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花家來了一大群「貴客」,其中當然是以駱王妃為首。
她昂著下巴,以最高貴的姿態,旁若無人地走進花家,並在主人尚未開口前,逕自往大廳首位落座。
「我兒子呢?」駱王妃趾高氣昂地問。
「兒子?喲!這可真是稀奇了,找兒子不回家去找,上我花家作啥?」鳳小邪打從她進門就被她目中無人的態度氣得牙癢癢的,不顧丈夫的拉扯,上前訕笑問。「哦!我知道了,原來這位夫人的腦子……呃,可是我家相公對瘋病並不擅長啊!失禮失禮,哪個人來將她帶回去啊?」
「你——」駱王妃瞪視著。「好個刁婦,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呀?看來病得不輕呢。」鳳小邪故意道。「真可憐,相公,我看她不是瘋病,是傻病哩!」
自小嬌生慣養的駱王妃哪裡曾受過這種氣,眉頭重重一擰,氣急敗壞地上前,幾乎想指死她。
而另一邊花家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火雁和祖兒、還有一干奴僕,早已擺開架式隨侍在旁,看緊這群不速之客的舉動了。
「大娘,有話好說。」駱御行眼明手快地及時拉住了她。「我們是來找大哥的,別起衝突。」
花家人的眼睛為之一亮,總算在一群垃圾中看到一個寶了。
一追出來勸阻的男子真是風度爾雅、氣度不凡哪!
「哼!」被她氣得差點連正事都給忘了,駱王妃憤恨地放下手。「算了,你這一介粗婦不值得本王妃動手,我就不與你一般見識了。我兒子呢?還不快將人給交出來!」
說來她還挺怕死的,這不是她的地盤,瞧這群粗婦莽夫多沒教養,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寶貴性命去搏。等她見到自己的兒子,回到駱王府後,絕對會跟他們算今日這筆帳。
「王妃!?」眾人面面相覷,原來眼前這個用鼻孔看人,下巴抬得半天高的人是王妃!?
「沒錯,我就是駱王府的王妃,我大哥乃當今聖上最為寵信的大臣敬承王爺,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快快將我兒子交出來,我可以免你們的罪,否則綁架小王爺之罪,你們可擔待不起。」駱王妃高傲地道。
小王爺?莫非那個他們由江邊救起的男子離江,就是駱小王爺!?
花家所有的人都露出訝異的神情。
「怎麼?都嚇呆啦!」一群沒用的粗民。駱王妃冷嗤道:「塵兒呢?還不快快放人?」
「原來是王妃娘娘啊!」鳳小邪的臉上堆滿了挪渝的笑容。「失禮失禮,不知道是王妃娘娘大駕光臨,真是令我花家蓬蓽生輝呀!」
駱王妃像是聽不出人家的嘲諷之意,還得意的咧!
「知道本王妃的厲害就好,廢話少說,我兒子人呢?」
「兒子?王妃娘娘找兒子找到我家來?你不會真的……」鳳小邪歪眼斜嘴,暗示她腦袋有問題。
「大膽!」駱王妃這才知道被這群人給耍了,氣怒道。「少給我裝瘋賣傻,人快給我交出來。」
「人不在這裡,就算有,我也不會將人交給你的,你死心吧!」鳳小邪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
「可惡!來人,給我搜,任何一寸地都別放過。」駱王妃下令道。
「等等,這裡是花家,可不是你的駱王府,想耀武揚威,你找錯地方了吧!」鳳小邪頭一個擋在前方。
「本王妃的命令你敢不從?」駱王妃真沒想到這些刁民竟如此蠻橫,敢跟她正面衝突。
「恕難從命。」鳳小邪閒適地擺擺手。「總管,送客嘍!」
「各位聽到我家主母的話了吧,請!」總管花忠擺出送客姿態。
「你們……」駱王妃壓根兒沒想到他們竟然不把自己當一回事,臉蛋氣得差點沒變形。「我就不信你們敢對我如何。周護衛、武逢,你們還不快給我搜,愣著裝死人啊!」
「大娘……」駱御行眼看衝突將起,想要阻止。
「你也進去給我搜,務必找出你大哥的行蹤來。」駱王妃朝他用力一推。「快去啊!」
「不准。」花家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給我進去,誰敢反對,格殺勿論。」駱王妃狠狠地下令道。
「格殺勿論?你草菅人命啊!」連脾氣一向溫文的花刁都忍不住動怒了。
