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恭喜你。」浩二看見羽賀龍冶和昔翩翩雙手交握的親密狀,知道羽賀龍冶已經和昔翩翩有了新的進展。
「你恭喜他什麼?我知道你有多不喜歡我,浩二先生!」昔翩翩作弄人的本性又出現了,她多希望能在這個一板一眼的保鑣身上看到錯愕的表情,雖然目前為止沒有成功過,但並不表示自己會放棄。
「我尊重少爺的選擇,我也從不質疑他的決定。」浩二仍是好脾氣的回了一句,開始專心地開著車,彷彿全世界最重要的就是他手上的方向盤。
「翩翩,你就不要欺負他了。」凱伊斯文一笑,對照後鏡中的浩二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將車子直接開回原籐家,他們正在等我們。」羽賀龍冶下達指令,伸手握住昔翩翩略顯冰冷的手,暗中為她打氣。
「他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昔翩翩沈默了一會兒,輕聲開口道。
「我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我只能說他們老得很快。」羽賀龍冶一歎。
他不由得想起了這些年和原籐家族聯絡的情況;最早一次見面是九年前,當他要前往美國獨立的時候,再來就是五年前他回日本想求證原籐紫緒是不是出事了,最近一次就是他要到希臘之前,他向原籐清一保證他會將昔翩翩帶回,他對他們的印象是蒼老得好快,不知道是因為公事上的心力交瘁,還是因為悔恨所造成的。
「爺爺和我將你的行蹤保密得很好,他們以為你到了國外散心,這些年也在國外唸書,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你可知道每一年你的父親都會匯一筆錢到摩納哥,而且這八年來從來沒有間斷過?」凱伊看向昔翩翩,將這些年她所不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一步錯、步步錯!我想他們唯一想做的就是彌補了。他們是不懂十七歲的你的愛情,或許你也會認為金錢上的彌補很俗氣,但卻是他們唯一能為你做的,希望你在國外過得好,希望你能另外找到幸福。」
「我花了八年學習如何當一個惡女,現在一瞬間你又要我做聖人?」昔翩翩輕歎一口氣。
「因為我知道原來那個原籐紫緒只是躲起來了,並沒有完全消失。翩翩,當年的事他們或許做得不對,但是你不能將官本俊一的背叛也算在他們頭上,不是嗎?」凱伊開始他慣常的分析;當年她會大受打擊的主因是飯店那一場桃色交易,但因為這和原籐家的逼婚事件同時發生,所以翩翩才會下意識地將它當成是一件事,卻不肯仔細想清楚。
昔翩翩低頭不語,而凱伊和龍冶也不再逼迫她,又過了一會兒,車子已經駛近她再熟悉不過的東京,跟著轉進了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巷子。
「我們到了。」羽賀龍冶開車門,將表情有些僵硬的昔翩翩拖了出來。
「你不要害羞,別忘了你這個主人還要介紹我這個理財顧問哩!」凱伊從口袋中取出眼鏡戴上,並展開斯文有親和力的笑容,果然很像一個金融顧問。
「不要怕,有我陪著你。」羽賀龍冶緊握著她的手,溫柔道。
昔翩翩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踏進了第一步,走進了睽別八年的家。
「是誰?」從屋內走出了她熟悉不已的人影,只不過和她印象中的模樣不符合,因為對方兩鬢都添加了許多白髮。
「老天!紫緒!是你,真的是你嗎?」美和,她一向敬若母親的婦人,現在就站在她的面前,斑白的發、顫抖的雙唇,眼眸中蓄滿了淚水,卻遲遲不敢向前一步,似乎怕看見昔翩翩眼中露出的嫌惡之情。
「人的一生中可以做的事太多了,你為什麼要花那麼長的時間逼自己去恨你曾經深愛過的人?」翩翩的腦海中忽然閃過義父卡迪羅對她說過的話。
「紫緒……」含著乞憐的聲音又響起。
昔翩翩的眼眶一紅,想起了她在這間大宅子的點點滴滴;她曾在櫻花樹下玩捉迷藏,夏天曾在庭院乘涼,在午睡的時候頭頂上總有一陣涼風,那是出自一雙溫暖的手,一邊替她振扇子,一邊說故事哄她入睡,那陣溫柔的女音,就是這個喚著她的聲音,她強迫自己忘掉的聲音,以為自己已經忘掉的聲音,現在才知道,這些聲音她一直藏在內心的最深處……
「美和媽媽,我回來了。」昔翩翩慢慢走向前,停在美和的面前。她做不到擁抱對方,也做不到抱著她痛哭流涕,但她卻無法不去回應這一聲溫柔的呼喚。
「你回來了就好。」美和頻頻拭淚,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歉意和悔恨。一念之差,她毀了兩個女兒一生的幸福,只因為當時她覺得自己是對的。
