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燈下,濃密的劍眉微乎其微地跳動了一下,
片刻,只見一個高壯的體魄,像從冬眠裡甦醒的熊一般,從交疊的身子上遲緩爬起,搖搖晃晃的往另一扇門邁去。
少了對方的溫暖,被孤零零棄置在原地的人兒,不覺在夢裡瑟縮起身子。
而就在孫盈盈為自己換了個較為舒適的睡姿之際,剛才被甩上的門,又被拉了開。
為什他這裡會有女人?
男人裸著上半身去而復返,帶著呆滯的表情踅回原地,昏昏沉沉的腦袋讓他無法去深究。
他一彎身,單手撈起地面那個將自己蜷得像條蟲子的女人,將她丟上床,迷迷糊糊的同時為自己扒光下半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置身在柔軟床被間的男人,卻是劍眉越擰越高。
片刻後,擰眉的男人終於發現是「那裡」搞得自己睡不安寧!
渾渾噩噩的起身,他機械似地開始解起身邊人兒的衣物來。
過了一會兒,男人雙手抱起溫香玉體,終於滿足地吁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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酗酒的結果,在隔天應驗了,言熇抱著頭,痛苦呻吟地醒來。
他睜開眼,有一瞬間的茫然,緊跟著,餐廳後方休息室簡潔的擺設,逐漸讓他明白自己此刻身在何處。
「唔!」猛地,他的肚子受到了攻擊,他悶哼一聲地彈起。
言熇茫然的眼一亮,驚愕的目光從光滑柔膩,正囂張的抵在自己肚皮上的膝蓋,往上攀沿——
他看見了一雙雪白勻稱的玉腿、自己雙掌便能輕盈一握的小蠻腰、一對美麗豐盈的酥胸、一張如天使般天真漂亮的睡臉……
老天!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言熇輕輕一窒,驚覺到自己和她都是一絲不掛的,他下意識的往旁邊挪去,可是那柔軟女體竟然又貼靠進他的懷裡來。
搞什麼!他劍眉一擰,不禁有些生氣。這哪來的大膽女人?睡他的床、窩在他懷裡,竟然還能這樣大搖大擺,睡得如此香甜?!
言熇用兩指惡意地掐住那只挺直巧鼻,深邃的眼裡掠動著陰狠與戒備。
哇、哇!孫盈盈發覺自己不能呼吸了,但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斷氣之際,一股甜美的空氣又及時灌滿她的胸腔。
呼……好恐怖,為什麼自己會作這樣的噩夢?
孫盈盈無意識地睜開眼,驚悸猶存地一顫,沁涼的空氣令她一陣哆嗦,於是她又往溫軟的熱源偎過去。
嗯……好暖和!紅菱小嘴滿足地逸出輕歎。
「看來,妳似乎相當滿意我的胸膛?」低睨著在自己懷裡又磨又蹭的小女人,言熇犀利的眸子被她蹭出兩抹光亮。
咦?孫盈盈惺忪的睡眼一抬——
「啊——」一瞬間,孫盈盈像只活跳蝦一般眺了起來!「哇哇∼∼我、我的衣服呢?」驚駭的倒抽口氣,下一秒,她又將自己藏在被單裡。
「你、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床上?」護衛地將被單擁在胸前,她顫著聲。
她的床?!哈!她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問得好,這正是我要問妳的,妳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神態從容,倚著床頭的言熇,擰起劍眉,露出「妳最好趕快解釋」的警告表情。
孫盈盈一怔,迅速將四周打量一番。
嗚∼∼這裡確實不是她的房間——突然,昨晚的記憶一下子如潮水般湧入!
