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白天在公司,她可以面無表情地做好秘書分內的工作,無視於他的噓寒問暖和鮮花攻勢,但是,夜晚當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時,腦海裡便會無法克制的想到他迷人的笑臉,認識到了這麼久的時間,她的印象中似乎從沒兒過他生氣的樣子。
況且就連失去戰友的父親也不時會詢問倚敬辰的近況,她根本不可能和他撇清關係。
倚敬辰的影子就像空氣一般充斥在她身邊的每一個角落,緊緊地吸附著她不放,一吸氣一吐氣間觸及的仍然是他。
若要完完全全和他撇清關係,除非她不用呼吸也可以活下去。
她不否認他是好情人,但也是個非常花心的情人,她知道自己的條件不錯,不過,她還不至於會高估自己的魅力,自不量力地想終結他的花心。
雖然有他陪伴的感覺很不錯,可她不能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的溫柔情網中而無法自拔,她玩不起他的愛情遊戲,與其日後再來傷心後悔,何不現在就不要開始,倚敬辰給不起她要的天長地久。
「小夏,你睡了嗎?」管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沉穩中夾帶著一絲擔憂。
聽到聲音,管御夏一古腦兒地自床上翻身爬起來,「爸,有事嗎?我正準備要睡了*-!」聲音裡有抹來不及掩飾的慌張。
「我們父女倆應該好好談一談了。」
「可是我想睡了,明天再談好不好?」此時此刻,她怕掩飾不了心中真正的感情,尤其是面對扶養她長大也最愛她的父親。
「不差這一些時間吧!況且,現在也才八點半而已,你通常沒這麼早睡的,不是嗎?」他太瞭解她了,她可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
這一段日子裡,小夏的掙扎和痛苦他都瞧在眼裡,疼在心底,他知道她對倚敬辰也是有感情的,即使她努力不讓自己喜歡上倚敬辰,但是,感情的事是毫無道理可尋的,當愛情來的時候誰也阻止不了。
房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來,管御夏出現在門後,身上穿的仍是今天上班時的咖啡色套裝。
「爸,你想跟我談什麼事?」她極力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管風既心疼又憐惜地撫著她的臉,「小夏,你不用再裝了。」其實倚敬辰這個年輕人很不錯,喜歡上他也不是什麼人神共憤、罪大惡極的事,為什麼小夏要給她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他不懂。
剎那間,她偽裝出來的鎮定幾乎全部崩潰,深深地吸了口氣,試圖平撫激動不已的情緒,卻效果不彰,「爸,我沒事。」
其實她很想像小時候一樣,靠在父親的懷裡傾吐一切焦躁不安的情緒和痛苦,但是,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應該再讓父親為她的事操心。
管風微微輕歎了口氣,拉著管御夏的手在床沿坐下,「你真以為我老眼昏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嗎?我可是你爸爸*-!」
「爸——」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管風對她的困窘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說:「我沒跟你說過我和你母親的事吧?」
「你和媽?」這個她倒挺感興趣的哦!此時此刻只要別跟她談有關倚敬辰的事,什麼都好。
「別打岔,靜靜地聽我說,」管風輕輕地斥了一聲,「我和你媽是在醫院裡認識的,她自小就體弱多病是醫院的常客,我則是因為急性盲腸炎住進醫院動手術,所以才會和你母親在醫院的走廊上相識,也因此結下不解之緣,你母親的蒼白弱不禁風令我印象深刻,打心底憐惜起她來,之後,我就常常藉故到她的病房去打轉,很快地我們便陷入熱戀之中……」聲音突然中斷,他的眼神茫然地望著前方,漫無焦距,嘴角綻放出淡淡的笑花,淡淡的卻很甜蜜,他墜入回憶之河裡了。
管御夏對母親其實沒有什麼印象,但是,她從不知道父親是如此深愛著逝去多年的母親。
「爸,然後呢?」
管風眼中的光芒又再度聚攏起來,「交往一段時間後,我的心中有股想要照顧她的強烈渴望,所以,我向你母親求婚了。」他永遠都記得那時候她臉上又驚又喜的表情,即使現在已經過了三十幾年,她那時的表情依舊清晰地刻印在他的腦海裡。「但是,你爺爺和奶奶強烈地反對我娶你母親,不過,我還是不顧其它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和你母親步上紅毯的另一端,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我們都很快樂。」
「爸……」她聽得眼眶都紅了。
管風揉了揉她的頭髮,「傻瓜,有什麼好哭的,我還有你啊!你是你母親留給我最好的禮物,所以,我希望你能過得快樂。」
「我很快樂啊!」管御夏吸了吸鼻子。
「其實敬辰這個孩子挺不錯的,他也對你很用心,如果你也有一點點喜歡他的話,我倒不反對你和他在一起。」他終於導向正題了。
「爸,我們不適合的。」管御夏閃閃躲躲地回答,話題怎麼又繞回來了?
