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籐紫緒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哪裡,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眼前飄浮旋轉,她想伸出手,卻只抓得到空氣,隱隱約約她聽到很多人在她耳邊說話,片片段段地、支離破碎地,有意義的,無意義的……不要再說了,她的頭好痛……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恢復意識的可能,她現在的情況是一種自我保護的行為,所以才會封閉自己和外界的聯繫能力。」
「你的意思是,她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是誰不停地在她耳邊說話?這些聲音好陌生,他們在說什麼?誰是廢人?他們又是誰?她想轉頭,卻發現全身上下好像被人灌了鉛一樣的沈重……
「原籐紫緒,你聽我說,你不能這樣下去,你在讓你自己死去,這是你要的嗎?你才十七歲,不要這樣放棄你自己。」有人在她耳邊歎息,聲音很好聽,而且是她從未聽過的聲音。他是誰?
「凱伊!這一切對一個十七歲的孩子來說,的確太沈重了,我們已經盡力了,現在誰也幫不了她。」
恍惚之間,她看見一隻蝴蝶從她跟前飛過,她伸出手想抓住它……好漂亮的一隻蝴蝶,它的翅膀是彩色的,在她面前揮舞擺動著,好美!
「蝴蝶……」她喃喃自語,伸出了虛弱的雙手,想抓住跟前的蝴蝶。
「主教,她有反應了。」剛才的男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充滿了愉悅之情。
「你可以恢復的!你一定可以自己醒過來的,原籐紫緒!」她感覺到有人緊緊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激動地喊著。
她緩緩地轉過身子,入眼的是一個黑髮藍眼的英俊男子。
「原籐紫緒,你終於醒了。」
「我……我不是原籐紫緒。」她奮力說出這句話後,再度跌入無盡的黑暗中。
「放心,最困難的已經過去了,她的求生念頭已經恢復了,只要讓她睡上一覺,她就會慢慢恢復了。」為她檢視的醫生笑著說。
她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在一個奇怪的地方,有一個長相嚴肅的老人,拚命地問她會什麼,及問她想學些什麼。還有另外兩個年輕人,總是在旁邊看著她,雖然他倆不言不語,但是眼神充滿了關懷。
「我想變得更強壯。」她第一次開口,黑眸對上了老人精明的眼。
「你什麼都願意學?」老人問。
她點頭,看到對方笑開了臉,跟著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棋士團唯一的皇后,也是我收養的女兒,你叫什麼名字?乖孩子。」
「我叫……」她抬頭,又看見那一隻翩翩飛舞的蝴蝶。「我叫昔翩翩。」
在封閉自己一個月後,她成了卡迪羅公爵的養女,棋士團的皇后,徹頭徹尾拋棄了過去的記憶。對於救她一命的棋士團,她心中始終存有一份感激,她像海綿一樣吸收了他們所教的一切,為了讓自己更強壯,為了不再讓自己受傷害,為了忘掉過去的一切……
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昏迷,也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清醒,她渾身是汗,滿臉是淚,明明已經忘了好久的記憶,為什麼一瞬間又自她腦海中跑了出來?她在睡夢中嗎?她還活著嗎?她知道有人握著她的手,喃喃地在她耳邊低語,但他不是凱伊,不是主教,不是騎士,也不是城堡,那他到底是誰?
「翩翩……」她再次聽見了一聲接一聲的呼喚,但他的聲音好像很痛苦……為什麼?
