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能解開這一切謎底的惟有靳可娜,也就是她親愛的繼母——黎夫人。
急急趕回黎家豪宅,下車時因一時氣急攻心,幾度讓她重心不穩而差點跌倒。
黎玻只手努力拄著枴杖,讓自己保持身體的平衡,朝管家大聲怒叫:「去!去叫那女人來見我!」
管家無奈地望著黎玻,「小姐,夫人現在人不在家。」
黎玻訝異地瞅著管家,「她還沒回來?」「是的。」管家一臉莫可奈何的回答。
「她又會去哪裡?我明明看著她離開麗晶酒店……」
黎玻心中不禁萌起一陣疑竇,她明明目睹可娜坐上轎車從麗晶酒店門口揚長而去,她才進去見遲怒;她和遲怒會晤了近半小時,按理可娜早就該到家了,然而她卻還沒回來。可娜該不會又去找哪一個情夫了吧?
自從父親去世後,靳可娜開始芳心難耐,四處尋找性伴侶,黎玻早已有所耳聞;她先是同情她年輕守寡,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去,哪知靳可娜卻變本加厲,居然包養起情夫,令她無法忍受。
「那我先回房休息,她回來時記得通知我。」黎玻神情嚴肅的吩咐管家。管家恭敬的回應:「我會記得。」
黎玻拄著枴杖吃力地一步一步爬上樓梯,她最近感覺到腿越來越無力,不禁痛恨、埋怨起自己為什麼會罹患這種怪病。
回到房間,黎玻將整個身子塞進躺椅裡,讓腿能伸展休息,並伸手按摩著隱隱作痛的部位,想著自己不爭氣的骨骼,她的淚水早已為此流乾,只剩心會不時地低泣。
打從她出生以來,她的怪病除了花了父親大半金錢,也耗盡了父親的心力,能讓她脫離苦海的惟一辦法就是骨髓移植;但母親因生她難產而死,她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能幫助她,要比對相同的骨髓,簡直比登天還難,所有殘酷的事實逼得父親和她不得不接受。她靜靜地斜倚在躺椅上,腦海裡細細思忖著遲怒的話。
一個未婚夫?靳可娜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真是個可怕又可惡的女人!」黎玻不由得忿忿地捶打著椅子。
驀然,遲怒英挺的身影自然地在她腦海中形成一個飄忽的影子,她不得不承認,他是她長這麼大所見的男人中最帥的一個,他全身充滿了沉穩的英氣,絕非時下男人所散發出的脂粉氣。
當她正全神貫注投入遐想中,房門霍地被推開,一陣刺耳的高跟鞋聲和一股刺鼻濃郁的香水味立即襲上她的耳畔和鼻子,黎玻不需要回頭就已經知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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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管家說你找我?」靳可娜神色自若地走進房,逕自坐在黎玻面前,斜倚著椅背,優雅地將雙腿相疊,狐媚的雙眸直瞅著黎玻,「難得你會自動找我,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就是這眼神!害她父親瘋狂地迷戀她,不顧反對,硬是將她娶進門。
「我怎會有事情要請你幫忙。」黎玻以鄙視的眼神直視著她,「我只是有件事想請教你。」
「有事要請教我?」靳可娜故意提高聲音,裝出驚訝狀,「這倒是新鮮,一向自詡能幹無人能及的黎大小姐,居然會有要請教我的一天,真不敢當,有話請直說。」隨後她伸出塗著鮮紅蓿丹的手指在自己眼前晃,故意忽略黎玻質問的眼神。「請問我什麼時候多出一位未婚夫了?」黎玻一雙銳利的眼緊鎖著她不放。
靳可娜自若的神情瞬間抹上一層驚慌,頓了一下迅即轉為驚喜,「你有未婚夫了?!我怎麼不知道,不知道是哪位幸運兒?」
靳可娜臉上一閃而逝的驚煌並沒有如願地躲過黎玻的雙眼,「我正想問你,據說還是你做的主。」
