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一定是偷偷跑去看小王爺了,她深怕她會再惹出事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奔至小王爺的房前,在看見獨自一人站在院子中央蒙臉痛哭的楚王爺時,連忙閃身躲至一顆樹後。
楚王爺不在房間裡……糟了!那丫頭會不會趁楚王爺不在房間時溜進房去?奧斯雅的心跳得很厲害,繞過廂院來到窗前,不動聲色的輕推了下窗子,從窗隙間探眼。
她一眼便看見桌上那盞微弱的燈光,目光往右搜尋,終於瞧見正背著她坐在床前的雪梅,她本想出聲喊,聲音卻在喉嚨中隱沒。只因她聽見了雪梅細微的啜泣聲,同時看見了小王爺眼睫微微地掀了一下。奧斯雅猛地用手摀住自己差點驚呼出聲的嘴,一對眼睛瞠得像兩顆龍眼。
小王爺在天亮前若沒醒來就永遠都不會甦醒的消息,在大夫宣佈後馬上傳遍整個山在,再依剛剛楚王爺在院子裡痛哭的情形判斷,小王爺這次活命的機會應該是微乎極微,但,她剛剛真的看見他掀了下睫毛,或者……
或者情況沒那麼糟,或者……她的目光再度投射在雪梅縮緊的背影上,不可否認雪梅跟小王爺之間似乎真的有某種力量在牽繫,否則,雪梅不會每因小王爺的出現而變得正常,而一個垂死的人也不會因為雪梅而展露出強烈的生命跡象,如果……如果真有那股力量存在,那麼……她此刻必須做的是絆住楚王爺,絕對不能讓他進房。
如果能救回小王爺,她們母女倆就不會背負深沈的自責,畢竟他會被傷得如此嚴重,也是為了雪梅。
奧斯雅重新繞回院子,等待時機出現阻撓,當然,最好楚王爺會一直站在那兒不要有想回房間的念頭,那麼她就不必費心的去纏他了。
雪梅哭得有些累,感覺眼淚都快要流乾了,心裡的聲音也因他微弱得像隨時會斷氣的呼吸而變得脆弱。
「冠霆,你到底能不能感覺到我?你到底聽不聽得見我?你一直都可以看穿我,可以感覺到我心裡的聲音,那麼現在你該知道我有多麼痛苦,多麼的傷心,我是那麼、那麼的期盼你能活過來,能再擁著我、吻著我、愛著我……冠霆,你到底聽不聽得見啊?」
她歇斯底里的哭得更凶,然後很突然地,她站起身,將他的大掌覆蓋在自己的小腹上,激動的在心裡哭喊;「你仔細的摸一摸,或許……我不敢保證,但或許你已經在我體內種下了種籽,而你不想看看你或孩子長什麼樣子的嗎?或者是個像你一樣英俊的男孩,或者是個像我一樣……不,不會像我一樣,孩子一定會像你,一定會是個健健康康的寶寶,會在我們面前活蹦亂跳的喊著爹跟娘,你不想有那麼一天嗎?醒醒好不好?我求你啊,冠霆!」
突然地,覆蓋在她小腹上的大掌動了一下,那樣清晰而明顯地,令人很難再去懷疑那只是錯覺。
她驚愕地止住淚水,錯愕地看著自己小腹上的大掌由微動而改為撫摸,天啊!她吃驚地抬眼,與他不知何時張開的眼四目交接,然後大張著嘴,而喜悅的淚水再次衝出眼眶,將她整個淹沒。
「雪梅。」他艱難地發出微弱的聲音。
雪梅緩緩地跪了下來,握住他的大掌放在臉頰右側,任淚不斷奔流淌落。
他拋給她一個虛弱卻依然迷人的笑容,「你好吵!一直在我耳朵旁又哭又叫的,教我已經踏入地獄之門的腳步又忍不住折了回來,只想好好的揍你一頓。」淚光在他眼角閃爍著,那樣的淒美燦爛。
雪梅的雙唇顫抖,哭得像個淚人兒。她就知道他聽得見她心裡的吶喊。她又哭又笑,突然想到應該把這個好消息傳達給在院子裡痛哭的楚王爺,那個父親正遭受著即將失去愛子的痛苦。
她陡然放開他的手衝出房門,卻意外地發現她的母親正與楚王爺兩人在院子裡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但她的出現立即引開兩人的注意力,稍滅了那份劍拔弩張的氣氛。
楚王爺非常震驚,不知道那個傻瓜怎麼會從他兒子的房間衝出來?然而在震驚之後引發的更是無邊的憤怒。他一把抓住雪梅的手腕向外側扳,引起雪梅一聲低微的痛呼。
「你這個傻婆子什麼時候跑進我兒子房間去的?」當然,雪梅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但是,他睿智的腦袋卻飛快的一轉,然後狠狠瞪向奧斯雅,「喔!我知道了,原來你一直纏著我是在掩護她?
