心急如焚的問道。
「回美國。」李寧兒平靜的說。
「回美國這兒才是你的家!你該不是為了報上的消息我向你解釋過了,那根本是」薛力情緒異常激動,他簡直難以置信。
「不是,我是為了我自己,與你無關。」
「……」他驚愕的凝視著她,那根本是謊言!
李寧兒緩緩的走到門邊,回過頭來以略帶憂鬱的神色睇了他一眼。
「我走了,我在房裡留了樣東西綸你,如果你有空的話,不妨去看一下,那或許是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薛力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耳際似乎依稀迴盪著李寧兒的聲音。
他愕然的坐靠在沙發土,沉思片刻後才恍然清醒的衝到她房裡尋覓床邊留下的一封信:
我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喜歡你,早在七年前就開姑迷戀你的我記得嗎?天濛濛下署細雨,當時只有十七歲的我昏倒在山谷裡,是你救了我,雖然我看不清你的模樣,但你溫柔的嗓音深深的烙印在我心裡,或許你真的忘了,可是我這七年來念的「青虎」這個名不下千萬次,深怕把它給忘了。
早在知道你就是青虎的那一刻起,我就輸了,而且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輸了!
我曾試著讓自己好好的愛你,但我們之間始終互有猜疑,你給我的答案總模稜兩可,我承認自己沒你想像中聰明,我真的不清楚你的心意,若你愛我就不該惹我傷心,你說過要好好疼惜戎的,難道只是說說而已?
也罷。
我愛你,薛力。
「傻丫頭,你是個大傻瓜!」
薛力暗罵一聲,火速的衝到機場,但已不見李寧兒的身影。
走了!
她竟連一點兒機會都不留給他?
該死的!他怎麼能讓她走!
薛力懊惱萬分,悔恨的佇立在機場的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