「我?!」靳可娜故意顯露出一臉吃驚的樣子,「我哪敢替你作主,不知道你是聽什麼人造的謠?」
她雙手按在胸口,極力否認此事。
「造謠?!希望這事真的只是造謠,如果哪天被我查出來具有此事,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
黎玻的語氣中充滿了威脅與警告。「是呀!絕對不能輕易放過造謠生事的人。」
靳可娜假意地附和黎玻的話,但一顆心早已亂成一團。
她的矯揉造作令黎玻倒足味口,黎玻也已揣出她的欲蓋彌彰,試圖問出個所以然來,看來是絕不可能的事,與其聽她廢話,還不如圖個耳根清靜。
黎玻瞄了她一眼,「沒事的話,我想休息了。」
擺明了請她離開。
靳可娜早已坐立不安,乍聞黎玻的逐客令,心裡自然求之不得,「看你一臉的倦容,你就早點休息吧!」語畢,她立即起身,迫不及待地逃出黎玻的房間。
黎玻見靳可挪一副倉皇閃避自己的模樣,嘴邊不禁漾出一抹得意的微笑;靳可娜居然想在這家中牝雞司晨,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像她這種狂妄無知的女人,是該給她一點教訓。關於未婚夫一事,她一定要追究到底,萬一背後藏著不為人知的陰謀,她不能誤入其害而不知。
黎玻開始為此事傷腦筋,左思右想,能為她解答的看來惟有遲怒。
但她心裡卻莫名地萌生懼怕,她不知道自己搞什麼會怕他,是因為他英俊的臉龐,還是那股傲人的氣勢?還是那足以令女人迷惘的雙眸?
黎玻禁不住在心中吶喊——不!都不是!
她不由得自卑的垂下頭望著自己的殘缺,自知這才是她懼怕的原因,因為她認為自己是一個不配愛人,或者是被人愛的女人。********************
靳可娜急切地走出黎玻的房間,一日氣跑回自己的房間,忿然關上房間的門,雙手按著因為害怕而急促跳躍的心臟。
「萬一真的被她查出來……」她面有懼色、惴惴不安地思忖。
她驚煌地在房間裡踱來踱去,思忖著該以什麼方法躲過這一劫,她不能因為此事而損失了一大筆遺產。
她不經意望見桌上黎英傑的相片,憤恨地拿起相框,憎恨的瞪著相框裡的人,「都是你!死都死了,還故意給我找碴,除非你的寶貝女兒嫁人,我才能得到其餘遺產的二分之一。可惡!你又不是不知道黎玻是個怪物,哪個正常的男人會娶一個怪物?」靳可娜忿然將相框擲在床上,一雙噴著怒焰的眸子直瞪著正對著她笑的黎英傑,他的笑彷彿充滿了譏諷,讓靳可娜越看心中的怒火越高張。
她雙手擦腰,氣呼呼地指著相片中的人繼續謾罵:「笑!虧你還笑得出來!當初要不是因為你有錢,就憑你一個糟老頭能娶我?哼!簡直是做夢!」
所有的怒氣、怨氣一古腦兒傾瀉而出,最後靳可娜無力且不知所措地跌坐在床鋪上,「江洛雷的事情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唉!沒想到會押錯寶,如今可真是偷雞不著,還惹了一身腥。」
靳可娜前思後想著,今天她主動會晤遲怒,原以為只要撤回所有的委託,江洛雷就可以被無罪釋放,然而事情卻不如她想像中那麼簡單。就如遲怒所說,即使她撤回所有委託,江洛雷非但無法走出監獄,她還得賠上一筆違約金;如果她不願意損失這筆違約金,相信以江洛雷的性子,一定會緊咬著她不放,到時所有的媒體一定都會緊鎖住她的醜聞。兩難之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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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玻經過一夜的思考,最後還是決定再見遲怒一面,因為她週遭的人,沒有一個能為她分憂解勞,就算應該是最親近的繼母,黎玻都不得不提防她。
她坐在餐廳裡享用今天的早餐,優閒地翻開今天的報紙,一手端起面前的果汁啜飲,根本沒注意到迎面而來的靳可娜。「嗨!早。」靳可娜很自然地坐下來。
