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官品萱愣了一下,連忙過來攙扶他。
「你的傷還沒好,怎麼就自己起來了,你可以喊我的。」
她的明顯改變讓衛天麒有些驚詫,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我知道你在廚房忙,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你?」
將他攙扶到餐桌旁後,官品萱褪下身上的圍裙,坐在他身旁。「應該說是我麻煩你才對,要不是你,我可能連命都沒了。」
一提到此,他蹙緊了眉。「昨晚我真是太不小心了,要不然真應該把他們送到警察局才是。」
官品萱搖搖頭,「是他們太陰險了,誰也想不到他們會那麼做。」
他沉默了會兒後沉吟道:「不過,你一個女孩子以後還是不要太晚回家,最近的治安不太好,難保不會再出現那樣的人。」
官品萱點點頭。「我會注意的。睡了那麼久,你肚子肯定餓了吧!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而且你還受了傷,我想吃些稀飯會比較好消化的。」
接過她盛來的稀飯,他樂得咧開嘴。「受點傷就有個人免費煮飯給我吃,這個傷受得還真是值得。」
她唇邊的笑在聽見他的話後僵了一下。
「快吃吧!」
夾了道菜入口後,他讚賞的點點頭。
「想不到你菜煮得那麼好。」
她淺笑著,「一個人住外面,什麼都得自己來,想要不好也難。」
他扒了幾口稀飯後才開口說話:「話不是這麼說,我也一個人住外面,手藝就沒你那麼好。」
她差點失笑。「這是不一樣的,畢竟你是個大男人,更何況你開了那麼多家公司,成天忙公司的事情就忙不過來了,哪有多餘的時間去管這種事。」
他直盯著她好一會見,才露出一抹笑。「看來,你對我的看法改變了。」
原本夾菜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住,官品萱沉默了半晌,最後才抬起頭。「我承認,我先前的確對你有某些程度上的偏見,畢竟我的生活一直是那麼的平靜,不可否認的,自從認識你後,我的煩惱變多了。」
「很抱歉,那不是我所樂意見到的。」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她急道:「當初會如此排斥你,是因為我一直以來就是個獨來獨往的人,我習慣凡事都一個人來,不喜歡有別人介入我的生活,所以——」
「所以你才會把我當成毒蛇猛獸?」
她皺起眉不說話。
「那現在呢?」他連忙轉移話題,不想逼她。
「現在?」她猶豫了一下,臉色凝重得嚇人。「你是一個值得我合作的好夥伴。」
「就這樣?」
她自椅子上起身,躲避他灼人的視線。「我吃飽了,你慢用。」
將碗筷清洗乾淨後,她走至客廳憐起皮包往門口走,一會兒又轉過身夾看著他。「這幾天我會負責幫你準備吃的,你受了傷,好好在家休息。」說完,她立即開門離去。
直到她走後,衛天麒跟仍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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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只是一點小傷,沒想到中午官品萱帶著午餐過來給衛天麒時,他就開始發燒,且陷入昏迷不醒的狀態,她連忙打電話請醫生過來。
「他的傷沒事吧!」
在幫衛天麒處理好傷口後,醫生轉向官品萱。「怎麼那麼不注意呢?傷口都感染細菌了,受傷怎麼不馬上送醫院?頭部受傷可是不能輕忽的。」
聽完醫生的話,官品萱自責不已。
「傷口我剛剛已經處理好了,也幫他打了一劑退燒針,應該沒事了;不過,千萬記住,給他吃流質的東西,每隔雨天要回醫院換藥,知道嗎?」
「知道了。」
送走醫生後,官品萱來到床畔看著昏睡中的衛天麒,憂心不已。
此時,衛天麒緩緩的睜開原本緊閉著的雙眼,看著官品萱一臉擔憂,不禁打趣地道:「怎麼啦?臉色那麼難看,發生什麼事了?」
見他醒過來,官品萱連忙將手探向他的前額,然後呼了口氣。「總算退燒了,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把我嚇死了。」
「我又怎麼了?」
官品萱不理會他凋侃。「還敢說?你剛剛燒得好厲害,害我被醫生訓了一頓。」
