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冷!」
她失聲尖叫,狼狽的跳站起身,但全身早已濕透,無一處倖免。
隨手朝臉上兜抹,她怒目嗔向水池邊那個眉毛打成死結、莫名其妙推她下水的男人,「你幹什麼?!」
「讓你冷靜一下腦子。」
「該死的,你發什麼神經?」牙齒冷得打顫,嗔視他的雙目卻噴火。寒冷的十二月天,他竟推她下冰冷的池子,見鬼的,他要她冷靜什麼?!
「該死的是你!」低吼著,雷驍無視冰冷的跨進池裡,朝她逼近,「喜叔已經告訴過你安德烈只有我騎得來,為什麼你還偷偷騎它?」
「我——」老天,為何他全身輻射的氣息比身下的冰水更令人感覺寒冽?她迭步後退,一不小心又跌坐進池子裡。「哈啾——」好冷的驚呼尚未出口,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雷驍心頭一緊,粗氣的將她拉起來,緊緊的圈在懷中,又氣又不捨的繼續低吼道:「你剛剛差點就摔斷脖子你知不知道?你是嫌自己活膩了是嗎?!」
「才不是,我只是、只是看你的馬霸氣得跟你有得拚,一時看不慣它的神氣,所以才、才騎上它。」涼風吹來,冷得她全身難受,她直抱緊他,往他懷裡鑽,尋求她熟悉的溫暖。
「拿自己的性命跟我的馬比強,你就非得這麼不服輸,這麼膽大包天!」
「我……哈啾、哈啾——」
「該死,真的會被你氣死。」咒吼著,雷驍一把抱起在他懷中頻頻哆嗦又噴嚏連連、讓他想將她吊起來打屁股的濕淋嬌軀,揚聲叫喚坐騎安德烈,在它應聲前來後俐落抱她上馬,再跟著一躍而上。
君暄柔害怕的揪緊他的衣服,「你的馬會轉頭咬我啦!」
雷驍笑不出來,「你不是想駕馭它嗎?」
未給她回話的機會,他摟緊她,隨即命令跑得比牧場裡所有馬匹都迅捷的安德烈往農莊別苑奔馳。再不快點帶懷裡緊閉雙眼、終於對他的馬顯現懼意的小女人回別苑更衣,她會感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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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被池水冷過頭,君喧柔泡熱水驅除寒意時、心裡頭竟冒出「她怎會喜歡上會狠心推她下水的男人?」的嗔怨咕噥,驚得她連忙掬起熱水往臉上潑。
喜歡雷驍?怎麼可能?他僅是她誤打誤撞找來應付前男友的情夫,她可沒打算喜歡他。別說他的霸氣她有意見,她若真喜歡他,恐怕他會譏笑她早暗戀他,口口聲聲說要和他解除情夫契約,不過是故意使出的欲擒故縱伎倆。
因此她更相信自己浸泡池水冷過頭了,神經短路,以致思緒出岔,胡亂冒出自己嚇自己的念頭。
而她也沒時間多追究這個驟然間迸出的出岔心念,因為同樣在牧場工作的呂嬸和蓮姨,一個負責催她趕快起來穿衣,一個負責替她吹頭髮。
「少爺怕你泡澡泡太久,昏倒在浴室反而不妙。」呂嬸為她拿來保暖的緹花披毯時這麼說。
「少爺還說濕著頭髮容易感冒,一定要盯著你吹乾頭髮。」自動替她吹整長髮的蓮姨如此報告。
「什麼啊,要是他不推我下水,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她小小聲的嘟噥。哪有人先打人再道歉,耍她哦?
