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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婚禮 第五章 作者:喬安娜·林賽
    「妳不該在他的部下面前對他大呼小叫,敏麗。」

    敏麗轉身看到喬安妮騎著她的小馴馬靠近,但仍然不敢太靠近跺跺那匹大戰馬。她們落在其它人後面,所以不必擔心有人聽到她們談話。

    「妳以為我在乎他是否感到難堪嗎?」她對妹妹說。

    「妳應該在乎的。有些男人對那種事的器量非常狹小,甚至會設法報復。我們不知道他是不是那種人。」

    敏麗皺起眉頭。他們爭吵時堡場裡確實有幾個沃夫的騎士在,包括他的哥哥雷蒙。如果沃夫在氣消時注意到那一點,他可能真的會感到面子掛不住。

    「難道我應該謝謝他差點揍了跺跺嗎?」敏麗咕噥。

    「當然不是。只不過你應該留意別讓其它人聽見妳對他說的話,如果妳要說的話不是很好聽。」

    敏麗咧嘴而笑。「不是很好聽?真是的,那麼我無時無刻都得對他低聲說話了。」

    喬安妮回以微笑。「妳在說笑,但妳最好牢記那一點和控制住妳的脾氣。女人比男人容易忍氣吞聲。」

    「是嗎?我倒認為正好相反,因為我們的喉嚨比較小。」

    「算了,妳今天聽不進勸。我只不過是──」

    「沒錯,我是聽不進勸。」敏麗打岔道。「因為在看到那個人有多可怕之後,我把所有的力氣都花在忍住眼淚上了。」

    喬安妮瞪大雙眼。「妳真的那麼難過?」

    「在短短幾個小時內,他先以暴力逼我照他的喜好穿衣服,然後又以立刻舉行婚禮逼我陪他一起打獵。他打算控制我的一舉一動,使我對他唯命是從。跟那種人在一起,我應該感到快樂嗎?」

    喬安妮聽出她是氣憤多於難過。「爸爸的放任使妳習慣了為所欲為。丈夫不會像爸爸一樣──任何丈夫都不會。」

    「洛朗就會。」

    「朋友不會想要命令朋友,但朋友一旦變成丈夫,敏麗,別自欺欺人地認為洛朗絕不會想要命令妳。沒錯,他會比較寬厚,但有些時候他還是會覺得必須命令妳,而且希望得到服從。結婚不會使我們跟他們平等。我們只是從一個權威統治換到另一個而已。」

    「妳能夠接受?」敏麗忿忿不平地問。

    「不接受也不行,因為事情就是這樣。」

    這就是敏麗痛恨身為女人的原因。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她是成年人,能夠做邏輯理性的思考。她應該跟男人一樣有權主宰自己的人生。只因為他們比較高大強壯並不表示他們就比她更有智慧和常識。他們只是自以為如此。

    「妳嫁給威廉後他有那樣對妳嗎?只因為他可以命令妳就命令妳做這個做那個?」敏麗好奇地問。

    喬安妮露出微笑。「威廉愛我,所以他竭盡所能地討好我。這就是妳獲得幸福的關鍵,使妳的丈夫愛妳。」

    敏麗哼地一聲說:「好像我想要他愛似的。」

    「這就說到重點了,妳應該想要他愛妳,因為那樣他就會想要討好妳,那樣妳就會有較多的自由。難道妳看不出來那有多容易?我沒有說妳必須愛他,我只說如果能擁有他的愛對妳會很有用處。」

    「如果不得不嫁給他,也許吧,但我仍然打算阻止那種事發生。爸爸答應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他似乎認為我會在這段時間裡改變對沃夫的看法,但那是不可能的。」

