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可以完全任由她宰割了。
原本幫她將羅信峰抬進飯店的幾位女性友人,自告奮勇地想幫她將他身上的衣服除去,好讓她更方便……享用,但她想也不想地當然立刻拒絕,她絕不容許其他人破壞「拆封」這個樂趣,此外——更不允許
除她以外的其他女人在他身體上下其手。
直到此時才明白原來她的佔有慾竟可以強到這種程度呀!而她原以為自己什麼都能捨呢!
甩甩頭,哼,這還不都是被他逼的!
忍不住投給躺在床上的男人哀怨的一眼,原本迫不及待地就想爬上床去,可走了一步又停下,不行!腳有些發軟,手撫著胸口,她的心跳得好快,連手都因興奮而微微顫抖著……退後一步,再退一步,然後
——歎口氣,轉身走進浴室,還是先讓熱水穩定她的心緒,冷靜下來,這樣才能仔細、用心思考該如何「處理」她與他的第一次……
十五分鐘後,她全身香噴噴的走出來,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睡衣,底下當然不著片縷。
吸口氣,輕輕地爬上床後,支肘側躺在他身邊,定定注視他,毫不保留地將他此刻的容顏雋刻在心底——他眉宇間多了幾道刻痕,臉上的毛細孔及新冒出的發渣清晰可見,她還記得以前他的臉龐是多麼光滑,
而她現在雖仍是如此,卻是在保養品護持下,才能保持如此。
歲月……是不會太善待人,知道嗎?忍不住——「你到底還要蹉跎浪費多久呢?」她無聲問道。
不再猶豫,開始動手解開他的衣物,即使在褪去他最後的屏障時,也沒有任何遲疑。真的等太久了,只是當他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時,她的臉還是無法抑制地羞紅了。
呃……現在——要從哪邊開始「吃」起呢?
想到他再也無法抗拒,可以任憑她宰割,她就興奮得想大笑、大叫。
她像被子一般,整個人親密地罩在他的身上,臉對著臉,鼻尖先與他輕輕廝磨,然後再像小貓一般啜吻著他的嘴唇,一會兒後,光憑啜吻已無法滿足她,便開始動齒啃咬,當然她有控制力道,小心地、努力
地在他身上烙下她的齒印。
啃呀啃的,啃到下巴,再到他的胸膛——停住。
臉頰平貼在他的胸膛上,聽他的心臟怦怦、怦怦地跳著。
突然地感到一陣鼻酸。
「這世上有一種魚,整個身體是透明的,你可以看得到它的骨骼、內部器官……它的一舉一動從內從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二十歲的他一邊彈著吉他,一邊跟她說關於「玻璃魚」這首歌的相關點滴。
為什麼他的心不能像透明魚般,可以讓人輕易看透就好了,就不會這樣讓人傷心、折磨。
溫熱的淚像珍珠般滴在他的胸口,好一會兒都無法控制情緒,嗅!現在不是傷感的時間,必須要掌握住時機。她不停地提醒自己,好不容易才止住,然後她坐起身,跨坐在他的腰間,低頭默默注視著那依舊
昏睡的臉龐。
她將睡衣從頭上脫去丟到一旁,讓自己也同他一樣,完全地一絲不掛,然後再度伏在他身上,拿起被子將兩人密密地蓋住,免得受涼。
原本想佔他便宜的念頭突然被拋到九霄雲外去,現在惟一想做的,就是偎在他的懷中,一直聽著他的心跳,直到膩了為止。
與他就只有隔著兩層薄薄的皮膚距離,感覺是很親密,但……卻怎樣也拉不回那份失落,無依的心,空空蕩蕩的。
所以只有聽他的心跳,因為她的心也在他的身上呀!
她閉上眼,隨著他的呼吸而起伏,隨著他每一次的心跳默念著——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請讓這句話像咒語一般,永恆地刻進他心中,
眾乾拇
羅信峰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中的主角全是王茗菲,當他看到她被一群女人包圍住的時候,他只想不顧一切衝過去,將她從女人堆中抓出來,但她們跑得好快,快得讓他怎麼追都追不上,直到失去了蹤影!
菲菲!
他想要叫喊她的名字,可怎樣努力喊就是發不了聲音,直到他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他用力睜開眼睛,想張大嘴巴吸氣時,卻覺得胸口仍像是被石頭壓著一般,沉甸甸的。
他低頭一看,赫然發現有顆頭!不!是有個女人正趴在他身上!