「爸爸呢?」她試著微笑,但卻僵硬地無法讓嘴角順利提起,但美和並不介意,她喜孜孜地擦乾淚水,走在前頭領路。
昔翩翩跟著往內走,羽賀龍冶忽然從後面攬住她,在她耳邊輕聲道:「我覺得你是非常了不起的女人。」
「謝謝你的讚美。」她吐一口氣。「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臉這麼僵硬,硬到我竟然擠不出一個微笑,我太差勁了!」她的手回握住他的大掌,喃喃抱怨。
「小妮子,我以你為榮。」凱伊輕聲道。要原諒背叛自己的人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做得到的,因此也顯得特別可貴。
「不要再稱讚我了,我會臉紅的。」事實上她已經脹紅了臉,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她揮開羽賀龍冶的手,快步向前。
凱伊和羽賀龍冶相視一笑,跟著她的後頭繼續前進。
來到了熟悉的書房前,昔翩翩已經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直接進入父親的書房。原籐清一聞聲回頭,看見離家八年的女兒,他震動了一下,向來緊抿的嘴也上揚成喜悅的線條。
「爸爸,我回來了。」她恭敬地喚道,為蒼老許多的父親再次紅了眼睛。
「讓我看看你。」他招招手,要原籐紫緒上前,她依言前進,讓自己的父親能看得更清楚一點。
「你長大了。」原籐清一笑了,她已經沒有當年弱不禁風的纖細模樣,雙眼除了有活力之外,還有不屈服的毅力,他的女兒真的長大了。
「謝謝你。」原籐清一轉向羽賀龍冶,忽然低下頭向他行禮,感謝他將自己的女兒帶回,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伯父您別這樣,既然您已經同意我追求紫緒,我當然要將自己的新娘綁回日本成親才是。」羽賀龍冶戲言,讓身邊的昔翩翩踢了一腳。
「爸爸,美和媽媽,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凱伊.卡迪羅,他是一個專業的理財顧問兼律師,特地回來幫我處理公司的事。」昔翩翩接著向兩位老人家介紹凱伊。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原籐清一夫婦再次恭敬地行禮,年齡一大把了竟然還要靠女兒來挽回自己的公司,想到就慚愧。
「這是我該做的,再說龍冶先生也是我的好朋友,為了他和紫緒的婚禮,我理所當然的要送他們一份大禮。」凱伊還是噙著斯文的笑,看起來非常有說服力,好像穩住原籐企業是一份再簡單不過的事。
他們又聊了一會見,翩翩才發現一直沒見到原籐鈴子,好奇地問了一句,卻聽到了讓她震驚不已的消息。
「鈴子前天自殺了,因為俊一要和她離婚。」美和邊說邊拭淚,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在哪一家醫院?」昔翩翩一歎,畢竟是自己的血親,不論發生過什麼事,她都不希望以死亡這麼無奈的方式結束。
問清楚醫院在哪裡後,昔翩翩和其他兩人準備前往探視,走到了門邊,美和突然喚住她,跟著「咚」一聲跪了下來,硬咽道:「我當時是鬼迷心竅了,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做出這種事,原諒我,我真的……好抱歉,對不起、對不起……」她不住地磕頭,不住地道歉。
昔翩翩停住腳步,緩緩地轉過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向跪在地上的老婦人,她彎下身子,將她的身子扶起,嘴角微微揚起,露出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個微笑。「您難道不知道,一家人吵嘴是難免,如果開到要跪下道歉,那就太誇張了,不是嗎?美和媽媽,我們是一家人。」她的心中這時候開了一扇窗,而向外不停飛去的,是她八年來的悲傷和苦澀,當傷痛飛得越多,多出的空隙就被溫暖所填滿,很神奇的感覺,但是她感到好溫暖。
「我好想吃您煮的火鍋,等我看完鈴子姊姊,我就回來吃飯好嗎?」她綻放出真心的笑容。
「好、好,我馬上準備。」美和又笑又哭,無措的模樣讓翩翩又泛起了笑容。
「待會兒見。」昔翩翩柔聲道,回頭看見兩個含笑的帥哥,她揚起頑皮的笑道:「你們是不是有看到我頭上的光圈?我覺得我有做天使的潛能,你們說呢?」
他們倆個人一左一右地將翩翩挾在中間,異口同聲地道:「不可能!」
「你們!」她一雙美眸閉起怒火,這兩個人太不給面子了吧!
