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蝦石島,已是半夜一點半。這麼晚了,四處又黑得嚇人,碼頭上因最後一班的船已到而很快關閉了所有大燈,只有一盞昏黃的小燈,在暗夜裡亮著,燈影被海風吹得零亂搖曳,給人一種支離破碎的感覺。
商遙站在碼頭上,不知如何是好,她人生地不熟的,又在這個時間,實在不知道哪裡有可以讓她過夜的地方。
碼頭上有一間供等船人休息的小石屋,商遙走了進去,想在這裡待到天亮,再作以後的打算。
屋裡除了幾排木凳,幾乎沒有別的東西,連暖氣都沒有,玻璃還破了一扇,冷得像冰窖。商遙在角落的木凳上坐下,縮緊了身子,緊抱住自己,仍然冷到打顫。坐了一會兒,腳麻了,她趕快起來走兩步,感覺好一點兒後,又再坐下。
這一天她又喜又悲,連驚帶嚇,直到現在又累又餓,走一會兒就坐下休息,一坐下就想睡。商遙堅持坐一會兒就起來走幾步,她知道一旦睡著,就死定了。可是越來越冷,她每次坐下休息的時間越來越久。
千萬不可以在這裡睡呀!商遙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可是天越來越冷,越冷睡意越一波一波地湧來侵襲。漸漸地,意識模糊起來了,商遙想跳起來,腳卻不肯聽話,想搓搓手來取暖,手卻僵得連動一下都困難,明明冷得要命,卻覺得全身像是在被火焰焚燒,慢慢地、慢慢地,商遙坐在角落裡,失去了知覺。
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悲傷的夢,夢裡聽到有人哭。是誰,是誰在哭?商遙的手在夢中摸索,別再哭了,你的哭聲讓我心痛!找到了!商遙抓住哭的人一隻手臂,哭泣中的女人猛然抬頭,商遙愣住了,這……這不是我嗎?原來,是我自己在哭,怪不得……怪不得那哭聲把我的心扯碎了,哭的,是我自己……
商遙睜開眼睛,看到的仍是一片黑暗,但她知道不是在碼頭的小屋裡。她躺在一個很柔軟很溫暖的地方,身上還蓋著柔軟而暖和的織物,好像是被子。
全身很痛,商遙微微一動,周圍立刻響起一陣「嘩啦」的聲音。「啪!」的一聲,一盞小燈亮了起來,「你醒了?我馬上去找醫生!」是一個男人興奮又急切的聲音。
周圍全是白色,看來像醫院的病房。商遙發現自己身上插著許多管子,也不知道連著什麼儀器。剛才衝出去的人是林錚嗎?那凌亂的頭髮、赤紅的雙眼,以及鬍渣滿佈的下巴,完全不似平日的瀟灑自若。林錚怎麼會那樣子,一定是看錯人了。商遙的頭腦還不能很快恢復正常的運作。
凌亂的腳步聲急匆匆地自遠而近,林錚最先進來,身後是醫生和護士。
「林先生,尊夫人已經沒什麼大礙,危險期已經過了,只是她身體很虛弱,必須好好調養,而且不要讓她受到精神刺激,對胎兒不好。」醫生檢查完後,向林錚如是說。商遙這才有被捉住的真實感,完全清醒過來。林錚謝過了醫生,醫療人員退出門去,病房裡只剩下林錚和商遙單獨相對。
商遙垂著頭,到如今,她已完完全全的死心了,聽醫生的意思,她沒有流產,但既然被林錚找到,林家人一定會將她關起來,等她生完小孩再讓她走路,給她一大筆錢當她賣親生骨肉的費用,從此錢貨兩訖,再無瓜葛。
看林錚向她走來,商遙閉上眼,不敢再看他,生怕再多看一眼,會控制不住自己,撲進他懷裡,求他愛自己。他一定很生氣吧?她帶了豆豆私自逃走,他會用他慣用的冰冷眼神盯得她全身凍結。
