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倫敦近郊的「葛連歇爾私立女子教會學校」是英國貴族或名門富商之女就讀的名校之一。
學校裡那座由金黃色石頭砌成的教堂,已有近七百年的歷史,在歲月流逝、鉛華洗淨之下,教堂呈現出有力又素淨的質樸氣質,而一旁的校舍就是中古世紀遺留至今的古城堡,翠山環繞、大小碧湖、小溪曲流、花兒展姿,在金色陽光的妝點下分外迷人。
這兒既是貴族學校,來這兒就讀的當然都是名門淑女,所以處在這個容易讓人發思古之幽情的中古世紀建築物裡,該是令人心曠神怡、平和寧靜的,但自從學校收了任宥心這個女孩後,一切都變了,變得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五十六歲的羅蕾塔修女是這個學校的校長,以嚴厲執教鞭出名,許多天之驕女在她帶領的修女教師團調教下,莫不收起傲氣,成了溫柔婉約、氣質非凡的窈窕淑女。
不過,她們這群老師對任宥心卻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沒轍!
任宥心的父親任陽鼎是亞洲商界有名的大老,經營的事業領域跨足建築、塑化、服飾、科技網路、車隊等等,多元的投資經營令他名列世界二十大首富之一。
但或許是因他汲汲營營於擴大投資版圖,早年喪妻的他並沒有時間管教自己惟一的女兒,任其成了野丫頭,在逼不得已下,只好將她送進這間名聞遐邇的教院寄宿學校。
古靈精怪的任宥心適應力超強,將這兒當成自個兒的家,雖然也穿著學校規定的藍白領海軍長裙制服,但那些LKK的校規和她是八竿子也打不上,不僅對羅蕾塔的疾言厲色視而不見,成天還忙著捉弄人,搞得這個寧靜的教會學校每天至少傳出三次一大群人的驚叫聲後,她才會甘願收手、明天再玩。
任宥心在這兒三年了,這段時間裡,為了其他學生,羅蕾塔不只一次找任陽鼎過來看看他女兒的在校情形,但她卻在她父親面前收斂頑性,一下子成了名門淑女,說話輕聲細語、氣質婉約,讓他是笑得闔不攏嘴,忙著稱讚她們教導有方。
而她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畢竟,她們總是一間名校,卻出了一個調皮搗蛋的學生,為了維持其優秀校譽,她們只好咬著牙,打算和她長期抗爭下去,但是這會兒——
教堂內,羅蕾塔花白的頭髮藏在白色的頭巾裡,嚴肅的灰眸直盯著坐在前排「虛心」做禮拜的任宥心,再將目光移向坐在另一邊的修女們,她們原本也該是白色的頭巾如今卻是五顏六色,白的、黃的、紫的、紅的、黑的全染在一塊兒,簡直將修女該有的素淨氣質全毀了!
再瞧瞧坐在後面的一大群學生,她們的海軍制服也像彩虹一樣的炫目——
羅蕾塔咬咬牙,忍著不去向那外表長得像天仙的精靈娃兒任宥心唸經,心知肚明每當每年一度的越野房車賽開賽前,任宥心一定使盡渾身解數,將修道院搞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以逼自己受不了的點頭應允她的請求——在不知會她父親的情形下,讓她放個幾天假。
不過,當她眉飛色舞的觀賽回來後,卻更有Power捉弄人了!
上過兩次當了,這一次說什麼也不會點頭的!羅蕾塔邊想邊隨著鋼琴聲唱起聖歌。
低著頭,雙手交握在前額,一臉虔誠的任宥心一聽到校長那LKK的歌聲時,心就涼了半截,看來她是跟自己卯上了,北非摩洛哥的薩非公開賽在今年二月二十五日已經開賽,時間也只有短短的三天,到二十七日就結束了,而自己現在卻還被困在這裡,這怎麼成呢?
她最感興趣的就是賽車,因為她早就喜歡上動作超速的艾亞洛那股賽車帥勁,綽號「子彈」的他是這三年來越野房車公開賽的常勝軍,那股追風的冷峻與無畏的俊美臉蛋可是令她勞心暗許,心頭小鹿亂撞呢!