    喬安妮歎口氣。「當然不可能,因為妳連試都不肯試。」

    敏麗渾身一僵。「妳希望我嫁給他?」

    「不。跟妳不同的是,我認為任何事也阻止不了它的發生,既然一定會發生,我希望妳能從中找到幸福。爸爸真的有說如果妳一個月後還是不滿意沃夫,他就願意取消婚約?」

    「沒有,但他說到時可以進一步討論。」

    「依我之見,爸爸會那樣說完全是因為他認定妳會改變心意。記住那一點,敏麗。在這一個月裡,妳應該努力發掘沃夫的優點。」

    「我懷疑他有任何優點可以讓我發掘。」

    喬安妮嘖嘖作聲。「他一定有能讓妳喜歡的地方吧?他長得那麼英俊,又沒有蛀牙口臭。他年輕健壯,沒有駝背或發福。老實說,他沒有任何地方──」

    「直到他開口說話或舉起拳頭,」敏麗打岔道。「那時我就覺得他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令人作嘔。」

    喬安妮搖頭放棄,但她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說。「妳連最兇猛的野獸都馴服得了,為什麼認為妳不能馴服那個騎士?」

    敏麗眨眨眼,從來沒有那樣想過。「馴服他?」

    「對,如妳的意。」

    「但他不是動物。」

    喬安妮翻個白眼。「聽妳形容他讓人以為他是。」

    「我就算想要馴服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著手,何況我並不想那樣做。」

    「妳給動物牠們最需要的東西,對不對?」喬安妮指出。「信任、同情、溫柔的手,所以牠們不怕妳。」

    「他不需要人同情,他也不需要信任我。我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即使我用溫柔的手敲他的頭,他恐怕也不會感覺到。」

    喬安妮輕聲低笑。「那樣叫做溫柔?」

    「當然不,重點是他不會感覺到。他有什麼需要是我可以用來馴服他的?」

    喬安妮聳聳肩,然後咧嘴而笑。「威廉常說男人只需要在床上爽到了就會快樂。」

    「喬安妮!」

    「他是那樣說的。」

    「只需要那樣就能使他快樂?」敏麗不敢置信地問。

    「不,他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很快樂,但那是因為他很愛我。如果妳不想要沃夫的愛,那麼迎合他的需要使他滿足就可以跟他一起生活得愉快些。」

    敏麗對妹妹微笑。「我很感激妳的妤意,喬安妮,真的,如果我被迫嫁給了他,妳的忠告會很有用。但我寧願事情不會變成那樣。要我跟一個可能會打我的男人一起生活?他從小就喜歡動粗,至今仍是如此。」

    「但那也可以改變,只要妳肯用心使他變溫順。」喬安妮指出。

    「也許吧,但那不是他唯一的缺點。他打算做妳建議我做的事,馴服我,把我變成他喜歡的樣子。妳以為我受得了那種束縛?」

    「這其中必定有中間地帶,敏麗。」

    敏麗哼一聲說:「那會需要相當程度的平等,但妳剛剛不是指出任何婚姻都是不平等的?他不需要做任何讓步。因為他是男人,他的意見最重要,他的力量使他能夠隨心所欲。而我什麼都不是,只是個必須全盤讓步的女人。天啊,我恨死這樣了!」

    喬安妮的表情。這不是她第一次聽到姊姊抱怨她有多麼痛恨身為女人。跟以前一樣,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使事實變得比較容易讓敏麗接受。

    男人可以隨心所欲是不爭的事實,至少大部分的男人都可以。女人卻沒有行動自主權,她們被教會、國王、家族和丈夫視為財產。大部分的女人都不會質疑那樣是否正當。那些對此有異議的女人,例如敏麗,永遠不會對她們的命運感到滿意。

    XXXXX

    他們在一小塊林間空地停下來釋放獵鷹。這個時節不會有很多小動物,但只要有,獵鷹就會從高空中看到而猛撲下來。

    獵鷹捕獵的畫面令人著迷。雖然比較喜歡靠自己的技術打獵,但敏麗還是能夠欣賞天生的捕食者被訓練到完美無暇的技術。

    登博堡的騎士都有他們自己的獵鷹,來訪的騎士卻沒有。雖然許多人會帶著獵鷹旅行,但沃夫和他的部下在出發時並沒有想到要打獵。

    跟敏麗一樣,沃夫只是在旁觀看而已。諷刺的是,她發現自己在看的是他,而不是飛翔的獵鷹。

    她希望喬安妮沒有指出他有多麼英俊,因為她發現她無法反駁那個事實。他的五官分明而且充滿陽剛味,雖然他依循古諾曼的習俗,臉頰和下顎都刮得很乾淨。約翰國王蓄鬍鬚,大部分的貴族都傚法他們的國王,但沃夫沒有。