她想睜開眼睛,想看清楚他到底是誰……誰來幫幫她……
昔翩翩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自從她在他懷中昏倒後,羽賀龍冶即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近乎絕望地為她祈禱。他不應該逼她的,逼她面對那一段不堪的過去,現在她又縮回去了,這全是他的錯!他自責不已。
「少爺,你已經很多餐沒吃了,這樣子不但救不了她,恐怕連你自己也要倒下去了。」浩二出現在門口,不忍心地勸他。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他終於從床上站起來,他不想讓昔翩翩繼續受苦,他必須為她做點什麼。
「少爺?!」浩二看見他眼中的堅決,不知道龍冶少爺要做什麼。
「替我守著她,我要去打一通電話。」他沈聲吩咐,如果說回到摩納哥是她唯一康復的希望,都他就必須將她送回去,這是唯一能救她的方法……
半天過後,那克裡尼島的上空出現了一架黑色的直升機,甫一停穩,直升機上就跳下了兩個出色的年輕男子。
「你好,我是凱伊.卡迪羅,我想你就是電話中的羽賀龍冶。」走在前面的男子黑髮藍眼,斯文俊雅的臉有一抹笑意,鏡片後的藍眸犀利地將羽賀龍冶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後才伸出自己的手。
「就是你將事情搞砸了?」凱伊身後的男子挑眉,他穿著一身磨損得相當嚴重的皮衣,整個人看起來帥氣有個性,和些許的放蕩不羈。
「不要介意他的無禮,他是騎士,我們進屋裡談吧!」凱伊淡淡一笑,和騎士一起隨著羽賀龍冶進屋。
「你到底用什麼刺激她?」騎上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昔翩翩,不自覺地蹙起兩道眉。
「是我不好,我太衝動了,這麼多年了,我想她已經可以面對八年前的事,沒想到……」羽賀龍冶痛苦地低喃,挫敗感佈滿了疲憊的俊容。
「讓我看看她。」凱伊一步向前,他現在已經是一個合格的醫生,當初為了救醒翩翩,也意外地讓他對醫術產生了興趣。
「她的情形和八年前不太一樣。」凱伊檢查半天,最後鬆了一口氣,跟著做出結論道:「她一直沈睡的原因是因為高燒未退,並不是因為心理因素,我們應該對她有信心才是,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脆弱的少女了。」
「是我太心急了。」羽賀龍冶自責道,如果他不是因為宮本俊一的來到感到心慌,這些事根本不會發生了。
「換一個角度來看,你也幫了一個忙,八年了,她總是要面對當年的真相,再說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原籐紫緒,我想她知道該怎麼做。」凱伊拍拍羽賀龍冶的肩,跟著示意他們到外面談話,避免打擾到昔翩翩。
羽賀龍冶領著他們兩個人來到書房,將昔翩翩那一天晚上激烈的情緒重複了一次,也將官本俊一即將來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凱伊似笑非笑地看向羽賀龍冶,開口篤定道:「我想是令──漏的消息,對不對?」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那你為什麼這麼放心地將翩翩交給我?」羽賀龍冶略感詫異,不得不對跟前的凱伊另眼相看。
「我既然將她交給你,當然有我的道理,如果不是信得過你,你想你的人有可能在希臘機場將翩翩劫走嗎?」凱伊淡然一笑,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
「從你開始秘密追查翩翩的那一天起,我也開始調查你,一個擁有跨國企業的財團,在日本根本不會將一般中小型企業放在眼裡,卻偏偏在一年前強行購買了堂本雄太那個即將退休的老人的所有產業,這不是太奇怪了?我只能將它歸咎於你在報復八年前那一件事,你在為翩翩出氣不是嗎?既然如此,我自然放心將翩翩交給你。」
「看來我在你面前毫無秘密可言。」羽賀龍冶淡笑,幸好他們不是敵人。
「總之有人願意接手翩翩這個大麻煩,我們是舉雙手贊成,她這些年行事越來越誇張,或許找一個男人嫁了會安分一點。」凱伊點點頭,和騎士交換一個眼神。
「你知道翩翩多會惹麻煩?這一次在希臘搞出的亂子雖然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但是我們兄弟也累得人仰馬翻的,你還是趕快把她娶走吧!」騎士也加入了遊說行列。
「她真的這麼恐怖?那我還是考慮一下好了。」羽賀龍治裝出害怕的表情,心裡卻感謝他們對自己的支持。
「來不及了!貨既出門,概不退回。」凱伊和騎士異口同聲,最後三個人相互對看,爆笑出聲。
「爸爸!翩翩阿姨醒了!」羽賀靈子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報告這個大消息。
看著羽賀龍治迫不及待地衝出去,凱伊和騎士露出了會心的一笑,也不急著起身,反倒是慢條斯理地在書房東摸摸掛畫,西看看書房的藏書,刻意多留一點時間給他們獨處。
「你覺得翩翩還要多久才會接受他?」騎士勾上凱伊的肩,好奇地問道。
「我這樣說好了,這些年來在她身邊來來去去的男性,哪一個可以讓皇后有這麼大的反應,而且還激出她多年前想忘掉的傷口,你說這個羽賀龍冶的本事大不大?這樣你就知道他的機會大不大了。」凱伊仍是好脾氣地笑著。
「非常的大。」騎士瞭解地點點頭,感謝上帝終於聽到了他的祈禱。
羽賀龍冶進了房間,看見昔翩翩一臉疲憊地坐在床上。他輕聲走了過去,靜靜地坐在她的床邊。
「我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差一點就醒不過來了。」昔翩翩以虛弱的聲音說著,然後慢慢轉過頭,定定地看著他。
「在昏迷中,我一直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說話,是你嗎?」昔翩翩見他點頭,淡淡一笑。好久沒作噩夢了,但是這一次她卻可以醒得那麼快,都是因為在她耳邊不斷重複的聲音。那溫柔又好聽的聲音,讓她有了睜開眼睛的渴望。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的手不自覺地覆上她的額頭,關懷之意表露無遺。
「羽賀龍冶,是誰要你來的?」或許他是對的,已經八年了,她不應該再對過去的事念念不忘。病了一場醒來後,她唯一有興趣的反而是羽賀龍冶,他為什麼在這麼多年後找上她,即使他是父親的助手,他們卻從來不熟悉彼此,為什麼他會對她這麼瞭解呢?