黎玻訝異地放下手中的報紙,以打趣的眼神瞅著從未早起過的靳可娜,「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靳可娜不理會她的譏諷,逕自拿起面前的土司,一手拿著西餐刀抹著果醬,「也不知道為什麼,昨夜我一直無法人眠。」
黎玻仔細的瞅著靳可娜,就見她臉上略微浮腫的眼袋和黑眼圈,看來她所言不假,昨晚真的沒睡好,於是她隨口詢問:「有心事?」
「我哪來的心事,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等一下我會去找我的美容師幫我做一次全身舒緩指壓,看能不能改善。」她拿起扶上果醬的土司,大口送人嘴裡。「你又不是經常失眠,何必跑到那種地方找罪受。依我之見還不如吩咐廚房給你準備一碗薑湯,喝下去包管你睡得香甜又舒服。」黎玻眼裡帶著譏諷的冷笑,認為靳可娜被父親寵得凡事只知道以錢打發。
「薑湯?你是指那又辣又辛的東西?呃,不必了,我可不希望那種刺激的東酉毀了我的美容。」
靳可娜嚇得猛搖頭,敬謝不敏。
黎玻輕蔑地瞄了她一眼,「隨便你,反正你現在花的是你自己的錢。」
說到錢,彷彿說到了靳可娜的心坎裡。她突然不安地在座位上蠕動,探問的眼神覷向黎玻,「提起錢,黎玻,最近市場上哪一種行業比較值得投資?」黎玻不以為然地看了她一眼,「你想投資?」
「是呀,我總不能眼看著自己身邊的錢一點一點的沒了吧!我想過了,如果我投資一項賺錢的行業,至少固定會有一筆錢入帳,以防將來不時之需。」靳可娜自以為是的說著,說得眉開眼笑、口沫橫飛。
「你所謂賺錢的行業是什麼?據我所知,沒有一個行業是穩賺不賠的。」面對靳可娜的幼稚,黎玻眼底閃過一抹鄙笑。
「唉,你說得也對,沒有一個行業是穩賺不賠E的。」靳可娜繼續埋首於自己的土司。
黎玻看著一頓氣氛謐靜的早餐,已經被眼前無知的女人破壞殆盡,她無心再繼續享用,「管家,叫司機備車,等一下我要去……」她頓了一下。
她該先去哪裡,先去見遲怒呢?還是先去公司?
「小姐,你要去哪裡?」管家恭敬的詢問。
黎被先低頭看了一下表,心忖,這麼早去打攪他,實在有失禮貌;再說昨天見他時,他臉上有著明顯的倦意……「去公司。」
「是的,小姐。」管家恭敬地回應。
靳可娜也仰起頭吩咐:「也替我備車,我要出去。」
黎玻狐疑地瞄了她一眼,「這麼早,你的美容師上班了嗎?」
靳可娜剎那間愕然,她剛才騙黎玻說要去做指壓按摩……
「呃……不!」她腦中焦急地猛打轉,「我要先去找一位朋友。」
「你的朋友會這麼早起來嗎?」黎玻略偏著鄉注視著她說謊的雙眸。
靳可娜連忙驚慌地掩飾,「我已經事先約了這位朋友,所以想趁著美容師還沒上班之前先見他。」
黎玻疑信參半,但也知道自己無權過問她的事情,「那我先去公司了。」語畢,她起身拄著枴杖緩緩步離餐廳。
看著黎玻離開的背影,靳可娜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哼!真是個難纏的管家婆。」
隨即心裡開始盤算著,等一下見了遲怒,她要說什麼呢?到底江洛雷這件委託是要撤回,還是任由事情繼續發展?經過一夜,她依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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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坐了一天長途飛機的疲憊,再加上黎夫人的打擾,緊接著是黎玻的突然到訪,接二連三的疲勞轟炸下,遲怒終於不支倒進溫暖的被窩,決定好好的睡上一覺。
翌日醒來,泡個熱水澡砝除一身的疲憊,剎那間全身感到無比舒暢。
全身放鬆地站在頂樓落地窗前俯瞰樓下街道上熙來攘往的忙碌人群,他嘴邊不經意綻出一抹揶揄的冷笑。
有時他會想,每個人終日忙碌為的是什麼?