「暄柔小姐,你今天真是太胡來了。」
「喜叔?」她轉頭望向端著托盤進客房的喜叔。
他將托盤放落桌上。「安德烈性子剛烈,只對少爺馴從,你貿然騎上它會被摔得粉身碎骨的,你知道嗎?難怪少爺那麼生氣,我在牧場工作這麼多年,今天頭一次見到待人向來親切的少爺繃著駭人冷臉,你若有個萬一,教少爺如何是好。」
一旁的呂嬸及蓮姨點頭如搗蒜的表示附和,這三人全將她當成未來的雷家少夫人,她若出事,他們的少主人如何承受這項打擊。
君暄柔渾然未察三人對她身份認定的誤會,但同樣對喜叔的話感覺內疚。再怎麼說,她都是雷驍帶來這裡度假的,她如果發生意外,他難辭其咎之餘,勢必會耿耿於懷。
「喜叔沒有倚老賣老苛責你的意思,你平安是最大的萬幸,可是少爺好像還在生氣,上樓後就沒下來。你把這碗薑湯喝了,再幫忙送一碗給少爺,他回來時全身也差不多濕透了。」
她懂得喜叔的意思,雷驍假使仍在生氣,他的怒火理該由她這個肇事者想辦法消融。禍是她闖的,她只能依言將祛寒薑湯暍完,再硬著頭皮將給雷驍的薑湯端上二樓。
這幾日她其實睡在和雷驍一室相連的另一間客房,之前因為她已冷得受不了,他遂讓她在樓下的客房浴室泡澡暖和身子。
好吧,她承認,霸道的他所表現的體貼,總是格外令人窩心。
停在他的客房門前,深吸口氣,她輕敲房門,「雷驍,我開門嘍。」
房裡安安靜靜,沒有回聲。
睡著了嗎?狐疑的開門而入,踩上兩層階梯右轉,她未在床上看見人,反倒於靠窗的原木地板上搜尋到席地而坐,一動也不動眺視窗外的俊朗身影。
「你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我喊你都沒聽到。」將托盤擱放書桌上,她好奇的走近他。
靜如雕像的身子霍地轉過頭,深邃如海的黑眸精準的鎖住她的。
腳步一滯,她停站在他跟前,心跳快了半拍,「你做什麼?!突然不發一語就轉過頭瞪人,想嚇死……哎呀!唔——」
嬌嗔未竟,他突如其來的伸手一拉,她站不住腳的撲入他懷裡,唇辦隨之教他密密實實吻住。他吻得熾烈又狂野,她逃無可逃的癱軟他懷中、心悸的闔眼承受他令人暈眩無力的掠奪,嬌喘連連。
燙熱的唇舌終於放開她紅嫣小嘴,讓她得以從險些窒息的纏吻裡透口氣,溫熱炙人的性感雙唇卻輾轉貼上她柔皙頸項,放肆吮吻、啃嚙,直到微啟的紅唇輕逸出似痛楚似迷醉的嚶嚀,直到他怕自己要得更多,才停下對她的親匿懲罰。
「總是在嚇人的是你。」擁著她,雷驍在她耳畔嘎啞低語,企圖平緩紊亂的呼息與蠢動的慾望。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猝不及防的吻,讓她喘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你今天闖的禍還不夠嚇人?難道非得讓安德烈把你摔下來才叫嚇人?!」揚高聲音斥責,他環鉗她腰後的雙手交扣得更緊。
他被她嚇壞也氣壞了。前兩天,他才由司瀚那兒得到她終於懂得稍微收斂衝動過頭的性子的欣慰消息,豈料她今日立即上演不服輸過火的駭人戲碼給他看,妄想駕馭他的烈性馬兒,落得差點墜馬的下場。
打從認識她開始,她總當他是牛郎,要她按食用餐也總嗔怨他是霸道、愛管閒事的不良情夫,天知道現在到底誰比較不良?
先前他聽見了她的敲門聲,但不想回應,因為他還在生氣,氣她的胡來,氣她讓他擔心,他已經有點想拿繩子綁住她,進房的她卻還敢埋怨他想嚇死她,不狠狠的「懲罰」她怎麼行。
此刻被他吻得喘不過氣的她猶不知錯?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弄清楚狀況,君喧柔頓時有些心虛。
「不然你以為是哪個?」快被氣死的他,該掐昏她或吻昏她?