    他的頭髮比一般男人長,事實上跟她的一樣長。這使她感到有點怪怪的。雖然她不嫉妒他那頭烏黑濃密的鬈發,但她發現她希望自己的頭髮長一點,事實上是長很多──這一點實在荒謬。

    坐在那匹黑色種馬上,敞開的灰色斗篷一直披到馬尾,他看起來十分威嚴。即使是在放鬆的時候,沃夫的坐姿依然端正筆直,突顯出他的寬肩窄腰。

    喬安妮說的沒錯,他的全身沒有一點贅肉。但她沒有提到肌肉。說真的,他的肌肉非常發達,緊繃在他的黑色短袍下。他長腿上的肌肉格外結實,連及膝的靴子都因此顯得太緊。

    他真的沒有看了令人討厭的地方。只可惜他是典型的粗野騎士,而她想要比那樣更好的男人做丈夫。她知道她想要一個只在戰場上凶暴的丈夫太不切實際,但那就是她想要的,也是她能得到的,只要她能嫁給洛朗而不是宋沃夫。

    她凝視沃夫太久。他一定是感覺到了,因為他的深藍眼眸突然盯著她看,好像跟她剛才對他那樣在評估她。那樣想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當他沒有靠近,只是繼續凝視她時給她一種更奇怪的感覺。

    她想要轉開視線卻辦不到。他的凝視太有吸引力。她不但不覺得冷,反而十分暖和。這個事實使她全身發冷,忍不住把斗篷裹得更緊。她的舉動使他露出微笑,好像他知道她的不適是他造成的。

    接著他騎馬走向她。她只是訝異他等了這麼久才靠近她,因為他命令她跟他們一起來打獵,但出了城堡後卻一直對她不理不睬。

    他花了片刻才抵達她身旁,因為她一直盡可能拉大他們之間的距離。他在抵達時打算與跺跺保持距離。他的馬卻另有想法,不顧他的拉扯,執意杷頭伸向敏麗的手。

    他在控制不住他的馬時咒罵了一句,然後說:「天啊,妳對我的馬做了什麼?」

    「只不過是和牠做朋友罷了。」她說,一邊對他的馬微笑,一邊輕搔牠的鼻子。跺跺只是把頭歪到一邊看了一眼,確定她沒有受到任何威脅。

    「妳對付動物的方法好像在施巫術。」

    敏麗嗤之以鼻,接著又希望自己沒有那樣做。也許讓沃夫認為她是女巫對她反而有利。他也許會擔心她用巫術報復而不敢對她太凶。那個想法令她愉快。

    「和我做朋友的動物知道我絕不會傷害牠們。你的馬對你也是那樣想的嗎?」

    「我為什麼要傷害牠?」

    「你剛剛試圖拉開牠時就傷害牠了。」她指責。

    他臉紅了,然後皺起眉頭。「小姐,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他再度嘗試使他的馬退後,沒有先前那麼用力,但還是不成功。最後他命令她:「放開牠。」

    「我沒有抓著牠。」她平靜地回答。「如果你向牠道歉弄痛了牠,讓牠知道你關心牠,牠也許就會服從你。」

    沃夫的回答是低吼一聲,然後下馬牽牠走開。敏麗看到他遇到的困難時努力忍住笑,但還是忍不住喊道:「別忘了道歉。」

    他不理會她,但對他的馬說了幾句話。她聽不見他對牠說了什麼。八成是恐嚇牠別再讓他出糗。

    幾分鐘後,他重新上馬,再度嘗試接近她。但這次他沒有靠得太近,而且側著馬身使馬不容易注意到她。

    如此一來,沃夫才能夠放鬆些。這就是為什麼敏麗知道他發覺即使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她還是在低頭看著他。