「那是很長的一段故事,日後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我有一個驚喜要送給你。」他淡笑,起身將房門打開,立刻見到了凱伊和騎士在房間附近徘徊。
「請進。」羽賀龍冶招招手,兩個人同時走進了房間。
「嗨!翩翩。」凱伊走向前,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騎士則保持一段距離,始終笑容可掏。
「你們兩個終於想到我了?」她俏臉一板,什麼同生共死的夥伴,他們的解救可真是姍姍來遲。
「事情總有輕重緩急,我怕你太累,才會擅自主張要城堡替你處理泰森的事,你這次就專心的將這件事做一個了斷。」凱伊連忙發揮他分析的能耐,試圖讓昔翩翩轉移注意力,就怕她執意要翻舊帳。
「看來你們需要更多的時間,不過不要讓她太累,我在隔壁房間,有事情就叫我一聲。」語畢,羽賀龍冶即往門外移動,他知道他們有很多話要說,對於棋士團和音翩翩的親密他並不感到吃味,反而感謝這八年有他們支撐著她。
「你的未婚夫還真體貼,不要讓他太辛苦喔!」騎士賊賊地笑著,對昔翩翩擠眉弄眼地。
「幾星期不見,你還是一樣囉嗦。」昔翩翩似笑非笑地斜覷他一眼,卻很訝異騎士也來到這裡。八年前的事只有凱伊、主教及老公爵知道,其他人則是避而不問,算是對她的尊重。
「要不要我避開?等你和老大談好了,再分工作給我好了。」騎士接收到昔翩翩怪異的注視,自動想離開,好讓他們談話。
「不用了,你也留下,已經這麼多年了,沒有什麼是不能對你們說的。」她對騎士淡淡一笑,卻讓他瞪大了雙眼,一副看到「世界第八大奇景」一樣。
「看來你真的長大了。」凱伊對她溫和一笑,為她終於願意面對過去的一切感到欣慰。在對騎士約略提一下翩翩在加入他們之前的身世後,他就直接切入主題。「這八年來宮本俊一已經成為商場上的強人,不但將自己的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連原籐企業的也幾乎操縱在他手上,他要併吞原籐的用心很明顯,只不過出了一點小問題。」
「有什麼問題?」
「你的父親似乎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為了不讓宮本俊一一口吞掉自己的企業,他也放出自己的股份讓其他人購買,一部分被宮本俊一買了過去,但是大部分是由我替你買下來。目前為止,加上你父親所過給你的股份,你所持有的股東權力不多不少,剛好超過宮本俊一百分之十。」凱伊逐一分析給她聽,這八年來他知道翩翩還沒有面對日本一切的打算,因此暗中為她留意一切。
「他為什麼把股份給我?」翩翩冷哼一聲。
「當年的事我不做任何評論,我只能說是一念之差吧,至於他為什麼又會把股份全部給你,我想或許是一種補償心態吧!」凱伊輕歎,原籐企業最先的確是靠妻子娘家的財力資助,所以當年他才會犧牲原籐紫緒的愛情。
「就算這樣又如何?我已經不想管他們的事了。」昔翩翩眼一紅,苦澀道。
「你真的不想管?真的要讓宮本俊一吞掉原籐企業?我讓你的股份保持在百分之四十,就是讓你站在優勢,好讓你自己想清楚該怎麼做,畢竟現在你是原籐企業的最大股東。」
「羽賀龍冶呢?他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他在這件事上扮演什麼角色並不重要。」凱伊摸著下巴,淡淡一笑。「只要他能讓你快樂,就算他是外星人,我也不介意。」
騎士噗哧一聲笑出來,立刻遭到昔翩翩一記冷眼,他連忙開口辯解道:「凱伊說的對,倘若因為他和你的過去有關,你就避開他,那未免太遜了!」開玩笑,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喜歡皇后,又不介意她有暴力傾向的人,天底下除了羽賀龍冶那個神經病,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是啊!你巴不得自己是教皇,然後封他為聖人對不對?」翩翩狡黠一笑,就算她再怎麼改變,但欺負騎士這種樂趣,她絕不會放棄的。
