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過勞死,我可不想英年早逝。」霍岡闔眼懶懶的癱入沙發,拒絕與精力過人的上司兼死黨繼續審核任何公關案。
坐他對面的譚御風由專注的卷宗中抬起頭,「有這麼累嗎?」
「連續兩個小時的腦力激盪,你不累?」
「沒感覺。」
「果然是冷血動物。」
「我很樂意讓你嘗嘗我的拳頭是冷的還是熱的。」
聽出那溫厚嗓音裡毫不含糊的威脅,霍岡猛地睜開眼,警覺的坐正身子,「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沒看見大夥一結束會議那副想就地躺下的模樣?就只有你這個老闆精力旺盛,回到辦公室未稍作休息又要辦公,你是不像正常人。」
他這個自從大學便結識的老友,渾身有股滿不在乎的瀟灑味道,偏偏像個工作狂,即使要他拿工作當三餐也樂此不疲。
「需要我審核認可的案子很多,早點做完要怎麼休息都行。」他不喜歡手邊累積太多工作。
「少來,以驍騰遠近馳名的名聲,我懷疑你的工作有做完的一天。」
驍騰公關,譚御風所創立的公司,短短半年的時間便以驚人的黑馬之姿躍升成為台灣公關業界的第一把交椅,上門要其負責公關業務的Case難以計數,回流率更是穩穩當當。
試問,每天均有應接不暇的舊雨新知上門委託,他這個公司負責人何時才有將工作做完的一天?
「今天才知道你比婕娜還囉唆。」闔上卷宗,他率性的將長腿擱放桌面,隨手扯松領帶。
阮婕娜為兩人大學的同窗好友,與霍岡同任他的特助,這會出外洽公去了。
見好友總算饒他一馬,同意休息,霍岡倒是不介意被數落。
「你聽過電召老婆公司嗎?」他問。
「嗯?」看似溫和的深眸微瞇向他。累趴的傢伙不安靜閉目養神,提啥奇怪的電召老婆公司?
「別用這種批判的眼神瞄我,休息本來就適合聊八卦。我聽朋友提過台北有家另類的電召老婆公司,早上我的車子湊巧夾了張宣傳單,挺有趣的,你看看。」霍岡由口袋取出一張淺綠色的紙攤開給他。
東西都放到他腿上,光瞄也足夠視力二點零的譚御風看清紙上的黑字——
電召老婆,電召好幫手——
好幫手電召老婆公司專門提供罩身男人各項家事委託,正當經營、專業服務,讓你體會有老婆持家的溫馨感覺。
家事上的疑難雜症,找好幫手保證搞定。
意者請洽……
「很有趣吧!」霍岡問。
譚御風嗤笑,「掛羊頭賣狗肉的宣傳,哪裡有趣?」
「掛羊頭賣狗肉?你是指這家公司交易不單純?」
「光是那句專門提供單身男人各項家事委託就大有問題,幫傭就該涵蓋各個階層,搞什麼詭異的電召老婆?擺明就是專坑單身男人的錢。」食指一彈,他將宣傳單彈回他面前。
另類?依他看,這家公司根本不倫不類。
「這上頭標榜正當經營、專業服務。」霍岡持保留態度。
「你聽過哪個詐騙集團劈頭就坦白它是騙人的?」這小子太單純了吧!
「但是我朋友的朋友曾請了個幫他打掃家裡的電召老婆,好像也沒聽說有發生什麼事。」
「除非你朋友的朋友想出名,或者也有興趣當起皮條客,否則若真被仙人跳或與對方有不純正的交易,怎麼可能大肆宣揚。」
ㄟ……說的也是,不過……「聽說這家電召老婆公司的老闆是個年輕女孩,不大可能從事這種色情媒介吧。」
譚御風免費送他一個迷人的揶揄俊笑。「霍先生,你新聞報導看假的啊?近幾年的詐騙集團網羅的正是年輕美眉,騙人毫不手軟。」
扭曲的價值觀造就時下年輕人唯利是圖的扭曲性格,年紀早已非判定一個人世故單純與否的指標,也因為現今社會上詐騙手段層出不窮,他對標新立異的好幫手電召老婆公司難有正面印象。
「話是這樣講沒錯,但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張宣傳單應該沒問題。」
「是哦,你的第六感告訴你昨天會中樂透,結果呢?」諷刺的俊笑猶在。
霍岡垮下肩膀,「一個數字也沒中。」嘔呀!