想起喜叔說的話,她抿抿唇,細聲說道:「對下起。」
「嗯?」劍眉訝然斜挑,雷驍佯裝沒聽見她難得示弱的道歉。
「我承認今天是我莽撞,不該動安德烈的腦筋,你發火有理,我跟你道歉。」歉意坦然,唯獨呼息恢復平穩的她仍偎著他,沒抬頭看他。雖然自知有錯,可當面跟他道歉就是令她感覺彆扭,若看著他,她可能會對不起得結結巴巴。就不曉得他會不會揶揄她?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你聽著,從今天開始,你若再做出任何危險的舉動,我就要了你。」
時間驀然間靜止數秒。
「你說什麼?」稍微挪開他的懷抱,君暄柔杏眼圓睜的瞅著他,不確定她前半刻聽見什麼。
炯黑深眸一眨也不眨的與她對望。「我說,從今天開始,你若再做出任何危險的舉動,我就要了你。」
要了她?!倒抽口氣的同時,她雙頰一燙,「你、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再認真不過了。」字字句句未假。
就在她差些被安德烈摔落馬背,令他心臟緊窒得彷彿停止跳動那一刻,他赫然發現,他下能失去她!早餐時,他還思索著這次來牧場度假最愜意輕鬆,無論白天夜裡均格外溫馨踏實的原因,正是因為她,因為他戀上了她。
這份情愫何時進駐他心裡,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就是愛了。
他要她,這是遲早的事,然在擄獲她的芳心前,他不會貿然佔有她,但它卻可以成為扼阻她再做出欠思量的危險舉止的威脅,提醒她安份守己,令他安心些。
「你憑什麼?」君暄柔直教他眼底的篤定惹得心頭一跳。要了她?哪有人用這種方式威脅人的。
「憑我是雷驍。」
「你當你是流氓?」
「如果你認為雷幫少幫主算的話。」
眨眼、怔愣,她匆由他滿眸的磊然與認真,吃驚的頓悟出一項驚人事實,「不會吧?你是雷幫少幫主?!」
環扣她身後的雙臂稍稍施力,輕易拉回被她給撐開的距離。「我一直都是。」
天哪,他一直都是司瀚聽說來的那個氣勢與魄力逼人。神龍首尾皆不得見的雷幫少幫主!原來他曾說他混過雷幫不是胡扯的,他不僅是流氓,而且還是特大尾的黑道大哥!
「怎麼,我是雷幫少幫主的身份讓你害怕了?」專注凝視她說不出話怔瞅著他的芙蓉麗顏,雷驍要知道她最真實的感覺。
螓首輕搖,「不是怕,只是很訝異,又覺得……難以置信,自己的身邊竟然潛伏著黑道大哥。」
「什麼潛伏?!你當我想謀害你?」她曉不曉得他才以為她是埋伏他身邊的危險人物?
「你不是嗎?狠心推我下冷冽池水的就是你。」她假如被凍死,看他怎麼賠她爸媽一個女兒。
雷驍心口內疚的緊揪,憶起她在他懷中直打冷顫的情形。大掌不捨的替她拉攏滑落臂膀的緹花披毯,嘴上卻沒輕易饒她,「我若狠心,也是教你的殘忍逼的。」
「我殘忍?!」
「不殘忍會擅自騎上安德烈,差點釀成無可挽回的意外來嚇我?讓你下水冷靜冷靜,我過份嗎?」
有一點,無奈和他指控的罪狀一比,她無法理直氣壯的回駁,眼睫輕垂,「我跟你道過歉了嘛。」
「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未再追究她闖的禍,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擔心她受風寒。
君暄柔微赧的抓下他的手,不明白為何他一個小小的舉動便惹得她心跳怦然。
「我沒事,呂嬸準備的衣物很保暖,蓮姨也幫我把頭髮吹乾了,還有喜叔……啊!糟糕,我忘了……雷驍,讓我起來,喜叔要我端薑湯給你喝,我擱在你的書桌上,你這樣我怎麼拿。」她想由他大腿上起身,他偏不放開環抱她的手。
「有你在我懷裡,勝過一大鍋祛寒薑湯。」
「鬼扯淡,你在水池裡浸泡了那麼久,又被我弄得一身濕,還是喝點薑湯比較保險。」
雷驍魅惑一笑,「你擔心我?」
「想得美,我是在告訴你做人的道理,別辜負喜叔的好意。」打死她也不承認心裡的擔心。
「牙尖嘴利,一點都不可愛。」重重吻印她小嘴一下,他扶抱她站起來,攬著她走到書桌前,端起只剩微溫的薑湯暍。喜叔的好意,他確實不好拂逆。
君暄柔直對著他稜線分明的側臉翹皺鼻子。這個男人真的很超過,老將她當抱枕抱,又老愛吻得她措手不及,還敢批評她牙尖嘴利不可愛,那上次在雷家別墅他又做啥說她可愛?