為了溫飽還是虛榮心作祟?
驀然,房內電話聲大作,遲怒訝異地望著電話,「會是誰?這麼早就打電話來。」他邊走進房內邊說著,拿起電話,「喂?」
(早安,遲先生,樓下有一位黎小姐想見你,但是她擔心你還在休息中,所以請我們先撥電話詢問。請問你此時方便見她嗎?)飯店服務台人員有禮的詢問。
遲怒頓了一下,昨天找他的兩個女人皆姓黎,他必須搞清楚要見他的是哪一位。他溫和地開口問:「黎小姐還是黎夫人?」
飯店服務台人員用手掐住電話,細聲詢問訪客,隨即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遲先生,是黎小姐。)「遲怒微微一怔。黎玻為什麼會又來找他?
「好,請她上來。」
電話一掛,遲怒迅速換上可以會客的衣服,隨即站在門口迎接黎玻。
當電梯的門打開時,他立即看到拄著枴杖的黎玻出現他的面前。
黎玻面露微笑迎視遲怒,「對不起,這麼早來見你,真的沒打擾了你的休息時間嗎?」
「我已經休息夠了,請進。」遲怒立即讓出一條較寬敞的路,方便她通過。
看著她高傲地仰起頭,吃力地走這一小段路遲怒幾回想伸出手助她一臂之力,又擔心在無意間傷了她的自尊。
「果汁?」遲怒輕聲問。
「嗯。」她的聲音有些喘。
「過了一晚你又來找我,是不是想請我幫忙?」
遲怒自信十足地道。
黎玻先是微怔了下,隨後面露佩服的微笑。
他居然能一語道破她的來意,可見他除了有英俊的外表,還有一顆聰明過人的腦袋。
「遲先生!你說話向來都這麼快人快語、單刀直人嗎?」黎玻的朱唇緩緩揚起一抹眩人的淺笑,目光卻是異常專注,表情也頗為詭異。
遲怒犀利的目光綻出幾絲興味,嘴角越揚越高,「或許是律師這行干太久了,觀察人也就越細微。」
「既然這樣,我想我們就省略一些不必要的客套話,開門見山的說吧。」黎玻雖是面帶微笑,所說的話卻句句犀利。
「不知道你希望我幫你什麼忙?請說。」遲怒乾脆地問。
「我想請你幫我調查我的未婚夫。」黎玻也不多說廢話,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遲怒深邃如黑玉般的眸子默默地注視著她半晌,「黎小姐——」
「你可以直接叫我黎玻。」黎玻截斷他的話。
「好,黎玻,請你聽好,我是一位律師,不是私家偵探,如果你是想知道你的未婚夫是怎麼一回事,應該請徵信社調查,而不是找我。」遲怒堅決地拒絕她的請求。
黎玻突然噤聲,原本樂然的眸子瞬間變得深沉,「如果我能向任何人求助,就不會來找你了。」
「我們只見過一次面,你就這麼相信我?」遲怒質疑她的話。
「雖然今天只不過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但是我對你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信任感,這種感覺是自從我父親過世後,就不曾有過的。」一種深深的落寞從她眼中掠過。
他半瞇起眼睛打量著她,房內剎那間陷人短暫的沉默中。
「我不能接受這分委託。」他堅持自己的原則,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陷人兩個女人的戰爭,而且這還是她們的家務事。
見他神情嚴肅、語氣堅定,事情似乎已沒有轉圈的餘地,黎玻無奈地輕搖著頭,努力讓自己站起來,「既然你不答應,我也不好強人所難。今天真的很抱歉,又浪費了你寶貴的時間。」