她輕咬下唇,不管了,為了見艾亞洛,她只好使出最後的絕招,先將羅蕾塔校長逼得半瘋後,再配合那封假造的信函,讓頭昏腦脹的羅蕾塔校長根本沒空察覺異樣,那她就可以帶著另外一封假造的信函溜到北非,來個瞞天過海,自由自在的和爹地一同參觀薩非公開賽,再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心中的賽車明星,好一解相思之苦。
思走至此,任宥心那雙璀璨如星辰的黑眸,骨碌碌的轉了一圈,眸中帶笑、嘴角上揚,再抬頭瞟了眼教堂的天花板上,她昨晚參與佈置好的近十個大小綵球,因今兒個也是羅蕾塔校長的生日,所以教學才會允許被佈置,她怎能錯失這「一網打盡」的好時機呢?
她賊笑一聲,突然站起身,伸直右手拉起頭上綵球下的拉環,那可是這場「原始蟲宴」的總開關呢!
「祝羅蕾塔校長生日快樂!」她笑瞇瞇的大叫一聲後,隨即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折疊了好幾層的薄紗大帽快速攤開再飛快的戴到頭上。
下一秒——
「啊——啊——啊……」此起彼落的尖叫聲,不時的從那些名門淑女的口中逸出,因為十個大小綵球就像有骨牌效應般,一個個被連著拉開,而掉下來的不是七彩紙片,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蟲蟲雨」!
有毛毛蟲、蚯蚓、蟑螂、蛆,還有蝴蝶和蜜蜂,這其間還不乏有悶在綵球裡太久而成了屍體的蟲蟲。
這個經過幾百年歷史洗禮的偉岸教堂,在一瞬間成了一個關著數十隻火雞的地方,而且這數十隻尖叫不停的「火母雞」,還高竿的跳起現代最流行的「跳舞機舞。」厲害!
相較於戴著大帽子,看得津津有味,還在心中猛評分的任宥心,處在教堂裡的修女及同學們可是手忙腳亂的忙著撥掉在自己頭髮、身上的蟲蟲,尖叫失聲的蜂擁著衝出教堂,沒一會兒工夫,死的死——呃——指被踩死、悶死的蟲蟲,逃的逃——當然是指那些嚇得面無血色的修女和同學。
然後,教堂內只剩下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羅蕾塔和笑得前俯後仰的任宥心。
羅蕾塔從不曾如此盛怒過,她雙手握拳,怒氣沖沖的走近禍首,「任宥心,你實在愈來愈過分了!這是何等神聖的場所——」
「Surprise!」絲毫無懼她的怒濤,任宥心粲然一笑,也不理會她身上還有一些蟲蟲殘屍,向前一步,張開雙手用力的抱住她,「生日快樂,羅蕾塔校長。」
羅蕾塔愣了一下,隨即怒不可遏的發出怒吼,「你搞成這樣——」
「不干我的事啊!」裝無辜她是最在行了,裝淑女也是一級棒!
「明明是你弄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你親眼看見我作怪?」她咬著下唇,笑容不見了,眼眶泛紅,小臉蛋上有著明顯的委屈神情。
「別裝蒜了,你那『背地』搞的怪,大家弄不清楚是誰,還傻傻的跟你打成一片,可是我人老,眼睛沒有花,反而更犀利了!」羅蕾塔氣呼呼的怒視著她道。
「您老冤枉我了!」晶瑩的淚水迅速湧向眼眶,而她的眼淚通常是可以自由開關的。
「冤枉?!」羅蕾塔嗤之以鼻的道,「那為什麼每個人的衣服都被搞得五顏六色,而你的制服卻還是藍白色的?」
「那、那——」任宥心怯怯的瞥了她潔白的頭巾一眼,「那校長你的頭巾為什麼——」她故意拉長語調。
「你是指我有嫌疑?我會冒瀆這神聖的教堂之地?」氣得快發暈的羅蕾塔對她的如此善辯簡直快吐血了。
「我——我沒有,真的,因為我爹地有寄信來說要我跟您老請個假,讓我陪他一起出席這次的賽車盛宴,我想剛好碰到你生日,所以一直捨不得走,才幫忙學姐、學妹佈置這晚上要為你慶生的地方。
「昨天大家說好由我來拉綵帶,而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的?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嗚……不知道……嗚……」她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羅蕾塔皺起眉頭,凝睇著哭得浙瀝嘩啦的她,難不成真的冤枉她了?