黑道大哥都像他這樣欠扁嗎?她的眼光也未免太好了,整個遂心苑裡的男公關哪個不挑,獨獨挑上他當情夫,再怎麼樣,牛郎也不會比黑道大哥不良吧!
正邪難兩立,那麼她和他……
「我有這麼難看?難看到讓你瞧得直皺眉。」放下空碗,雷驍轉過頭就見懷裡的美人皺壞一雙好看的黛眉。
「我有話問你,你老實回答。」
「什麼事這麼嚴肅?」鬆開對她的摟攬,他站正身子面對一臉肅穆的她。
「你殺過人嗎?」語氣像問案般沉穩,她心裡實則七上八下,不知他若回答取過人性命,她是該報警抓他或當作不認識他,拂袖離去。
「沒有。我罵過人、扁過人,但沒殺過人。」
坦蕩無比的眼神讓她鬆口氣。
明白她心底正以正義道德的量尺度量雷幫、審判他這個少幫主,雷驍不待她再開口,逕自說道:「我知道你嫉惡如仇,但我曾告訴過你,雷幫是黑道中的白道這項傳聞並非浪得虛名。我父親當初成立雷幫,全為制裁其他黑道令人髮指的惡行,就像司法界的警政單位,雷幫是黑道中的仲裁者,而非為非作歹的幫派。」
「但黑道終究是黑道,不管怎樣都帶有不良的色彩。」江湖弟兄間的仲裁,豈可能像生意人圍著圓桌開會那樣簡單。
「暄,你應該知道,所謂的白道、正義之士,很多時候其實比黑道更黑,更不良。」
抿唇,君暄柔無言以對,明白他的意有所指。這個社會打著正義口號,頂著好人光環,私底下卻壞事做盡的政客、執法人員比比皆是,他們又比黑道好到哪去?
「你可以找人調查,現在的雷幫每一項生意全都合法經營,只要人不犯我,我也絕不犯人。稍早前你說過不怕我這個雷幫少幫主,或者——」他拉長尾音,雙眼微瞇的鎖著她的目光,「你其實是唾棄我?」
「我沒有!」她心下大驚的澄清,「我只是、只是——」
「只是心裡有著矛盾掙扎,你是捍衛正義的律師,卻和黑道大哥關係匪淺?」
胸中的介懷被他料中,她低下頭,忍不住小聲嘟噥,「誰跟你關係匪淺。」
像要宣告兩人交情的確異於常人的親匿叫喚輕輕緩緩的擲向她,換來她的抬首嗔瞪,「你故意的呵?」
雷驍瀟灑噙笑的拂開垂落她鬢邊的長髮,「聽好嘍,你現在有一項重要功課,就是回你的客房,好好想想你要拿我怎麼辦。」
「什麼拿你怎麼辦?」她有聽沒有懂。
修長食指逕自比向與他客房相連的那道門,「自己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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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靠坐床頭,君暄柔邊嘀咕邊槌打抱在懷中的枕頭,雙眸彷彿要瞪穿門板一樣,瞪著與雷驍客房相隔的那扇門。
哪有人談話談到一半,就沒頭沒腦趕她回房,要她想清楚要拿他怎麼辦?他是要她想清楚她要不要報警,讓一清專案的掃黑行動將雷幫列入下個目標,抓走他這位黑道大哥嗎?
