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的鐘響了,一個鐘頭之後會變得讓這裡所有的人都認不出來她是誰!
有時候當受到稱讚的時候會有點心虛,因為那樣的讚賞給的似乎只是白天的丁莎馜而不是夜晚的丁莎馜。
她一直謹慎地把自己的生活畫分成兩個不同的時段:白天黑眼睛的乖學生和夜晚冰綠色眼睛帶著同伴呼嘯在星光下的丁莎馜。三年來她都做得很好,她很成功地將自己的生活分割,有時候會覺得那訪若是一種雙重人格的表徵似的。
如果小崎知道的話,她會有什麼反應?「喂!發什麼呆啊?還為了那天的事生我的氣嗎?不會這麼小器吧?」小崎討好地說著:「算我不對嘛!我只是受不了她們激我啊,而且於尚謙是真的喜歡你嘛!我只是推了朋友一把,不是那麼罪無可赦吧?」小崎跟在她的身邊不停地說著。
莎馜悶悶地看了她一眼,如果要說誰是好學生的話,那小崎才真的是當之無愧!她均衡得難以想像!
「以後我不會再騙你了行不行?」小崎心虛地咕噥:「我保證啊!」
「不是為了那種事。」
「那是為了什麼?」
莎馜無言地聳聳肩:「其它家裡的事。」
那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小崎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你到底覺得於尚謙怎麼樣?」
「這什麼表情?」
「不知道的表情……」莎馜撇撇嘴:「我想我和他大概不合適吧!」
「不合適?」
「可能是吧!」莎馜厭煩地揮揮手,其實她根本不願意去想那件事,那似乎並不太值得她去花費心思,這樣說是有點可惡但是她實在沒有辦法。跟其它的事比起來那顯得微不足道到極點!
如果真的要想,她還寧願去想左騴所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扮個鬼臉,難怪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
「你另外有喜歡的人?」小崎不可思議地低語:「是什麼樣的人?比於尚謙更好?這怎麼可能?那就成了三角戀愛嘍?於尚謙喜歡你,但是你不喜歡他,你喜歡另一個人……」她好奇地問:「那對方喜不喜歡你?」
這種問題從小崎的嘴裡說出來特別有戲劇性!她哭笑不得地看著她:「為什麼我覺得你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那好像是某種劇情一樣!」
「會嗎?」小崎莫名其妙地:「本來就是這樣啊!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這種問題不須要人去回答,時間就是最好的答案——」「哦喔!」小崎輕聲叫起來:「你可能不須要對我這個人回答,但是另外一個人大概不會欣賞你的說法。」她指著公車站牌下站著等待的大男孩。
他的手裡捧著一束玫瑰花,莎馜慘淡地停下腳步,皺了皺眉:「我也不欣賞這種情節……」
「小莎!」於尚謙看到她很高興地叫了起來;她痛苦地閉上眼睛。
「我的公車——」「你要是敢在這個時候離開我,從下秒鐘開始我們就不是朋友了!」莎馜威脅地瞪著她。小崎委屈地停下腳步:「好嘛!何必這麼凶!」「嗨!小崎。」於尚謙靦腆地和她打個招呼,他把手上的花交給莎馜:「今天晚上有個表演很不錯,我有兩張票——」「我要去打工。」「可是……小崎!」她拉著小崎的手臂:「上次是小崎去在你代班的,今天她一定也可以去幫你代班吧?」
「呃……我……」莎馜丟給她一個殺人似的眼光小崎低下頭囁嚅著說不出話來,於尚謙眨眨眼睛:「怎麼啦?不行嗎?那……」
「唉啊!你乾脆告訴他真話算了啦!這樣很痛苦耶!」小崎受不了地嚷道。
「真相?什麼真相?」
她說不出話來,面對於尚謙那張誠懇的面孔,她突然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紀以來最大、最惡劣的混蛋!
『小莎?」
「小莎有喜歡的人了,可是那個人不是你。」
就算現在有一顆沉重的大石頭「碰」地一聲落在他的頭上,他的表情都不會再有改變了。
他那種深受打擊的樣子讓莎馜恨不得能立刻挖個地洞鑽進去算了!