「啊!你看!惡魔的角又冒出來了。」羽賀龍冶驚呼,三個人在一路笑鬧中往醫院而去。
來到醫院,翩翩得知鈴子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之後,她獨自來到房間,輕輕推開房門,隨即看見了一臉憔悴的原籐鈴子,她不復八年前的美麗和活力,整個人病懨懨的,了無生氣。
「鈴子姊姊,我是紫緒。」她輕聲開口,靜靜地坐在她的床邊。
原籐鈴子渾身一震,猛然回頭,看見了她,一個比八年前還要美麗動人的原籐紫緒,反觀自己,既憔悴又醜陋,她忍不住緩緩流下兩道淚,轉過頭去不看她,自慚形愧。
「你也來看笑話?看我當年硬求來的婚姻現在變成了如此可笑的下場?你笑吧!我當年從你手中搶走了宮本俊一,現在活該被他拋棄,我永遠贏不了你!」鈴子緊閉雙眼,自我諷刺道。
「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我怪你又有什麼用,再說當年下決定的是宮本俊一,不是你。他可以拒絕,但是他沒有不是嗎?」昔翩翩苦笑,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鈴子一樣愛宮本俊一愛到這麼深,愛到如此不擇手段,愛到無法忍受被他拋棄。
「你回來做什麼?來嘲笑一個失敗者?」
「鈴子姊姊,請對我公平一點,你知道當年的我又是怎麼熬過你們的背叛嗎?」她輕歎一口氣,決定和盤托出,她將當年宮本俊一要她上飯店陪宿的事簡單說了一次:「我在醫院像個廢人一樣,整整躺了一個月,那個時候我比你現在還要痛苦百倍,鈴子姊姊,我熬過來了,所以我今天活得更堅強。我已經回去見過爸爸和美和媽媽了,我們聊了一會兒,試著連接這斷掉的八年,你願意加入我們嗎?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我回日本是為了你們,也是為了保住爸爸的企業。」
「你怎麼……怎麼可能原諒我所做的一切?」鈴子痛哭失聲,道盡了她八年來的悲哀,這一段婚姻沒有讓她得到一個丈夫,反而讓她失去了一個妹妹。
「我也以為我不可能原諒你們的。」她坦承,接著笑著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吹進病房,也讓一隻蝴蝶飛了進來。
她和鈴子的視線同時為蝴蝶所吸引,看著它翩翩飛舞的姿態,昔翩翩笑道:「當初讓我醒來的就是一隻蝴蝶,我看著它,希望自己能像它一樣破繭而出,新生為一隻蝴蝶,我還改了我自己的名字,就叫昔翩翩。」她再次坐了下來,淡淡笑道。「我希望你忘了宮本俊一對你的傷害,再一次站起來,不要讓美和媽媽擔心了。宮本俊一有什麼值得你愛他的?當年他口口聲聲說愛的是我,但是當我一接觸他的事業,他卻選擇了姊姊你。為了他父親的事業,他不惜拿我當交易。這八年來他又是怎麼對你的?他不願意面對自己的選擇,執意認定是你們毀了他一生的幸福,然後找了一個很像我的女人當情婦,裝作擁抱的是我,連現在他還是口口聲聲說他心裡愛的是我,鈴子姊姊,我們都為他痛苦了八年,夠了!已經太多了,傷痛必須停止了。」
「你變了好多。」鈴子雙眼含淚,再次為紫緒的改變震驚不已。
「只要你身體好起來,我們又可以全家聚在一起了,我們已經為了八年前的錯誤痛苦了八年,不能再浪費生命了,你要趕快康復,好來參加我的婚禮。」翩翩揚起幸福的笑。
「謝謝你。」鈴子的臉上出現了失去已久的光采。
翩翩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鈴子會走過這場噩夢的。「不客氣,我回去了,等你出院,我們再辦一場舞會怎麼樣?我現在要回去處理公同的事,為爸爸和我們好好出一口氣。」
鈴子笑了,從來不知道紫緒會變得這麼堅強,這麼俏皮,還帶著一絲說不出的狡黠靈敏,不過,她想她會喜歡上這樣的原籐紫緒。
原籐鈴子的目光看向那只仍在房間飛舞的蝴蝶,她的嘴角微微揚起。
破繭而出的蝴蝶嗎?她想自己也可以做到的……