你們這對母女怎麼這麼惡毒?她把我的兒子害得已經快要沒命了,到這時候你們還不肯放過他,你們……」
掩護?雪梅看向奧斯雅尋求答案,但得到的只是一記白眼。然後她皺著一張俏臉拚命的搖頭。她絕對沒有讓她娘替她做掩護。她企圖掙脫楚王爺的鉗制,但他的力道好大,弄得她好痛。
「你還敢否認是你把我兒子害成這樣的?」顯然的,楚王爺誤會雪梅搖頭的意思了,手上加重的力道差點把雪梅的手扭斷。
雪梅痛呼著,俏臉更加扭曲變形。
「楚王爺,您放開雪梅,她什麼都不懂啊!」奧斯雅焦急的哀求著。
「她什麼都不懂,卻懂得如何勾引男人?」楚王爺憤怒的吼了起來。要不是她,他兒子怎麼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奧斯雅的臉色瞬間變鐵青,哀求的口氣夾帶著一絲不悅.「請您放開她,如果您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這個做娘的教女無方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您可以打死我,可以殺死我。但請你高抬貴手放開雪梅。」
雖然氣憤楚王爺充滿侮辱的育語,但她自知關於小王爺受重傷的事她們母女有重大責任,因此只得忍氣吞聲,但卻仍因為滿心的委屈而淚眼婆娑。
楚王爺怒瞪著奧斯雅,卻抑不住被她的楚楚淚眼打動的感覺而心軟。她真是個非常美的女人,要不是對她有份莫名的欣賞讓他決定多留兩天,這一切的事都不會發生。
他怒然地用開雪梅的手,但雪梅卻反抓住他的手。
「你這麼傻婆娘要幹什麼?」他怒吼著。
雪梅指指房門,然後皺著瞼撫著疼痛的手腕。
「她是什麼意思?」楚王爺詢問奧斯雅。
「小王爺?」奧斯雅驚呼,逕自奔進房門,而楚王爺也隨即跟進。此刻,小王爺正掙扎著要下床,若不是身子太過虛弱,他一定早到在外面阻止他父親對雪梅的嚴厲控訴。
「爹。」他放棄掙扎,氣若游絲的喊了一聲。
「冠霆?」楚王爺奔至床邊,又驚又喜,「你醒了,噢!謝天謝地!」
小王爺搖搖頭,「要謝的不是天跟地,而是雪梅。」他的目光極其溫柔的投向站在門口的雪梅,續道:「是她把我從鬼門關給喚了回來,是她。」
楚王爺困惑地向後瞟了一眼,「那丫頭不只是個傻瓜,還是個啞巴。」睜眼說瞎話,一個傻瓜啞巴女能有什麼能耐救冠霆?
