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躲我?」他稍微放開她,可以讓她看見他閃動的眼眸。
夏彩櫻還沉浸在他溫暖的懷抱裡,一時間頭腦混亂得無法回答。
蔣凱傑久久凝視她,梭巡著她消瘦的臉頰,他的手撫上她的臉,「你把自己弄得這麼消瘦,卻依舊不願意見我。你記得我打過多少電話找你?在你的手機裡留下多少條短信?」
她感動地流下眼淚,心裡的酸楚膨漲到無限大。
他繼續用低沉的聲音訴說:「我還和凱芸談過,我告訴她,即使你不存在,我也不會愛上她。」
她踉蹌地後退,驚嚇地瞪大眼睛,「你……這麼跟她說了?」
「是的。」他冷靜低語。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彩櫻慌亂地仰起頭,看著他有些困惑的表情,「你不知道她很愛你嗎?」
他深深地望著她,眼神莫測高深,「你躲避我是因為凱芸嗎?」
她愣了一秒,他總是這樣輕易就看穿她。彩櫻垂下濃密的睫毛,「你知道了又何必再問我?」
「夏彩櫻,這就是你逃避的?你要把我讓給我妹妹?理由是她是你的好朋友,所以你不應該愛上她哥哥?」他略微提高嗓音,一貫溫和的眼睛裡精光一閃。
她內心一陣緊縮,握緊雙手,嘴唇顫抖地說:「她……她不是你妹妹,你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他愣住,「你都知道了?」
她哽咽著點頭,無法言語。
蔣凱傑重重噴出一口氣,嘴唇抿成憤怒的直線,「她不是我親妹妹又如何?在我心裡,她和親妹妹根本是一樣的。」他的口氣加重,「而且在我心裡,喜歡的那個人是你,愛的那個人也是你,你應該明白,就算你把我推開,我也不會愛上她。她在我心裡永遠是妹妹!」他不自覺地提高聲音,胸口有一股無法控制的熊熊烈火正在如火如荼地燃燒著。
「可是……可是我知道她不是你妹妹,我知道她愛你……我怎麼可以把她的愛人搶走呢?」她的聲音破碎而顫抖,「她是我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
「我不是她的愛人,是哥哥!」他大吼一聲,忽然覺得不可思議,「這就是你要避開我的理由?你是對我沒有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有信心?你的意思是要把我讓給她,好像我是個商品?」他第一次覺得荒唐可笑,也第一次覺得生命並不是他可掌握的。他的笑容消失,陰霾罩上他年輕英俊的臉龐。
「不,我……」她直覺地反對,可是卻咬住嘴唇,忍住眼淚,乞求地看著他,「我可能就是這樣想的。」
「對我們的愛情沒有信心?」他的神情嚴厲中透著深不可測。
「是的。」她可以從他眼裡看見他真的生氣了,以前她再怎麼和他競爭、爭吵、奚落他,他都不曾真的和她生氣過。可現在,他卻生氣了!
他沉默了許久,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那樣直勾勾地看著她,彷彿在忍耐著什麼,又在等待著什麼,「是對我還是對你?」
讓這場談話趕緊結束吧!她的心好痛,痛到無以復加,痛到就快麻木,「是我沒有信心,我對這份愛沒有信心了!」只要這樣,他就會死心了吧?