「真的是這樣?」於尚謙看著她低低地問著:「是我太晚了嗎?」
「不是……」莎馜不知所措地歎口氣:「真的不是不是你太晚或有什麼地方不好,是我們不合適!」
「不合適……」他勉強苦笑:「是這樣嗎?真的不合適?」
「於尚謙……」「不要緊,我瞭解!我真的瞭解。」他點點頭緩緩往後退:「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不是這樣的!我——於尚謙!」他已經轉個身大步走開,消失在黃昏的夜色之中。「還好他還算很有風度。」小崎沮喪地開口。「我好像真的傷害他了。」莎馜垂下雙肩黯然地:「我是不是真的很惡劣?」「也不是這樣——」「你不是惡劣,你是殘忍!為了爭面子隨便玩弄人家的感情,你太冷酷了!」商可兒憤怒地站在她們身後,莎馜和小崎向頭,她外復仇女神一樣指控地瞪著她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如果於尚謙不喜歡莎馜,你會多看他一眼嗎?你比小莎還惡劣!」小崎不甘示弱地莎馜說話。
「那不一樣,至少我並沒有去玩弄人家,給他錯誤的希望。」
這種爭論大無意義,莎馜無言地搖頭轉身想要離開;她剛剛做了一件非常壞的事,現在她只想一個人靜靜地想一想。
「丁莎馜!」商可兒尖銳地吼住她。
莎馜靜靜地停住腳步,既不回頭也沒有任何反應她的漠然讓商可兒更加怒不可抑!
商可兒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邊咬牙切齒地開口;「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種人?你知不知道打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討厭你?你知不知道我討厭你,討厭到什麼程度?」
「商可兒!你不要欺人太甚!」小崎生氣地嚷道。
莎馜只是靜靜地搖搖頭,示意小崎不要說話,商可兒氣得不怒反笑!
她冷冷地扯動唇角露出一個冷冽的微笑:「還是這麼冷靜?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根本沒把我當成對手、沒把我放在眼裡,你心裡想:好啊!她要罵就讓她去罵吧!就當是一隻瘋狗無理地咆哮不就成了?沒什麼好生氣的,丁莎馜清高有禮,根本不屑和商可兒那種會潑婦罵街的女人一般見識對不對?」
「我從來沒這麼想過——」
「你住口!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可兒氣得紅了眼。「你根本認為不須要跟我爭什麼!我愈是要爭你愈是不屑,你認為像我這種不可理喻的富家女,就像三歲小孩一樣什麼都不懂,我驕縱任性、自大跋扈,在你的心裡,我根本是個不值得用心去對付的對手是不是?」
莎馜無言以對,她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這很重要嗎?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看法?她甚至不明白商可兒究竟為了什麼生氣?她要的不就是於尚謙嗎?那麼少掉她這個對手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為什麼她反而勃然大怒?
「你說話啊!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聽到沒有?」她憤怒已極地咆哮。
莎馜看了她一眼,真不知道這個女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無奈地聳聳肩:「是你剛剛叫我住口的。」
小崎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很好笑!」
商可兒冷冽地橫了小崎一眼!
「是事實嘛!你一下叫人家住口、一下又叫人家說話,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小崎挑挑眉回答:「公主陛下!」
「不准叫『公主』!我不是什麼公主!」她突然尖叫。她們都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她會對這句話有這麼大的反應!
商可兒極度憤怒的眼裡竟流出了淚水!她嘶啞地吼著:「我不是什麼『公主』!我和你們一樣只是普通人!為什麼你老是把我當成異類?」
「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
「你有!你有!」
莎馜沒好氣地噴口氣:「好!你說有就有吧!這樣你高興了吧?」「你去死!」商可兒竟氣得哭了起來。「你根本不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你根本不瞭解我的痛苦!像你這樣的孩子怎麼會瞭解我的痛苦?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討厭你?因為我嫉妒你!因為我嫉妒得快死掉了!』,丁莎馜愣愣地看著她。嫉妒?嫉妒?商可兒嫉妒她?這是哪一國的笑話?可兒邊笑邊哭,她悲哀地看著她:「你不懂……我知道你是不會懂的……早就知道不會有人懂的!」「商可兒——」
她已經懷著所有的悲哀憤怒遠遠地跑開,那背影看起來竟是那麼地無助!
莎馜怔怔地定在那裡,對所發生的一切仍然茫茫然然——嫉妒?她甚至懷疑商可兒是否真的瞭解這個詞的真義?