很快,她被擁入熟悉而溫暖的懷抱,緊貼在林錚的胸口,林錚沙啞的聲音在頭上響起,「若不是我調來直升機,及時趕到蝦石島,你和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會死的!」他的話語充滿了無奈和不解,還有絲絲擔心,卻不帶怒氣,「醫生說再晚兩個小時,孩子就保不住了!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在我去新加坡時,你一聲不吭就走了?」
「放開我!」商遙冷冰冰地開口。
「商遙?」林錚訝異於她臉上的冷漠,不同於以往任何時候,帶著一種絕望。
商遙用力推開他,林錚放開手,用一種研究般眼神看著她;「咱們需要好好談談。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商遙轉過頭不看他,「是呀,不好好休息,可就對不起你林家的骨肉了!」
不提防間,下巴被捉住,林錚強迫她看向自己,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焰,「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當然很擔心孩子,但我更關心你的身體!你想氣瘋我是不是,別偏執地自以為是!如果你不好好愛護自己,當心我掐死你!」
從未見過林錚發這麼大的火,商遙想掰開他抓著自己下巴的手都嚇得不會動了。
她臉上的痛色讓林錚恢復了冷靜,趕快放開手,她雪白的下巴上,已留下了紅色的指痕。林錚眼中閃過一絲憐惜、一絲心痛,更多的是愧疚及對自己的厭惡。再次用手指撫上她細緻的下巴,輕輕揉撫,「痛嗎?」聲音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來。
商遙最不能抵抗的,就是他的溫柔,眼圈一紅,眼淚不聽話地滑落。林錚誤以為是疼出的淚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手指的動作更加輕緩而小心翼翼。
捉住他的手,從下巴上拉開,好讓自己能夠說話,「我……沒事了,你不用理我,我會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的。你去陪楊珂吧!」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如水,讓他發覺不到她的情緒,卻抑不住地帶出了幾絲心痛。
「你說什麼?」林錚用莫名其妙,繼而恍然大悟的眼神死盯著商遙,「你是因為珂珂……你以為我……」他還以為商遙不滿在婚禮前夕,沒有陪在她身邊,所以暫時躲開他,讓他著著急,他還真意外她怎麼小心眼得不同以往。
「你們……快結婚了吧?」商遙低下頭,沒有勇氣看林錚,「楊小姐她……你不是一直在想她嗎?這次楊小姐打電話給你,你不是很……」
「你這個笨蛋!」林錚實在聽不下去了,立刻大吼一聲。嚇得商遙趕快住嘴,原本的心痛被害怕所掩蓋,瞧林錚氣得青筋暴露的,不會掐死她吧?
林錚重重坐到床邊,「你有幻想症嗎?什麼都不瞭解就亂下斷語,因為你的胡思亂想而從我身邊逃開,還差點要了你和孩子的命。你那腦袋裡裝的是水泥嗎?為什麼不找我問個清楚再作決定?!」
「可是……可是……」商遙被他嚇得縮成一團,拚命往床裡躲,根本不會思考了,不明白他為什麼臉青成那樣,她說了什麼惹到他了嗎?