他大驚——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他要伸手將人從他身上推開時,觸手的滑膩令他倒抽口冷氣,並停下動作,幾項事實刷地飛進他腦中——儘管此刻他的腦袋像塞滿了棉花,難以思考。
他……一絲不掛;而身上的女人,也是赤裸裸的.
他企圖吞嚥,可口乾舌燥,殘留在口中的酒臭幾要將自己醺昏過去。
他喝了酒?居然喝了酒?!這是他從不犯的錯誤呀!
清醒之前的記憶碎片,慢慢拼湊起來,雖然有些模糊,但他記得他抓住了茗菲的手,然後、然後……
他睜大眼睛,瞪著那顆頭,她是……是茗菲嗎?
頓時心跳如擂鼓,尤其在意識到自己最脆弱之處正抵在何處時,腦袋再度變得一片空白。
王茗菲緩緩睜開眼睛,他急促如雷的心跳聲喚醒了她,慢慢抬起頭,然後將下巴擱在他的胸膛上,和他充滿震驚的雙眼對望,她露出慵懶的表情和迷濛的微笑。
「早安!」
「你……」才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
「有睡好嗎?」
想當然爾,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渴了嗎?我幫你倒水。」她慢慢坐起身,被子從她的身後緩緩滑落,她那健美、姣好的身軀,赤裸裸地映人他的眼中,強烈的衝擊和刺激感令他深深一震,本能完全被挑起。
她感覺到了,卻沒說什麼,神色如常地從他的身上跨下,毫不扭捏地走下床。
他的視線則一直跟著她,直到見她彎身打開冰箱露出了……他立刻面紅耳赤地別開,噢!真該死!
為他倒了一杯冰水,才款款走回床邊蹲下遞給他。「給你。」
他像木偶般慢慢坐起,然後接過杯子,仰首灌下一口水,接著又喝了好大一口,直到杯子空了。
在他猛灌水時,她已披上一件晨褸,他這才注意到——這裡是她的旅館房間。
「我強暴你了嗎?」
咦?沒想到他第一句話竟是問這個……如此的單刀直入,她得費好大的勁才沒讓自己噴出笑聲,幸好正背對著他,有足夠的時間調整表情,免得露餡,功虧一簣。
轉過身,她面容平靜地望著他。「我不會這樣形容昨晚。」目光落在他佈滿紅印的頸脖與胸膛,面具差點掛不住,呃!該哭訴自己被非禮的人應該是他……
「那該怎麼形容呢?」他聲音很輕地問道。
她走到床邊,俯望他片刻,然後低下頭吻住他的唇,他不抗拒,被動地任她吻著,一會兒後她抬起頭,懊惱的神色一閃而過。
直起身子,「抱歉!是我強暴了你!」她努力裝出歉疚的樣子。
「我會負責的。」
他愣了愣,什麼?
看到他的呆樣,再也無法控制地嗅笑出聲。「開玩笑的!」她像旋風般地閃開,免得他失控把她給掐死,走到房間另一頭,再度打開冰箱。「我來做早餐,跟昨天的一樣,好不好?你先去刷牙洗臉一下。」她轉過臉,對他皺眉頭:「說實話,你嘴巴好臭喔!」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推被起身,本能地想找衣服遮掩住自己的赤裸。但又覺得這樣做似乎是多餘,索性一絲不掛地走進浴室,看著鏡中的自己,身上點點的紅印,看起來還真的像被……
思及此,全身竄過一陣燥熱,低頭瞪著又已精神勃勃的反應。
可他真的跟她……不行!腦中一片空白,就是無法記起曾發生過的事,就算他再怎麼醉,也不可能毫無記憶,除非——他瞇了瞇眼。
衝過了熱水澡後,他神智已清醒許多,擦乾身體,抽下大毛巾包住下半身,確定平息下來後,便開門走出去。一-出去他突地停下腳步,地板上正擺著他的行李,定定看著——會兒,才抬頭看向那正在煎蛋的身影。
「是你叫人送來的?」
「嗯!」
他低下頭,也不急著打開行李穿上衣服。「……這是你的傑作嗎?」若有所悟。
她聞言一凜,他識破了嗎?抬起頭微微一笑。「你是指哪一樁?」
他走走看著她,然後伸手點點胸膛的紅痕。「這個。」
她赧然一笑。「疼嗎?」利落地將電煎鍋關掉,把蛋漂亮地剷起放在盤子上,然後走向他。「要我吹吹呼呼嗎?」對她的罪行坦承不已。
她走到他面前,近的兩人氣息相聞,他卻反常地沒有立刻退開,那雙銳利的黑眸一直盯著她,盯到她心都虛起來。
「我們昨晚到底有沒有……」他再一次問道。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她挑釁地望著他。
他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菲菲,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如果你真的要跟Rose結婚,又為何——」要玩這一出呢?