小崎和她一樣充滿了不可思議,她傻傻地推推莎馜:「她剛剛說她嫉妒你耶!我沒聽錯吧?」
「我也不明白……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自己在說什麼?」
「天曉得……不過不管她知不知道,她看起來真的很傷心……」小崎還是愣愣的:「我們對她做了什麼嗎?」
莎馜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小崎奇怪地皺皺鼻子:「如果我們沒欺負她,那她為什麼那麼傷心?因為嫉妒?」
莎馜傻傻地看著她:「嫉妒會讓人哭嗎?」
小崎呆呆地想了想:「大概會吧!要不然她到底在哭什麼?」
莎馜無言地趴在書桌上,葛翠心洗完澡一進門就看到女兒異常的表情,她好奇地靠過來:「生病了!怎麼呆呆的?」
「沒有啊。」她悶悶地回答。商可兒一下子罵她虛偽、一下子又說嫉妒她?怎麼這麼複雜?
「不要騙老媽了啦!你是我生的,我怎麼會不知道?是不是感情有問題啊!兩個男人都喜歡你,你不知道怎麼選是不是?」「什麼兩個男人?」莎馜瞪了她一眼。「你真當你老媽那麼遲鈍?」葛翠心神秘地笑了笑:「我都知道的,只是不想管你而已!小女孩談談戀愛是很好的事嘛!那個叫什麼謙的年輕人不錯、年紀跟你也差不多,可是呢,那個姓左的警察更有男子氣概!」她故作同情地看著女兒:「要是教我選,我也不知道要選誰好哩!」
「你真誇張。」莎馜悶悶地搖頭:「這是老媽應該跟女兒說的話嗎?你怎麼不像一般的母親一樣偷看我的日記、偷聽我的電話、限制我的行動自由,然後跟我說一堆在我這個年紀讀書重要之類的廢話?」
「知道是廢話還說來做什麼?」葛翠心好玩地回答:「你們年輕人有你們年輕人的想法啊!老媽雖然沒念過多少書,可是我知道孩子該有自己的天空的!管你做什麼?我又不想你將來做什麼大事!該玩的玩、該做的事做好,不就好了?管那麼多有個屁用?」
「謬論!」
「要不是我有這種謬論,我們早就骨肉相殘了!」
莎馜又好氣又好笑地瞪她:「你是我媽耶!」
「所以我瞭解我自己的女兒!說!到底是不是為了那兩個帥哥的事?」
「不是。」莎馜搖搖頭:「那種事沒什麼好煩的。」
「那是為了什麼?」葛翠心訝異地:「在你這個年紀不是都該為了應該選哪一個男朋友而煩惱嗎?」
「你真是膚淺!」莎馜咕噥著回答:「那種事到底有什麼好煩的?難道選了之後就結婚嗎?無趣!」
「好吧!談戀愛無趣,那到底什麼事情有趣?」
「如果……」她疑惑地猶豫:「如果有個人說你虛偽你會怎麼樣?」
「打他一頓。」
「打她一頓?」莎馜錯愕地眨眨眼:「太暴力了吧?難道沒有和平解決的方法嗎?」
葛翠心的表情是那種「你真的很笨」的表情!她像跟小學生說話一樣保持耐心:「如果可以講道理那又何必罵你虛偽呢?要和平也可以,你去罵回來,兩個人對這一陣,然後把話說清楚也可以啊!」
莎馜做個噁心的鬼臉:「算了!還是打一架好了!」
「這不就得了?」
她想了三秒鐘之後跳起來:「那好!去找她打一架!」
「啊?那要打多久?」
莎馜開始收拾東西:「我不回來吃飯了,不用等我。」
葛翠心聳聳肩,竟然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吧!打完早點回來。」
莎馜洩氣地看著她的母親:「我是去打架,你好像以為我要去看電影?」
「是我教你去的啊!」
「你……」她揮揮手:「算了!幸好你是我媽,不是我女兒!」
葛翠心笑瞇瞇地:「要不然呢?」
莎現朝她扮個鬼臉:「要不然我會短命!」
莎馜出門之後葛翠心歎口氣淡淡地笑了起來。小莎長大了,她開始會有各式各樣的煩惱,開始為了自己的人生而做些選擇。
她很驕傲,因為自己所生所養的女兒是那麼的傑出!儘管小莎的獨立有時候讓她覺得孤獨,可是看到女兒一步一步的成長,卻又比什麼都來得更讓她覺得驕傲!
在這種時候她總是希望有人可以在她的身邊分享她的驕傲——
很快的,再過幾年小莎會像羽翼已豐的小鳥兒一樣飛離她的身邊,到那個時候她會需要一個和她有同樣回憶的人,一起坐在搖椅上等待他們的孩子——
她無言地歎息——而她知道誰是那個唯一的人選!
在老蕭的住處,老蕭正和黑仔兩個人為了一鍋菜而爭論不休!