接下來幾天,翩翩和凱伊及羽賀龍冶都待在原籐家,這些天宮本俊一沒有半點動靜,連凱伊收購他的股份也沒有遭遇太大的阻撓,他似乎願意將原籐股份放掉,饒是精明如凱伊者,這一次也想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一天,一通電話粉碎了平靜的上午。
「我是羽賀龍冶。」龍冶從僕人手中接過一通電話,他聽了之後臉色一沈,整個人變得極為嚴肅。
「怎麼啦!是誰?」昔翩翩關心地湊向前。
「是宮本俊一,他約我今晚見面,他要和我談靜子的事。」羽賀龍冶隱瞞了部分事實,事實上他聽到的是靜子的哭喊求救聲,然後才是宮本俊一談條件的聲音,他要羽賀龍冶晚上到一家餐廳和他碰頭,否則靜子會有危險。
「他想搞什麼鬼,我和你一起去。」翩翩皺眉,覺得事情一定不單純。
「他要我自己一個人去,這關係到靜子,我想我可以自己處理。」龍冶安撫翩翩,一方面怕宮本俊一對她有企圖,另一方面也不想翩翩遇險,他知道她一向有最旺盛的冒險心。
「為什麼?」她嘟起嘴不依道。
「翩翩,我想這件事讓他處理,就讓他勸靜子最後一次吧!」凱伊嗅出了陰謀的味道,不過他不動聲色,反而替他勸翩翩。
「你要安全的回來喔!如果可以替我揍他幾拳,算是你給鈴子姊姊的禮物。」她在他唇上印下祝福之吻。
「我愛你。」他淡笑,強忍住心中的不安。
當翩翩送羽賀龍冶到了門口時,凱伊也拿起了自己的行動電話,撥通了之後和對方交談,最後淡淡道:「拜託你了,主教!」
不料羽賀龍冶竟一去未回,昔翩翩等了他一整個上午,最後忍不住打到他在東京的公寓,接電話的是浩二,他表示龍冶在家,但是不方便接她的電話。
「該死的!你叫他現在就將電話拿起來!」一夜未眠,她的火氣已經在失控邊緣,首先就拿浩二開刀。
「嘟」一聲長響!她的電話被切斷了。
「他竟然切我的電話?!」昔翩翩氣得大叫出聲,繼而對凱伊說:「不行!他一定出事了,我要去看看。」
「翩翩!」凱伊從來沒見她這麼生氣過,搖搖頭,抓起了報紙,看到了一則新聞,臉色立即一變,他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羽賀龍冶!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東京的一所高級公寓前,站著一個讓人眼睛一亮,卻不敢隨便接近的瘋女人,她正是昔翩翩。
她對著羽賀龍冶緊閉的大門瘋狂地拍打著。
那一扇門始終沒有打開!
「紫緒!」她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正是笑得不懷好意的宮本俊一。
「羽賀龍冶!我命令你現在開門。」她當宮本俊一是透明人,依舊敲著沒回應的門,讓宮本俊一氣紅了眼。
「沒用的,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你的。」宮本俊一邪氣一笑,遞給她一張報紙:「歐洲的一家公司現在正在日本找承包工程的代理公司,本來我的宮本企業和你的原籐企業是最有希望得標的,但是現在卻冒出了一匹黑馬,你知道是誰嗎?就是你親愛的龍冶所屬的羽賀財團,他可是一點也不把你放在心上。」
「滾開!」她不想看官本俊一或是報紙一眼。
「你的羽賀龍冶只是想玩玩你罷了,和你遊戲一場再拍拍屁股走人,看清楚吧!愛你的人只有我,他根本不在乎你!」宮本俊一越來越靠近,他心愛的女人就近在跟前,他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我告訴你我們昨晚的協議,為了靜子的幸福,他願意和我和解,就是說我們兩個企業將合作,不管誰得標我們都會合作的,到時候你的原籐可以撐多久?你會乖乖地回頭來找我的。」他笑道,看見她火辣地轉頭瞪著他。
「什麼協議?」她的語氣又冰又冷。
「就是我們將一起吞掉你的原籐,他得到工程,而我得到你;他為了靜子,我為了你,他為了錢,但我還是為了你。」
「羽賀龍冶!我不會原諒你的!」她頓時明白了一切,為了靜子!全是為了靜子!為了要讓他的妹妹幸福,他選擇了和宮本俊一合作,他竟然選擇了犧牲他們的愛情,他這個混蛋!
