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知道家裡出事,她完全沒有解決的能耐,只知道要找人幫忙,卻對找淮幫忙一點頭緒都沒有。
就在她慌亂得不知所措之際,腦子裡唯一浮現的人影就只有大少爺……
老太爺對她很好,但老太爺年紀大,她不敢拿私事去煩他,她也知道大少爺沒有幫忙她的義務,但直至此刻,她才發現自己能求助的人實在少得可冷,在無計可施之下,她只能跑來找大少爺求救。
好在大少爺沒有趕她走,還願意幫她,她真的好感動好感動「大少爺……」感動之情溢滿胸口,她抬起頭望著鍾克允,不覺伸手揪緊他的上衣,全身因過度激動而顫抖得更加厲害,話也說得七零八落。「我們家的麵攤……
有人來收保護費,攤子毀了,爸爸燙傷,媽媽也受了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敘述得不是很詳細,但不難拼湊出大概的輪廓。約莫是她家的麵攤被地痞流氓盯上,上門收保護費,她父親不肯給,才會演變成暴力衝突,造成她的雙親都掛綵,甚至進了醫院吧?
鍾克允頭疼的閉了閉眼,低頭望著她的發漩和顫抖不停的細肩,一股難以阻擋的保護欲毫無預警的湧上心頭。
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善心人士,就算在路上遇到乞丐都未必會伸出援手,端看他當時的心情決定;對於公司每年捐給福利機構的大筆捐款,也只是例行的節稅方式,對他本身並沒有太特殊的意義。
唯有她開口向他求助這件事,他竟然無法拒絕——他很清楚自己並不只是因為她是自己家裡的僕傭而無法對她撒手不管。
「你希望我怎麼幫你?」凝著她揪扯著自己胸口衣衫的顫抖小手,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是因為她的模樣太淒楚,還是她的淚太灼人?他聽見自己的心在歎息,嘴巴像有自主意識的傳達出援助的意願,連他都拿自己的決策沒轍。
「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完全結束這一切,就算爸媽的傷好了,也不能保證將來會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即便暫時得到解決,未來恐怕也會惡性循環的反覆發生。
「知道了。」他閉上眼,拉開她扯住衣衫的小手,隨即迅速放開。「信任我的話就全權交給我,我會幫你處理。
管家福伯備有所有僕傭的基本資料,只要跟福伯說一聲,她的資料自然會到他手上,至於他父親住的醫院,只要他想知道倒也不難查淘。
她的麻煩對他來講並不難解決,但她那雙手只不過是扯著他的衣服,卻彷彿直接掐住他的心臟,他不習慣讓別人這麼靠近他,即使他一點都不討厭她如此靠近
「那,請問我可以請假去探望父母嗎?」她收回手握在胸前,不知怎地,感覺有些失落。
鍾克允瞇了她一眼,他沒辦法眼睜睜的對上她那雙淚汗汗的眼,那會讓他感到心口鬱悶、呼吸不順,所以他選擇轉身背對著她。
「一天,夠嗎?」
他答應為她處理掉所有的麻煩,卻不想讓她離開鍾家太久——很可笑的感覺,她不是鍾家的所有物,說屬於鍾家也不全然是,可他就是不想她離開太久,一天是他能寬容的最大極限。
「夠,夠了!」只要可以讓她先回家一趟,讓她看看爸媽,她就能安心的回來工作,一天己經足夠。「明天可以嗎?」她恨不得現在就長翅膀飛身而去。
「明天嗎?」他思索了下,心底很快有了答案。「我跟你一起去。」
一同前往就能省下調查的時間,而且和她的家人先見過面,他插手介入他們的麻煩就不會顯得那麼突兀,絕對是一舉兩得的好方法。
「大少爺要跟我去嗎?」她好意外,驚訝的張大小嘴。
「不行嗎?」他轉回身,危險的瞇起眼瞪她。
「沒這回事,當然可以。」有大少爺作陪真好,應該能讓她沿途不那麼害泊。
「只是……」
「只是?」他皺眉,猜不透她還有什麼要求。
她咬了咬下唇,難堪的低下頭。「我爸燙傷面積不小,需要住院治療,不曉得大少爺能不能幫我代墊……」
雖然武聖沒說家裡需要用錢,健保也會分擔部分醫療費用,但光就自付額部分恐怕就不是爸媽所負擔得起的;
她所有的薪資幾乎都寄回家了,身邊也沒有多餘的金錢,唯今之計只能厚著臉皮再次拜託大少爺了。
「我不是說了全交給我處理嗎?」或許是氣惱她想太多,更或許是氣惱她質疑自己的承諾,他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
游武美瑟縮了下,不自覺的退了一步。「對不起……也謝謝你。」
大少爺還是很凶啊!可是他答應了幫忙她,甚至連錢的部分都不假思索的承擔下來,她的要求對他來說或許只是九牛一毛,但對她而言己是天大的恩賜,不論他再凶她都不泊,一點都不怕。
「不必道謝。」他咬了咬牙,再次轉身背對她。
該死!她怕他嗎?
都是這該死的性格,控制不住的對她發火,她才會怕他的吧?
他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尤其是面對女人。
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過世,可能是因為這個關係,他一直得不到父親的關愛,反而動輒得咎的引來父親的憎恨,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得到的只有父親的打罵、漠視,每夭生活在恐懼之中。
在他六歲的時候,爸爸帶一個女人回家,也就是弟弟克強的媽媽;那個女人在父親面前對他不差,可一旦離開父親的視線,便是他惡夢的開始。
皮帶、水管都是那女人拿來對付他的工具,若不是十一歲時那女人和父親一起因飛機意外而過世,爺爺將他和克強接回鍾家教養,恐怕他早就死在那女人手上。
他沒有因此怪罪克強,畢竟當時克強還小,什麼都不懂,可從那時至今,他仍和克強保持些微的距離,如何都做不到親手足那樣親密——不,不只克強,對任何人都一樣,即使是將他養大的爺爺也一樣。
不擅表達情感是他最大的弱點,就算他知道自己很在乎爺爺和克強,卻沒辦法和他們自在的相處,甚至連最基本的噓寒問暖都說不出口;而克強的媽媽帶給他的陰影,造成他對女人的反感,總下意識的和女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想想他這個人還真可悲,沒辦法和人正常相處,除了讓康東穎那個怪胎稍稍接近他一點再來就是這個少根筋的怪女人了。
她完全破壞了他的自律能力,莫名其妙的注意她,在意她和其他男子的接觸、關係,他的腦袋因她而變得渾沌,他都快認不得這樣的自己了。
「不,還是非常謝謝你。」游武美的眼眶發燙,再次表達自己的感恩。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錢還你,可以的話,請你從我的薪水裡扣除。」
「我叫你還了嗎?」聽她這麼一說,鍾克允又上火了,挺直脊背咬牙低吼。
「別淨想那些有的沒的,相信我就對了!」
游武美抬頭看著他的背影,眼淚忍不住又落了下來。
大少爺人好好,還體貼的要自己別胡思亂想;感動之餘她在心裡對自己發誓,就算做牛做馬都要報答大少爺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