遲怒隨之起身,禮貌地對她說:「很抱歉,這不是我能力所及之事。」
黎玻淡淡一笑2「我真的不怪你。」
接近門口時,毫無預警地,門鈴突然大作,嚇到了遲怒和黎玻;黎玻迅即平復被驚嚇的心,轉頭對遲怒道:「你有客人?那我更不該在此打擾你了。」
遲怒不禁納悶,他沒有約其他人啊,他滿臉疑惑地將臉貼上門上的探視小孔,赫然發現站在門外的正是黎夫人。他回眸瞅著黎玻。「黎玻,如果此時你和黎夫人遇上……」
「你是說……」黎玻指著門外,「是我繼母?!」
繼母?多新鮮的名詞!遲怒勉為其難的笑道:「就是她。」
「噢!不!」黎玻隨即一臉驚慌。
遲怒察覺到她的驚慌,立即替她想了個辦法,「不如你先到我的臥室休息一下,等她走了我再叫你出來。」
「這……」黎玻猶豫不決。
「別再這呀那的了,除非你想和她面對面。」遲怒早就看出她們之間不對盤了。
此時,門鈴又響,遲怒以身體擋住纖細的黎玻,將門拉開一道小縫,「是你。」靳可娜偏著頭望著從門縫裡看她的遲怒,「我有事找你,可以打攪你幾分鐘嗎?」
遲怒微微一笑,「可以,不過請你等幾分鐘,因為我剛起床。」
「噢,沒問題。」靳可娜雙眼綻出魅惑勾魂的笑,嘴邊揚起一朵輕佻的欣然。
遲怒很快地將門關上,根本沒在意她刻意展現的勾魂笑靨,轉身瞅著黎玻,「我扶你,可以嗎?」
黎玻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不必,我自己可以走。」悍然拒絕他的好意後,她傲然地轉身,緩步移向總統套房的臥室內。
眼看著她就要走進臥室,在門前,她突然踉蹌了下,遲怒不假思索地衝到她身邊,迅速扶住她,並以自己的身體支撐著她。「有沒有怎麼樣?」他關心地問。
「沒……沒有。」她聲音微顫,吃力地喘著氣。
「不要太勉強,只要一句話你就不必這麼累,何必擔心別人會看不起自己。」他輕聲斥責,隨即閉上嘴,擔心自己是否會太多事而說錯話。
黎玻卻揚起嘲諷似的微笑,搖頭苦笑,「你說得對,以後我會記得,該求助於人時就得大膽說出來。」
「這才對嘛,我攙著你。」遲怒小心翼翼地扶著黎玻走進臥室內。
一走進臥室,她立刻面帶苦澀的微笑掙開他的手,「謝謝你。」
遲怒自然地放開手,默默地看著她走向椅子,倚靠著椅背休息。
「等一下我會先例杯果汁進來給你。」
「嗯。」黎玻輕聲應著。
他定定地看著她,悄悄地抒發源源湧出的憐憫;稍頓一會兒,他轉身走出臥室,等他再回來時,手中已多了一杯果汁,「我將果汁放在桌上。」
「好的,真是麻煩你了。」黎玻抬頭望進他那雙深奧難懂的眸中,覺得他是她最親愛的父親外,第一個讓她感到窩心的人。
遲怒倏然記起門口還有另一個女人,「我得趕緊去開門,讓客人在門外久候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
「嗯,你去吧。」黎玻通情達理地請他快離開,當他走到臥室門邊時,她突然出聲:「千萬別告訴她我在這裡!」
「好,我保證絕不會讓她知道你在這裡。」遲怒以堅定的眼神向她保證,隨後快步走出臥室。黎玻大略掃視了臥室一圈,雖是住在飯店,仍然可以看出他是一個一絲不苟的男人,他隨身的物品一律放得整整齊齊。
倏然,可娜尖銳嬌嗲的聲音從會客室竄人臥室內,黎玻不由得緊繃了全身的神經聆聽她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