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在日式屋頂上,深黑色的屋瓦閃著耀眼的光澤,上面停了幾隻小麻雀正高聲歡唱著,一會兒飛到屋旁大樹的枝呀上,一會兒又飛到屋外的翠綠草皮上,吱吱喳喳好不熱鬧。
坐在長廊上的一對父子習慣早起,如同以往一般晶著青綠的早茶。
「台灣的案子處理得如何了?」籐崎誠一推推老花眼鏡,邊看著早報邊問。
「爸,你不用擔心,台灣那邊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過不了多久就能順利開幕了。有奕在,你大可以放心。」籐崎剛緩緩說道。
「我可不擔心,畢竟籐崎集團早就交給你,我現在只要好好享清福便是了。」籐崎誠一覺得把集團交給兒子是對的,雖然兒子看來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但實際上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是百折不撓的性子。
這幾年來隨著他大刀闊斧的革新,集團營收年年往上爬升,不得不讓他這個縱橫商場數十年的老將感歎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是是是,你儘管與母親享清福便是,勞心勞力的事還是我來做就好。」籐崎剛笑說。
「不是說奕要來嗎?幾點的飛機?」儘管兒子還是自己的好,籐崎誠一還是不得不承認於奕的確是個好人才。
論外貌,兩人是難分軒輊,若說剛是斯文俊秀,那奕便是狂放俊朗。論起才能,奕更是不輸給剛,慶幸的是他們是同窗好友,在生意上也相輔合作,要不奕肯定是商場上最大的敵人。
「大概是中午到吧,剛好能為他接風洗塵,順便介紹奈奈給他認識。」多年不見這位好友了,若非這次合作遊樂區的開發案,恐怕也難得見他一面。
「這好!待會教奈奈好好打扮一下,讓奕見識我們籐崎家的女兒是多美麗,最好能把他迷得神魂顛倒,讓他知道咱們日本女人絕對比他那些台灣女朋友好大多啦!」籐崎誠一說到女兒就開心得不得了,根本忘了女兒不是他親生的,也沒有日本血統。
聽見父親的話,籐崎剛忍下翻白眼的衝動,「爸,你忘了奈奈也是台灣人。」
不是他要說,父親平時一副威嚴的大男人樣,但說到他的繼母與繼妹可就一副眉飛色舞的模樣,讓他不由得懷疑自己才是那個與父親沒有血緣關係的人。
當然這絕對不是抱怨,他早就將她們當作一家人看待,對奈奈這個妹妹他也是疼寵有加。早在數年前,他就想把奈奈介紹給奕認識了,可奕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而他思及奕那種玩世不恭的感情態度也就打消念頭,畢竟奈奈可是他妹妹,怎能讓奕當作是他那些玩伴看待。
但這次想讓奕與奈奈會面純粹是他個人的虛榮心作祟,這麼可人的妹妹當然要拿出來炫耀一下啦!況且與奕相識多年,他還不曾介紹母親與妹妹讓他認識,這次正是個好機會。
「我都忘了這回事,哈哈……等會讓你母親替奈奈好好打扮一下,不管奈奈是日本人還是台灣人,我都要教那小於口水流滿地才行。」籐崎誠一發下豪語,誰教奕那小子多年前拒絕了與奈奈認識的機會,他可要奕悔不當初。
「爸,你還真是小心眼。」籐崎剛早摸透了父親的性子,人前是一副威嚴肅直的形象,人後卻跟個孩子沒兩樣。
「什麼小心眼!我可是替咱們家奈奈爭口氣。」
「是是是,我去叫奈奈起床打扮。」籐崎剛笑著搖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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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奈奈?起床了。」籐崎剛敲敲門,開口喚道。
等了半天,一點回應也沒有,他索性開門進去。見籐崎奈奈整個人裹在被子裡,小臉半露出來透氣。