她邊揮拭淚水邊從口袋裡抽出一封信,硬咽地道:「這是我爹地的信,校長你看完,我就去款包袱離開。我自小喪母,卻在這兒感受到最偉大的母愛,因為我一直將你當成我的另一個母親,所以我原本早該離開的,只是我想幫你慶生完再走,但看來我還是應該先走才是。」羅蕾塔瞥了楚楚可憐的任宥心一眼,接過信,將信抽出後,攤開看了看,那確實是任陽鼎的筆跡,簽名也沒錯。她注視著任宥心沮喪地垂下雙肩的模樣,頭昏昏、腦脹脹的她覺得自己似乎誤會任宥心了。
隨意的將信對折放回裙袋後,羅蕾塔上前一步,拍拍她的肩,「也許我真的冤枉你,不過這也得怪你以往的紀錄太差了!」
她輕輕啜泣著,沒有抬頭也沒有回話。
「好了,你爹地信上說,他難得有空要陪你四處走走,請了一個月的長假,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免得他以為我不通融。」
任宥心忍住心中的狂喜,抬起淚流滿面的臉蛋,暗啞地說:「謝謝你,校長。」語畢,她回過身朝門口走去,一張麗顏是眉飛色舞的。
「呃——等等。」
什麼?任宥心猛地停下腳步,皺起柳眉,再趕忙收起笑靨,戒慎恐懼的回頭看著羅蕾塔,「還有事?」
她露出慈祥的笑靨,「謝謝你的用心,趁你不在這兒的一個月,我會查清楚是誰破壞你的Surprise的。」她指了指滿目瘡痍的地板。
「嗯。」她趕忙回以一笑,然後背過身,吐吐舌頭,再努力的壓制想跳躍的狂喜,以淑女的小慢步緩緩的走回宿舍,準備逍遙去也。
*
摩洛哥薩非
第二天下午頂著一頭烈陽,至少轉了三趟機才到摩洛哥的任宥心雖然已有些疲累,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和艾亞洛處在同一個國度裡,她的心就躍上了雲端。
只是她也知道這會兒自己得自製點,先乖乖的到爹地的飯店等他,然後再將那封假造的信恭恭敬敬的拿給他,那明天,她應該就能穩穩當當的和他坐在一起看比賽的結果,接著,再由爹地引薦,她這個超級賽車迷就能和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認識了,然後,她這個公主也許能得到王子的青睞……
任宥心笑盈盈的漾起一個美麗的笑靨,引來機場來往人潮的驚鴻注目,不過,心早就飛到賽車場的她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叫了輛計程車,直奔任陽鼎下榻的飯店,在她父親隨身秘書狄雪兒的安排下,住進七樓的豪華套房。
狄雪兒是個年近四十歲的美國人,跟在她爹地身旁有十幾年了,連她這個小鬼頭都看出金髮碧眼的狄雪兒維持單身的原因,可惜她爹地是根木頭,對狄雪兒的感情完全沒發覺。
狄雪兒見這個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可人兒,一進房間就打開電視看越野房車公開賽的直播,又見她在看到艾亞洛那輛房車成功的涉溪而過時,發出興奮至極的歡呼聲,她笑笑的搖頭,少女情懷總是詩,十九歲的任宥心也長大了!
半個多小時後,四十五歲的任陽鼎在狄雪兒的告知下,從賽車場回到飯店,直奔女兒的房間。
看著女兒那愈來愈神似愛妻傾國傾城的精緻臉蛋時,他沉穩睿智的黑眸飛上一抹笑意,一百八十五公分的挺拔身軀向前一步,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一定累了吧?」
「不會,一點也不會。」她笑盈盈的朝他眨眨眼。
任陽鼎放開她,凝睇著一身淡紫色洋裝,氣質絕對百分百的任宥心笑道:「看來,我的野丫頭真的脫胎換骨了,真得感激羅蕾塔校長和修女們的努力。」他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你跟狄秘書聯絡說,因為羅蕾塔校長要率修女們前往梵諦間覲見教宗若望保羅二世,所以學校有了三天的短暫假期,要你們自由活動——」
「嗯,沒錯!」她保持著甜美的微笑,但是有一點給他心虛。
任陽鼎點了點頭,拉著她到沙發椅上坐下,「身為修女,一輩子若能覲見教宗一次,確實是無上的榮耀,也是機不可失,這——你說,要不要選樣東西煩勞她們代替爹地送給教宗,表示對他的景仰之情?」
「不用了!爹地。」她想也沒想的就回了句,這一送東西,那自己這段時間勤練爹地、羅蕾塔校長的筆跡,還有偷拿她專用信紙一事不就做白工了?