「她不是。」他艱難的抬手向雪梅揮了揮,示意她過來,而她也如他所願的走向床邊,但一對眼睛卻充滿防衛的看著楚王爺,深怕他又伸手扭她的手。
「您看,她像個傻瓜嗎?」小王爺輕輕握住雪梅的手,「她這麼美,這麼善良,如果真是個傻瓜,也是個可愛的傻瓜。爹,您能不能接受她?」
楚王爺橫眉豎目的看向雪梅,奇怪地發現她竟然沒有像之前幾次那樣衝著他傻笑,而且,他發現她真的很美,就像她娘一樣。想到她娘,他的目光不自覺的瞥了奧斯雅一眼,一股奇異的躁熱與不安讓他不自在的輕咳了下。
「傻瓜就是傻瓜。」楚王爺口中雖因執地說,目光卻帶著一絲疑惑的瞟向雪梅。奇怪了,她怎麼突然看起來很正常的樣子?
「爹——」
「現在別談這個,你的身體現在非常虛弱需要休息,有什麼事等你好了再說,天快亮了,我讓廚房給你熬粥去,你再睡一會兒。」他現在不想跟他談這傻丫頭的事,因為他此刻有滿心的疑惑不能解開,這丫頭到底是不是傻瓜啊?
「爹。」小王爺拉住楚王爺的手臂,請求著,「可不可以讓雪梅留下來陪我?」
楚王爺深深的看了雪梅一眼,而當雪梅衝著他綻出一抹非常甜美的笑容時,他可以說是狠狠地愣了一下,而疑惑立即在他眉宇之間加深,然後什麼也沒說就的邁了出去。
他爹讓步了。小王爺笑著將雪梅拉到床邊坐下,而奧斯雅,則飛快的跟著楚王爺,在門外喊住了他的腳步;「楚王爺。」
「有事嗎?」他側著眼問,那股奇異的躁熱又升了上來。
「您似乎不再痛恨我女兒了?」她刺探著間。
楚王爺挺直背脊注視她,「但我依然不會同意讓他們在一起。」他堅決的說。
「那您讓雪梅留在房裡是什麼意思?」奧斯雅顯得有些生氣。
「反正……這對你的女兒的名節不會有更多的損害,但卻對我兒子的傷勢有益。」他不能控制自己說出這種卑鄙可惡的話,畢竟他兒子會在鬼門關繞一圈是她的女兒害的。
奧斯雅再也無法克制怒意,交握在身前的手絞出青筋來,嗤鼻道:「你真是卑鄙。」
楚王爺同樣的怒容滿面,「別忘了我的兒子現在會躺在床上是誰害的,難道她不該補償?」哼了一聲,踩出大步離去。
「王八蛋!」奧斯雅氣得脫口怒罵,但聲音低得只有她自己聽得見。
※※※※※※
小王爺沒有被死神召喚去,這對紅葉山莊上上下下來說真可謂是一種解脫,全部的人——從葉莊主到廚房的廚娘,無一不鬆一口氣的。
葉莊主一家人在聽見小王爺已醒的消息後立即趕了過去,這時天早已大亮,而雪梅還陪在床邊,用她溫暖的小手包著小王爺略帶冰冷的手,而小王爺本正睡得香甜、好夢卻被葉莊主一家人擾醒。
「噢!謝天謝地!」這是葉莊主激動興舊的聲音。當然,他是該謝天謝地的,要不然此刻的紅葉山莊恐怕已經一片灰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葉莊主奔至床前,笑咧一張大嘴問。
小王爺內心泱泱不快,因為他們破壞了他跟雪梅之間單獨相處的美好。雪梅一看見他們進門,立即放開他的手,畏縮的躲到牆角,但,他的教養讓他依然充滿紳土與禮貌的回答,「我很好。」
「好,好。」葉莊主揮不去內心的喜悅與釋然,卻突然變臉的看向身後的葉兆晉,將他猛力的拉到前面來,怒道。「給我跪下。」
「爹?」葉兆晉震驚的瞠大雙眸,但仍依言照做。
葉莊主見兒子跪下後,才放緩了語氣說:「道歉。」見兒子一臉猶豫,大喝;「我叫你道歉,你聾了是不是?」
葉兆晉儘管有滿心的憤怒也不敢表現過甚,畢竟他確實做了非常不該的事,於是垂下頭對小王爺說了聲:「對不起。」