看著她難得展現的小女兒姿態,衛天麒不禁著迷的直盯著她看。
官品萱他瞧得渾身不對勁,匆忙別過頭去。「你在看什麼?」
她的羞澀逗樂了衛天麒。「我在想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麼好事,才有機會在你臉上看到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表情。」
他的話讓官品萱沉默下來,一會兒她才問:「平常的我看起來很冷漠?」
「還有一點孤獨。」
「孤獨?」她喃喃的念著這兩個字,感覺悵然若失。
「怎麼了?」
她的視線瞟向遠方,彷彿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晚,然後她淡淡的笑著。「任誰經歷了那樣的事情,要想不冷漠也很難。」
他謹慎的看著她。「願意告訴我嗎?」
聽見他的話,她連忙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在無意間透露了她最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過去。
「沒什麼,你再睡一下吧!」
衛天麒拉住她的手,不再讓她逃避。「為什麼總是要躲著我?難道你就不能把我當成個可以傾吐心事的朋友嗎?」
「朋友?」她笑著,彷彿他說了一件多麼可笑的事。「一個被詛咒永遠孤獨的人,還有什麼資格談論這些?」
他詫異的看著她,「你認為自己沒有資格?」
她笑了,那笑容看來是無比的哀痛與淒楚。「我不僅沒有資格,更沒有權利。」
他嚴肅的看著她逃避的臉孔。「為什麼要這麼說?每個人都有資格及權利選擇一切,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官品萱閉上眼,看來疲累無助。「這是事實,這就是事實。」她再度張開眼,顯得悲傷心痛。「我就是這麼一個注定永遠孤獨的人,所以你不該接近我,也別企圖改變我,不然等到你發現真相後,可能會嚇得無法接受。」
「你——」
看著她掩面離去的身影,衛天麒握緊雙拳氣憤不已。
到底是誰將她傷得如此重,重到以至於她已經害怕向任何人坦白真心的地步?他狠狠的捶了下床,不停低咒著。
該死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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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衛天麒的住處後,官品萱一個人茫然的走在大街上。
直到現在,她仍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將心中隱藏已久的心事告訴他?
為什麼?
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自己不下十次了,但她還是弄不懂。是一時的激動、失控,還是昏了頭,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停住腳步,走進一家超市內。
不可否認的,她發覺自己和他之間,似乎有著某種她所無法抵擋的吸引力,她知道自己並不希望和他有任何牽扯,但她卻也無法拒絕他。
拿著芹菜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在這一刻,她深切的感到不安。
那件事發生後,她花了好久的時間才重建自己對外在事物的信心,告訴自己其實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一無可取的,並許下諾言絕不再依附男人,但現在,她發覺這個諾言竟開始動搖。
動搖?她居然動搖了!
在「他」拋棄她後,她曾以為今後不會再有任何的男人可以讓她動心,曾幾何時,她競不知不覺的動心了。
動心?多麼美的詞彙,也殘酷得令人無法接受。
她真的對衛天麒動心了嗎?
不!她猛烈的搖著頭。她告訴過自己不再相信男人、不再接受男人的,而她又怎麼能對他動心呢?
提著袋子的手微微顫抖著。
她真的動心了,真的動心了嗎?
「唷!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我們鼎鼎大名的服裝界新秀官品萱小姐呀!」
她緩緩的轉過頭,雙手仍止不住顫抖。
是樊依青!
