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睜開眼,憶起下午的激情,小臉瞬間泛紅,身體雖然很酸痛、疲憊,但心裡卻很滿足。
她坐起身,偌大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浴室的門並沒有完全緊閉,一道低沉開朗的男聲從裡頭傳了出來——
「誰叫你不嫁給我?」
她聽到他這麼說。
「別傷心,我會在心中留個小位子給你,呵,不夠的話,全部給你也沒關係,誰讓我多年前就是你的人啦!」
然後她再也聽不下去了,緋紅的臉漸漸慘白,幸福的眸子黯然失色,要不是看到身旁那個有凹陷痕跡的潔白枕頭,要不是感覺大腿內側正隱隱作痛,她真以為下午的激情只是一場無邊的春夢——
是怎樣的一個情形,她允許自己完全沉淪?
是怎樣的一個任性,她明明知道魏小姐的存在,卻選擇完全墮落?
天啊……
她該怎麼辦?
沒多久,浴室響起淋浴的水聲。
這是一個好機會,她必須離開,只有離開這裡才能仔細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走……
妮可下床,安靜、迅速地穿上置於一旁沙發椅上的衣服,用顫抖的手指拉上拉鏈,腦海裡不斷響起林世一那得意到近乎猖狂的對話,心,己被傷得支離破碎。
眼淚無法控制地滑落,她彎腰拿起地上的高跟鞋穿上,回眸看了眼凌亂的大床,前不久的激情恩愛,前不久的傾訴愛語…
現在全變成笑話。
妮可抹去臉頰上的淚,轉過身,輕輕打開房門再關上,她和小黃住在樓下,她只要到櫃檯拿鑰匙就能回房間了,沒有想像中困難,只是她的心,天啊,妮可摀住臉,她揪痛的心該如何是好?而眼淚又該如何停止?
「徐小姐您先回來啊?」櫃檯人員隨口問道。
「嗯。」妮可拿著鑰匙簡單應道。
回房後,她迅速換掉禮服,拿著簡單的行李離開飯店,搭計程車直奔機場,還刻意戴了棒球帽,好遮掩自己紅腫的淚眼。
到了機場,妮可直奔航空公司櫃檯,她不管任何艙等,只求能馬上搭機返台,然而,事情就是這麼巧,她急著想走,卻在機場遇到一群正來香港採訪瞿製作和瑄瑄婚禮的媒體。
能遇到瑄瑄的好朋友,這些媒體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況且除了瞿製作和瑄瑄的婚禮外,妮可本身也是個大新聞——
「妮可,據傳聞,林特助早就有個交往多年的女友了,而且還是『PROJECT』的王牌經紀人魏曼萱,你知道這件事嗎?」
「是啊,妮可,聽說他們在英國唸書時就開始交往了耶,林特助跟你交往時,和魏小姐分手了嗎?」
「妮可,林特助有主動和你提過魏小姐的事嗎?他是不是遊走在兩個女人之間?」
原來快樂的背後需要付出這麼痛的代價……
如果媒體問她瑄瑄的婚喜,她是有經驗的經紀人,比誰都會說那些推拖之詞,但媒體問的、關心的卻是自己最痛的事,她該怎麼回答呢?
她愛上他了。
他們發生了親密關係。
他和魏小姐還是男女朋友。
更甚者,他的心裡永遠只有她……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變成主角。」妮可扯著笑。
她掃視著眼前熟悉的記者朋友們,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負責擋媒體、保護旗下藝人,沒想到今天竟然變成注目的焦點。
「我和林特助的關係一直以來都是大家好奇的事。」
妮可回答記者。
「但這些都是誤會……」
她接受他的吻。
不曾拒絕他的吻。
你愛我嗎?
我愛你。
同時,林世一因找不到妮可而著急得發狂,他以為她跑回瞿家,但趕到瞿家時,瑄瑄卻笑著抱怨道:「你們恩愛了一個下午,甚至連晚上的晚宴都沒回來參加,你現在跑來跟我要妮可是怎樣?想嚇我啊?」
她原以為林世一在開玩笑,但在看到他嚴肅緊張的神情時嚇壞了,連忙打給妮可,卻發現她的手機放在新人房裡。「妮可呢?」瑄瑄問。
妮可呢?他自問。
林世一離開瞿家,趕回飯店,來到妮可和小黃的房間,他狂按門鈴,小黃來開門,同樣也是一臉慌張——
「林特助,瑄瑄說妮可不見了?」
「妮可沒回來?!」
「嗯,我才剛回來,櫃檯說妮可有去拿鑰匙,我以為她在房間……」
林世一衝進房間,四處張望。「妮可的行李呢?」
小黃搖搖頭。「也不見了。」
林世一傻了,他看到那件見證幸福婚姻的禮服孤伶伶地折放在床上——
她穿著它成了全場最可人的精靈。
她穿著它,兩人隨著浪漫的樂曲翩然起舞。
他褪去它,吻著她每寸敏感細緻的肌膚——
那她現在人呢?
妮可不可能不告而別啊,不久前,她還在他懷裡嬌笑著,連沉睡時,嘴角都勾著滿足幸福的微笑——
林世一高大的身軀頭一回因為恐懼而顫抖。
妮可呢?她去哪了?
機場的小型記者會——
「我想說的是,我和林特助並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他的助理,這個人事命令是『PROJECT』人事部門決定的,和林特助無關。」
「妮可,那麼林特助和魏曼萱的關係又是什麼?」
記者問錯了,他們應該問——林特助和妮可的關係又是什麼?
魏小姐和林世一的關係一直都很明確。
亂的、錯的、不對的,是她和林世一的關係。
「他們是戀人關係。」妮可輕輕地說。
記者嘩然。
「那你之前和林特助傳得沸沸揚揚的戀情呢?林特助的母親都證實你是林家未來的媳婦了,這些話你又怎麼說?」
妮可深吸了口氣,慎重地作了最後聲明:「那是誤會,我和特助沒有任何關係。」她頓了頓,堅定地道:「對不起,我要趕飛機。」
記者得到答案後,立即作鳥獸散,他們還要趕到瞿製作家去採訪他和第一名模瑄瑄結婚的新聞。
沒有人再注意妮可,她CHECKIN後,拿著登機證和簡單的行李緩緩離開。
她垂著頭,壓低帽簷,握緊拳頭,原來這就是心痛的感覺——
淚水始終無法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