再者,她還故意在時間上作了文章,羅蕾塔校長那邊寫一個月,而爹地這兒只有三天,就是想多掙些時間跟在艾亞洛的屁股後面晃,而有爹地在一旁,她就得裝淑女,那太辛苦了,因此,這掐指一算,她可是有近二十七天的逍遙日呢!
思緒間,任宥心優雅一笑,從皮包裡拿出一封信函,轉身交給父親,溫柔的開口,「這是羅蕾塔校長寫的致歉函,她說她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但能去見教宗,也是眾修女的心願,雖這時間只有三天,但還是要知會一下家長們知道,呃——我想我和爹地也有半年多沒見面了,這算算時間也已去了一天多,明兒下午,我就得趕回學校去了。」
一見父親眉心攏緊,她連忙再微微一笑,「這內容是羅蕾塔校長在我們晨會時說的,所以我才會知情,何況一個淑女絕不可以偷看他人的信函,我現在是名門淑女,當然不會像以前一樣偷拆你的信了。」
任陽鼎舒展了眉頭,笑著接過信函看了看,那上面是羅蕾塔特有的娟秀又有力的筆跡,他快速的看完後,將信放回桌上,對女兒露齒一笑,「那這不到兩天的時間,我的小公主想要做什麼?」
「嗯,」她想了一下,故意聳聳肩,再指了指電視上賽車的畫面,「我知道你這兩、三天都要忙,因為爹地所屬的車隊正在進行激烈的競賽,那我就和爹地一起去看比賽好了。」
「看賽車?!」他頗感訝異的凝睇著她。
「是啊,尤其是艾亞洛這個明星賽車手,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比賽完後,爹地也介紹給我認識好嗎?他現在的身價上億,人長得又俊,我好幾位同學都向我問起他的事,畢竟你是他所屬車隊的大老闆,而我是你惟一的掌上明珠,應該是要認識他的,可是我卻不認識,真是窘死了!」她說得一副委屈。
他面露遲疑,「可是他有個外號叫『美女殺手』……」女兒長得這麼標緻——
「爹地!」任宥心撒嬌的拉著他的手,「他是個大忙人,而我明晚就要搭機回英國,那麼短短的時間能幹什麼?」
聞言,任陽鼎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了,便釋懷的拍拍女兒的肩膀,「那好吧,比賽一完,我就介紹你們認識,不過,到時,爹地也得忙著招呼前來看賽的貴客,可能沒時間送你上飛機。」
「不用了,我知道你有多忙,你女兒十九歲了,早就是個獨立自主的大人了。」她溫柔一笑,卻因由自己這招瞞上欺下的高招而難掩臉上的得意。
任陽鼎確實是個大忙人,只感覺到女兒的體貼與成熟,卻沒有注意到那雙黑白分明的秋瞳中所閃爍的太過Happy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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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非越野房車公開賽在三天選手相互較勁,歷經塵土飛揚的沙地、丘陵地、溪谷的全部賽程中,眾人看好的艾亞洛不負眾望,一馬當先的回到終點。
在全場觀眾起立鼓掌的叫好聲中,一身黑、藍、白賽車服的艾亞洛神情愉悅的步下車,脫下安全帽,露出那張勾魂攝魄的俊魅臉蛋。
他揚起手朝著座無虛席的觀眾席招招手,即將安全帽交給一旁的同車隊工作人員,大步的朝選手休息室走去。
再次奪得冠軍,他那張中法意混血的俊美臉孔滿是光彩,而心中的得意自是高漲。在他踏進休息室時,一個工作人員卻送來一份剛收到的快遞。
他皺起眉頭,接過手,將休息室的門關上,隨即拿起已放置在桌上的一杯冰水仰頭喝了一大口後,才將信封拆開。
在細閱內容後,艾亞洛眉頭皺緊,嗤笑一聲。
真扯,他從哈佛都畢業幾年了,當時主修電機的他,為了能多些補眠打混的時間,才選修了考古系梅爾·傑森博士的課,而今,博士竟寄來這份藏寶圖要他去尋寶?