「借種!」
即使雷在此時打下,羅信峰也會毫無所覺,他驚地鬆開她,往後退一大步。「你說什麼?」
她抬起手輕攏髮絲。「你也知道我跟Rose都是女的,未來不可能有孩子,所以想請你幫個忙。」老天保佑,希望這個謊話聽起來像真的。
過了數分鐘,他才回過神,瞧她將此事說的像談天氣一般自若,他現在只有一個衝動——把她掐死。
他深深吸進一口氣,迅速地推出幾個可能性。
「你跟Rose結婚是假的吧?」他倏地瞇細眼。
她微扯嘴角。「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他瞇了瞇眼。「因為你不是女同性戀。」他幾乎可以算是看她長大的,如果她更有此性向,他為何會一無所覺?
她點點頭。「我的確不是。」微微一笑,頓了一下才宣告道:「我是雙性戀。」
再度驚愕地張大眼和口。
娉然走到他面前,仰頭望著他,手也搭上他的脖子。「我愛男人,也愛女人,但不是因性別而愛,而是因人而愛。在男人中,我最愛的男人就是你,而女人的話,我最愛的就是ROSE,我不否認,如果你願意
娶我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答應,可你不想,既然……我不能跟我最愛的男人在一起,那我寧願選擇跟我最愛的女人在一起,過一輩子。」語畢,她在他下巴輕輕印上一吻。「你應該要祝福我,因為我可以跟我最喜愛的人在一起。」
這是什麼邏輯?她是說真的嗎?
雙性戀?!
他有些暈眩地瞪著她,強烈質疑她話中的真實性,可……她的表情,完全無法讓人判定真假。
「不可能!」
她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你不願意相信就算了。」
「老爺子不會答應你們結婚的。」無力感攫住了他,令他想也不想地丟出目前惟—還能用的理由。
她帶笑望著他,眼神則是冰冷的。「那又如何?爺爺同意與否對我的決定一點影響都沒有!」
「你想氣死老爺子嗎?你想讓整個王家蒙羞嗎?」他忍不住大聲質問道。
她環臂看著他。「那又如何?」
她的表情令他失去了一向的冷靜。「我不准!」他嚴厲地說道。」我絕對不准你做出傷害老爺子的事!」
她偏頭望著他。「你看重爺爺比對我的幸福重視還多哦?」
他凜了凜。「我兩者都重視。」
「是嗎?」她冷笑。「從剛剛我所聽到反對的理由都是跟爺爺及王家有關的,那你的看法呢?你反對我跟Rose結婚除了因為她是女的外,還有其他理由嗎?」可恨!到現在還是拿別人做擋箭牌。
「……這個理由就夠了!」說他歧視同性戀也好,以前就算投有,現在有也不遲。
她輕笑。
「抱歉!對我一點都不夠!」她搖搖頭。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在阻止我得到幸福,你在阻止我跟我愛的人在一起!告訴你,我這輩子就只打算跟我愛的人在一起,如果不能,我寧願現在就死,也不要孤單一人活到老!女人跟女人在一起又如何?
只要我們歡喜彼此作伴,願意相互扶持到老,又有何不可?外在的眼光又如何?幸福是我們的事,與別人又何干?他們也有自己的人生,不是嗎?」聽懂沒?這話是說給你聽的!
他一時語塞,她說的如此鏗鏘有力,教人無法反駁!且他心裡很清楚,一旦茗菲決定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影響、撼動得了,更沒有籌碼可以壓制她,因為她是天之驕女,世俗的眼光都不在眼內,而也就
是這一點,令他又愛又恨。
那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自信。
他閉了閉眼,過了片刻才張開。「這麼說……如果我跟你結婚,你是不是就不會跟那個Rose結婚?」
咦?她張大眼睛。
他神情嚴肅,一瞬也不瞬地直望進她的眼中。「既然你要的女人是她,要的男人是我,那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你要她還是要我?如果你要我,我就是你的了。」
她看著他,眸中揚起掩不住的勝利光芒:
只是,當勝利的果實就在眼前了,她反而不敢伸手去摘,很怕這只是夢!可她也清楚,機會稍縱即逝。
仰起下巴。「為什麼我要捨她而就你?」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這樣問她,深吸口氣。「你只有一次機會!」不論她的回答是如何?等在他前方都是一場煉獄。
風水輪流轉,主導權易主,她握緊拳頭。「你——不要後悔。」
他望著她,微扯嘴角。「只怕——會後悔的人,不是我……」嘴巴的苦澀,只有他才明白。
不會的!不會有人後悔的!她在心中狂呼道,她一定不會讓他後悔!然後——毫不猶豫地下了決定。
駒需抬
終於——他們要結婚了!