「要不就乖乖將人交出來。」駱王妃猖狂地道。「給我搜!」
所有人都擺開了架式,一擋一攻。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雙方人馬間的衝突已是無可避免,就在這時,突然——
「住手!」離江溫柔地扶著冰心及時出現,那不慍不火的聲調隱含著一股威儀,阻止了一場可能有的爭鬥發生。
「大哥!」駱御行高興地喊。
「塵兒,你終於出現了。」駱王妃臉上沒有太高興的神清,反而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離江先跟花氏夫婦淡淡頷首,才轉身面對來者。
「這位夫人,我想你認錯人了,我並非你要找的塵兒。」
「什麼?」駱王妃瞪大了眼,簡直難以置信。「你少跟我裝傻,怎麼?在這裡玩得樂不思蜀啦,你要知道,你爹老了,你再不回去承歡膝下,到時候說不定那老頭子都忘了還有你這個兒子,將來駱家的一切便宜,就全讓二房的人給佔盡了。」
原來她要他回去承歡膝下,竟是為了利益,而不是孝心。
「大娘,我和我娘並沒有那種意思。」駱御行趕緊解釋。
「你別跟我裝了,若非想從王爺身上得到好處,你又何必處處賣乖?」駱王妃尖酸地道。「塵兒,這點你可要多向你弟弟學著呢!」
離江輕歎了口氣,看了身邊的冰心一眼,得到她支持的眼神後,才十分鎮定地再度重申。
「你要什麼利益我不懂,你還是請回吧!」
「駱御塵,我為了你,不惜千里下江南來,你竟然還跟我裝傻?真是不孝到極點。」駱王妃火了。「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真對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她要的只是個能夠讓她得到一切榮華富貴的兒子,而他「離江」,並非那種人。
他現在只希望冰心的病痊癒,至少身上的痛苦能夠減少,他就心滿意足了。
「心心,我們走吧!」
駱王妃看著他和身邊的女子眉來眼去,一下子就明白個中道理。
「哦!我當這江南有什麼好留戀的?原來是看上了一個病美人。」駱王妃擋在他倆前頭,一雙極為挑剔和尖酸的眼睛直視著冰心蒼白的臉。
「你想做什麼?」離江警覺地護住了冰心。
「何必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了她。」駱王妃冷笑道。「可惜啊,美則美矣,就是臉色太蒼白了,看來就是副紅顏薄命相,這種女人你要來做什麼?」
「你胡說什麼!」離江氣惱地警告。
「別激動,塵兒,你的眼光也太差了,憑你小王爺的身份地位和相貌,就算不娶公主,郡主或王公大臣之女也任你挑選,這種鄉間野婦不要也罷,跟我回去吧,娘保證為你娶幾房天仙似的健康美人。」
「多謝關心,我只要心心一個。」離江表明了立場。
「你……」
「這位夫人,真是抱歉,我家相公就是這種拗脾氣,讓你失望了。」冰心淺淺一笑,端莊有禮地作個揖道。「那些美人兒,不如就留給你家相公享用吧!」
「相公」二字,讓離江原本憤怒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溫柔的笑,他深情地看著她,心中溢滿歡喜。
「你——」冰心這句話,無疑刺中了駱王妃的心窩。
她像許多女人一樣,可以允許自己的兒子三妻四妾,甚至更多,但就是無法容許自己的丈夫有別的女人。
當初駱王爺要娶柳秋娘時,她是痛不欲生的,而這些年來,丈夫臨老入花叢,流連忘返,甚至忘了還有個夜夜獨守空閨的髮妻,也是她心中永遠無法抹滅的痛,如今這個小女子竟然要她替她丈夫多找幾個美人相伴?
哼!除非她死!
「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子,憑你這種寒酸的平民身份,也妄想飛進我駱家做鳳凰,門兒都沒有。」
「夫人,你誤會了,冰心不想做鳳凰,只想做個平凡的村婦,守著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平安地度過一生。」這是她的心聲啊!
富貴榮華不過是過眼雲煙,唯有真心的對待,才是真正的幸福和快樂。
離江握緊了她的手,這同樣是他的心聲,平安才是福!