小王爺縱有滿心的不舒坦,卻仍表現出恢宏的氣度,「事情過去就算了,你起來吧!」反正這一刀他得的利益也不少,至少讓地可以光明正大的跟雪梅在一起,他想——既然他爹願意讓雪梅留下來,表示他爹已經接受她了,而,這就夠了。
聽見小王爺這麼說,葉兆晉突然覺得內疚起來,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把他傷成這樣後,他竟然還能如此輕易的原諒了自己,人家的氣度如此之大,而自己……他覺得慚愧。
敏真非常高興小王爺能夠活過來,但她心裡的喜悅在見到縮站在一旁的雪梅時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熾燃的怒焰。
她幾乎噴火的衝向雪梅,像潑婦似的一把揪住雪梅的頭髮,將她從角落給揪出來,破口大罵著:「你這個狐狸精在這裡幹什麼,你害他害得還不夠慘嗎?是誰允許你進來的?你這個無恥齷齪的女人……」敏真在形象毀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淑女的形象可言了,總是愛撒潑就撒潑,一點千金大小姐的樣子也沒有。
雪梅被揪疼了頭皮,不禁落下淚來。
「放開她。」小王爺十分憤怒且心疼雪梅被敏真如此揪打,但卻虛弱得無法大聲阻止。他只得掙扎著起身,卻因舉動傷口痛得下床。
「小王爺!」葉莊主慌白了一張臉,連忙奔過去。
小王爺急喘喘的指著敏真,「放開她,不准打她,放開她。」他真希望自己此刻的聲音可以再大一點,至少可以確實的把自己的憤怒傳達出來。
此時,楚王爺突然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一盅雞蓉燕窩粥,見到這混亂的場面立即暴跳著大吼:「住手。」放下那盅雞蓉燕窩粥,急忙地奔向小王爺,「兒子啊,你怎麼摔下床了?」
「她打雪梅。」小王爺心疼地看著縮在角落顫抖的雪梅,難過得紅了眼眶。
「好,好,爹知道了,快回床上去躺著。」扶起小王爺躺回床上後,怒目轉向葉莊主一家人,「你們是不甘心看到我的兒子活過來,所以故意來找碴是不是?」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葉莊主慌張地忙道:「我們是聽說小王爺醒了,所以高興的趕過來瞧瞧——」
「那現在瞧過了可以出去了嗎?」楚王爺凜著一張臉、這一家人只會弄糟事情,對他兒子的傷完全沒有助益。
「好,我們馬上出去。」葉莊王推推夫人,率先走了出去。他這個好朋友自從兆晉傷了他的寶貝兒子後,態度便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僅對他們一家人充滿了不滿,更一再的表現出他身份的威嚴與氣勢,似乎……在他眼中他已經不是他的好朋友了,但他豈能怪他?如果今天是小王爺傷了兆晉,別說是自己,恐怕就連他的夫人不就善罷罷休。
敏真一臉的不甘心服狠地拖起縮在角落的雪梅,「你這個傻瓜,跟我出去。」她還沒打算這樣就放過雪梅。這次,她不用鞭子把這啞巴鞭得皮開肉綻絕不罷休。賤女人,竟敢窩在她未婚夫的房間?
「她留下。」楚王爺下了命令。
敏真詫異的愣了一下,「為什麼?」
「我說讓她留下。」楚王爺一臉嚴厲的表情。這丫頭膽子愈來愈大,竟敢跟他要理由?