吼過了,林錚臉色依然沒有好轉,瞪得商遙直往被子裡縮。
「你快掉到床底下去了!」林錚抱過越躲越遠的商遙,放到自己腿上,把她圈在懷裡,「看著我,快一點兒!」
他這麼凶,商遙擔心不按他說的做,會被他撕成碎片。既然躲不了,為了不讓他再增加怒氣,只有硬著頭皮,怯怯地看向他。
林錚的表情,又氣又怒又無可奈何,「你聽我說,珂珂以前是我的女朋友,我非常喜歡她,這是沒錯的。可後來她認識了我小叔叔,在我和小叔叔之間,選了小叔叔,和他結了婚,成了我的小嬸嬸。」
「啊!」商遙張大了嘴巴合不攏,難怪楊珂自稱是林錚的親戚。
「小叔叔不喜歡從商,他是個風景攝影家,因為自覺對不起我,所以把他名下鷹揚的股票和所有權都轉給了我。然後帶著珂珂去環遊世界;繼續拍他喜歡的風景照片。」林錚說著把商遙又抱緊了些,「他們居無定所,因此很少聯絡,而且他們怕我傷感,盡量避免和我見面,只是常寄些小叔叔得意的作品給我。前些日子,珂珂懷孕了,小叔叔和她在新加坡置產住下。你那天接到的電話,是因為小叔叔出了車禍,珂珂又將近臨產,所以打電話找最近的我救助。」
商遙聽得清楚,嚇了一跳,「車禍!」
「只是擦傷,但頭部受了撞擊而昏迷了八天,正趕上那時候是珂珂的預產期。我和爸媽都趕過去了,幸好小叔叔和珂珂母子都平安無事,害我虛驚一場!」林錚說到這裡,又瞪向商遙,「當時事出緊急,來不及跟你細說,打電話又找不到你,只好等回來後再跟你解釋推遲婚期的原因。誰知道一回來人去樓空,連豆豆都一起帶走了!」
被他一瞪,本已舒展開手腳的商遙再次縮成一團,心裡卻有一種絕地逢生的喜悅,但立刻有一絲疑惑湧上心頭,「不對呀,和你一起到肖家民宿的年輕女人是誰?楊珂剛生了小孩,應該不能出門吧!」
林錚歎了口氣,用看白癡的眼神注視她良久,「那是為我們帶路的肖華,你和她朋友許多年了吧!連朋友都看不出來嗎?」
發現商遙不見了,林錚幾乎找遍了所有認識她的人,詢問她的下落,最有可能知道商遙去向的,就是她父親和肖華。
不管林錚怎麼問肖華,她都一口咬定不知道,林錚軟求硬磨、連坑帶拐、十八般武藝全都用到了,肖華還是堅持說不知道;最後林錚黯然離去。
當晚,肖華怕商遙老爸擔心,就到商連亭的住處,想安慰她一下。結果正遇上林錚,林錚在商家苦苦追問商遙的下落。看到林錚急成那種樣子,再聽到他的誓言,肖華知道他真的在乎商遙,所以才吐露了商遙的落腳點,並為了說服商遙而親自帶路。這種事林錚當然不會說出來。
「我不信華華會帶你去找我!」商遙小聲嘀咕,「再說我只看到頭髮,既沒看到側臉也沒看到背影,哪認得出?」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害她急了那麼久,看來林錚還是會娶她。
她可以當林太太了,應該心滿意足了,可為什麼,心裡仍有些絲悵然?商遙明白,那是因為她想要林錚的愛。人心總是不足,本來只想看到他,看到他後又想在他身邊,最後又想完全地擁有他。是她不好,她不該奢求那麼多的。
「商遙!」林錚用低低的聲音輕喚她的名字。
「嗯?」商遙抬起頭,正對上林錚雙眼,他的眼睛裡面,裝滿溺死人的溫柔,讓她不可自拔地陷入其中,再也移不開眼睛。
林錚慢慢湊近,給了她一個綿長的吻,然後讓她靠在自己胸前,「這三年多來,我一直不想見到小叔叔和珂珂,因為我怕自己會痛。但這次見到他們兩人時,卻沒有我意料中的難受,我沒有任何難過的感覺,甚至看到他們夫妻恩愛,還替他們開心。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被他吻得滿臉通紅的商遙,撫著被他鬍子扎得微微刺痛的皮膚,抬起頭來,「那是為什麼?」
林錚笑了,笑得前所未有的溫柔,「因為我明白了,我已不再愛珂珂了,所以不會再為她心痛。我現在愛的女人是——你!」
什麼?商遙直愣愣地看著他,這是真的還是假的?難道又是林錚耍她好玩的一個遊戲?