「知道自己的第六感爛就別拿來獻。」據他所知,霍岡連兩百元都沒中過。
槓龜的人哪禁得起激,他決定丟戰帖。「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你沒偏財運,要中樂透我看很難。」譚御風涼涼的吐槽。
「去你的,誰跟你賭這個。」
「不然賭哪個?」
他將宣傳單啪一聲壓向桌面,「我賭好幫手電召老婆公司是正派經營。」
濃眉半挑,他懷疑的睨他,「我沒聽錯?」
「沒有!我就不信我的第六感真這麼糟。怎樣,賭不賭?」
「你準備怎麼輸?」他直言不諱的提醒他,想撤回賭局請早。
無奈霍岡賭性堅強。「我如果輸,就認命幫你掌理公司,讓你放兩個月假。」
「這可是你說的,說到就得做到。」他很久沒放長假,把公司交給好友,他很放心。
「一句話,願賭服輸。相同的,倘若你輸了,麻煩請你定下心來,認真尋覓你的真愛。」
「你說什麼?」微怔,譚御風不確定的問。
霍岡露出賊笑,「是你說我沒偏財運,所以我不賭錢,你的賭注就是一場真心的戀愛,有問題嗎?」
這叫順水推舟,這些年條件卓絕的御風老是任由身旁的女人來來去去,從沒見他為任何人動心,在他身邊打轉的又多是對他有所企圖的拜金女,也難怪他瞧見電召老婆公司的傳單會一口咬定對方為不正當經營的特種行業。假使這次的賭局能讓他認真尋覓有情人,那是再好不過了。
「哪有什麼問題,我準備放長假就是了。」縱使好友提的賭注教他訝異,可惜贏的人非他莫屬。
「不見得,這次我的第六感很強烈,你準備找人談戀愛吧!」
「等著瞧。」
「的確如此。現在,」霍岡將淺綠色傳單挪向他,「你電召個老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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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現在是什麼情況?她母親居然替她接下看家賢妻的委託?
「媽,您再說一次,您叫我去哪裡?」忍住胸中的激動,樓海寧擠出笑詢問她老媽。
未注意女兒眼底醞釀的風暴,簡芳樺一逕興奮回答,「到咖啡館去見你的委託人,對方姓譚,有車子、房子,還有自己的公司,聲音像你表姊夫一樣好聽,而且他說他長得不錯,八成跟你表姊夫有得拚——」
「媽!」樓海寧忍不住打斷她的口沫橫飛。
「幹麼?」她說得正起勁ㄋㄟ。
「您鬧了一個禮拜還沒鬧夠?」
「別冤枉我哪,女兒,我特地來幫你的忙,哪有鬧。不信你問許真和晨慧,看我說得對不對。」
一旁被點名的兩人連連點頭,樓伯母這星期的確幫她們很多忙。
瞟了眼兩個跟著起哄的助理,樓海寧決定將矛頭調回自己母親。「幫忙?幫忙問客戶的身家背景、財力外貌,只差沒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全問出來,媽根本是來得罪我的客戶,砸我公司的招牌吧!」
「哪是啊,媽是替你過濾老公人選……」死了,說溜嘴了。
「哼哼,我就知道。」
想想,這或許全該怪她表姊夫薩翼惹的禍。四個月前她陪爸媽出國旅遊,托表姊桑靜亞代管好幫手電召老婆公司,沒想到表姊陰錯陽差接下表姊夫的委託,成為他的電召老婆,並發展出一段浪漫戀曲,進而結為連理,現在恩愛得很。
有例可循,從此她那對寶裡寶氣的父母便一心期望她也能下海當電召老婆,好遇上像她表姊夫那樣優秀的委託人,然後拐來當老公。
見她遲遲沒有動靜,媽這周竟然天才的跑來當她的助手,假藉接委託電話之名行物色她未來一半之實,剛剛她不過和客戶談點事,媽就和人約好見面地點,而被點名赴會的人赫然就是她。
「媽也是為你好。」看出女兒的不高興,簡芳樺挨到她身邊輕聲細語,「看到靜亞覓得幸福的歸宿,我跟你爸也希望你嫁個好對象。」
「由好幫手的委託客戶裡面挑?」當她經營的是婚姻介紹所?