而且這對像還不只他一人,包括他在考古系認識的另外三名豪門子弟——史御風、工籐徹及莫辛格,他們四個可都是才智、外貌雙全的風流浪子,這功課好,玩女人更是一流,最喜歡的事莫過於彼此競爭,看誰的本領高。
想到這裡,艾亞洛不由得莞爾一笑,聽聞這博士已在一個星期前駕鶴西歸了,那這份藏寶圖不就是他臨終前寄出,以報在他課堂上老和周公下棋的名門四浪子?!
真是人要走了,心還惦記著他們呢!不過,他們這名門四浪子上他的課多半是混水摸魚,對博士的瞭解有限,沒想到這個老頑童倒挺瞭解他們這群「美女殺手」的口味,搞這場「尋寶探險」,要他們暗中捉對廝殺,還硬性規定,四人不得彼此聯絡討論,並得攜帶異性夥伴一名?
他輕撫著下巴,這女人是床上使用的,帶著尋寶冒險不礙手礙腳的?
艾亞洛將這點略過,繼續往下看,限時一個月,時間一到,人與寶物必須全部齊至博士家,大家來個超級比一比……
他仔細的看了藏寶圖一眼,這地點是在阿爾及利亞的瓦格拉沙漠附近,他眸中浮上笑意,沙漠地區對他這個越野賽車明星而言,根本不是什麼難題,那三個美女殺手怎麼可能贏得過自己?!
艾亞洛漾起一股自傲的笑容,開始將一些貼身行囊收了一下,原本他還打算比賽完就到卡薩布蘭加放個假的,但這會收到這份千禧大禮,那個計劃當然得退居第二位了,再說,綽號「子彈」的他,豈有落於人後的道理?
他自信滿滿的步出休息室,絲毫不理會一個又一個送進來的祝賀花籃,而在貼身保鏢的隔絕人牆下,他優閒地步出賽車場,坐上銀色的奔馳新C系高級房車,目標直指阿爾及利亞。
*
「什麼?!走人了?」任宥心興高采烈的和任陽鼎一來到休息室,就聽到冠軍手連獎都沒拿就走人了,而問他的貼身保鏢,才知道他開著他的奔馳朝亞特拉斯山而去。
這怎麼行呢?她爹地都還沒介紹他們認識呢!然後她還有二十七天的自由日打算和他廝混到底——
不行,她一定要追上他才行!
「沒關係,宥心,以後還有機會認識他,爹地得去招待一些貴客——」任陽鼎察覺到女兒的失落,可是他也忙得走不開身。
「嗯,爹地,你去忙吧,我先走好了!」她微微一笑,其實她比爹地更急著離開呢。
任宥心踮起腳,親吻她父親的臉頰一下後,回過身,強抑住快跑的衝動,輕拉著紫紗裙擺,然後,以眼角瞄見父親離去後,她彎下腰,將那拖曳的紫紗裙擺全拉起來,放在右手臂上,三步並作兩步的直奔停車場。
可是,一到任陽鼎專屬的車庫時,她又想到,她不能開爹地的車,否則被人發現少了一部車,只會自找麻煩而已。四處看了看,剛好看見一個摩洛哥人上了一部中古的老爺車,她靈光一閃,走了過去,掏出皮包裡的英鎊。
只見那人眼睛一亮,雖然語言不怎麼通,但人的貪念還是在比手畫腳下展現無遺。
發現那人拿了錢,眼光還掃向她脖子上的鑽鏈,任宥心沉著臉搖搖頭,畢竟她身上也只帶些小錢而已,她得省著點,而且,要追上艾亞洛也得花些時間,這條鑽鏈還很有用呢!
那人一見她沉著小臉兒,連忙聳聳肩,步下車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開心的轉身離開。
開車上路的任宥心將小皮包扔在鄰座,再拿起一頂擱置在擋風玻璃邊的半新鴨舌帽戴在頭上,接著她將鑽鏈取下隨意的塞在裙袋間,心花怒放的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