「紫緒!」宮本俊一伸出手想摸她。
「滾開!」她氣瘋了!回過身,她惡狠狠地向他揮了一拳,跟著又氣又恨地往回家的路上衝,忽然「砰」一聲撞到了一個人。
「哪個走路不長眼晴的……」她忽然住口,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
「小妮子,別來無恙?」對方笑著抬起她的手印一吻,他有一雙深邃、勾魂動魄的黑眸,墨黑的發向後梳,迷人的嘴角邪氣地揚起,整個人既俊美又邪佞,非常的引人注意。
「主……主教?!」她呆了一秒,旋即跳進他的懷中。
「你還是一樣衝動。」他細長的黑眸掃到捱了一拳的宮本俊一,眼神殘酷,露出了噬血的笑。
「紫緒?!」宮本俊一還不知道自己陷入險境,傻傻地向前走來。
「你知道我一直為了八年前沒打到他而懊惱,今天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了。」他將昔翩翩放下,褪下了昂貴的西裝外套。
「我現在沒心情看戲。」她又想到了羽賀龍冶的事,因而沮喪得不得了。
「你以為我大老遠來是為了什麼?當然是擺平這個傢伙搞的把戲。」砰!第一拳,他將官本俊一的挺鼻打歪了。「前天我就到了,他和羽賀靜子合演了一齣戲,女方假裝被一群人欺負,還被拍了裸照及錄影帶。」
砰!第二拳吻上了他的下巴。「這痞子就拿錄影帶威脅你那個不怎麼靈光的男朋友,他就答應了不平等條約,答應出面將工程奪標,讓你們之問起誤會。」
砰!第三拳正中小腹,他應聲而倒。
「你怎麼知道?」昔翩翩又驚又喜。
「因為那些A片組員是我找的,我還是攝影師哩!不過你應該知道我不懂攝影,所以從頭到尾我連鏡頭都沒打開。」他笑了笑,摟住她的肩戲謔道。「三個小時內就要公佈所有公司的底標了,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重溫當雅賊的樂趣?」
「樂意至極。」她挽住主教的手,笑得相當迷人。
她會偷出底標數據,再更改宮本俊一的底數,誰叫他這麼卑鄙。再來她要好好教訓羽賀龍冶一頓,這種事應該要找她一起商量,不應該自己擅自作主,害她以為他為了靜子要放棄自己,也害她白哭了一場。
兩個人無聲地摸進了存放底標的暗房,因為兩個小時後才會打開,因此箱子被鎖進一個暗室,這種小鎖當然難不了昔翩翩,她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打開了門,也取出了所有公司的底標字條。
昔翩翩將每一個字條都看了一遍,當她看到羽賀財團的底數時,不禁瞪大了眼睛,而後像是明白了什麼,頓時紅了眼睛。
「小妮子,怎麼啦?」主教好奇道,接過了字條,也露出了微笑。
「好傢伙!」他讚歎,最後迅速將其中幾張改了一下,又拉著紅著眼的昔翩翩離開了暗房。
「你這麼容易感動?要不要聽更棒的?」主教將昔翩翩扯進懷中,笑道:「在允許那個傢伙綁走你之前,我和國王都事先調查過羽賀龍冶的底,你知道他做了什麼事讓我們放心地將你交給他?」
「不知道,得到諾貝爾獎和平獎嗎?」她吸了吸鼻子,還是很想哭。
「翩翩,你的幽默感還是很好。」主教被她逗笑了。「他在五年前得知你在日本發生的事,為了替你出八年前的一口氣,他將曾經想非禮你那個老頭的公司整垮了,讓他一無所有,很感人吧!」
昔翩翩聞言,淚水又掉落下來,羽賀龍冶是一個傻瓜,他是一個大傻瓜!
事實上他剛才又做了一件傻事,他將自己公司的底標降到極低的數字,讓他連贏的機會都沒有,他根本就放棄了這項得標!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同時救靜子和贏得她,所以他用了最笨的一個方法──讓自己沒有贏的機會,這只為證明一件事。
他愛她,而且絕對不會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