「好了,你趕快將身體養好,別讓人擔心了。」凱伊適時打斷他們,輕拍她的肩要她好好休息。
「你們會留下來吧?!」她忽然抬頭,想到要獨自面對自己的過去,她忽然覺得很害怕。
「我們已經陪你走了八年,沒理由不跟你一起走到最後。」凱伊溫柔地允諾。
「謝謝。」她綻開笑顏,為八年來他所做的一切。
「要我叫他進來嗎?」凱伊朝她眨眨眼。
「麻煩你了。」她是該和羽賀龍冶談一談了。
他到底該歸於她的過去還是未來?翩翩必須將一切弄清楚。
「你確定現在就想談?」羽賀龍冶走進來,在看見她蒼白的臉頰後,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我沒這麼脆弱。」她淡淡一笑,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生,甚至連保護自己都不會。「這些年你都在我父親身邊嗎?日本的一切變了多少?」
「其實我並不是你父親的屬下,原籐伯父只是代替我父親照顧我。我父母自幼雙亡,為了讓我早日接下父親的事業,伯父才會從小栽培我,讓我跟在他的身邊學習一切,所以我一直知道你,不過你眼中一直沒有我,你一直以為我是你父親的助手,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你眼中的焦點從來都不是我,而是宮本俊一。」他苦澀一笑,看見她眼中浮現一抹傷痛。
「我一成年,伯父就將父親的企業還給我,我這些年都待在美國,直到五年前發生了一件事──和我敵對的公司電腦遭人入侵,被偷走了許多資料,我方則成為最有嫌疑的人,為了協助警方調查,也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我亦加入了調查行列,卻在留做證物的錄影帶中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他搖搖頭,想到當時的情景,仍感到驚震不已。「我一直以為你在日本,無憂無慮的長大,嫁給了宮本俊一,或許生了好幾個孩子,絕對想不到昔日那一個連求救都不會的女孩子,竟然會成為潛入大樓,竊取機密的神偷……」
「我才不是小偷!只是受人之托。」昔翩翩忍不住為棋士團抱不平,什麼小偷?他們是受雇揭發許多不合法的事,這麼神聖的事竟然被看做是小偷,嘖!
「我越想越不對,連忙找人調查,才知道你已經失蹤很久了,也瞭解你失蹤前發生的事,這讓我更加確定在錄影帶中看到的人是你。」
羽賀龍冶靠近她,將她溫潤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柔聲道:「為了證實自己的疑惑,我回到日本,花了許多功夫才查出當年的事,可是我只知道你失蹤了,卻不知道你到了哪裡?這些年又和誰在一起。調查你的去處比調查當年的事難多了,即使如此,我還是不肯放棄,最後終於查出你的身份,不過並不是我的本事好,而是凱伊願意讓我查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但是我很感謝他讓我知道你的一舉一動。」
「為什麼要調查我?」她看著自己的手,含笑問道,其實答案並不是很重要,不過知道了這些年一直有人在背後關心她,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你這麼聰明,不可能不知道。」羽賀龍冶輕笑出聲,而後再次鄭重說道:「第一次見到你,你是被養育在溫室裡嬌嫩的玫瑰花,我只能站在遠方看著你,因為那個時候的我什麼也沒有,而且你的眼中始終只有宮本俊一的身影,那時候你怎麼樣也不會屬於我,因為你終究會嫁給他,做一個幸福的新娘子。」
「命運總是喜歡作弄人,不是嗎?」她苦澀一笑,十年前的她即使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吧!