「你在告訴我,你不夠愛我嗎?所以你才會打算退出?」
「是的,是的!」她拚命點頭,用力眨回眼中的淚水,她不能讓他看見她哭。
「撒謊!」他突然大步向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凱芸值得你這樣做嗎?值得你犧牲掉你的愛情?」
被他大力握住的肩膀隱隱刺痛,但她卻毫無所覺,只是茫然抬頭,望著他的臉,「不,我說的是真話,不是撒謊。我真的不夠愛你,所以才會這樣輕易放棄……」
「別說出讓你會後悔的話!」他咬牙切齒。
彩櫻已經後悔了,可是她卻還是要繼續說下去,「凱芸讓我看清楚了我的感情,讓我知道我愛你還沒有深到不能夠割捨的地步,既然這樣,我起碼可以為凱芸做些事,她的友情對我一樣珍貴。」
「她也是我親愛的妹妹,你以為我會希望她難過嗎?可是我愛的是你,這不是可以妥協的事,你難道不明白嗎?」他驀地低下頭,尋找著她的嘴唇,在她錯愕的目光注視下,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她在那一刻渾身一震,就快要融化在他這樣深情的吻裡……她一把將他推開,後退了好幾步,看著他的眼神忽然清晰起來,「她是你妹妹,如果我的存在讓她痛苦,難道你不認為你應該放棄嗎?如果我們不顧忌到她的感受,我們會快樂嗎?我不能這樣自私,或者說我不想讓自己承受這麼大的心理壓力。當我的歡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時,我同樣也會痛苦。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愛!」
她堅強地昂起頭,冷靜地直視著他,雖然心在顫抖,但她玲瓏的面容卻在夜晚的燈光下閃爍出堅定的光芒。
他神情專注地看著她,不曾言語。
她眨了眨眼,再度望著他時,眼裡有水光波動,但她沒有讓它落下,反而露出真誠的笑容,「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樂——曾經的快樂,但是現在卻只剩下無比巨大的痛苦。我不想要痛苦的愛,每天生活在煎熬裡,所以我選擇分手。」
「這麼說你已經決定了。」他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問句。
她默默點頭。
「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蔣凱傑的表情倏地緊繃,緊繃成一個幾乎冷酷的男人,眼眸裡射出冰冷的光芒,「我問你,分手後你會不會感覺比較快樂?」
「我……」話哽在嘴邊,看著這樣的他,她什麼也說不出口。
「你會不會比較快樂?」他的聲音更加短促、有力,壓迫著她,宛如一堵牆般向她整個罩去。
「我會比較快樂。」她用清晰的聲音和淒涼的笑容回答他。
他轉身毫無眷戀地離去,陰冷的北風在廣場上呼嘯而過,吹起他的衣擺,在空中舞成令她心碎的風景。天空開始飄落下今冬的第一場雪,寒冷、晶瑩、潔白的雪花片片在空中飛舞、散落,落在了他黑色的外套上,如此的觸目驚心。
雪花也飛揚到她臉上,瞬間融化,變成了水珠落下。雪下得更大,她臉上的水珠也更多,一顆顆晶亮地滑下她蒼白的面頰——混合著她的眼淚,滾燙、熾熱、痛苦。
蔣凱傑的背影漸漸消失,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雪而去,留下一片蒼茫的大地和獨自矗立在雪中的她,成為一道淒涼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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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你音響裡不斷唱著淒美的情歌,哀傷的曲調飄揚在空氣裡——
依然記得從你口中說出再見堅決如鐵/昏暗中有種烈日熾身的錯覺/黃昏的地平線/劃出一句離別/愛情進入永夜
依然記得從你眼中滑落的淚傷心欲絕/混亂中有種熱烈燒傷的錯覺/黃昏的地平線/割斷幸福誓言/相愛已經幻滅……
夏彩櫻將頭從那本悲傷的小說裡抬起,輕柔地歎了一口氣。她為男女主角的悲慘命運而扼腕歎息,那樣的愛情讓她心碎。她以前從來不看言情小說,以為裡面的故事都是不真實和可笑的。但現在,當她談過那樣一場戀愛以後,她忽然發現這些故事居然奇跡地打動了她,大概愛情的心靈都是相通的吧。也或許是因為這些主角們都是那樣的幸福,無論經歷多大的困苦,他們最終都可以衝破一切阻礙,永遠在一起。
沒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事了!
電話響起,她還是沒有伸手去拿。自從那個分手的雪夜後,她就不必再擔心他會打電話來尋找她。她不明白心裡這悵然若失的感覺是什麼,只知道胸口處有一股窒息的痛苦時時會發作,如影隨形地壓迫著她,令她無法恢復往日的笑容。
分手後你會不會更快樂?她記得他的這句話,也記得當時自己的回答。可是現在,快樂在何處?欺騙得了他,卻永遠無法欺騙自己呀!