「不適合?」管風微挑了挑眉,「你們試過嗎?」他這個女兒就是太主觀了。
「爸,他是個花花公子,難道你還希望我和他交往嗎?」她又道。這下子爸一定會要她和倚敬辰保持距離了。
「其實哪個男人沒有過去,每個人的現在都是無數個過去堆砌而成的,你不能因為他的過去不合你的意就把他這個人否決掉了。」管風保持立場中立的分析,他不是非要撮合他們兩個不可,只是不希望小夏錯過倚敬辰,如果她真的有些喜歡那個孩子的話。「畢竟人總是會改變的,婚前花心並不代表婚後也會很花心。」
婚前?婚後?管御夏倏地睜大眼睛,「爸,你是說到哪裡去了,我和他根本連男女朋友都還算不上呢!」這……這未免太誇張了吧!
「你別那麼敏感,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沒有在隱喻任何事。」管風笑了。
「我哪有?」她紅著臉辯解。
「好吧!沒有就沒有。」他一本正經地同意她的話。「那麼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對他的感覺了吧!」管御夏羞赧地別開視線,不答反問:「你贊成我接受他了?」
「給他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的,不過,也得小夏她自己也喜歡倚敬辰才行啊!
管御夏蹙眉深思。
而門鈴正好在此刻響起。
「這麼晚了,還有誰會來啊!」她不假思索地脫口問。
管風瞄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笑道:「這個人是誰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除了倚敬辰,他不認為還有其它人會在這個時候來訪。
會是他嗎?會嗎?此時此刻,管御夏的心情極度複雜,有點惴惴不安,有點不知所措,她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他?雖然經過父親的分析解說之後,自己似乎也有那麼一些些領悟了,但是,她仍需要時間思考。
門鈴依舊持續大作之中。
「爸,我現在不想見他。」她作了決定。
他在女兒的眼中瞧見了堅決,「好吧!我會告訴他說你已經睡了。」他當然明白這種事是需要時間考慮的。
「謝謝爸。」
管風回以溫和的笑,他無言的支持全在眼神和笑容裡表露無遺,隨即加快步伐下樓去應門。
但是,來者並不是他們預料中的倚敬辰,而是一個陌生人,對管風而言。
站在鐵門外的是一個奇貌不揚的男人,手中還捧了好大的一束白色玫瑰花。
「請問管御夏小姐在嗎?」男子的聲音裡似乎夾帶著一絲害怕。
怎麼又突然冒出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來了?「她在,請進來坐。」
「謝謝!」男子輕輕吁了口氣,他最好趕快把事情辦妥,然後走人。
管風領著他走進客廳,倒了杯茶給他,爾後揚聲道喚道:「小夏,你有朋友來找你。」那一束漂亮的白玫瑰是要送給女兒的吧!總不會是要送給自己這個老頭子的,那——他也是追求者之一嘍!
「爸,我就來。」隨著話聲一落,管御夏的身形也出現在樓梯頂端。
「御夏小姐,」男子站起身。
「是你,江先生。」他是行銷部的專員,打從她進入倚氏集團以來,他便毫不掩飾地對自己的好感,也主動地展開一連串猛烈的追求行動。
他是她應該會喜歡的男人類型,也是她理想丈夫的模範,但是,不知怎麼的,她卻對他一點心動的感覺也沒有。
「很冒昧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
「你找我有事?」她當然瞧見他手上那好大一束的白色玫瑰花了。
男子的額頭上隱隱滲出了汗水,「呃!有件事……有件事……我必須跟你道歉……」
「道歉?為什麼?」她下記得這位江先生有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還有,那束花不是要送給她的嗎?不然,他幹麼把花帶刻這裡來?