「奈奈,醒醒。」他上前輕搖想叫醒她。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他瞥見桌上的藥瓶,歎了口氣,放棄叫她起床的念頭,關上門離開,把一室靜謐還給她。
「怎麼了?奈奈還沒起床嗎?」籐崎貞剛好見到他從女兒房裡出來。
「還是別叫她吧,昨晚又睡不好了,讓她再多睡一會兒吧。」
靠著安眠藥入睡幾乎算是奈奈的習慣了,籐崎家的人都。知道奈奈有睡眠障礙的問題,在她來到日本的前幾年情況更是嚴重,求助睡眠門診的確讓情況有所改善,卻也養成她吃安眠藥的習慣,但這些年來她幾乎不用靠安眠藥入睡了,是什麼事讓她煩心了嗎?籐崎剛暗忖。
「她又吃藥了?」籐崎貞不由得暗歎口氣,女兒雖是她一手帶大的,但身為單親媽媽,努力賺錢讓她沒辦法花太多的心力在照顧女兒上,來到日本後,奈奈開始出現睡眠障礙的問題,剛開始還以為只是不適應環境,但經過門診治療才知道這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她不禁想起多年前在考慮是否要嫁到日本時,曾詢問過女兒的意見,但奈奈始終迴避這個問題,誰知道有天奈奈說要和她一塊去日本,她沒有多想,只覺得開心,興高采烈的帶著奈奈嫁到日本,人了籐崎家的戶籍。
現在仔細想想,也許問題就出在那時候,但畢竟過了這麼多年,再去追究也沒有意義,而且就算問了奈奈也不可能說的。
唉,有時候她也拿這個表面溫順實則倔強的孩子沒辦法。
「嗯,晚點我再叫她。」
「還是我叫她吧,你不是要到機場接朋友?」
「爸爸還吩咐要讓奈奈打扮得漂亮些,看這情形,奈奈若能不睡眼惺忪就不錯了。」籐崎剛無奈的搖搖頭。
「別擔心了,去辦你的事吧,我不會讓奈奈睡太晚的。」籐崎貞溫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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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賓士跑車裡,於奕看著京都古色古香的和風景致,不得不佩服日本是個懂得保存傳統的國家,這樣幽靜的都市讓他長期緊繃的精神獲得舒緩。
「說來有趣,認識你這麼多年卻不曾到過你的故鄉,要不是這次的開發案,恐怕也沒機會過來。」
籐崎剛輕笑一聲,「誰不知道你是個大忙人,你肯來我就偷笑了。這次能待上幾天?時間要充裕的話,我想你好好見識京都的風采。」
「看情況,公司若沒什麼突發狀況就能待久一點。」於奕所謂的「久一點」絕不會超過一星期。
「放心吧,這麼大一家公司少了個總經理幾天不會倒的。」籐崎剛深知好友是個工作狂,不禁打趣道。
「你就挺放心的,還要陪我見識京都風采,你從小在這兒長大還看得不夠?」
「遠來是客,我當然得要好好招待,順便讓自己輕鬆幾天也不為過。」籐崎剛邊說邊把車子駛進籐崎家的庭園裡。
「下車吧,見識京都風采前先欣賞籐崎家的庭園,這可是我爸特地請著名的造景師設計的。」父親向來重視傳統,所以籐崎大宅充滿了濃濃的日式風格。
「很日式。」從籐崎家的主屋到庭院裡的一顆小石頭都充滿了和風味,除此之外,於奕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詞。
院裡有修剪整齊的樹,鏤空雕花的石亭,配合小竹橋一上一下連綿不絕的流水,翠綠青嫩的草坪上有不少鳥兒蹦跳歡歌,沿著石板路往前走,盡頭是標準的日式部屋,黑瓦白牆,用檜木搭建的長廊環繞四周,屋樑上還掛著一串隨風搖動的風鈴,不時傳來清脆的聲響。
「那是我妹妹掛的,她說這樣才更有日本的味道。」女人就是喜歡裝飾這種小東西,但不可否認這小小的妝點讓這棟屋子輕鬆了幾分。
「女人。」於奕的話不帶一絲批評意味,他只是單純覺得女人特別會在意這種小細節。