「你這種反應,是什麼意思,高興得呆住了嗎?我已經向你告白過了,現在該你向我告白了,你愛不愛我?快點說你愛我。」
這根本是強迫她說愛他嘛,商遙卻被慢慢湧上來的甜蜜感包圍,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去。她看得出,林錚的眼光中帶著愛意,這絕對是認真的,再出色的演員,也無法裝出那炙熱的真摯愛戀。幸福的滋味和狂喜漲滿了她的胸膛,卻說不出一句話。
林錚抓起她的手,在她臉上輕吻一下,「說你愛我!」沒有回答,他不罷休地摟緊了商遙,用嘴唇侵略她的唇瓣及耳後的敏感帶,「說你愛我,遙!」
在他高超的吻技和扎人的鬍子攻勢下,商遙摟緊了他的脖子,「我愛你!」
「再說一遍!」
「我……我愛你,唔……」
長吻之後,林錚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戒指盒,裡面正是那枚訂婚戒指。商遙到林宅接豆豆時,把它留在了林錚房裡,林錚拿出戒指,「既然你這麼愛我,把手給我!」
商遙這次並沒有聽話地伸手,而是頭一揚,小下巴翹得高高的,「哼,你這算是什麼求婚哪!至少沒有月光,也要有燭光吧,而且一朵花都沒有,還是在沒情調的病房裡,誰會答應嫁給你!」
林錚有些意外,卻仍不慌不忙地轉動著手上的戒指,又露出那種千年狐狸般的壞壞笑容,「商遙,你昏迷了整整兩天了,豆豆一直吵著要媽媽!我父母本來要帶他到醫院來了,但你一直沒醒,晚了我就讓他們都回去了。豆豆真可憐,嗓子也哭啞了、眼睛也腫腫的!」
一聽他提到豆豆,商遙立刻坐直了身子,心疼不已,「那你明天快帶他過來呀!」
「想見豆豆嗎?」林錚低頭看她,用額頭頂著她的額頭,仍是那一臉壞壞的笑。
「當然想了!」商遙看他那種笑容出現,就知道他又在算計自己了,恨不得往他那一臉奸笑的面孔上捶兩拳,立刻提高警惕。
林錚放她躺好,自己站起來走到窗邊,「你不肯嫁我倒也沒什麼關係,反正借你老爸醫療費時就說好,我不讓你走你不能走,以後你還是在我身邊。可是,我以前已跟你說過了,我不會讓我兒子見不相干的女人!」
「啊?」他在說什麼蠢話,她可是豆豆的親媽耶!
「豆豆是我兒子,過幾天我就去辦認養的手續,到時候他就和你沒關係了。我這個為人父親的,當然不能讓兒子看見我的情婦。」
「你……你說什麼?」商遙坐起來,掙扎著想下床,幸虧剛才醫生已把她全身管子都拔下來了,要不然這麼猛烈地動,非得弄碎儀器扎到她不可。
林錚趕快過來扶她躺倒,「你現在必須靜養,不可以動!」
「你剛才說……」商遙抓住他衣領,急得快哭出來了。這人剛才還纏纏綿綿地吻她,說他愛她,現在又要奪走她見兒子的權利,難道他這次,又是在耍她?
「只要你答應嫁給我,明天一早我就讓人把豆豆送過來。」看商遙著急,林錚可有點捨不得了,不再賣關於,「戴上戒指吧!」
「林錚,你……」商遙氣得用力打他,這傢伙總是用豆豆來威脅她,「醫生剛才都說了,不許刺激我,你還這樣……」
「是呀,所以我很快就告訴你該怎麼做了!」拳頭打到林錚身上,他卻蠻不在乎地嘻嘻笑,「再說孕婦也要多運動嘛,我這不是提供自己當你的沙包嘛!」等商遙打夠了,又摟緊她,「我也沒想到你這麼認真,難道你不相信我剛才的告白嗎?」
商遙瞪他一眼,「你混帳!」
林錚又親她一下,這才把戒指又舉到她的面前,「怎麼樣,要不要戴上?其實豆豆雖然想你,也沒有我說的那麼嚴重,可是你想豆豆了吧!現在戴上的話,明早你就能見到他了。」
「如果現在我不戴呢?」商遙挑釁地問,不信他敢再用豆豆來氣她。
「這個可為難了!」林錚托著下巴,好像苦苦思考的樣子,「我抱你進醫院後,不知狗仔隊的鼻子怎麼這麼靈,竟然追到醫院來,偷拍了不少照片,雖然現在已把他們都趕出去了,但這幾天的報紙上,老是有你我、豆豆、我父母以及你父親和繼母的照片。」有的還拍了安若珠的照片。
「咦?」商遙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上報。
「為了避免造成醜聞,以及為了豆豆的未來著想,我對外宣佈你是我未婚妻,並決定在這兩周內舉行結婚典禮。」林錚拉過她一隻纖手在自己臉龐上蹭來蹭去,「醫生說這兩天如果你醒不了,搞不好就會變成植物人了。」聲音裡有明顯的害怕語氣。
商遙順著他的動作,五指在他臉上輕輕撫摸,「這樣你還對報界說兩周內要結婚,萬一我變成植物人呢,怎麼舉行婚禮呀?」
林錚皮皮地笑,把臉埋進她懷裡,「反正已經那麼說了,不管怎樣我都會娶你,而且我知道你會醒過來的。」
商遙突然明白了,這句平淡話中蓄藏的深意,林錚已下定了決心,即使她變成了植物人,他還是會娶她,等待昏睡中的她,能有萬分之一醒來的機會,如果一生都不會醒來,他也會心甘情願地守在她身邊。
商遙的雙手撫上他的頭,慢慢梳理著林錚的亂髮,是這樣的嗎?還是她把事情想得太過美好了?