看著穿著美麗白紗的自己,王茗菲如看身在夢幻中,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門上傳來了輕敲。「請進!」
林穎雅拿著捧花推門進來。「哈噦!準備得怎麼樣了?」
王茗菲對她露出歡迎的微笑,不過看到穎雅的裝扮時.愣了愣。「哇!你怎麼穿成這樣?」
今天的穎雅仍是一身帥氣碉裝打扮,身上正式的大禮服可一點都不輸給正牌的新郎。
林穎雅低頭看了看。「哪不對了?你不喜歡?」
王茗菲走到她面前,伸手為她調了調領帶和衣服。「你呀……應該要表現一點傷心的模樣,別忘了,我本來可是你的新娘,如今我卻『變心』要嫁給另一人.....」
「是呀!我應該要來鬧鬧場才對。」林穎雅亦抬手為她整理頭紗。「最好到你們預備說誓詞時,像電影、電視的劇情一樣,突然冒出來,打斷整個婚禮,把你搶走,你說好不好?」
「你敢!」笑推她一把。
「要不要試試?」林穎雅回敬她一記。
王茗菲笑了笑,但表情很快地浮出一絲落寞。「婚禮結束後,我就得要離開法國,這一別,不知何時還能再見面。」
兩人額頭輕靠著,「傻瓜,又不是一輩子都碰不了面,有網路視訊和電話呀!」林穎雅說著說著,也是一股心酸湧上。
「感覺還是不同的……」有些話並不是唬弄羅信峰的,如果真不能與他在一起,而穎雅也一直沒法跟她所愛的人結合的話,她們兩人相約要一起相伴到老的。
「喂!喂!別哭!淚水會將妝糊掉。」林穎雅趕緊將她的頭板上抬,抽出面紙小心地吸取她的眼淚,拉她坐下,為她補妝。「哎!既然捨不得離開我,就別嫁了,放棄你多年的夢想,如何?」
「你討厭耶!」這是什麼損友?把好好的、可感動人涕泣的悲傷情境毫不留情地戳破。
「哼哼!你終究還是得擔上見色忘友的罪名啦!」
「你——」掄起粉拳,不帶力道輕捶了一下。
不鬧她了,林穎雅握住好友的手。「歎,都已經成功了,還在不放心嗎!」
王茗菲不承認也不否認的垂下頭。「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成功,如果這叫成功,為什麼我還會心慌慌的?」
「嘿!別心慌,這是你應得的!想想你為了他費了多少的心?好不容易將她拐到法國,誘他向你求了婚,甚至為了加強他的意念,還故意拒絕,逼得你爺爺出面以死相脅,讓你,心不甘情不願地『不得不』點
頭同意,你說你做的還不夠嗎?」
「就是因為一切都如願了,才更加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如果……這只是一場夢,而夢醒後,只剩我孤伶伶一人,你也沒陪在我身邊,那——我……」淚珠在眼眶中打轉,這是在好友面前才會顯露而出的脆弱。
拍拍她,「一通電話,就算我人在喜馬拉雅山,甚至是馬裡亞納海溝,我也會想辦法到你身邊聽你哭訴的!」林穎雅豪氣萬千地說道。
因哭意而生的淚頓時因湧上的笑意而進出,兩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擦淚又補粗的,折騰了一會兒。
在林穎雅的俱樂部打工的瑪麗敲門說時間已到,教堂已奏起音樂了,新娘子這才起身,在好友的相伴下一起走出去。
「瞧!我身上帶著你爸媽的照片,一起送你出閣。」林穎雅從懷中掏出她早逝父母的護貝照片。
淚光再度浮出,帶著感激流波。「謝了,好友!」
「不客氣!朋友是來做什麼用的?」
韶雜齬
比新郎更像新郎一般,隨著莊嚴的樂聲,領著新娘緩步穿越清一色是女性的觀禮人座位排後,來到神壇前正牌新郎的身邊,再將好友的手放置新郎的手之前時,林穎雅開口說道:
「先生,如果你不好好待她,我就會帶她離開的。」
不帶火氣,卻威力十足的威脅,讓新郎的眉頭皺得更緊,瞪著即將成為自己新娘的菲菲的前任未婚夫,暗生悶氣,直到新娘伸手撫他的瞼,要求他全心的注意力,看到新娘如天仙般美麗的容顏後,嚴峻的面容這才放柔,只是眸底仍有掩不住的抑鬱。
新郎、新娘一同轉向神壇面對神父,同是天主教徒的兩人專注傾聽神父每一字禱詞和訓示,在眾觀禮人數呼哈雷路亞,新郎新娘交換水不變心的誓詞、套上了戒指,而在教堂祝賀的鐘聲響起後,王茗菲終如
願以償地嫁給了羅信峰。
抬抬抬
床上兩個肉體激烈地交纏、起伏,不停地繾綣著,給與、接受,火焰不斷地在他們體內熊熊燃燒,直到燃盡了所有的意識,被捲進狂喜的漩渦,解放後,才戛然而止。
伸手緊緊環抱著這幾乎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王茗菲瞇著眼感受兩人隔著皮膚,卻同樣劇烈的心跳和顫抖,直到慢慢平歇下來。
羅信峰動了動,起身欲退開她的身體時,王茗菲不依地抱緊地,不讓他走。
經過這麼多年的疏遠和冷淡,她終於擁有他了,能與他合而為一,她想要多品味一番。
他抬起頭,汗濕的發從他額前落下,使他看起來年輕多了,他凝望著她:
「我太重了,會壓疼你的。」
「沒關係!我不介意。」她不想放開他,即使不舒服,她也甘之如飴。
也許日後還有很多這樣溫存、相親的機會,也相信一次會比一次更好、更特殊,但現在——她就是想這樣。
從她眼中讀出了毫無保留的愛戀,他心一緊,眸底閃過了一絲郁芒,為免她看了多心,捧住她翻轉過身子,繼續維持兩人結合的狀態,讓自己承擔她所有的重量。
她將臉頰平貼在他的胸膛上,雖然方纔的激情教人目醉神迷,但此刻無言、溫柔的依偎也教她眷戀不已。
房間被黃昏的金色光輝給籠罩著,開啟的窗戶不時飄進的微風柔柔地拂過他倆汗濕的肌膚,從飄動的窗簾間依稀看得到遠方的雲彩,兩人皆凝目注視著日落前的餘暉之美,不過心境各不同,王茗菲臉上的表
情是顯而易見的快樂與滿足,而羅信峰臉上表情卻是深思的。
他倆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多可笑,那之前的抗拒和折磨究竟又為何而來呢?現在看來真像笑話一場。
結婚至今,已經三天,這三天來,他們沒一步離開這床過。原以為得到了她之後,就可以滿足這多年來對她所有的幻想和渴求,但不夠——他就像無法饜足的小孩,不斷地渴求她、要她,完全不知何時才會停止。
他著魔了,完全為她著魔了。
縮緊圈在她纖腰上的手臂,她動了動,抬起頭含笑地望著他,她臉上的表情讓他知道——自己永遠是歡迎的,令他的心再度為之一系!
為什麼她要對他如此敞開心胸,毫不設防地顯露出她的情感呢?
她低下頭,吻住他的唇,伸出俏皮的舌尖和他嬉戲逗弄著,加深彼此的慾望,他的唇沿著她的頸部滑下,令她忍不住呻吟地抬起頭往後仰,生澀地尋找這些時日培養出的節奏,兩人血液充滿熱情沸騰地流著,同步的呼應,放縱地給與和接受,在黑幕完全落下時,他們再度忍不住喊出對彼此的愛,為只有彼此相偕才能到達的境界感到驚歎和留戀。
這就是幸福吧!他真的很愛、很愛她吧?!在她體力殆盡、睏倦地合上眼前,她心滿意足帶著這樣的想法睡去,一顆仍浮著的心也總算落地。
這就是幸福嗎!他真的很愛、很愛她嗎!她也真的很愛、很愛他嗎!擁著她平躺,瞪著天花板,在肉體、慾望都得到前所未有的解放和滿足後,在他心中一直未散的謎霧,卻像雪球一般愈滾愈大。
他真的能夠完全地擁有她嗎?未來他們真的能幸福嗎?