「怎麼,飛上枝頭就不認得老同學啦!虧我們還一起住了四年哪!真是不幸。」樊依青勾著一名男子的手臂,語帶尖酸的對著她說。
她越過他們,沒打算理會她語氣裡的嘲諷。此刻的她心亂如麻,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釐清自己對衛天麒的感覺。
「站住。」樊依青目露凶光地擋在她面前。
「有事嗎?」她淡淡地道,不想跟樊依青起衝突。
樊依青硬是耍賴的擋住她,不讓她離開。「好歹我們也曾同學一場,幹嘛見了我就好像見到陌生人一樣?」
官品萱勉強捺住性子回答她:「在我搬出去的時候,你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要形同陌路的是你,現在無理取鬧的也是你,你到想怎麼樣?」
樊依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說我無理取鬧?」
「難道不是嗎?」官品萱看向她的男伴一眼,然後將目光轉向她。「你跟你的朋友應該還有事吧!我就不打擾了。」
「你給我站住!」
官品萱沒有停下腳步。
「你有事,我也有事,恕我無法奉陪。」
恨恨的瞪著她的背影,樊依青一口氣硬吞是不下。
「依青,我們走吧!」
不悅的身子被拖進超外的黑色賓士裡。上了車後,樊依青的手緊緊的握成拳,一張冶艷的臉龐在此刻變得扭曲僵硬。
官品萱,等著吧!絕沒有人能這樣對我。
如火苗般的怒氣慢慢燒出了憤恨,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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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接近晚餐時間,官品萱才提著一袋剛採買回來的蔬菜走進衛天麒的住處。
進了門後,她看到衛天麒正坐在客廳裡,似乎在等著她。
「你怎麼起來了?醫生不是說過要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嗎?要是又感染細菌怎麼辦?」雖然面對他仍讓她感覺到些許的難堪,但她的語氣裡還是充滿關心。
「我以為你再也不來了。」
聽到他這麼說,那股令她心慌意亂的感覺又來了。
她咬著唇,克制不住襲上雙頰的紅潮。
她花掉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來思考他們之間的關係,從發表會初相識的那一刻起,直到發現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後,這一連串的事件的確將他們兩個拉得更近,也拉出了她所不希望見到的改變,最後,她才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受他所吸引。
但是,她不能任其繼續發展下去。
「你在這裡好好躺著,我到廚房去準備晚飯,馬上就好。」
她明顯的疏離讓衛天麒感到些許的挫敗。
他硬是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逃避。「我不是什麼可怕的毒蛇猛獸,你為什麼總是要躲著我?我只不過是想跟你做個朋友罷了,有必要這樣避著我嗎?」
「你肚子餓了吧!我去做飯給你吃。」
衛天麒沒料到她居然還能如此鎮靜的答非所問。「接受別人給你的關懷真的有那麼困難嗎?還是你只拒絕我?」
「你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就好。」
官品萱掙開他手,逃難似的奔進廚房。
她拿起馬鈴薯在水龍頭下衝水,雙手卻始終抑止不住那因衛天麒而起的顫抖,她用力搓洗著馬鈴薯,企圖忽略心中那股悸動。
她曾說過不再心動的,受了那樣的屈辱後,她怎能再任由自己陷入另一段感情中?
她是不是那樣告訴過自己?她說過不再相信男人,不再接受男人,也不再依附男人而活,然而今天,她卻徹底的打破自己所許下的承諾。
所有的一切怎會在她無力阻止的情況下發生?
她呆看著沁涼的水滑過她的雙手,不知道應該怎麼處埋這一切。
呆愣了一會兒,她急忙動手開始準備晚餐,硬是將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思緒排除在外。
用餐時,衛天麒與官品萱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吃完飯後,衛天麒來到廚房,看著正在清洗碗筷的官品萱。「你能幫我嗎?我想洗澡。」
她以為他的意思只是要她幫忙拿換洗的衣物,於是想都沒想就將他扶進浴室,然後放了一浴缸的水便轉身準備出去,而他卻在這個時候叫住她。
「我受傷不方便。」
官品萱愣了半晌,才弄懂他的意思。
「你說什麼?」
她張大嘴,驚訝得不如該如何反應。
他聳了聳肩,看似無奈。「我頭昏得厲害,根本沒辦法自己洗澡,我想你比誰都清楚我說的是實話。」
他說頭昏的確是實話,但卻沒有嚴重到不能自己洗澡的地步,不過他當然不會告訴她。
「這……」
官品萱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她哪有勇氣幫他洗澡?