「還是個可愛的女人,等會你見到她就知道了。」籐崎剛可不是在自吹,自擂,社交圈裡不知有多少名門公子哥搶著追求奈奈,可惜奈奈一個都不喜歡,她對霸道的男人一向沒好感,偏偏日本男人多半有著大男人主義,所以那些競爭者還沒展開追求就直接出局了。
「這樣說也許很失禮,但我對日本女人真的沒興趣。」尤其是那種謹守傳統的日本女人更讓他沒興趣。
「你見到了再說也不遲。」籐崎剛笑說,心想奈奈可稱不上是日本女人。
兩人相偕走進主屋,籐崎剛將於奕帶人西式客廳。裡面端坐著一對夫婦,有著威嚴長相的是籐崎剛的父親,另一位想必是他未曾謀面的籐崎夫人。
「伯父,您好。」於奕上前給了籐崎誠一一個大大的擁抱。
籐崎誠一開懷地拍拍他的肩頭,「好幾年沒見你,這次總算到籐崎家做客,多留個幾天,我讓剛帶你看看京都的風光。」
於奕覺得有趣,不愧是父子,說話如出一轍。
「那就打擾了。」他看向一旁的籐崎貞,「伯母,您好,我叫於奕,是剛在英國的同學。」
「你好,剛以前讓你照顧,十分感謝,這次請多留幾天讓我們好好招待你。」嫁人籐崎家也十年了,籐崎貞對於日本人這種多禮的對應方式已非常習慣。
「你剛下飛機應該也餓了,我們特地要廚子準備懷石料理,讓你嘗嘗京都的美味。」籐崎誠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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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見你口中那個寶貝妹妹?」於奕好奇地問道。他們都已入座,獨不見籐崎家的小姐出現。
「她去沖茶,一會兒就進來。」籐崎剛回道。
「沖茶?」籐崎家的傭僕們個訓練有素,於奕實在不解一位富家小姐何須親自做這些小事。
「奈奈沖的茶可是一流的,連最著名的茶道老師也讚不絕口。」籐崎誠一一說起女兒就眉飛色舞。
「飯前先飲茶可衝去口中的餘味,用餐時更能品嚐出食物的原味,所以請你稍坐一下,她馬上就來了。」籐崎貞還是一派溫婉的語調。
說人人到,一名穿著連身黑色洋裝的女子捧著茶盤進來,一頭長髮高高地綰起,露出姣美的頸項線條,白皙的皮膚讓人忍不住想好好呵護,只可惜她的臉微微低垂,看不清她的容貌。
看來又是個謹遵傳統禮教的日本女子,連上茶的時候都保持著謙卑的姿勢。於奕將方纔驚艷的感覺拋諸腦後。
「不好意思,請用茶。」籐崎奈奈先為客人上茶,臉還是低垂著。
「奕,你非喝喝我們京都第一名茶不可。」
「謝謝。」
僅僅兩個字卻讓籐崎奈奈手一抖,險些把茶水灑出。
不可能的,他不會在這兒,更不會用日語跟她道謝。她在心裡安慰自己。
她略顯侷促的上完茶,立刻坐進唯一空著的位置。
「這是奈奈,這是於奕。」籐崎剛幫兩人介紹起來。
籐崎奈奈終於抬起頭,正想向客人問好,卻讓眼前的人嚇住了。
原來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眼前的人她很熟悉……不,應該說她曾經很熟悉。那個大男孩變成了男人,那濃黑的眉,炯炯有神的深邃雙眼,挺直的鼻樑,性感的薄唇,多了一些歲月痕跡,但也比從前更具吸引力。
「可奈引」於奕說著籐崎奈奈從前的中文名字,讓在場的其他人全傻眼了。
慌亂之下,籐崎奈奈弄倒茶杯,茶水在桌面漫開,直到弄濕了她的裙子,她才從兩人的凝視中回過神。
她急忙起身,「對不起,我先失陪了。」說完,她倉惶地避開這一切。
「可奈!」原本於奕還有些不確定,但她慌張的表現讓他肯定了。他直覺的想追上去,卻讓籐崎附制止。
「你認識奈奈。」籐崎剛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地說。剛剛他們恍若其他人都不存在般,怔怔的看著彼此,他不認為互不相識的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不可能是你妹妹。」籐崎剛是日本人,而可奈是台灣人,他們怎麼可能是兄妹關係。
「為什麼不可能?」籐崎剛倒覺得有趣,於奕何以認定他們並非兄妹?