他的手更緊地擁著她。
抬需翁
接下來的蜜月,他們暢遊歐洲,足跡遍及歐洲各大城市,著名的觀光景點前都有留下他們的蹤影。他們跟其他來此度蜜月的新婚夫妻並無兩樣,恩愛甜蜜盡在他們的眉眼間。
當他們坐上回返台灣的飛機,羅信峰內心不禁湧起強烈的掙扎,真不願意回去,一想到回去之後,就得面對現實,不覺縮了縮。
現在台灣所有親友都已經知道他們結婚的消息,社交界一定對他們「叔侄」結婚之事議論紛紛,但這些都無所謂,因為他最畏懼、擔憂的那一關繼父王竘,早在結婚前便已順利度過。
老人知道茗菲要跟個女人結婚時,氣得差點心臟病發,命他不擇手段,即使是他娶她都沒關係,也不要讓茗菲嫁給那女人。
就這樣——得到了老人點頭同意,雖然情況有些詭異。
他轉頭看著偎在自己肩膀已閉上眼小盹的她,即使睡著了,將那像閃著星星光芒的明眸合上了。她依舊美麗非凡,讓人不敢觸碰。
腦海中不自覺回想起前天在西班牙一間小旅館房間中,她穿著火紅色的舞蹈裝,和著用中古唱片機播放獨特的西班牙舞曲,只為他一人跳著佛朗明哥舞,讓他看了血脈賁張、熱情奔放,亦情不自禁拋開矜持與她共舞。
那時他終於明白「卡門」中的軍官約瑟,為什麼會因卡門而著迷,忘記了在家鄉苦苦條著他歸來的未婚妻。明知卡門是把火,撲上去抱住就會灰飛湮滅,再也沒有自我的存在,但——那火是多麼地溫暖、誘
人,像他逃避了這麼多年,可終究還是忍不住撲了上去。
後悔嗎?
不知道!他是如此快樂,覺得自己從未如此開心、滿足,甚至充滿了活力與年輕,但同時,也從未感覺到如此地恐懼和失措過,彷彿所有的自我都已消失了,再也不設防地任她牽引著所有的心緒與靈魂。
在這把火燃上身後,他會變得怎樣呢!是不是可以像鳳凰般浴火重生!或是真會灰飛湮滅……
他甩甩頭,將腦中的所有想法都甩去,別再想了!無論如何,她已經是他的妻子,是專屬他一人的女人丁,而且是合法地。
他伸手輕撫她細嫩的臉龐,她似有所覺的動了動,微睜開眼睛。「到了?」
「還沒。」
她的頭顱從他的肩膀滑向他的胸口,他們坐的是頭等艙,位看大又舒適,椅子放平,幾乎像床一般。
「你不睡一會兒?」
「不容易睡得著。」腦中翻騰了太多事……「你很累?」
「嗯!」臉頰在他的胸口搓了搓。「還不都怪你,昨晚沒讓人睡多少覺。」她愛嬌地說道。
他輕笑。「怪我?怎麼不怪你自己,幹嘛故意惹我……嘿!你手在幹嘛……別亂來!現在可是在飛機上。」他忍不住低聲說道,俊逸的面龐泛紅,忙伸出手掌按住那不安份的小手,眼睛則四處飄著,就怕被其他坐在頭等艙的客人看到他妻子幹的事,雖然有毛毯蓋著。
她冷哼。「不公平,誰教沒累到你,卻累了我。」稍逗他一下,雖然很想再玩,但看他真板起臉來了,也不好再鬧他,改將手指和他的交纏,說完後,又忍不住打個呵欠。
「再睡吧!」他在她發心輕輕印下一吻。
「是嗎?可是你看起來好像有點無聊。」說到這,她不覺有些慚愧,因為實在太疲倦了,所以一上飛機後,就立刻閉眼養神,沒什麼跟他說話。
「不會,我還有一堆文件要看呢!這次……真的出來太久了。」想到回台灣後要面對堆積如山的工作,現實的壓力立刻逼來。
「好吧!如果你文件看累了,要休息唷!我這樣子靠著你,你一定很難看東西,我來幫你調椅子——」
「沒關係!我來就好,你躺好睡覺。」他讓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將毛毯為她蓋好,在她額上親了親,再將椅子的座位調成最初的坐式。
在翻了翻幾張文件後,文字依舊無法鑽進想振作卻仍乏力的腦袋中,支著肘,側著臉,專注地凝望始終佔據腦海不離的妻子,心中起伏不定的情感亦在他眸中一閃一爍,箇中滋味只有他最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