    由於戰馬的體型巨大,所以沃夫的身高仍然不足以使兩人平視對方。他顯然不喜歡被迫抬頭看她,即使只是幾寸。

    敏麗故意作對似地在馬鞍上挺直背脊,使兩人之間的落差又多了幾寸。沃夫見狀厭惡地哼了一聲,然後調轉馬頭準備走開。

    接著她痛得倒抽了口氣。

    那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她絕不會故意引他回來。她只是很驚訝聽到箭朝她射來,接著就感到上臂一陣刺痛。箭擦傷她後繼續往前飛,射入附近一棵樹的樹身裡,但在沃夫轉頭看她時,她還是不敢置信地瞪著出現在她斗篷上的鮮血。

    他看到鮮血的反應比她快了點。他在幾秒鐘內就把她從跺跺背上抱到他身前的馬鞍上,用他的臂膀和斗篷把她裹住。「準備戰鬥!」他大叫。他的騎士立刻拔出武器朝他靠攏。

    她徒勞地嘗試在裹住她的大斗篷裡找尋可以讓她把頭探出去的縫隙。接著沃夫的馬開始奔馳,於是她不再嘗試。

    她覺得有點頭昏眼花,奔馳回城堡的顛簸使她的手臂痛得更加厲害。

    抵達吊橋時,敏麗已經毫無知覺。她生平第一次昏厥,不是因為疼痛,她比大部分的人更能忍受疼痛,而是因為失血過多。由於她被沃夫的斗篷密不透風地包裹著,所以他們兩個都看不到她持續流了多少血。

    XXXXX

    「醫生為什麼這麼久還沒來?」沃夫問。

    「也許是因為我沒有派人叫他來。」喬安妮悄聲回答。

    「那應該是妳到達時做的第一件事。現在就去叫。」

    敏麗知道他們就站在附近,她想要睜開眼睛卻沒有那個力氣。她仍然感到頭暈目眩,耳鳴使她聽不清楚。她知道她需要睡覺來恢復體力,但手臂痛得她睡不著。

    「你叫他來,我就鎖門。」喬安妮說。「他能為敏麗做的我都能做。看看她!她已經流了那麼多血,不能再失血了。」

    「胡說──」

    「隨便你怎麼想,但根據我和姊姊的經驗,放血使毒素流出或許能治某些疾病和感染,但就單純的受傷和乾淨的傷口而言,我們從來沒見過放血使病情改善,使病情惡化反而比較有可能。何況,姊姊討厭水蛭,她不會感謝你在她沒有力氣扯掉牠們時把牠們帶來。」

    「我不要她感謝,只要她康復。」沃夫僵硬地說。

    「那就把她交給我來照顧。如果你真的想幫忙,就去告訴家父敏麗傷得不重,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沃夫猶豫片刻後說:「如果她的病情有任何變化,妳會通知我嗎?」,

    「當然。」

    「她醒來時我想見她。」

    「只要她同意見你。」

    他哼了一聲,然後命令:「我沒要求她的准許。叫我來就是了。」

    房門砰地一聲在他背後關上,由此可見喬安妮剛剛有多麼使他惱怒。敏麗還是無法睜開眼睛看他走了沒有,但她努力張開了嘴巴。

    「不要……叫他來。」她有氣無力地說。

    喬安妮溫柔的手立刻來到她的額頭,安撫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噓,妳打算睡上一個星期。他不會無禮到打擾妳睡覺。」

    「不……會……嗎?」

    喬安妮嘖嘖作聲。「我不會讓他打擾妳的。好了,忍一下,我要替妳包紮傷口。幸好縫合傷口時妳沒有醒。」

    「多少?」

    「六針。」喬安妮說,知道姊姊在問什麼。「我很小心,沒有留下皺褶。」

    要不是太費力,敏麗就會微笑。她毫不懷疑喬安妮會守候在她身旁,直到她康復為止。

    她在快要睡著時突然想到一件事。「找到他沒有?」

    同樣地,喬安妮知道她問的是誰。「還沒有。我離開空地時爸爸正在指揮搜查。他很生氣我們的一個獵人會那麼不小心。」

    「不是獵人……也不是意外。」敏麗殘存的力氣用盡,含糊不清地接著說:「有人想置我於死地。」

    XXXXX

    「沃夫派了衛兵守在門外。別緊張,不是要阻止妳出去,而是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喬安妮壓低聲音說,好像衛兵會聽見她的話而報告上去。「他把妳說的話放在心上。」