「可奈是台灣人,你是日本人,不可能有血緣關係。」於奕說得斬釘截鐵。
「你憑什麼認定奈奈不是日本人?」籐崎誠一開口問道。他向來是視奈奈如已出,對于于奕這樣的肯定有些不是滋味。
「憑我找她找了十年,我怎麼可能認錯人。」於奕心急如焚,一心想往她消失的方向奔去。
「十年?」籐崎貞腦中靈光一閃,不正是她們遷居日本既時候嗎?
「你為什麼要找可奈?」她用中文問出心裡的疑問。
於奕聽到熟悉的語言不禁愣了愣,加上籐崎貞說的是「可奈」並非「奈奈」,更讓他疑惑。籐崎夫人的中文聽不出一絲日本腔,若非是勤於練習中文,不可能說得如此字正腔圓,除非……籐崎夫人是台灣人!
「您是可奈的親生母親吧。」他記得可奈是單親家庭,若說母親嫁到日本,女兒一併入籍也不無可能,可恨的是他過去從未想到這點。
「我的確是,如果你不介意,是否能告訴我你與可奈的關係?」籐崎貞語氣雖然溫和,卻帶著一股堅定。
「可是……」於奕不安地看著籐崎奈奈遠去的方向,深怕她又會跑掉,再度從他生命裡消失。
「你不用著急,我會吩咐傭人別讓奈奈出門,你有的是時間解釋一切。」籐崎貞用日語說,讓一臉好奇的籐崎父子鬆開了疑慮的眉頭。
於奕歎口氣,坐回位子,開始訴說起他與她的相識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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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懶懶地曬著,風緩緩地吹著,世界就像靜止一般的寧靜,只除了台上口沫橫飛的老師一張嘴兀自開開合合,但這點音量實在沒辦法鑽進祁可奈的耳朵,她用著最慵懶的姿勢趴在桌上,自講台傳來規律的聲調就是最佳的安眠曲。
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她略略無奈的暗歎,數學課真像是催眠課程……
突地,手臂讓尖銳的東西戳了兩下,合了一半的眼皮撐開了些。
「小可,別睡了。」
她轉向聲音來處,只見於眉用她修剪完美的指甲輕戳她。
「沒關係,老師已經放棄我了。」事實上,數學老師早放任一群無慧根的同學自生自滅。
「不是啦,我是要問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於眉知道她這麼愛打瞌睡是因為晚上要打工的關係。
「晚上?呵呵,晚上我輪休,可以早早上床睡覺了。」祁可奈笑得極甜。
「那正好,放學來我家玩,我哥今天生日,家裡辦了party。
「不好吧,我和你哥又不認識。」祁可奈向來不擅長與人交際,對於人多的場合一向是避之唯恐不及,更何況她從來沒參加過party,也不認為自己一身學生裝扮適合那種場合。
「沒關係啦!來的都是些親戚,要不就是我哥的朋友,不要說你和他們不熟,我認識的也沒幾個,你就當是陪陪我嘛!要不我一個人也挺無聊的。」
「還是不好吧,我穿這樣去也不合適。」祁可奈扯扯身上的制服,這實在不是什麼好裝扮,更何況她很清楚於眉的家境富裕,參加的人必定會精心打扮,自己這樣實在上不了檯面。
「這不是問題,衣服我都幫你準備好了,你只要人來就好了。」於眉笑得很諂媚。
「可是——」
「沒有可是!」於眉打斷她的話,隨即放軟語氣,「小可,算是來我家玩嘛,我爸媽都很想認識你,你不來他們會很失望耶!」
「那……好吧。」祁可奈最無法抵抗這種抬出長輩的攻勢,只好答應了。