「說不定老闆的姻緣跟你表姊一樣,都得經由好幫手牽線。」許真異想天開的插話。
「我有同感。從來都沒有人指定老闆親自接委託,對方可能真的跟薩先生一樣帥到爆。」丁晨慧和許真一樣,直到現在都很羨慕老闆的表姊嫁了個又帥又優的委託人當老公。
樓海寧直翻白眼,晨慧講的是哪一國的邏輯?
「真正帥的人會謙虛自己的長相,不會大言不慚說他長得不錯,對方一定丑斃了……等等!」她突然想起重要的關鍵點!「媽說對方指定由我接委託?」
「是啊,他本來想請你聽電話,可是你在忙,我就自己作決定。可惜他沒讓我把細節問得很清楚,只說等三點見到你再談。」
「三點?!」樓海寧的注意力這下全在這上頭,「已經三點十五分了!」
「哦,女兒,你遲到了。」
「媽還敢說,全拜您亂接Case又沒說明相約的時間,我引以為傲的公司招牌若真被您搞砸您就知道。趕快給我委託人的電話!」無論這項委託接受與否,她都得先告知對方她會晚點到。
誰知她天才母親竟說:「那位聲音很好聽的委託人又沒給電話。」
好極了!媽就只顧追問人家有沒有車子、房子、帥不帥?!柳眉抽挑,她吼不出半句話,如今只有盡快趕至對方相約的咖啡館……
「丫頭,你這是做什麼?」簡芳樺愕問,只見她抓起背包就往門口沖的身子忽又蜇回來,一把搶過她手中的變聲器。
「不沒收變聲器,難道讓您再喬裝年輕美眉,用嗲得可怕的聲音跟其他委託人打交道?客戶若以為這裡是0204的服務專線多丟人啊!」她才稍不注意,無厘頭的老媽竟拿出上回到美國時,朋友送她的變聲器胡搞,不沒收怎麼行。
「怎麼這樣說,媽是在幫你拉生意。」
「好幫手靠的是實力不是聲音好不好!我先說好,不准您跟我到咖啡館,不然我絕對翻臉。許真、晨慧,看好我媽,別讓她再接半通電話,否則就扣你們薪水。」
望著落下成串交代便一溜煙消失在辦公室門外的丫頭,簡芳樺只能搖頭打消跟去一探究竟的念頭,她這個女兒凡事都明著來,挑明會翻臉就會翻臉,她還是忍耐點好。
轉頭看見女兒的助手一臉為難又防備的看著她,她笑著打包票,「安啦,伯母不會跟你們過不去,海寧回來前,我保證不接電話。」
聞言,許真與丁晨慧才安心的吁了口氣。
「不曉得電召老闆當老婆的委託人是怎樣的人?」眼見薪水保住,許真又開始對委託人的長相感到好奇。
「若照老闆的推測,可能和帥哥無緣。」丁晨慧說得惋惜。
是這樣嗎?簡芳樺微帶質疑,那位譚姓委託人言談透著自信,既敢言明自己長得不難看,她想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嗯……「不如我們過去偷瞄一下,你們覺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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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她遲到三十五分鐘。
抬手看表的同時,譚御風也由咖啡館一隅起身。
他不知道好幫手電召老婆公司那頭的人耍什麼伎倆,總之他不想再等下去,與霍岡的賭約改天再說吧。
甫踏出咖啡館,一道人影像無頭蒼蠅倏地撞進他懷裡。
「對……對不……」噢,好喘、好難過!樓海寧清楚她撞了人,可奔跑一大段路,她肺葉裡的空氣彷彿被抽光,額際亦抽疼著,虛弱的閉眼倚靠身前溫暖的屏障,雙手像溺水之人揪著對方,身子軟軟的往下滑。
「喂!你怎麼了?」譚御風反射性的攬住她。
「……水,我要……喝水」
未作多想,他攔腰抱起她,走向他停放不遠處的座車,將她放進副駕駛座,再繞坐入駕駛座,取出置物箱的礦泉水,湊近她唇邊。
星眸半張,她抓過瓶子大口灌著水,他正想提醒她小心嗆著,她卻已嗆咳連連。搖頭替她拍背順氣,他心裡不免狐疑這名女子發生何事。
「天啊,我會被害死。」好不容易止住嗆咳,再喝口水,樓海寧終於說得出完整的句子。
她真的會被媽害死,急著趕赴委託人的約會,不料摩托車在離咖啡館還有段距離的巷子裡拋錨,她只得用跑的赴約,差點累死,剛才又險些被水嗆死,難道今天是她的受難日嗎?