「小姐,你的電話。」傭人敲響她的房門。
她拿起話筒,「喂。」
「彩櫻。」是景然興奮的聲音,「我從希臘回來了,真可惜你沒有和我一起去,愛琴海真的好漂亮,還有希臘的植物……」
「景然,你有什麼事嗎?」她柔聲打斷她的話。
「聽見我的聲音你怎麼不興奮呢?」
彩櫻微微一笑,眼前浮現出景然此刻的樣子,一定是把嘴嘟得老高,然後一臉不高興。
「你說話呀,怎麼又不說話?」
「我在等你說呀!」她覺得心情開朗了不少,原來接到朋友的電話也會這麼開心。
「哦,那我就長話短說。你記得今天是幾號吧?」
彩櫻覺得她話裡有一絲警告的意味,趕緊翻開身邊的檯曆,「13號?」呀,13號!
「記得就好,那還不趕快出來?我們在錦繡餐廳等你啦。」說完,景然就突然掛斷電話,讓她怔忡了一下。
「幹嗎這麼快就掛上……」彩櫻拿著話筒發呆,忽然明白為什麼了。凱芸,她就要見到凱芸了!
怎麼辦?她是去還是不去?去的話一定很尷尬,非常非常尷尬,她該和她說些什麼呢?又或者她根本不應該去……
她跳下床,站到鏡子前,看著那個一臉無精打采的女孩。她問著自己,這個是她嗎?她是否已經沉淪太久了?也自怨自艾太久了?久到連她自己都快要不認識鏡子裡的這個女人了!一臉的哀怨、淒苦,看了就讓人不舒服!她轉身把唱著小剛那首悲傷的《黃昏》的音響關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接受這個挑戰。
有什麼可怕的?不就是一次聚餐嗎?以後還有無數的日子要面對凱芸,難道她都要逃避不成?打開衣櫥,她選擇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和天藍色的羊絨大衣,搭配上藍色的圍巾和手套,拿出皮靴,準備重新做回那個開朗、樂觀、活潑的夏彩櫻!
她飛快地換衣完畢,輕快地飄下樓去,大聲叫著:「媽,我不回來吃晚飯了,我和景然他們聚餐。」
看著她笑容滿面的樣子,母親居然驚訝了好久才開口:「好,那你去玩吧,不必急著回來……要不要司機送你?」
夏彩櫻已經走出客廳,用力揮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叫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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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餐廳門口,她深深呼吸,鎮定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臟,堅強地往裡走去。
侍者有禮地鞠躬,「夏小姐,歡迎光臨,這邊請。」她把大衣和皮包交給他們後,就緊跟著侍者走進包廂。
門打開時,她的笑容依舊燦爛如花,當她向裡望時,笑容僵在嘴角。
門裡的圓桌邊坐了八個人,有男有女,全都望著她。她看見了面無表情的凱芸和神情冷漠的凱傑,其他人的面孔開始在她眼前隱去,她只覺得一陣昏眩。
門在她背後被關上,她突然感覺自己就好像站在火山口上。
「坐呀,彩櫻。」景雯第一個站了起來,她走過來拉她的手。
「我們還沒有開始點菜,一致通過要你來點。」虞華熱情地把她拉坐在自己身邊,正好在凱傑兄妹的對面。
「我們都等了你好久。」景然也猛點頭。
夏彩櫻緩緩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並沒有在哪裡都做停留,她苦笑著說:「你們大家都來了?」
「是呀,難得可以聚得這麼齊。」景雯把菜單放在她面前,「你看看,有什麼想吃的菜?」
她搖搖頭,「錦繡的菜不就是這些嗎?點我們平常愛點的就好。」
「那就這麼辦。」殷亞倫叫來侍者。
突然間,氣氛有些沉悶。
「蕭徹,你拿我們在希臘拍的照片給大家看啦。」景然拉拉他的袖子。
蕭徹拿出他們的數碼相機,遞給景然。
「彩櫻,你看看,他把我拍得漂不漂亮?」