「別這樣不甘願,雖然這種party不算有趣,不過好吃好喝的絕少不了,我媽還特地找了法國菜的大廚來辦外燴,包你吃得開心。」
祁可奈點點頭,就當作是去吃歐式自助餐,至少這樣會覺得自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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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像是電影裡才會出現的情節,一群人穿著華麗的禮服在富麗堂皇的於家大廳裡,年紀稍長的聚在一起談生意經,年輕一輩則是跳舞喝酒,長桌上擺滿各式精緻的餐點,還有數不清的酒類飲品裝盛在擦得閃閃發亮的玻璃杯裡等著被享用。
祁可奈就像是愛麗絲夢遊仙境般來到一個她從未見識過的世界裡,有點混亂,有點不真實。她拉拉身上的小禮服,從沒穿過這麼暴露的衣服,真是有點不自在;實際上也稱不上暴露,如果跟場中那些穿著性感火辣的女孩比起來,她身上這件細肩帶的洋裝對她們而言就像是回教婦女的穿著了。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那個被眾多女孩圍繞著的就是於眉的哥哥於奕,由於她站在僻靜的角落,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知道他擁有傲人的身高。不過,就算他長得不算好看,憑著富有的家世還是足以吸引眾家女子的拄意;更何況以於家夫婦和於眉的長相看來,於奕的長相也不可能走樣到哪裡。
「小可愛,你一個人嗎?」一名年輕男子突然走近她身邊,嚇了她一跳。
「我……」
「小戴,別騷擾我同學。」正當祁可奈不知該怎麼辦時,於眉出現了。
「什麼騷擾,我是看她一個人在這裡挺無聊的,過來跟她聊聊天。」小戴連忙為自己辯解。
「現在她不是一個人了,你趕快回去找你的美眉,別打擾我們了。」於眉看出好友的不自在,立刻打發小戴離開。
等他離開後,於眉開口道:「別介意,那是我哥的朋友。不過他要是再過來,你也別理他,我哥那群朋友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跟女生聊天都是為了把馬子。」
「你哥看起來很受歡迎。」祁可奈看著屋裡另一端的人群,於奕無異是處於領導地位,男男女女都圍繞著他。
「那不見得是件好事,我從沒看過他認真跟哪個女生交往過,標準遊戲人間的花蝴蝶一隻。」於眉早已習慣自家哥哥的濫情表現。
「那也要有本錢才能如此不是嗎?」多金的富家公子哥想必到哪都深受歡迎。
「但過分濫用就不是好事,我不知看過多少女孩跑來哭著求我哥別跟她們分手,我哥還不是都冷酷地回絕,所以我希望我哥最好是栽在哪個女人手上,讓他也嘗嘗這種滋味,才不會老是不把別人的心情當一回事。」
「這樣詛咒自己的哥哥不好吧,尤其是在他生日的時候。」
「才不是詛咒,我只是希望他能改邪歸正。」
「聽起來你跟你哥的感情不好。」祁可奈是羨慕於眉的,她是遺腹子,父親在她未出世前罹患猛爆性肝癌病逝,她從小就和母親相依為命,對於有兄弟姐妹的人她都十分欣羨。
「也不會啦,除去太花心這點,我哥還是個好哥哥。」
「真是羨慕你,有哥哥可以照顧你。」這是她從小期盼到大卻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別這麼說,以後我也會好好照顧你啊,你不介意的話,把我哥當自己哥哥用也沒關係。」於眉像是對待小妹妹一樣揉揉她的頭。