「有壞人追你?」憶及她先前的橫衝直撞,譚御風如此猜測。
「不是,是——」直覺的回答倏然頓住,剛剛的悅耳嗓音——
她猛然轉頭,登時愣住。她身旁怎會有個俊美養眼的男人?
嘴角揚著極淺的弧度,譚御風好笑她的反應,活像他是平空出現的怪物,而他也直到此刻才看清她的長相,不算美人,但五官很細緻,及肩的長髮襯托著鵝蛋形小臉,加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別具乾淨清靈之美,說話間左唇畔隱隱浮現的梨渦更是可愛迷人。
「我撞到的是你?」由怔愣中回神,樓海寧不好意思的問。
俊顏輕點,他作補充說明,「你想喝水,我車裡有,於是抱你上車。」他可不想被當成色狼。
她握著被她喝掉大半的水瓶尷尬一笑。丟瞼丟到帥哥跟前,真是糗大了。
「謝謝你,我是因為趕著赴……赴約!天哪!」她驀然想起的呻吟,「我遲到這麼久,譚先生不會已經離開了吧……」
「譚先生?」乍然人耳的句子令他挑高眉。
「他跟我約在前面那家咖啡館,我得趕快過去。」將水瓶擱回置物台,她急著離開。
「等一下!」
「這件事很重要,沒時間等……呀啊!」手才按上門把,她便因手臂上突來的拉扯力道,驚呼的跌進一堵硬實胸膛。「你幹什麼?」
爬不起來,她雙手被迫抱著他的腰,仰起小臉瞠娣。這人該不是個小氣男,扣住她想叫她買礦泉水還他吧?
「我說過要你等一下。」她不等,他只好用拉的。急於弄清臆測的答案,他沒推開她便問:「你是好幫手電召老婆公司的老闆?」
她吃驚的睜圖眼,「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與你有約的譚先生。」
赫,不是吧!眼前這個優雅貴氣中帶著灑脫不羈的氣息,帥勁和她那個俊得過火的表姊夫不相上下的帥哥,就是與她有約、依她推斷八成很普通的譚先生?原來他告訴媽那句不難看,已經是謙虛了。
「好巧。」消化完腦子裡迭串的疑惑,她只低喃得出這句。
「是嗎?」譚御風似笑非笑,眸底隱現一抹犀利。今天若她是其他身份,他會認同他們的撞遇巧合,一旦她與好幫手電召老婆公司扯上關係,那麼她口中的巧,只怕全是處心積慮的安排。
想必她早在咖啡館外藏了許久,發現他是等候她的人後,便打算上演遲到好令他加深印象的戲碼。未料他欲離去,隨即見風轉舵,故意撞入他懷裡引他注意,接著再來個裝模作樣,誘使他坦承委託身份。
高竿。
「抱歉,我有事耽擱,車子又在路上拋錨,所以用跑的,花了點時間才到。」完全不明瞭他的心思流轉,樓海寧急忙解釋遲到原因,不希望好幫手的信譽受損。
沒拆穿她的爛理由,他淺笑低問:「你想抱我抱到什麼時候?」
她的心困窘一跳。「找起不來,麻煩你幫我一下,再維持這個姿勢下去,我的腰會折到。」
她是趴在他身上抱著他沒錯,然而說正確點,她是被卡在他與副駕駛座之間的狹小空間動彈不得,她的腰再這樣彎拗下去,絕對會扭傷。
衡量一下情況,譚御風察覺她不像作戲,似乎真的無法動彈,他就姑且相信她並非存心巴抱著他,於是改變有意瞧她想抱自己到何時的初衷,以雙手護攬住她的小蠻腰,將她扶抱回座位。
「我叫譚御風,這是我的名片。」
「你好,我叫樓海寧,我的名片——」她慌亂的翻找背包,「在這裡!請多指教。」
與他交換完名片,她暗吐口大氣,今天從跟委託人碰面起就一陣兵荒馬亂,著實有損她的專業形象。
譚御風不動聲色的看著印有好幫手電召老婆公司負責人字樣的名片,心想敢明目張膽印製名片,是否代表她的公司有能耐將經手的暗盤交易,全變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合法案子?