「應該是放一匙鹽才對啦!食譜上面是這樣寫的嘛!」
「什麼一匙?上面那是四人份的,我們現在做的是兩人份的好不好?兩人份的當然只要一點點就夠了啊!用不到一匙!」
「現在是我在做菜、我掌廚!所以聽我的好不好?」黑仔奪回他手上的鹽,「我說一匙就一匙!」
「你真是不講理!」老蕭乾脆從鹽罐裡抓出一小把鹽扔進去:「這樣才對!」
「喂!你——」
「爸爸、蕭伯伯,有人說要找你們耶。」小男孩怯怯地開口。
「啊?」黑停嚇了一跳立刻抱起孩子往浴室裡沖。
「誰?」老蕭抓起放在冰箱上的配槍緊張地叫道。
「是我,不用緊張。」左騴從客廳裡進來。
老蕭鬆了口氣敲敲浴室的門:「喂!沒事啦!出來出來!」
黑仔探出頭來謹慎地看著左騾:「真的沒事?他不會抓我去警察局吧?」
老蕭看著左騴:「你會嗎?」
左騴無言地笑了笑搖搖頭:「如果要抓他去警察局我就不用來了,直接讓局裡的人知道他在你這裡不就得了?」
「你這臭小子!想通啦?」老蕭開心地拍拍他的肩:「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不通人情的!」
「那並不代表我所想的是錯的,只是……」左騴微微一笑:「也許在執行上可以做一點修改。」
『修改?」老蕭聳聳肩:「這個說法倒是不錯,我喜歡。」他把黑仔手上的孩子抱過來:「我和黑仔也談過了,我們認為你的想法很不錯,只是方法可以改變一下。」他揉揉孩子的發:「看來可以達成共識了。」
「真的!」黑仔重新圍上圍裙炒菜:「誰喜歡一輩子見不得光?不替自己想,也得替孩子想一想,我決定替孩子積點陰德。」
「真的?」左騴驚喜地:「我還以為要說服你們兩個可能要花上我大半輩子呢!」
「留著你的大半輩子追小莎去吧!」
「小莎?」黑仔訝異地:「他喜歡小莎?」
「喜歡得要命!」老蕭取笑著說道:「喜歡到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嘿——」
「我也喜歡小莎。」黑仔大笑:「如果再年輕個十幾二十歲,我們可就是情敵了!」
「我餓了……」小男孩天真地說道:「我們可不可以吃飯?」
左騴笑了笑拍拍男孩的頭:「當然可以!我們用不著拿那種糗事當下酒菜是不是?」
「有人覺得丟臉。」
老蕭閒閒地揮揮手:「他是該覺得丟臉!」
「你們兩個老傢伙除了取笑我就沒別的事做了嗎?」左騴指指正在冒煙的鍋子:「例如滅火這一類的事?」
「該死!」
「我就跟你說要一匙的鹽吧!」老蕭大叫著,邊找滅火器。
「這跟鹽有什麼鬼關係!」黑仔邊罵邊找水。「水啊!」
老蕭盛了一大鍋子水往冒煙的地方潑,黑仔頓時成了落湯雞!
左騴和孩子大笑!
黑仔瞪著老蕭:「你就不能看準了再潑嗎?」
老蕭尷尬地聳聳肩:「來不及嘛!」
「來不及!我讓你知道什麼叫來不及!」黑仔氣得抓起水管。「我讓你嘗嘗來不及的味道!」
「喂!這是我家!喂!這太過分了!老蕭大笑著閃躲:「菜都濕了!」
左騴抱著孩子大笑著說:「讓他們去自相殘殺,我們出去吃漢堡怎麼樣?"
「好耶!」孩子歡呼地大叫。
「喂!等等我!我也去!」
「我也去啊!那是我兒子!」
笑聲在屋子裡迴旋,一切似乎都充滿了希望——
可是上天是公平的,有希望的地方相對著也代表會有——絕望。
因為這個世界是如此公平,所以——有時不免顯得更加地殘酷!