「哼!別說得這麼好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緊抓著我兒子,盼的是什麼,其實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開出條件來,看你要多少錢才肯放過我兒子。」駱王妃根本不相信世間真有情愛存在,唯有權勢和地位才是真的。
「無價!」冰心直接且認真地道。「他是無價之寶。」
「你敢勒索我?」駱王妃所受的氣已經到了極點,她無法容忍冰心臉上那抹閒適,就像什麼都不在乎,卻又緊緊死抓住她兒子不放的樣子。「死丫頭,我先收拾你。」
她伸手就要朝冰心臉上甩過一巴掌。
離江一直注意著她的舉動,所以沒讓她得逞,見她抬手便直接抓住了她,阻止了她的動作。
冰心卻被迫往後退,原本就虛弱的她,身子一個搖晃,眼一閉,整個人往後倒去——
「二姊!」
「冰心兒。」
在眾人的呼喊下,離江率先及時將她扶住,抱入懷裡。
「心心,心心——」他再也無法隱忍地瞪視了罪魁禍首一眼,而後絕望地抱起冰心進門去。
花刁和鳳小邪也緊張地跟在他身後,擔憂不已。
「塵兒,塵兒——」駱王妃直喊。
她也想追上去,花家人立刻擋住她的去路。
「你們擋著我做什麼?我要去追我兒子,塵兒,別走——」
「我二姊沒事最好,若因此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花祖兒制止她的去路,才不管她是什麼王妃呢。
「你們這群刁民,居然敢要脅我,真是反了,反了!」駱王妃簡直快氣瘋了,她仍執意追上前。
「離江哥不會跟你走的,你死心吧!」火雁早就老大不爽了,若不是看在她可能是離江母親的分上,她早就不客氣地拔劍了。
「是啊,離江哥不能離開我二姊。」聽到消息趕來的漣漪也及時出現,擋住了路。雖然她手無縛雞之力,但是也要盡一分心力。
她知道離江對冰心的重要性,所以絕對不會讓他在冰心最脆弱的時候離開。
而漣漪那嬌脆的聲音,讓一旁許多人愣住了,包括駱御行。
好個溫柔甜美的女子,他幾乎快屏息了。
「看什麼看?一個女人就讓你失魂了?真沒用!」駱王妃看到駱御行的樣子,忍不住將所有的氣都出在他身上。「還不快將他們給我趕開。」
漣漪也發現他注視的目光,紅著臉別過頭去。
「呃,大娘,你一路辛苦,風塵僕僕的,不如就先回別苑休息,這裡就交給我,讓我去勸勸大哥,相信大哥是個明理之人,不會讓大娘失望的。」駱御行溫和地化解道。
「你?」駱王妃眼看再僵持下去也無法討好,只好作罷。「你最好把你大哥給勸回家,別想在我面前玩花樣。」
「大娘請放心,行兒不敢。」
「諒你也沒那種膽量。」駱王妃不屑地看了眾人一眼,冷哼了聲才轉身離去。
大夥兒也因她的離去,而稍稍吁了口氣,不過眾人都知道,這只是開始,若不能如她所願,花家恐將永無寧日。
☆☆☆
「再喝一口。」離江溫柔地親自餵藥,輕哄道。
冰心乖乖地將藥喝完,才躺了下去。
「爹娘很擔心你,不過爹說你不要緊。」離江像在說服她,更像說服自己。「真的不要緊,你別擔心。」
冰心直直地看著他,若有所思。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離江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
「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我……」他遲疑著。
「你沒失去記憶,你並沒有喝下忘恩水。」這句話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離江就知道什麼也瞞不過她,但仍有顧忌。
冰心隨意地揚起一抹笑。「算了,沒有就算了。」她不強求。
「我……沒錯,我是有話沒對你說。」他深吸了口氣才道:「我的確沒喝下忘恩水,我是駱御塵,幾天前那個蠻橫無禮的女人,是我娘——我的親娘。」
他必須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能承認,尤其是有這樣一個讓人汗顏的娘,更是讓他無言以對。
「她……她和你完全不像。」冰心真心地道。