「咳!咳!」男人清了清喉嚨,有些難以啟口地這:「我……呃!我……希望你把我曾經追求過你的事忘了,當然,那是因為你太好了,我自覺配不上你,所以才……」有些事是不能說的。
「發生了什麼事了?」管御夏直覺好像有什麼事發生了,而她一無所知。
「沒有,什麼事也沒有。」他忙著否認。
嗯!很奇怪哦!有沒有他的追求她並不在意,只是他的決定來得突兀,她得弄清楚,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是嗎,那——我明白了,還有其它的事嗎?」該不會是她突然變成三頭六臂了吧?
「哦!沒……呃!這束花是要送你的。」他把一直捧在手上的白玫瑰花束遞上前去。
「送我?」既然他都已經不打算再繼續追求她,那幹麼又送花給她?管御夏僅以不解的眼神瞅著他,並不打算伸手接過那束花。
「是啊!是啊!這花是副總裁托我帶來送給你的。」只要把花送給她,他的責任就完成了。
副總裁?咦!「你是說……倚敬辰?」管御夏驚詫得瞪大眼睛。
事情怎麼又和倚敬辰扯上關係了?他還真是無所不在啊!嘿!等等,難不成……他猛點頭。
倚氏集團的副總裁不是倚敬辰,還有誰來著?如果他再繼續追求管御夏的話,丟職事小,只怕副總裁會把他碎屍萬段啊!
管御夏接過那一束白玫瑰,「他找過你?」她真的不知道該為此感到高興還是生氣。
這事能說嗎?可是副總裁又沒交代不准說……這位江先生考慮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點了下頭。
天哪!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倚敬辰不會做出那等丟臉的事——恐嚇這男人不許再追求她吧!光想就覺得丟臉透了!他是堂堂一個集團的副總裁,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他找你做什麼?」
「給我一些建議。」他的說法挺含蓄的。
「什麼建議?」答案大概和她所猜測的結果相去不遠,八兒不離十了。
管風坐在一旁面帶微笑。
「他希望我別人打擾你上班和休息的時間。」他將倚敬辰說過的話一字不差地轉述出來。「就是這樣而已,如果沒有其它的事……那麼我也該走了。」
「慢走。」管御夏努力地擠出微笑,但是,效果實在不怎麼好。
「再見。」
「可惡!」她一直等到他駕車離去後才爆發出來。「真是太可惡了。」
「怎麼啦?」管風明知故問。
管風還真沒料到倚敬辰會這麼做,真是太有趣了,但是,也由此可知小夏對他而言有多重要了。
「他居然利用權力去為難我的追求者,讓人家知難而退!太不君子了。」她怒氣沖沖地說,簡直想要挖個地洞躲起來算了。
管御夏的激動和管風的冷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你喜歡剛剛那個江先生?」他故意誤解她那個舉動下所代表的意義。
「爸,不是那樣,這和我喜歡什麼人沒有關係。」她急急忙忙地辯駁「嗯?!」他不置可否。
「我是站在正義的那一方,做錯事的是倚敬辰。」縱使他是為了她,不過,管御夏的聲音已經不若先前的氣憤填膺了。
「聽到你的話,他大概會傷心欲絕吧!」管風狀似漫不經心地說。
「爸,他傷不傷心關我什麼事啊?」她低頭審視手上那一大束的白玫瑰。
有些男人對愈難追上手的女人愈有興趣,一旦追上了,態度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倚敬辰他會是那種人嗎?她該相信他嗎?