孫盈盈倒抽口氣,「是你!昨晚那頭可惡的熊!」
熊?哈!這還是頭一次聽到別人這樣形容他!而且還是一頭「可惡的熊」?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你當然不明白!昨晚的你像頭醉熊,叫都叫不醒!我為了叫你這頭笨熊,不僅被你壓在地板上動彈不得,還、還被你這頭無恥的笨熊給灌得不省人事!」
他微擰起劍眉,「我不記得我有找酒伴,更別提灌妳什麼酒!」對於這點,言熇很確定。
「你……你當然沒灌我酒!你只是將我的嘴強硬地塞入你那張滿足酒臭的嘴裡,害我受不了那酒味,馬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莫名被侵犯的委屈,令孫盈盈不禁氣得握起粉拳,憤怒咆哮。
嗯……有沒有見過小貓在低哮的樣子?他現在就瞧見了,相當有趣!
言熇緊抿的薄唇不由得輕扯了下,他有股想笑的衝動。
她說自己……強吻了她?這他得好好想想了。
他蹙眉思付,昨夜的某些片段,急速掠過了他的腦海!
言熇不禁微露訝異。嘿!等等……看來好像真有那麼回事!而且,他做的好像並不只有那樣而已……
「我、我問你為什麼我會在、在你床上?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孫盈盈又氣又忙地問道.
「好像是我抱妳上來的。」言熇揚著眉,記起了昨晚小浩的自作主張。
「那……那我的衣服……」孫盈盈停住了呼吸。
「好像也是我的舉手之勞.」他直言不諱,防備的神色裡多了些輕佻。
「你……你為什麼要脫我的衣服?!」駭然倒抽口氣,她眼眶一紅,驚恐的雙眼馬上就要滴下淚珠來。
「喂!女人,妳會不會,『入戲』太深了?」果然找來了清純玉女型的!
入戲?!孫盈盈一怔,登時淚如珍珠落玉盤,咚咚咚地毫不客氣落下了好一大串。
「你這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我都被你看光身子了!你……你竟然還說我在演戲?你……你真是混帳!」
這女人演技實在精湛啊!這令言熇不禁輕蔑地扯了扯唇角。
「不管是不是演戲,妳還不就是來找我『辦事』的,不是嗎?」
辦事……是啦!她是要來找他道歉的。孫盈盈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麼早脫和晚脫有什麼不同?」他揚眉,眼底淨是冷硬和鄙夷,跟著又惡意補上一句,「還是,妳比較喜歡自己動手?」
「你真是混蛋!竟……竟然要我脫光衣服向你道歉?」孫盈盈不可思議地瞪著他,像見到了外星人一般。
道歉?這兩個字令言熇微微感覺到不對勁。
他沉默了會,然後不動聲色的試探道:「妳是叫瑩瑩吧?」
他記得他那多管閒事的夥計是這麼對他說的,說那清純天真又可愛的小姐就叫「瑩瑩」。
孫盈盈疑惑地頷首。雖然說禍是她闖的,但他應該不會知道她的名字啊!
「是小浩帶妳進來的?」他小心地再次確認。
小浩?她想起昨晚那位帶自己進來的男子……於是,孫盈盈又點頭。
「所以妳是幻夢俱樂部的小姐,沒錯吧?」言熇當下排除疑慮,認定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就是小浩叫來安慰他的「禮物」。
「小姐?」好詭異喔!還有,他剛剛說什麼俱樂部來的?
「怎麼?難道還要我跟妳解釋妳的工作性質?就是那種陪男人上床、取悅男人的特種營業小姐!」
哼!這女人裝傻的本領,逼真得可以去拍戲了!
「我不清楚小浩是怎麼跟妳們講的,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妳,我對妳這種清純玉女型,絲毫提不起半點性趣!現在妳可以走人了!」厭惡地睨了她一眼,冷厲著俊容,言熇毫不介意自己的赤裸,翻身下床。
「等、等等!」慢了半拍的盈盈,在他身後尖銳地抽了口氣,「我、我不是什麼『小姐』啦!」嗚∼∼誤會大了啦!
