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有了新的滿意作品,歐陽惟都會拿來和虞文文討論一番;她雖然經常說自己不懂這些事情,卻總是能夠一語中的,有時建議換個角度,畫中風景立刻轉換成另一種風情,無論是對人、對物,她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焦點,甚至能夠拍攝出一滴水滴落的優美,這讓歐陽惟這個半專業人士都有些自歎不如。
有了第一次虞文文的邀請,以後蹭飯的事情就越來越得心應手,兩人之間也快速熟識起來;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聞著香味敲開門,歐陽惟在虞文文開門的瞬間,就自動自發鑽進去,完全沒有一點大家少爺的風範,「阿文,妳又作了什麼好吃的?這香味也太銷魂了!」
虞文文扶著院門轉過身,看看那個直奔廚房的男人,無奈搖頭,「歐陽,你好歹也是歐陽家的二少爺好不好!能不能別聞到香味就變成個小無賴。」
「無賴,妳什麼時候見過我這麼帥的無賴?」歐陽惟痞痞一笑,到廚房轉一圈,又開心地走出來,「果然是砂鍋雞!妳是不是知道我愛吃砂鍋雞,今天才特意作的?」
「是啊、是啊!」虞文文早就習慣他的厚臉皮,不過還是細心地留意到他的話,「今天怎麼了?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沒什麼。」歐陽惟面不改色,「是我生日而已。」
虞文文吃了一驚,氣他現在才說這件事情,「今天是你生日,為什麼不早說?我可以多作幾道菜為你慶生!」
「有什麼大不了的?每年都會有,只是今年比較特殊,沒有那一大堆垃圾禮物送來,不過,有妳的砂鍋雞也還算欣慰!」歐陽惟並不在意,雖然比起以往每年的生日派對,今年的情況實在有些寒酸淒涼,不過有一個知己相伴,勝過一切。
虞文文搖搖頭,「真不知道認識你是好還是壞,簡直像在照顧兩個孩子,一個小嬰兒、一個大男孩!對了,你的衣服我都洗好、晾乾了,麻煩下次記住哪些衣服是可以放進洗衣機的!就算歐陽家再有錢,也不能這樣浪費吧?」
拿起桌上報紙看著,歐陽惟搖頭,「這些我可記不住,妳記住就好了。」自從遇到虞文文,歐陽惟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善解人意、並且溫柔善良的女人!她不像小妹歐陽萱一樣撒嬌耍脾氣,也不像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只知道打扮和要禮物;也許是這樣,才這麼快就把自己這個新朋友當成知己。
「我哪能陪你一輩子?歐陽少爺!」斜睨歐陽惟一眼,虞文文調侃。
把報紙翻來覆去,歐陽惟想也不想就回答:「怎麼不能?只要妳願意,我也不反對。」關於婚姻大事,他向來沒什麼感覺,只是每次虞文文拿生活中的瑣事念他,他都會這樣說,一方面是虞文文聽到這種話就會停止囉唆,另外,他心裡也是真的這麼想,難得有女人讓他沒有絲毫抗拒感,他才不介意世俗的眼光。
「喂,這玩笑不好玩!」虞文文有些尷尬。
「這不是玩笑,我是說真的。」一本正經抬起頭,歐陽惟看著她,「我很欣賞妳、妳也不討厭我,這不是挺好的嗎?」
「幼稚!讓你一說,這天下就沒有複雜的事情了!」即使聽過很多遍這樣的話,虞文文還是不能坦然面對。
那句話顯然很曖昧,他們兩個人並沒有什麼關係,她一直把歐陽惟當成新認識的朋友,相處中也都安份守理,可在鄰居眼中卻充滿曖昧色彩,一個漂亮的單親媽媽和一個帥哥,真的很容易讓人遐想,甚至還有貼心的鄰居阿媽追問兩人什麼時候完婚,讓她尷尬得臉通紅,歐陽惟卻笑呵呵地說「很快」。
面對歐陽惟,虞文文有滿心的感激之情,自從兩人熟識後,才知道他壓根不是她想像中的大少爺,他會赤著腳在廚房修水管,儘管越修越糟糕;還會在颳風來的夜晚,幫她固定好有些年久失修的窗戶;會扮鬼臉逗孩子笑、會在孩子生病時滿臉焦急,一路背到醫院;這一切都讓虞文文感動,覺得欠了他很多,只能為他做更多才能心安。
為了還人情,虞文文幫他洗衣服、作飯並收拾家裡,她自己不覺得怎麼樣,但外人看來,兩人越來越像一家人。
她一直以為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後來她才發現,歐陽惟才是個不在意別人目光的人,他做一切事都很坦然,這讓虞文文有些不好意思;先前她因為他是歐陽逸的弟弟而不想太親近,後來更因為懼怕別人的目光,不願給他帶來麻煩而疏遠他;可是無論她怎麼做,歐陽惟總是很淡然,讓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心裡有鬼的人,於是時間久了,也就能坦然接受他的好。
「你確定真的不需要我幫你慶祝?」虞文文再次詢問,單看歐陽惟的身份就知道以往他生日有多隆重,身為他的好友,她不希望他感到孤單。
「小靖呢?」歐陽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走到臥室尋找虞靖;虞靖是虞文文幫兒子取的名字,歐陽惟很不贊同這個名字,說聽起來像是「魚精」,堅持喊他「小靖」,虞文文也不堅持,隨他稱呼。
「他被我姑媽帶走了,就在隔壁村,我明天會接他回來。」虞文文歎口氣,有些想念孩子;孩子生下來後,她身體瘦弱很難餵養,又是剖腹產,生下來才兩個多月就斷了母乳,因此對自家兒子有些愧疚。
「妳什麼時候有個姑媽?」歐陽惟好奇。
「我的房子就是姑媽幫忙找的,她很疼我。」虞文文解釋,對於家人,她感情不深,也只有這個姑媽對她好些,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淌著淚感歎她命不好,以後生活艱辛什麼的。
「這樣啊……」歐陽惟沒有追問下去,虞文文這些日子也很辛苦,有人幫忙,他還是替她高興。
自從知道虞文文是個單親媽媽,歐陽惟就很心疼她,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因由,讓她毅然決然生下這個孩子,還要自己養大;雖然他們沒談起過這件事,歐陽惟還是由衷佩服虞文文的堅強。
看歐陽惟發呆,虞文文晃動手指,「想什麼呢?」
「沒什麼,妳剛才不是想為我慶祝生日,那今晚陪我去酒吧怎麼樣?」突然想起她剛才的話,歐陽惟抬起頭,略帶挑釁地看著虞文文;認識這麼久,從沒見她好好出去玩,想著藉這個機會一起出去放鬆一下。
啟唇一笑,虞文文挑高眉梢,「你真以為我沒去過酒吧嗎?我可不像你以為的那麼內向,更別把我想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
「是嗎?」歐陽惟欣然一笑,「那就去試試。」
虞文文唇角帶笑,「那也是晚上的事情,現在你只能享受我的砂鍋雞了,別嫌棄。」
「妳的手藝我從來沒懷疑過。」歐陽惟先動手挾起一塊到碗裡,咬上一口,果然如同想像中一樣美味,忍不住讚歎:「阿文,哪個男人能娶到妳真是太幸運了!妳是我見過第一個真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女人。」
雖然是玩笑話,虞文文還是想起那段不合時宜的單戀,「要是天下男人都像你一樣想,我就開心了,可惜有人就是不喜歡我。」
「小靖的父親嗎?」歐陽惟脫口而出,看到虞文文一愣又有些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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