    敏麗在床上坐起來。躺了三天很有用。除了手臂還有些疼以外,她覺得自己幾乎完全復原了。「我說的什麼話?」

    「事發當天妳對我說的話。」喬安妮解釋。「那枝箭射中妳不是意外。我告訴爸爸時沃夫也在場,他們兩個都同意妳的看法。這兩次攻擊發生的時間太近,不可能沒有關聯。」

    「我還沒有想到那個。我只是瞭解我們村子和鄰村的獵人,他們沒有人會那麼不小心。爸爸在這個地區打獵時,他們也沒有人敢到附近來打獵。那天我們一群人聲勢浩大,他們不可能沒有聽到或看到。」

    喬安妮絞著雙手喊道:「我痛恨妳受到這樣的威脅!為什麼有人想要傷害妳,敏麗?妳又沒有敵人。」

    「我沒有,但他很可能有。有什麼比使他得不到我陪嫁的財富更能傷害他?」

    「我無法相信。那太複雜了。」喬安妮搖著頭說。「直接殺死敵人不是更容易?但沃夫並沒有受到攻擊,至少據我們所知沒有。」

    「這些攻擊隨著他的到來而發生,喬安妮。如果我不認為它們來自他的敵人,那麼我只有認為它們是沃夫自己安排的。」

    喬安妮倒抽口氣。「妳不能有那種想法!」

    敏麗抬起一道眉毛。「為什麼不能?他親口向我承認他愛的是別人,也要求過他的父親解除這樁婚約,但跟我一樣不走運。除掉我不是正好可以讓他如願以償嗎?」

    「蓋義勳爵是個正直的人。我相信他把兒子教育的一樣正直。認為他會訴諸謀殺的想法實在荒謬。」

    敏麗聳聳肩。「為愛做出更奇怪的事也時有所聞。但我傾向於同意妳的看法,這就是為什麼我認為攻擊是他的敵人所為。我們只需要查明是誰。」

    喬安妮點點頭,然後憂心忡忡地看她一眼。「不只是這樣。」

    「不只?」

    「他堅信在這裡無法保護妳。他說登博堡太大、傭兵太多。傭兵不是以忠心耿耿聞名,而是以接受最高出價聞名。」

    「妳說的是背叛嗎?」

    「不是我,是他。我只是重複他跟爸爸說的話。他說雪佛堡沒有傭兵,只有效忠伯爵多年的騎士。」

    「換言之,他信任那裡的每一個士兵,但這裡的士兵經常來來去去,所以我們這裡有很多人可能會接受賄賂或收錢殺人。」敏麗嗤鼻道。「爸爸相信那種推論嗎?」

    「沒有完全相信,但他同意我們這裡有許多陌生人,因為大家都知道登博堡是找工作的好地方。重點是,我們明天敢程前往雪佛堡。」

    「什麼!爸爸答應多給我一點時間的,現在不能只為了──」

    「妳還是會有那段時間,只不過是在那裡,而不是在這裡。」

    敏麗皺起眉頭,還是不喜歡那是他的主意。「妳說我們?」

    喬安妮咧嘴而笑。「我告訴爸爸妳還沒有康復到可以在沒有我的情況下旅行。所以他同意除非有我陪,否則妳不該去。」

    敏麗握住妹妹的手說:「謝謝。」然後壓低聲音補充:「妳也假裝生病,那麼我們兩個都可以待在家裡。」

    喬安妮嘖嘖作聲。「在這裡和在那裡有什麼差別呢?妳仍然會有爸爸答應給妳的時間。」

    「雪佛堡是他的勢力範圍,我在他的勢力範圍裡會很不自在。」

    「我認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妳都不會感到自在,所以,還是那句話,有什麼差別呢?」

    「也對。」敏麗承認,然後長歎一聲。「明天。妳不是該收拾行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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