「對於你的遭遇我很難過,但是我必須說實話,命運之神對我太眷顧了,他讓我有機會與你重逢,讓你再一次認識我,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棄,我絕不願意只成為你生命中的過客。」他的聲音異常溫柔,黑眸燃著強烈的篤定,握住她的手持續地傳遞熱流,由她的手心一直傳到了胸口。
「羽賀龍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再接受另外一個人,那一年,我失去的不只是愛情和親情,還有對人性最基本的信任,這樣的我,已經不知道要如何去愛人了,對於你的心意,我很感謝,但是……」她輕歎一口氣,或許她已經沒有真心可以付出了。
「你要逃走的那一夜,為什麼又折回來了?因為你擔心靈子,因為你始終無法做到無動於衷對不對?」羽賀龍冶談笑說道,他知道她在抗拒什麼,但是他好不容易讓她敞開了心胸,就不會再讓她縮回去。
「那是因為……反正我也被發現了,只好回去和他打一架,才不是為了靈子。」她垂下眼想掩飾,卻被他用手托起了下巴。
「你知不知道你說謊的時候眼皮會跳動?耳朵也會發紅?」他笑著看她用雙手蓋住自己的耳朵,明顯的欲蓋彌彰!
昔翩翩紅著臉將雙手放下,不明白為什麼總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不會逼你的,我也不強迫女人,我要的只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接近你,融化你那顆頑固無比的心的機會。」他舉起手指,立了一個童子軍誓。
「我才不頑固。」她輕啐一聲,躺回床上表明話題已經結束。
「你是我見過最頑固的女人,每一次我吻你,明明你都很喜歡,事後卻總是擺出一副我佔你便宜的樣子,死也不肯承認你樂在其中,這不是頑固是什麼?」
「我才沒有這個樣子!」她感覺自己又臉紅了,這個該死的男人,特地挑她生病、頭腦不清的時候和她討論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問題,真是惡劣!
「你又頑固了,不相信是嗎?我示範一次給你看。」他俯下身,一張臉近得幾乎要貼上她的臉頰。
「下次要吻我就直接說,不要編一些奇奇怪怪的藉口。」奇怪!她看著那兩片越來越近的唇,又開始頭暈了!
「這麼說就可以了?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他輕笑出聲,溫熱的氣息一波波傳到她的身上。
昔翩翩嘴角微微揚起,一雙手臂輕輕攬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地柔笑道:「你的話太多了。」既然誠實是一種美德,她就不要騙自己了,她的確喜歡他的吻。
羽賀龍冶不再言語,低下頭熱切地吻住她的而瓣紅唇……
羽賀龍冶再次出現在書房是一個小時以後,他一直等到昔翩翩睡著了才離開,當騎士看到他後,戲謔地彎起嘴角道:「我們還有很多正事要做,希望你不要被翩翩傳染到感冒才好。」
「宮本俊一還有幾天會到?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準備?」凱伊隨即將話題導回,速戰速決一向是他的習慣。
「還有三天,你有什麼打算?」羽賀龍冶本來打算不讓昔翩翩和宮本俊一見面,至於原籐企業之事,他會全權為昔翩翩處理,不過凱伊似乎是另有打算。
「翩翩還有三天時間瞭解原籐企業的一切,我打算讓她回日本,畢竟她現在是原籐企業最有權力的人。」凱伊微笑道。「我和騎士會一起同行,我想宮本俊一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你不要擔心。」
「我可以將她帶走,一輩子不讓他們兩個人見面我也不在乎。」
一時之間,十坪大小的書房陷入完全的靜默中,過了好一會兒,凱伊再次開口。「你準備讓她再一次逃開,然後心裡一直存在一個陰影嗎?這種保護她的方式我不讚賞。宮本俊一就像傷口內的毒素,雖然不起眼,但是始終在那裡,將傷口挖大雖然痛,但卻是唯一痊癒的方法,我希望她能自己走過去。」
「是嗎?」凱伊說的他都懂,但是如果翩翩再次受到傷害呢?如果他又再次失去她呢?他知道這一次官本俊一絕不會放手,因為翩翩不但是他要的女人,也是原籐企業的總裁。
「只有讓她自己走過,你才可能得到一個完整的昔翩翩。」凱伊不得不下猛藥了。
「我知道。」羽賀龍冶點頭表示默許,思緒卻不由得飄遠……這一次,他如果再放開自己的手,她是不是會飛到別人的懷中?
「你放心,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原籐紫緒了。」凱伊從容地對其他兩人一笑,增強他們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