她只瞧了一眼,就看見他們相互依偎的身影,突然覺得眼前有些刺痛,趕緊低下頭去,「漂亮,非常漂亮。」
景然無奈地和虞華對望一眼,又遞給凱芸,「凱芸,你看看吧。」
凱芸接了過去,不過卻也是沉默著。
彩櫻抬起頭,微笑已經在她臉上綻放,「我剛才進來時真的嚇一大跳。本來以為只有我們幾個女孩子瘋,沒想到看見這麼多人,」
「亞倫和蕭徹是被我們姐妹拉來的,他們想娶我們就得適應我們的生活。」景雯立刻接話,「宋皓和凱傑當然也要來,他們可是我們聚餐時的常客。」
「是呀,以前他們就喜歡來蹭飯吃,凱芸都不責怪他們呢。害得我們每次要多做兩份。」彩櫻大方地回答。
絕大部分人暗地裡舒出一口長氣,氣氛又再度活躍起來。
虞華誇張地說:「他們兩個絕對是大胃王,每次都狼吞虎嚥的,好像幾個月沒吃飯似的。」
「沒風度的男人都是這樣的……」景然斜睨向他們。
平時一定會反駁的凱傑此時卻沉默著,嘴角也不曾帶著他一貫玩世不恭的笑容,宋皓卻推了他一下,「你啞巴啦?被人這樣說還這麼好脾氣?」
「我只是不想和女人計較。」緩緩地,笑容又來到他嘴邊,聲音是一樣的懶散。
「是說不過我們吧……」虞華睥睨地看著他們。
「說不過也正常,虞大小姐一向是說遍天下無敵手。」凱傑的話音未落,門再度被打開,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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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晚上,凱傑都不曾看過彩櫻一眼,他和大多數人插科打諢,卻從來不和身邊的凱芸說話。凱芸也只是當有人對她說話時,才回答一兩句,她也不曾和彩櫻打過招呼。
彩櫻無法看出他們兄妹現在的情況究竟如何,也不知道他們此刻是如何看待她的。她看著凱傑,雖然他的笑容一點沒有改變,但他彷彿已經距離她好遙遠,遙遠到早已超過這一個桌子的距離。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驀地站了起來,突然想要出去透透氣,鬆弛一下面部笑得僵硬的肌肉,她以前不知道,原來笑也會這樣痛苦的。
走出洗手間時,她看見了走在前面的背影。
彩櫻頓時呆了一下,那背影是如此熟悉,熟悉到心痛的地步……突然,一位酒醉的客人重重地撞到了她,她肩膀一陣巨痛,身體也不穩地向旁邊摔去。
她驚呼一聲跌倒,撞到了一邊木製的電話架。
蔣凱傑因為這聲驚呼而回頭,快步向她走去,「你怎麼樣?」他蹲下身子把她扶起,神態卻依舊冷淡。
「沒事。」她也淡聲回答,但一看見他的表情,眼淚偏不爭氣地滾下。
他放開了她,嘴上卻說:「要不要我扶你進去?」
「不,我可以自己走。」她咬住嘴唇,固執地昂起頭,可眼淚卻還是無聲地落下。
他看著她腰板挺直地走進包廂。
彩櫻發現她已經無法感覺到身體上的任何疼痛,只覺得心在滴血。
「彩櫻,你怎麼了?」一進包廂,眾人見到她淚流滿面的狼狽模樣,不禁驚聲詢問,凱芸也一臉關切。
「我……不小心被人撞到,還好是冬天,衣服穿得比較多……」她的喉嚨異常沙啞。
「什麼人那麼不小心?他怎麼不扶你進來呢?」虞華忿忿不平。
「真是太不禮貌了!那人在哪裡?他跟你道歉了嗎?」景然拿起她的相機。
「沒事,我沒事。不過撞到一邊的木架子上,所以覺得有點痛,一會就好了。」她想牽動臉上的表情微笑,可是卻覺得沉重異常,笑容彷彿被那一撞給撞沒了,無論如何也咧不開嘴。最後,她放棄了嘗試,露出痛苦的神情。
「看你那麼難過的樣子還說沒事!」虞華拉拉她的手腳,「你看看到底傷到哪裡了?」
彩櫻依舊只是垂著頭流淚,那淚水彷彿永遠也停不下來,再也無法停下……