「你幾歲?」
「呃,二十三。」正要看他的名片,他的問語擲來,她只好再望向他。
「怎麼會經營這種……特立獨行的公司?」其實他想說的是你很缺錢嗎?才二十三歲就當起詐騙頭頭。
因為他一句順耳的特立獨行,樓海寧衝著他甜甜一笑。
這人很上道哦,哪像她那個臭表哥,老說她的公司不倫不類,得知表姊為了她客串電召老婆,差點把她罵到臭頭,幸虧表姊幸福得很,上星期剛與表姊夫回義大利,不然表哥肯定拆掉她的公司。
譚御風怔了下,這丫頭幹麼突然笑得這樣清甜,準備開始誘惑他了?防備,她說話了。
「算是突發奇想吧,覺得電召老婆是項極具前瞻性與潛力的事業。單身男人這麼多,很多時候他們一定希望享受擁有老婆的溫馨感覺,而好幫手的最高宗旨就是讓委託人於委託期間!感受到恍如擁有一位老婆那樣體貼溫馨。」
不是她在蓋,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實在有夠厲害,能夠獨排眾議經營這麼有商機的特別事業。
「那倒是。」利用單身男人寂寞空虛的弱點,鎖定他們為詐騙肥羊,確實極具圖利的前瞻性與潛力。
沒聽出他語氣裡的嘲諷,她連連點頭,很開心他的認同。
「難怪你們公司職員會詢問委託人有沒有房子、車子、在哪兒高就,把關得如此嚴格。」他毫無預警的放冷箭,存心看她如何反應。
「呃,那位是新來的同事,還不懂公司規矩,如果她的問話令你不舒服,我代她向你道歉。」誰教那個新同事是她媽呀!
「哦?因為是新同事,接電話的聲音也特別嗲?」
她只得乾笑兩聲,「就只有她的聲音特別嗲。」
厚,都是老媽啦!沒事給她使用什麼變聲器,委託人這不就跟她抱怨了。怕他再提起天才老媽的行為她無法拆出滿意答覆,於是她聰明的轉移話鋒——
「聽說譚先生指名要我接你的委託?」
「沒錯。」霍岡堅持要和他打賭,又以自己有女友,不便電召好幫手老婆為由要他出馬。為了讓霍岡輸得心服口服,他才當起委託人。而擒賊當擒王,他當然得指定好幫手的老闆出面接受委託。
「我幫你安排另外的受雇者好嗎?因為我並不參與受雇的任務。」
「抱歉,我只要你。」
太過精簡的話很曖昧,讓她的心不小心跳岔半拍。「請問為何非得由我負責這項看家委託?」
「我的管家回南部幫媳婦坐月子,短時間不會回來,朋友提議我找看家『閒』妻照顧家裡,但我只放心將花園別墅交給你這位負責人看守。價錢不是問題,而且你什麼都不用做,僅需負責看家即可。」
他不算說謊,余媽前幾天是回南部幫媳婦坐月子,而他電召她的目的,無非要揭穿她狐媚貪婪的真面目,的確什麼都不必做。
說不上來的,樓海寧就是感覺他的委託透著些許古怪。好幫手成立至今,她頭一回接到這種強調啥事都不必做,儼然像個壁花閒妻的委託,而且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隱含像譏誚又似挑釁的眸光。
「如果接不來我的委託,麻煩請說一聲,我好決定是否找保全公司幫忙。」他耐著性子激將,他都已經挑明價錢隨她開,他倒要看看這丫頭還要裝模作樣多久。
笑話!她接不來他的委託?她可是有「東方不敗」的封號耶!
「沒問題,你的委託包在我身上。」她巧笑應允,絕不允許好幫手的全勝紀錄敗在這次的委託上。
該高興她受激接下委託的譚御風,只覺得她甜俏的笑靨很刺眼。
「你家裡沒大人嗎?」這樣縱容她在外頭為非作歹。
「啥?」她被問得傻住。
「你適合呆呆的樣子。」就如同此時像個清純的鄰家女孩安份守己不是很好?做啥幹起訛詐男人的勾當。
樓海寧連眨好幾下眼,伸手反指自己,「我?你說我呆?!」
「有點。」讓他想也沒想的提手握她微鼓的嫩頰。
她錯愕的睜大眼,不敢置信他竟然捏她!
「這是我住處的備份鑰匙,明天你直接到我的別墅來。」意識到自己險些因她乍現的傻愣模樣掀動惻隱之心,譚御風連忙取出鑰匙,寫下別墅地址給她,再說句他要回公司上班,隨即請她下車。
賭局才剛揭幕,可由不得他自亂陣腳。
直至鐵灰色的轎車在她面前揚長而去,樓海寧仍怔站原地,很鬱悶的想著,她到底哪裡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