她怎麼可能會?她根本沒雷幫為惡的證據,就算有,她懷疑她狠得下心報警,不忍心小霽沒爸爸在身邊是原因之一,再者,有誰會親手將喜歡的人往牢裡送……等一下!
「喜歡的人?!」她一骨碌驚跳下床,懷抱的枕頭滾落地毯上。一個多小時前,她冷過頭才會在泡澡時,閃過自己喜歡上雷驍的念頭,為何現在又出現這種詭異的想法?
當真很詭異,她的道德標準就算沒五顆星也有四顆星,知道雷驍是黑道大哥,即使他磊落坦蕩、正氣凜然,她也不會拿他當喜歡的對象,但她怎會有喜歡上他的錯覺?
都是他,莫名其妙要她想該拿他怎麼辦,令她思緒嚴重出岔、心跳也快得亂七八槽。然而如果……她是說如果哦,假使她真愛上雷驍,怎麼辦?
自問的心念乍起,一串清脆的鈴聲忽響,讓她嚇一跳。
輕敲自個胡思亂想的腦袋一下,她拿過床頭的手機接應。
「暄柔,是我。」康文范的聲音傳入她耳裡。
她微訝,「有事?」
聽見她平平淡淡的回話,康文范頓感支吾起來,「我……你過得好嗎?」
「很好,現在正在台中度假。」
「度假?!」十足詫愕的語氣。以往要她騰出半天逛街的時間都難如登天,她此刻竟跑到台中度假?
君暄柔能明瞭他的驚愣,可她沒必要告訴他自己是被雷驍押來的。「我想這不是重點,也不認為你僅是打電話來問我過得怎樣。」
她果然一樣犀利。「跟你分手後,我才發覺我們的個性比我和新女友還要合得來,我們復合好不好?」
邱盈欣是小鳥依人型,可以滿足他大男人的虛榮心,可惜被她黏久了,他卻覺得煩膩,懷念起君暄柔的成熟獨立,希望與她復合。
「康文范,你把我當作什麼?能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沒有半絲喜悅,君暄柔只覺光火與鄙夷,有新歡便將分手的過錯全歸咎於她,對新歡厭倦又想回頭找她,當初她怎會跟這種爛男人交往?
「是我對不起你,隨便就跟你分手,復合後我會更加愛你。」
「不必,你這個大情聖的愛我承受不起。」
「你……還讓那個姓雷的當你情夫?」想起雷驍出眾的外貌,康文范的危機意識一下飆升到頂點。雷驍若已晉陞她的男朋友,他想與她復合只怕無望。
「沒錯,我等會還要跟他去賞花,不跟你聊了——」
「等等,暄柔!」他急促喊住大有掛電話之意的她,「你跟雷驍上過床了?」
「康文范!別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齷齪,滿腦子只有上床的念頭!」她氣得大吼。雷驍稍早前雖曾拋下她若再做出任何危險舉動便要了她的威脅,但他們仍然清清白白,康文范的質疑未免太侮辱人。
「那就好。我是真心想跟你復合,你趕緊和你的情夫做個了斷,過兩天我再去找你。」不給她回絕的機會,他說完即掛斷電話、心裡自以為是的暗喜著,前女友未和雷驍上床,除了潔身自愛,最大的因素便是對他餘情難了,他給她台階下,讓她處理和雷驍之間的問題,屆時她勢必會重回他的懷抱。
盯著被切斷的電話,君暄柔好想宰人。早就與她分手的人,竟好意思叫她趕緊跟情夫做個了斷,該和她劃清界線的是他好嗎?