「只要負責幫我脫衣服,然後幫我刷背就可以了,其他的我可以自己來。」他說得可真是一點也不心虛。
她困難的嚥了口口水,「這恐怕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他刻意裝出一臉哀求。「現在是夏天耶!你總不能要我這幾天都不洗澡吧!就算我受得了你可能也受不了。」
「但是……」
「你放心,我現在是病人,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她扭絞著雙手,「我不是擔心這個。」
「那你擔心哪個?」他不懷好意的笑著,存心逗她。
「我……」
她實在找不出理由拒絕他,現在除了她之外,的確沒有其他的人能夠幫他,但是要她幫他洗澡?
天!她想都不敢想。
「我身上都是汗臭味,只想好好的洗個澡,麻煩你了。」
官品萱咬咬牙,決定豁出去了。
見她答應,他壓下一臉的得意,刻意裝出體力不支的模樣,而緊張萬分的官品萱萱根本沒注意到他唇邊那抹得逞的詭笑。
費力地讓他坐進了浴缸內後,她臉紅心跳的褪去他的襯衫,而衛天麒則滿臉愉悅的欣賞著她臉上的紅霞。
脫去他的衣服後,她幾乎是立刻跳到一旁,難為情的別過頭。「剩下的你自己來吧?」
直到他完全褪去衣服,翻轉過身子後,她才大著膽子拿起香皂往他的背部抹。
他寬闊的背看起來很強健壯碩,令她不禁想像著他的胸膛是否也是如此……
她倏地羞紅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有這種遐想,她連忙深吸口氣,強迫自己認真一點,不許再亂想。
衛天麒本想借此探出她對自己的感覺,所以才向她提出這種要求,但這個時候他卻寧願自己沒有這麼做。
該死的,此刻的他不只得承受她時緩時快的愛撫,忍受著她游移的小手所灑下的熾熱,還得克制著因她而起的強烈慾望,真是見鬼了。
直到她終於結束這場漫長的酷刑後,他才鬆了口氣。
最困難的就是穿衣服的部分,他沒想到這會兒他居然真的一點力也使不上來。
紅著臉幫他擦乾身體後,她也注意到這個問題。
先前她只負責清洗他的背部就可以了,其他的都由他自己來,但是穿衣服則需要用到較大的力氣,她知道他真的沒有力氣,只好硬著頭皮幫忙。
她看了他一下,急忙閉上眼,躲避他火熱的視線。
在終於成功的幫他套上休閒褲後,她呼了口氣,張開眼睛,就見他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那專注的模樣讓她慌了手腳。
她低下頭,迴避他的視線。
「你起得來嗎?」
等不到他的回答,她迷惑的抬起頭,正好看見他的頭朝她靠了過來。
直到唇上的溫熱傳來,她才發現他居然吻了她。
有好一會兒的時間,她只是愣愣的由他吻著。她
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的幻想,且衛天麒並沒有像個掠{
者似的強悍吻著她的唇,但……
天!他真的在吻她!
官品萱不敢置信的駭住了。
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她用力的推開他,撫著被他吻得紅腫的唇。
「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
衛天麒知道自己嚇著她了。「對不起,我一時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她重複著他的話,彷彿這句話是多麼的令人可恨。「你趁人之危,故意用苦肉計來逼我就範,你卑鄙無恥!」
「你聽我說……」
她摀住耳朵大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好卑鄙,利用我的同情心佔我便宜,你簡直可惡至極。」
「我……」
「你無恥——」
看著她飛奔離去的身影衛天麒真是有說不出的無奈。
之前她對他還有那麼些許的好感與喜歡,只不過就一個吻,便輕輕鬆鬆的將他打入無恥之徒的行列中。
他不過是吻了她,這樣就罪大惡極了嗎?
他搖頭大歎,看來一切得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