林錚不一會兒又抬起頭,「這麼一來,社會各界都知道你我要結婚了,這些日子還收了不少禮物和紅包,鷹揚裡所有人也都知道了。如果你不肯結婚,那先別說我,你老爸的臉都不知往哪兒擱,你自己也一樣。」
「可是,那天你不是說兩月內沒有好日子嗎,為什麼又定在兩周內?離下個日子,還差一個多月吧?」商遙真搞不懂他怎麼又不重視日子了,他這種方面一般都會尊重老人的意見。
林錚哈哈大笑,「這也是我媽選的日子,這兩月裡沒有宜嫁娶的日子,但下周有個宜坐床、宜移居的好日子,所以就定在那天了!」
說到這裡,他掏出了行動電話,「我忘了打電話告訴家裡人你醒了!」
「可這麼晚了……」
「你以為誰能睡得好啊?」林錚先打電話給自己父母,果然很快就有人接,兩老也很高興的樣子。然後林錚又打給商連亭,「岳父大人,小遙已經醒過來了,她沒事了,調養幾天就好。不不,這麼晚了,您明天再過來看她吧,這裡有我陪她,您放心!只是有件事……」林錚拿著電話走到離商遙最遠的角落,也不知低聲和商連亭在說什麼。
商遙聽不清,索性也不聽了,躺下來又想睡了。
「商遙,你父親要和你說話!」林錚臉上掛著一個大大的笑容,把電話遞過來。
怎麼都覺得林錚那種笑笑得有點得意洋洋的,商遙接過電話,「老爸,我好了,您放心吧!」
「小遙啊,你可把我嚇死了,我明天就去看你,你可好好照顧自己。」商連亭一說話就滔滔不絕,「這些天可把林錚累壞了,他急得都快瘋了,還說無論你成怎麼樣了都要和你結婚,現在喜帖也派出去了,日子也定了,還包了整整一家萬福門酒樓來辦婚宴。你呀,就別耍小脾氣了,這麼好的人上哪找去?快點準備結婚吧,別再讓我為操心囉,老爸都五十幾的人了,可受不了驚嚇!你聽見沒有?」
「嗯!」頭次聽見老爸用這麼硬的口氣跟她說話,商遙覺得很對不起老爸,又狠白了林錚一眼,氣他連老爸都收買過去了。
林錚臉上的笑容不變,聽她「嗯」了一聲後,把電話拿過來,「是,謝謝您了,她答應了。那您好好休息!好,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交給我好了,再見!」
收好電話,林錚舉著戒指在商遙的眼前晃,「你可答應你老爸了,不會食言背信讓老人家傷心吧?戴不戴?」
「戴,我戴!」商遙再次瞪了他一眼後,認命地伸出手。
望著天花板,她開始哀悼自己的不幸了,嫁了這麼一個陰險的霸道老公,恐怕這一輩子都會被他吃得死死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