凱傑走了進來,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他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詢問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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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春天已經來臨,雖然在彩櫻的心裡冬天依舊沒有過去,窗前的樹木也依舊是光禿禿的,可是畢竟已經到了開學的日子,她不可避免地將與蔣家兄妹再度相遇。
她考慮過搬出宿舍,但又覺得那太過懦弱,不像她的行為。隨機應變吧,生活總要繼續。她整理好所有的物品,做好了回校的全部準備。
她是最後一個回到學校的,走進房間時,其他人都已經坐在電視機前看「帝威」電視台的節目,殷亞倫正在發言。
「從下一學年起,景雯姐就是學生會主席啦。」虞華向她報告最新進展。
「真的嗎?」彩櫻把行李放下,先走到她們身邊,瞥一眼凱芸後,她坐到景然身邊,「真沒想到那場選舉鬧劇就這樣收場了。」
「陸菁走了,去了英國。」景然說,「她再也不會破壞我姐和殷亞倫的關係了。」
「她也挺可憐的。」凱芸忽然說,「我想她是真的愛殷亞倫吧?只是方法太激烈了些。」
「也是。」虞華贊同地點點頭,「愛情的世界裡本來就沒有對錯可言。」
「或者吧……」彩櫻沉思了一下,她站了起來,「你們繼續看,我去整理行李了。」
她剛走進自己的房間,凱芸就跟了進來。
兩個女孩尷尬地對視一眼,還是凱芸先開口:「要我幫你一起整理嗎?」
「好,不……」彩櫻頓時不知所措。
凱芸居然在對她微笑,「你不用客氣,我們以前不都是一起整理的嗎?」
談起以前,彩櫻的臉色漸漸激動,「凱芸,你是不是打算原諒我了?」
「要請求原諒的那個,可能是我吧?」凱芸的眼裡有了霧氣,她低下頭握住雙手輕聲說。
「不,不是。」彩櫻驚喜地叫著,淚水也在眼眶裡打轉,「你也沒有做錯什麼。」
「或者像虞華所說的,愛情的世界裡是沒有對錯的。我們只是愛上了同一個男人而已。」凱芸抬起頭,勇敢地看著彩櫻。
夏彩櫻也回望向她,兩個女孩的雙手忽然緊緊握在一起。
「彩櫻,我真的對不起你,你為我做了這麼大的犧牲,我還那樣對你不理不睬……」凱芸哭著抱住了她。
「凱芸……」她有片刻的倉皇和慌亂,但立即她也抱住了凱芸,兩個女孩靠在一起抱頭痛哭。
「我們還是好姐妹吧?」凱芸的聲音哽咽而膽怯。
「當然,我們永遠都是好姐妹……」彩櫻覺得心裡有塊大石突然落了地,讓她感覺一陣輕鬆。雖然另一塊大石的壓力還在,但她總算可以稍稍透口氣了。
「太好了,你願意原諒我,我以為你一輩子都會恨我了。」她擦拭臉上的淚水,試圖對著彩櫻微笑。
可是她們依舊抱著一起哭泣。
「怪不得有人說女人的眼淚可以淹沒太平洋,看來一點也沒有錯。」靠在門口的虞華閒閒地說。
「這句話有語病,太平洋裡本來都是水,又怎麼會被淹沒呢?」景然站在另一邊。
「這只是個比喻,不用太計較啦。」
「是這樣嗎?」景然看向那兩個停止哭泣看向她們的女孩,「喂,你們兩個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凱芸呆呆地問。
虞華翻個白眼,「就是淹沒太平洋的比喻啦。」
「絕對是有語病。」兩個女孩同時回答,然後相視而笑。
「虞華的中文還是這麼爛,看來這幾年你根本沒有努力學習。」彩櫻擦乾淚水,吸吸通紅的鼻子。
「誰叫她在日本待那麼多年,思考問題都是主賓謂來考慮的。」凱芸拉住彩櫻的手,瞥向虞華。
「日本人還真奇怪,他們怎麼會那麼說話呢?好好的一句『我要吃飯了』,到了他們那裡就成了『我吃飯要』,彆扭得很。」彩櫻立刻接口。
「說不定他們瞧我們中文也很奇怪,以為我們彆扭。」
「可是英文不也是主賓謂的排列順序嗎?所以還是日本奇怪,虞華的中文所以也這麼奇怪啦……」
「你們兩個!」虞華衝了過去,「居然敢嘲笑我?看我怎麼整你們……」
「哎呀,虞華好可怕!彩櫻,快點幫我啦……」
在一片歡笑和混亂中,九號樓的9FA座又開始了他們新的學年。希望在這些歡笑裡面,不會再聽見悲傷的聲音;希望風雨過後,就會是永遠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