敏真不服氣的昂著下巴,憤怒地道;「如果有人必須留下來照顧小王爺,那個人也應該是我,而不是這個傻瓜。」
「我只要雪梅。」小王爺按著發疼的傷口,咬著牙道。
「你聽見了?」楚王爺用森然的目光睨著敏真,眸中閃著危險的光芒,低聲卻不容反駁地說:「出去。」
敏真只能狠狠地瞪了雪梅一眼,握著拳頭氣急敗壞的扭身衝出門。
房間在葉莊主一家人消失後終於又恢復寧靜,小王爺對雪梅伸出手。低喊著:「雪梅。」
雪梅顫著唇,猛然撲進他的懷裡,滿腹的委屈化作淚水傾瀉而出,而小王爺心疼地緊緊將她圈在懷中安慰。
楚王爺搖搖頭、歎了口氣,拍拍雪梅抽搐的肩,待雪梅抬頭後,道:「幫我把那盅雞蓉燕窩餵他吃了。」
雪梅一邊抹著淚一邊笑著點頭。她很高興楚王爺能夠接受她,卻不知事情並不會因此而圓滿。
楚王爺看著她小心的從桌上端走那盅雞蓉燕窩,細心的一口口喂小王爺吃下,不禁更加困惑,她到底是不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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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爺的傷恢復得很快,而這也許是因為有雪梅在照顧他,使得他的心情一直保持愉快的關係。
此刻,他已經可以下床走動,而雪梅正攙扶著他。
楚王爺推門而入,看見小王爺在房中走動,嚇了一跳,「你怎麼下床了?」
「爹。」小王爺拋給楚王爺一記燦爛的笑容,「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瞧,這樣走來走去傷口一點兒也不痛了。」
「還是小心點好。」楚王爺還是不放心。
「放心,我真的很好,而這……」目光調向攙扶著自己的雪梅,用溫柔的大掌覆蓋在雪梅白皙的小手上,柔情地道:「都是雪梅的功勞,要是沒有她,我一定不會這麼快好的。」目光再次回到楚王爺的臉上,言語之間與眼裡閃爍的光芒很有在為雪梅邀功的企圖。
楚王爺像是刻意忽視小王爺話中的意思,繃起臉,將雙手往身後擺,抬頭挺胸的注視著小王爺,認真的說:「那咱們可以準備打這回王府了。」
「回王府?好啊,反正我也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了。」小王爺欣喜的說,突然攫住雪梅的目光,滿臉溫暖笑意的說:「雪梅,咱們要回王府了。」
雪梅眨著晶亮大眼,一抹羞怯染上她的嫣紅粉頰,她羞赧地垂下眼瞼。這幾天小王爺不斷的在她耳邊重複地說著他的想法,他說等他傷好了之後要帶她一起走,從此不再跟她分開,而這一刻,就要來臨了。她說不出心中有多麼喜悅。
楚王爺猛皺眉頭,「咱們?你跟她說的『咱們』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跟她呀!我告訴過她,等我傷好了之後就要帶她一起回王府的。」小王爺深情款款地凝視著雪梅羞紅迷人的悄臉,差點控制不住的就俯首親她。
「荒唐。」楚王爺這一聲怒喝,讓小王爺吃驚地回神,而雪梅,她猛然抬起的瞼已然褪去笑容。
「爹?」小王爺揪著眉,聲音滿是疑惑,「您不是……不是已經接受雪梅了嗎?」是他自己會錯意了?還是他爹只是利用她幫他復原?