不過,康文范倒提醒她一件事,為了杜絕她又出現喜歡雷驍的錯亂感覺,她也許該盡快與他解除情夫契約,離他遠一點。
於是她猶豫好一會兒,打開房門走進雷驍的客房。
同時間,下樓一趟的雷驍恰好也回房看見她,淺笑說道:「我剛要喊你,我到樓下拿了些蓮姨做的糕點,她特地煮了壺你喜歡的薰衣草茶,過來品嚐吧。」
他將托盤放在客房中的方型桌上。早餐他只進食一半,肚子有點餓,所以下樓找吃的,貼心的蓮姨已幫他準備好果腹的點心,也為暄煮好花茶。
「我有事跟你商量。」未定近他,君暄柔站在兩室相隔的門前拋話,只因出房門乍見他俊碩身影,她的心沒來由的跳快節拍,讓她不敢靠他太近。
「什麼事要找我商量?」雷驍停下倒茶的動作走向她,覺得她用的商量兩字透著古怪味道。
「請你跟我解除情夫契約。」她邊說邊退,背抵上硬實門板。她的心已跳得不像話,他能不能別再欺近她。
俊拔的身子在離她一步之處停住,「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他要她好好想想該拿他怎麼辦,意在逼她想清楚對他的感覺是否隱含與他一樣的情愫,對他動心,結果她給他什麼答案?
「你是雷氏集團總裁又是雷幫少幫主,我不好意思再麻煩你當情夫,跟我解除情夫契約你就不必再管我,可以輕鬆許多。」
「是嗎?」
「當然是啊。」總不能要她坦白她已不只一次產生喜歡他的錯覺,見到他時心跳會奇怪的失序,這些想盡快與他拉遠關係八成會令他大肆嘲笑的真正原因。「你放心,我會到遂心苑找其他情夫——」
「君暄柔!」他霍然低喝。
她縮了下肩膀,「幹麼突然喊這麼大聲?」破天荒的喊她全名,讓她沒道理的有做錯事被抓包的心虛感,問題是她又沒做啥壞事。
跨前一步,長臂粗暴的攬她入懷。「你竟然說你要到遂心苑找其他情夫?!」
「康文范剛剛打電話給我,說他想回頭跟我復合,我沒這個意思,我們如果解約後,我當然要再找個情夫應付他。」無暇理會他的摟攬、她的心悸,她只顧著向他解釋,弭平他的怏氣。納悶的是,他在不高興什麼?
雷驍蹙眉,「康文范打電話給你?」
「別懷疑。」她將手上的手機舉向他,表示裡頭有來電記錄為證,她可不接受莫須有的質疑。
接過電話,雷驍果真找到幾分鐘前的來電記錄,眉頭鎖得更緊。那個負心的康文范竟妄想吃回頭草,打她的主意!
「知道我沒騙你,你應該同意我的提議,跟我解約了吧?」
「免談。」他氣勢萬鈞的回絕。能當她情夫的只有他,且他想當的不只情夫。
「什麼免談……你在幹什麼?」反駁的嬌嗔因見他專注於手機上按動,匆轉為困惑問句,小腦袋一偏,她瞧見手機螢幕上的字——
暄是我的,你休想與她復合!
雷曉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接著朝傳輸鍵斷然按下。
「雷驍!」意識到他發簡訊給康文范,她窘促的嗔視他,「誰是你的啊?」
「意思是要我改發一則『我是你的』的簡訊?」嘴角噙著壞笑,他已不著痕跡關掉她的手機,存心讓接到簡訊的康文范無法與她聯絡。
「吃點心、喝薰衣草茶了,懂得做人道理的你想必不會辜負蓮姨的好意。」他狡猾的拿她要他喝薑湯時說過的話堵住她的抗議。她是他的,絕不可能將她讓給任何男人,過段時間她若仍未想明白拿他怎麼辦,他會直接押她上教堂。
說不出話,君暄柔洩氣的發現,她被這個無論如何非要依約當完她三個月情夫的黑道大哥,壓制得死死的,挫敗的由著他攬她席地而坐,陪他一起品嚐蓮姨的好手藝。
她是不是該叫千韻的警官未婚夫,將她這個超級不良的情夫直接送到綠島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