「你這樣好老成喔!」祁可奈淘氣的皺皺眉。
「我大你一歲,老成也是應該的。」她出車禍休養一年才復學,轉到這間學校發現同學早巳自成小團體,她根本打不進去,幸虧小可幫了她很多忙,她才能漸漸適應新環境。
「拜託,一歲根本沒差好嗎?」祁可奈好笑的說。
「謝謝你這樣看『輕』我喔!」於眉俏皮地說。「要不要喝點東西?說話說得口好渴。」她走到桌邊端來兩杯色彩艷麗的飲料,一杯遞給祁可奈。
「這是什麼?」祁可奈端詳起玻璃杯裡色彩鮮艷的飲料。
「雞尾酒,很好喝的。」
「有沒有別的?我怕喝醉,等會回不了家我媽會擔心。」她連吃燒酒雞都會微醺呢。
「我剛剛喝了好幾杯還不是一點事都沒有,這種酒的酒精成分很低,醉不了的。而且你也不用怕你媽擔心,剛剛我媽打電話到你家,伯母答應讓你今天住在我家,我們可以聊到很晚才睡。」於眉仰頭咕嚕咕嚕喝光杯裡的雞眉酒。
祁可奈見她喝得開心,便跟著小心翼翼啜飲一口。
嗯,味道不錯,有點複雜又說不清的滋味,有那麼一點像是她處在這個環境裡的感覺。
看著其他人笑著、鬧著、跳著,祁可奈覺得被這樣的氣氛煽動得渴了,在於眉忙著和其他人打招呼時,她不自覺喝下了好幾杯。
等於眉回來時,只見祁可奈歪斜的倚在牆邊,就像是醉了。
「老天!你到底喝了幾杯?」於眉攙扶住她,瞄了眼空杯的數量。
「我……有點暈……」祁可奈雖力圖保持清醒,但當她感覺四周的景物漸漸變形時,也只好巴著牆站著,免得自己出糗。
於眉翻翻白眼,「你當然暈啦!哪有人把雞尾酒當白開水喝的,你又不是我哥那幫酒國英雄。」
「我想要休息。」
「好好好……我扶你到房間睡。」
「我想回家……」
「你這樣醉醺醺的回去不讓伯母擔心才怪,還是乖乖睡我家吧。」於眉橫眉豎目地說,沒想到平時溫婉可愛的女孩喝醉了也會這麼麻煩。
「姐姐……」一個委屈兮兮的聲音自下方飄來。
於眉感覺裙擺被人拉扯,低頭瞧見一名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眼眶含淚地看著她,是家族裡年紀最小的表弟。
「怎麼啦?有人欺負你嗎?」可能性應該不大,在場的人年紀至少大了他十歲以上,沒有人會跟個小鬼過不去。
「我……便便……褲褲……嗚……嗚嗚……」他指著自己的褲子痛哭失聲,好似裡面藏了毒蛇般。
於眉快速地將他的句子組合成一句完整的話,隨即臉色鐵青。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喝醉的就夠她忙了,現在還來一個在褲裡放黃金的小鬼?偏偏這小鬼緊拉著她的裙子,頗有她不幫忙就扯破她裙子之勢,她現在終於瞭解一個頭會什麼會兩個大子。
「小可,你能自己走嗎?」
祁可奈連忙點頭,她被小男孩的嚎啕哭聲驚得清醒了幾分。
「那你自己上去我房間休息,上樓梯的第二間就是了。」於眉說完便帶著小男生去廁所清理。
祁可奈雖然感覺較方才清醒了些,但步伐依然歪歪斜斜的,只好沿著牆壁滑行前進,看見樓梯時她順階而上,好不容易上了樓,她步履飄浮的來到第二個房間門口,在開門的一剎那她感到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為什麼,迷濛的目光讓她分不清有什麼不同,再也忍不住那股暈眩及突來的睡意,她無法多做思考,整個人倒在柔軟的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