「小姐,你的同學說要找你。」管家開門之後,走向在陽傘下發呆的商可兒:「說是姓丁。」
「姓丁?」可兒跳起來,莎馜的手裡拿著一個長方形的包包站在管家的身後,她憤怒地叫道:「你來做什麼?誰教你來的?」
莎馜不以為意地淡淡一笑,將包包打開。裡面是兩把竹劍和簡單的護腰、面罩;她將其中一把竹劍扔給她:「來找你切磋劍道。」
管家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們,她緊張地看著商可兒:「小姐……要不要我去叫老張——」
「不用,這裡沒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商可兒接過竹劍和護腰對莎馜開口:「這可是你自找的!」
「勝負未分之前話不要說得太早。」莎馜戴上護腰站上花園走道,那是個相當好的場地,兩個人在走道上謹慎地凝視著對方。
他們都捨棄保護頭部的面罩,在小走道上一場戰事正緩緩凝聚——
「我要你收回罵我的話,我並不虛偽!」莎馜緩緩地開口,話聲甫落人已經飛身躍起,大喝:「哈!」
「休想!」商可幾架開第一擊,兩個人迅速分開:「你是虛偽!若不是虛偽怎麼會對於尚謙說那樣的話?你虛偽!哈!」
「不是!」
竹劍清脆的交擊聲響透黃昏寧靜的氣氛;劍道首重氣勢,而她們兩個人都有那種必勝的氣勢,誰也沒打算在這場非正式的交戰中落敗!
她們不斷交錯、分開,廝鬥中交會著她們的心情;莎馜堅決地吼道:「我承認我在一開始的時候作了錯誤的決定,但那並不是虛偽!錯誤並不代表我虛偽!」
「如果你不是虛偽地故作清高,為什麼不和我爭鬥?你是我唯一的對手!」
「那不是故作清高!那是沒必要!我們之間為什麼非要爭鬥不可?」
「因為人類是須要競爭的!」兩把劍交錯在一起,商可兒咬牙用力一推,莎馜立刻往後跳開,兩個人又回到對峙的局面。
「那是惡性競爭!你並不想爭,你只想證明你比我強!」莎馜緩緩舉高竹劍,夕陽的餘暉照在她們臉上,臉上的汗珠閃爍出金黃色的光芒,她毫不留情地進攻!「腰!中!」
商可兒的腰部受了一擊,她連連後退好幾步,卻仍堅定地挺直了腰桿:我承認我是想證明我比你強!我討厭你樣樣勝過我!我討厭你有一對愛你的父母!」她凌厲地揮動竹劍攻上來:「腰!」
莎馜靈活地閃開:「沒有不愛自己子女的父母!我有的你都有,而我的苦惱你永遠不會明白,就像我也不明白你的一樣!」
「腰!中!」
莎馜被擊中退出走道,商可兒立刻停止攻擊,等她回到場地上:「你是不明白!你不明白被父母忽略的痛苦!」
「而你不知道有一對離異的黑社會父母是什麼感覺!你也不會明白有一雙綠色眼睛的小孩要接受多少異樣的眼光!」
「綠色?可兒停住攻擊的腳步,她盯著她的眼睛:「你的眼睛是綠色的?」
莎馜撇撇嘴:「是綠色的,這是有色隱形眼鏡——感謝科學家的發明!」
她只停頓了三秒鐘立刻積極進攻,莎馜也毫不留情地還手。「那你又知道有一對那麼傑出的父母是多大的負擔嗎?至少你家不會有人天天在你耳朵旁邊告訴你,他們念大學的時候是多麼的風光!用不著把聽父母的光榮史當床邊故事!」
「我沒空聽床邊故事!我老媽也沒空說床邊故事給我聽!」
「哈!」兩個人同時大喝一聲。
竹劍交擊架在一起,兩個人同時用力推向對方形成糾纏的場面。
商可兒突然發現她心中那股怒氣竟不知不覺地消失了,她好奇地看著莎馜:「你的眼睛真的是綠色的?」
「我太太太太太外祖是荷蘭人,他老得連我外公都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
「我們好像差不多,雖然苦惱不同,可是誰也不比誰好是不是?」
莎馜瞪著她:「你說呢?」
「那我們還打什麼?」
莎馜撇撇嘴,悶悶地放手:「早說不就用不著打得這麼辛苦了?」
商可兒大笑:「張嫂!替我們準備晚餐!」
莎馜扔下竹劍躺在美麗的草皮上看著紫色的天空,她好笑地問:「富家女晚餐都吃什麼?魚翅?」
「我家用魚翅漱口可以吧?」可兒瞪了她一眼,在她的身邊躺下:「那黑道老大的女兒呢?吃什麼?切下來的手指?」
「喔不,那是用來剔牙的,我們比較偏好人腳魯肉飯。」
兩個女孩同時看著對方幾秒鐘,突然也同時爆出大笑!
那爽朗的笑聲響徹陽明山的夜空——久久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