「我何時答應過?」楚玉爺一臉僵硬,如箭厲眼飛快的掃了雪梅一眼,深深刺痛雪梅的心。她放開小王爺,向後蹌了一步。
「爹?」小王爺向前邁了一步,聲音裡壓抑著一份怏然。他怎麼可以如此……如此卑鄙!竟然利用雪梅,同時讓他以為他已經接受了她;害他空歡喜一場。而現在……像是美夢被硬生生敲醒,他沮喪、難過、懊惱,甚至……憤怒。楚王爺的背脊挺得硬直,態度堅決得讓人不敢懷疑這其中還有一絲希望存在,「我絕對不會讓她進我王府大門一步的。」
「爹?」小玉爺終於忍不住激動起來,結果牽動了傷口,使得傷口微微刺痛起來,更使得地原本激烈的言行只能改以低產指控,「您怎麼可以這樣?」這樣的指控已是他這輩子在楚王爺面前所表現出來,最大的勇氣了。
楚主爺對小王爺這簡短的指控甚感勃怒,「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好?不管怎麼說她到底是個傻瓜,更是個啞巴,你讓這樣的女人進王府豈不讓人笑掉大牙?這讓我今後該拿什麼臉在官場立足?而你,也將成為笑柄,你想想,那會是什麼樣的景況?」
他不會讓那種悲慘的景象發生的。
「雪梅不是傻瓜。」小王爺按著傷口低吼。
「她是,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楚王爺的脾氣也控制不住火爆起來了。他這個兒子為了這個女人竟敢跟他反抗?他嗤著鼻、噴著氣,不知道有多生氣。
「您為什麼不睜大您的眼睛把她看仔細,她有哪一點像個傻瓜?」小王爺益加激動的吼著。
楚王爺橫掃雪梅一眼,冷笑地說,「沒錯,也許她現在看起來很正常,但是,這只能說明她的病情時好時壞,而此刻正處於『好』的時候。誰知道下一刻她會不會又對我咧著嘴傻笑?」
小王爺從楚王爺漲得通紅的臉,以及他過大的吼聲判斷自己真的惹怒了他,而沒有人比他更明白惹怒他爹的下場,當然,他爹不會殺了他,但他絕對會把這憤怒牽至雪梅身上,他怕他爹會傷害雪梅,故,握著拳壓抑自己的憤怒,語氣轉為哀求:「爹,她會完全好起來的。」
聽見兒子轉變了語氣,楚王爺緩和聲調,「那就等她完全好起來再說。」他揮臂表示不顧再說,表情是全然不容置疑的堅決。
「爹——」小王爺還想爭辯,因為他不願放棄雪梅,但,他的聲音被衝上前的雪梅搖頭制止。她不要他為了她跟楚王爺爭執她骨子裡不是傻瓜,地可以看清楚、聽明白,更可以深深感受到楚王爺的堅決,她知道已經沒有希望了。
而事實上,她從來不敢奢望能進王府大門,雖然她不否認當楚王爺把她留下時,她的心裡確實引燃了希望之火,但那火苗在楚王爺吼出那句:「我絕對不會讓她進我王府大門一步」時,就已經徹底澆滅了。
她含淚注視著小玉爺,不斷的搖著頭。「不要再說,什麼都不要再說,楚王爺肯讓我在這幾天照顧你,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不會去奢求什麼,更不願你們父子為了我翻臉相向。」她在心裡大聲吶喊,只希望他能再次感受到她的想法。
小王爺心疼得眼眶都紅了,伸手擁她入懷,「小傻瓜,你該爭取的,因為我們彼此相愛,我們應該在一起的。」
「不。」她搖頭,「不要再說了,不要去為一件沒有希望的事爭吵。」抬手摸摸他俊逸的臉龐,那專注的眼神活像要將他的模樣刻印進腦海,「就當從來沒有遇見過我,你要好好的過日子,知道嗎?」淚珠垂下眼瞼,她陡然縮手,轉身朝門外奔出去。
一種像要永遠失去她的感覺席捲著小王爺,他急亂的狂喊:「雪梅,不要走。」追上前的腳步卻被楚王爺橫手阻攬。
「咱們馬上啟程回王府。」楚王爺決定快刀斬亂麻,絕不拖延。
「爹?」
「什麼都不准再說,跟我走!」楚王爺厲聲吼道,將小王爺硬拖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