「他會不顧身份做出這種事,都是為了你,不是嗎?」他明白地指出。
管御夏默不作聲。
管風又再度說了下去,「愛情是自私的,他會那麼做是不想把你讓給別人,我不覺得那有什麼不妥啊!更何況他也只不過建讓別人別來打擾你而已,又不是多嚴重的事。」他說得輕描淡寫。
別來打擾她而已?!父親真以為倚敬辰的意思那麼簡單,那他未免太不瞭解倚敬辰了。「爸,他的意思是要江先生滾遠一點,別在我的身邊打轉。」
滾遠一點?嗯!原來如此,管風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這麼瞭解他啊!」他打趣地問。
「我哪有!」她又紅了臉。
「好吧!沒有就沒有。」倏地,他的話鋒一轉,喃喃地道:「不曉得敬辰什麼時候才能再來陪我下棋。」雖然他通常都是敗下陣來居多,但是對倚敬辰的棋藝他衷心地感到佩服不已。
管御夏沒有搭腔,不過,她倒是挺訝異於倚敬辰無遠弗屆的魅力,不僅有許多年輕女職員對他情有獨鍾,就連爸爸的心也被他收買了。
可是,這也讓她有些不安,他對她的興趣能夠維持多久不褪去。
她不知道也沒有信心,所以,她仍在猶豫。
***
「砰!」
倚敬辰懊惱地一拳擊向淺藍色的牆壁,發出一個不小的撞擊聲,手上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心中的痛楚,難道她就真的這麼討厭他?
他以為她終究會被他的真心打動,但是,此刻看來顯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天底下有那麼多的女人,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喜歡上管御夏,他明明是跟自己過不去,才會喜歡上一個不喜歡她的女人。
這大概就是天意吧!或者該說是報應。
他為了她去應徵傭人,他為了她和所有的女友斷絕關係,還為了她去威嚇情敵,可是,她卻一點也無視於他的付出,他真的已經無法可施了,難道愛上他真的是一件那麼為難的事?
為了她,他的自信心已經蕩然無存了。
即使他以前是花心的男人,她也不該連個機會都不給就把他否決掉了。
可是,他依然癡心地希望打動她的心,希望能和她攜手共度一生,希望成為她今生的避風港,倚敬辰自嘲地笑了笑,這對他而言大概是天方夜譚的一種吧!
豁出去了!與其要他日後眼睜睜地看著管御夏投入別人的懷抱,然後獨自品嚐痛苦,他寧願在此時孤注一擲,而籌碼就是他的生命。
當然,他不是要自殺,而是把生命交到管御夏的手中,如此一來,即使是死他也無怨無悔。
打開抽屜的最底層,翻起一大疊的資料,自最隱密的地方取出三顆閃閃發光的銀子彈和一把小巧的掌心雷,他緊緊把銀子彈握在手心。
而牆上的時針正指著十一,夜,更深沉了。
***
管御夏躺在床上卻了無睡意,眼睛睜得老大地望著漆黑的夜。
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別亮、特別皎潔。
管風前天就飛往香港去參加為期一個星期的學術研習會,所以,這幾天她一直是獨自一個人在家。
「叩叩。」
管御夏猛地自床上坐立而起,這麼晚了會是誰?難道是小偷?
敲窗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叩叩。」
小偷是不會敲窗戶發出聲響的,想至此,她遂安心不少,沒來由得,她就是想到了倚敬辰。
她下了床去打開電燈,屋內登時大放光芒,她一鼓作氣地把窗簾拉開,映在眼前的果然是那一張縈繞在她腦海裡的俊臉。
她不假思索地打開窗戶,「副總裁,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那一貫掛在他臉上的笑容已不復見。
倚敬辰身手矯健的穿窗而入,傲然地與管御夏面對面而立。「你喜歡我嗎?」
她一震,慌亂地退了一步。
他為什麼突然跑來這裡神色凝重的問她喜不喜歡他?他想做什麼?管御夏有些擔憂,她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倚敬辰。
「顯然答案是否定的。」倚敬辰見她遲遲沒有回答,遂挑起一抹笑回答自己的先前的問題。
「你有什麼事?」她有些害怕,不是怕他會傷害她,而是害怕他的異樣。
「想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他的笑容裡有抹不顧一切。「你說吧!」
倚敬辰緩緩地攤開手掌,掌心赫然出現一把小巧的掌心雷和三顆閃爍著詭異銀光的子彈。「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你……」管御夏震驚得無法言語。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是要自殺,這是銀子彈和手槍,是人狼一族的剋星。」
什麼銀子彈?什麼人狼一族?她怎麼有聽沒有懂。
他知道她不懂,「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類科學都無法解釋的事,我們人狼一族就是一例,我們同時能夠以兩種形態生存於地球上,一是人一是狼…………每一個人狼成員都有一雙綠色眸子和急速復原的能力,」頓了一下,像是要證明他的話地拿起筆筒內鋒利的拆信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連度往左手腕劃了一下,鮮血立即泉湧而出,染紅了他身上的白色襯衫。
她驚呼,「喂!你……」他瘋了不成?那醜陋的傷口和鮮紅的血令她差點停止呼吸,而倚敬辰卻面不改色,彷彿受傷的手是別人的。「我去拿醫藥箱。」
倚敬辰一閃身擋住她的去路,「不用了,這一點小傷口不礙事的,待會兒就好了。」
管御夏臉色蒼白地瞪著他,卻猛地發現他手腕上猙獰的傷口正在緩緩癒合中,一點一滴……終於回復到不曾受傷時的樣子,若不是袖子上那一道傷口和怵目驚心的血跡,她會以為他根本不曾拿拆信刀劃傷他自己的手腕。
無法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她是在作夢嗎?