「是啊,幸好不像。」這句話像是在調侃自己。「我娘是個汲汲營營、貪得無饜的人,她愛權愛勢,也利用了權勢,盡其可能地耀武揚威。別怪我批評她,也並非我不孝不願認她,實在是……她想找回我,根本就是想利用我鞏固她在駱家的地位,我已經受夠這一切了。」
也就是如此,當他見到冰心,一個無慾無求,彷彿人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讓她在乎的女子後,便無法自拔地陷入了。
她和他娘剛好是強烈的對比,因而深深地吸引著他的探究。
其實他跟在駱王妃身邊這麼多年,也憎恨掠奪。他不求什麼,只希望冰心能夠慢慢學會在乎他,這樣就夠了。
「所以你敲了自己一記,並放逐自己於風雨交加的江河中漂流?」冰心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輕賤自己的生命,她為他感到心疼。
「不!我還沒那麼傻。」離江直言道。「那是我二娘和耿總管做的……」
他將事情的經過向她說了一遍。
原來當初柳秋娘的確和耿放到江南找過他,並約他出去,他從柳秋娘驚恐彷徨的眼中看出了不對勁,所以沒將她遞來的水酒喝下,因此逃過了失憶的命運,卻沒想到他們除了忘恩水外,還另有「招待」。
「你……」冰心被他嚇壞了。「你明知道他們心懷不軌,竟然由著他們來?」
「不,你誤會了。」離江神態自若地輕笑道。「其實我二娘是個心地善良且膽小怯懦的人,我相信她不會下什麼毒手的。」
「膽小怯懦的人會在風雨交加的夜裡將你丟在小船上,任其漂流?你的標準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這樣的女人若算膽小,那天底下還有大膽的女人嗎?
「我不做虧心事,所以我一直深信上天自有它的安排,她不會虧待我的。」離江對著她這。「瞧!我不就因此幸運地遇見了你?」
「你這個人喔!」不知道該說他太過樂觀,還是腦筋有問題。
「唉!其實我也後悔,當初若我早知道那是忘恩水,可以讓我將前塵往事全部忘記,我一定會毫不考慮的喝下。」
「為什麼?以往的記憶,真有這麼痛苦嗎?」
「痛苦!?他歎了口氣。
是啊!那真的是很慘痛的過去。
駱王爺愛的不是駱王妃,也不是柳秋娘,聽說他愛的是個風塵女子,那個女人也愛他至深,甚至拿生命替他擋住刺客的劍,就此香消玉殞,而他也一直活在追思之中。
後來駱王爺奉了父母之命娶了駱王妃,夫妻倆相敬如冰,雖然孕育了一子,可夫妻倆之間的感情還是沒有進展。
沒多久,駱王爺又遇見了柳秋娘,由於柳秋娘長得有幾分神似他那死去的心上人,因此他不管當時柳秋娘已經訂了親,也不管髮妻以死相逼,強硬地佔有了她,使她懷了身孕,再將她娶進門。
家裡有了兩個女主人,就算柳秋娘生性柔弱,從不敢爭求什麼,但駱王妃也不肯放過她,鎮日吵吵鬧鬧,沒一刻安寧。
駱御塵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後來他再也忍受不住,學著他爹鎮日往外頭跑。他爹是到處花天酒地,尋找每個與心上人相似的背影;而他找尋的是一份家的感覺,而後索性也就長住在他舅父敬承王府,再也不回家了。
所以當他以「離江」的身份,在花家「重生」時,不難想像他的心情有多激動。花刁和鳳小邪雖然常鬥嘴,但是不難看出兩人之間恩愛的感情;而花家的姊弟們更是相親相愛,這種難得的「家」的感覺,讓他好感動。
他多慶幸自己重生了,尤其身邊還有冰心為伴,只要她健康平安,他的人生便再無所求了。
「讓你見笑了,我的家,竟然是如此不堪。」離江、也就是駱御塵,無奈地道。
對於上一代的恩怨,小輩自然沒有置喙的餘地,冰心也不敢妄加評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好幸福、好幸運,能夠生在這個家裡,可惜……
「我……我好想和你建立一個幸福的家,我們會幸福的,我們的……孩子,也會很幸福。」她抱著他,心酸地道。
「心心——」她身上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可惜他幫不了她。
他似乎真的——很失敗!