「我、我是定情花坊的孫盈盈!是那個接了你的訂單,卻忘了把你訂的一千朵玫瑰送到生日會場的那個『孫盈盈』,不是什麼俱樂部的ㄧㄥˊㄧㄥˊ小姐啦!我、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小浩!我……嗚∼∼我是來道、道歉的啦!」
一解釋完,孫盈盈立刻就後悔了。
她為什麼不先把衣服穿上再作解釋?那麼,她就不會包著床單在這裡坐以待斃了!
現在可好了!這個因為她的話而猛然轉過身子的男人,臉上的表情比殺人魔還恐怖萬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殺人魔還壯得像頭熊呢!
「妳說妳是誰?」殺人熊開口了,是那種陰森森、冷颼颼的語氣。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牢牢抓握著被單的小手不由得握得更緊。「那個……你可不可以繼續當我是那個……『小姐』?」
「妳說妳是定情花坊的人?」森然的男聲冷冷再開口,原本冷颼颼的室內,驟然一下子溫度降到了冰點。
「我……我好……好像是這麼說的……」她一對水亮亮的大眼睛,驚慌失措的不知擺哪裡好。
「看著我回答!」媽的!她剛剛的膽子哪裡去了?
忽地一聲雷,打得天性膽小的女人眼眶一紅,「你……你沒穿衣服……」這樣她怎麼看著他回答嘛!
啪!言熇的神經線猝不及防斷了一條,心底那口火山砰地爆發了。
「妳的回答和我的衣服沒有關係!妳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他揚聲怒吼,精壯的雄軀夾帶著一股漫天怒焰,殺上床畔。
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傻的女人,只能驚恐地以點頭作為回答。
「妳來做什麼?」好哇!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負……負責……」瞧他精壯的身軀一下子就佔據了整整半張床,孫盈盈完全無法思考,眼淚珠子在眼眶打轉。
「負責?!」他咬著牙。
「呃……不,應該說是道……道歉!」
「道歉?!」他的牙關咬得喀喀作響。
「對……對,我是來道歉的……」嗚∼∼他一定要這樣咬牙切齒的不斷重複自己的話嗎?「那個……你的訂單是我接洽的,可……可是我卻糊塗的忘了把花送出去!所以我……代表花店來這裡向言先生乞求諒……諒解!希望言先生能接受我的道歉……對於我的疏忽我——我真的很抱歉!」
說到最後,孫盈盈幾乎是用喊的,語氣也不覺提高了好幾分貝。
「如果我不接受呢?」言熇問得輕柔,與他臉上的凶神惡煞截然不同。
闖禍的人兒臉一白,輕柔的低問聲就像一條無形的繩,勒住了她脆弱的頸項,教她一時出不了聲。
「妳知道那一千朵玫瑰是做什用的嗎?那是我答應女友,要在生日舞會那天送給她的禮物!結果因為妳的疏忽,她那晚什麼都沒等到,被她的朋友嘲笑;而我也因此得到兩個耳光,她還當眾揚言要我永遠滾出她的生命!
「我告訴妳!雖然我對那個有副千金小姐壞脾氣的臭女人,早已失去耐性;但多虧妳的福,本來應該是我甩掉她,現在卻變成她當眾打我兩個耳光,甩掉了我,讓我男性尊嚴盡失!妳說!妳要怎麼補償?」
「我……」孫盈盈眼一紅,無助的她絕望得好想放聲大哭喔!「我沒想到會那麼嚴重……可是我已經很誠心的跟你道歉了,你能不能……」大人不計小女子過!高抬貴手放過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還有,她的小屁屁已經被逼到床外了,他……嗚∼∼他可不可以別再靠近了?
「當然不能!」這小女人畏畏縮縮的模樣,勾引出他想欺負人的念頭來了。
言熇冷峻如冰的宣告讓垂危床沿的人兒,身子一顫。
「這樣吧!既然妳想表示誠意,那麼不如就……」
「就怎樣?」她氣息一屏。
言熇不語,只是以一種折磨人的沉默盯著她,接著,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詭笑,徐緩綻露在他的嘴角。
孫盈盈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就拿妳的身子來換吧!」
頓時,就聽見一聲女性尖叫,接著精壯的雄軀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