「這就是我所謂的急速復原能力,我是人狼一族的成員。」他還特意強調,以她保守的性格和思想,鐵定是無法接受這項事實的。
管御夏的神色變幻莫測,他到底是人是妖?為什麼她要遭遇到這種事?
他將那三顆銀子彈裝進手槍裡,遞到管御夏的手上,「而這個就是人狼一族的剋星,銀子彈造成的傷口不易復原,」他讓她手上的槍口抵著他的心臟,無所謂地這:「要是射中心臟的話就會死翹翹。」然而他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管御夏握槍的子不停地抖著,她是在作夢嗎?又要怎麼做才能自這個惡夢中醒過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定不是倚敬辰,而是夢中的惡魔。
他微笑地瞅著她,但是笑意卻不曾傳達到他的綠眸裡,「你可以扣扳機。」
她抖得更嚴重了,要是一個不小心槍走火,他可就會一命嗚呼哀哉。「你究竟……」支吾許久仍是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或音你想看看我變身後的模樣?」他輕聲問,綠眸中有抹深沉的悲哀。
「不——」她搖頭。
倚敬辰退了好幾步,綠眸鎖住她的。
管御夏彷彿被定住了似地動彈不得,只是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是錯覺嗎?不然,她為什麼好像瞧兒倚敬辰的全身正緩緩地冒出灰色的短毛,漫漫漫漫地長長,五官和身體也開始改變……變得像……一隻狼?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只能緊緊握住手中的槍。
那一隻巨大的灰狼一步一步地接近她。
「站住,不要靠近我。」她失控地吼道。
灰狼的腳步下曾停頓。
她握住手中的槍對準它,「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這剎那間的變化太大了,倚敬辰變成一隻大灰狼?她無法接受。
巨大的灰狼停下腳步,仰頭長嘯一聲,「ㄠ——ㄨ——」而後又繼續前進。
「不要逼我。」管御夏被一股自心底深處湧出來的恐懼攫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灰狼依舊不斷地逼近她,漫無邊際的恐懼淹沒了她,她不自覺地扣下扳機——「砰!」
回過神來,她只覺得手掌麻麻的,而那隻大灰狼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她身前不遠處的地毯上,胸口上有個彈孔正汩汩地流出血來。
「我不想傷你的,我不想傷你的……」血不停地自傷口湧出,染濕了地毯,她突然意識到這並不是夢,而這隻大灰狼正是倚敬辰,他說過銀子彈是人狼的剋星,他會死嗎?
慌亂地用手捂上灰狼胸口的傷,試圖阻止血往外流的連度卻沒有用,「不要死,你不可以死。」她對上那一隻綠眸,心中的防衛全部崩潰,而那綠眸之中淨是溫柔,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懟。
灰狼體內的生命力正緩緩地被抽離,管御夏淚如雨下,突然記得紀左司,她不會讓他死的。
倚敬辰在陷入昏迷前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如果沒有御夏的愛,他寧願不要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