☆☆☆
「沒用的東西!」駱王妃在聽到駱御行還是無法將兒子帶回時,氣得忍不住破口大罵。
「大娘,對不起,我真的盡力了。」駱御行欲言又止,遲疑了一會兒才提起勇氣道:「但是大哥真的很愛冰心姑娘,我們就別拆散他們了吧!」
「呵!」駱王妃冷笑。「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駱御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什麼主意,如果塵兒真的不回王府,那王府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你當然不希望他回來。」
「不是的,大娘,我從來不敢這麼想。」他真摯地道。
「不敢想最好,因為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駱王妃瞇起懷疑的眼眸。「那個叫……冰心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駱御塵的弱點就是花冰心,那麼她只好從這個姑娘身上下手了。
「冰心姑娘患有惡疾,聽說連她父親神醫花刁都束手無策,恐怕……恐怕活不了多久了。」駱御行擔心地道。
「太好了,那女人一死,塵兒就會回到我身邊,隨我回王府了。」駱王妃揚起紅唇,打著如意算盤。
「大娘,大哥是個癡心的人,他很愛冰心姑娘,我想……」
「癡心?」駱王妃忍不住大笑。「什麼叫做癡心?什麼叫愛?哼!真是無知的笨蛋。世上還有什麼比得過財富和權勢?有了財勢,他要多少女人沒有;要多美的女人都行的。」
可惜啊!她仍心慌著……
她雖然不太關心這個唯一的兒子,但是她卻瞭解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死心眼的人,如果駱御塵真的打定主意不回來,那可怎麼辦?她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她在王府裡不就得看柳秋娘那蠢女人的臉色了……
當然或許柳秋娘不敢對她如何,但是一想起旁人同情的眼神,就足以讓她抓狂了。
不!她絕對不容許自己淪落到那種地步,她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所有人都只能臣服在她腳邊,只能照著她的話去做。
頓時,她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
在駱御行千求萬求之下,為了不讓他難做人,離江只好到駱家位於蘇州城的別館走一趟。
「夫人,你找我什麼事?」沒錯!他是以「離江」的身份來的,而這身份,將陪伴著他往後的人生,不再更改。
「夫人?」駱王妃尖叫。「駱御塵,你真無情,竟然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要拋棄最深愛你的親娘。」
「最深愛我的親娘?」她只愛她自己吧,離江差點失笑。「如果『夫人』你沒別的事吩咐,請容我告辭。」
「駱……塵兒,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娘就只有你這個孩子阿!你忍心拋棄我,放我一個人孤苦終老嗎?」她決定采親情攻勢。
「你要我盡一個為人子女的孝道嗎?」
「你願意?」
「可以。」離江輕笑道。「不過我沒什麼錢,最多只能在城郊搭座小草屋,日子可能會辛苦了點,不過我已經為你找好媳婦,心心會孝順你的。」
「小……小草屋?你要我跟你住小草屋?」她難以置信地問。
「你不願意?你不是最深愛我的嗎?只要我們在一起,住哪裡都一樣,不是嗎?」他雲淡風清地問。
「不是,當然不是。」駱王妃氣急敗壞地道。「我們是要回王府去,你爹老了,那一切都是你這嫡生長子的。還有,那個叫冰心的姑娘毫無背景,頂多只能當個妾,娘聽說貞儀公主已到了婚嫁年齡,她可是皇上最寵愛的ど女,憑我大哥在朝的勢力,再加上你的相貌,相信要攀上這門富貴親事不難。聽娘的話,保你榮華富貴一生一世,享用不盡。」
娶個公主當媳婦,滿朝文武百官及其女眷們,看誰敢不奉承討好她,連走路都會有風哩!她在駱王府的地位自然就更不可動搖,真好!
離江俊挺的臉上有著濃濃的失望,他真不明白,為什麼他娘一生就是汲汲營營於財勢,而不去想辦法挽回丈夫的心?難道一個幸福的家,會比不上外頭的拍馬逢迎嗎?
「我想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好談的了。」他已經盡力了,他娘誰也不愛,只愛財勢,讓他痛心。「這輩子除了冰心之外,我不會再娶另一個女人。」
他毫不戀棧地轉身而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
離江依然故我,腳步未停。
駱王妃簡直氣昏頭了,這個笨蛋和他爹一個模樣,情深又太癡。
她怎麼這麼倒楣,會生下這個笨蛋,真是氣死她了。
無法可想了,只好使出最後的殺手鑭。
「我有辦法治好你心上人的病。」她肯定地道。
在踏出大門前,離江聽到了這句話,他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