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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三年髮妻 尾聲 作者:千尋
    前天,在接受向晴的熱吻之後,阿豐被藍天用老鷹逮小雞式,抓進房間。

    他的冷臉,溫度大約在零下五十度C,凍得阿豐全身發冷。他說:「限你在三天之內,想出一個讓向晴記起我,卻不會覺得痛苦的治療法。」

    如果同樣的話是別人說的,阿豐會擺出一張死臉,懶懶回答,「可以,我幫你轉診到天後宮,讓媽祖娘娘來幫忙。」

    對嘛,有哪個人要病快好,卻又拒絕打針吃藥,他又不是武林高手,渡渡氣就可以助人活命,要論武功,他阿天不是比他更厲害?

    但問題是藍天丟的,他那雙陰鷙的眼睛唬得他不敢說不,於是他絞盡腦汁、前思後想,再加上向晴一句——木頭,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墾丁?

    然後,砰!激盪出火花,他跑去對藍天說:「也許回到熟悉的環境,可以勾起她的回憶。」

    所以,他們一起回墾丁了。

    這群「他們」包括十一個大人、兩個小人、五部車和兩條狗,原來老爹早有計劃地在藍天家附近買地蓋房子,兩畝地、十幢房子,獵人組織正式解散,你說嘛,哪個人有了幾十億美金,還想玩命?!

    喜歡刺激?退休玩衝浪不是比較爽。

    大大、小小他們被鬼火抱走了,和黑鷹同車,鬼火當奶爸當得很有興趣,最近老說要找個女人生幾個小孩來玩玩。

    阿豐開車,藍天坐在前座,向晴和乖乖、壞壞待在後座,當接觸到第一波海風時,向晴仰頭,深深地吸進一口氣,略帶鹹味的空氣,是家的味道。

    從上車、要回家那刻,她的話就說不停。

    「阿天,你知道我們家的桂花有多香嗎?把桂花拿來沖澡泡茶,會讓人一整天都精神舒暢……」才說完,就見她低頭,癟嘴。「不知道桂花樹枯了沒?我們好久沒回去,菜圃裡的蔬菜,肯定都干了。」

    「並沒有。」藍天毫不猶豫的說。

    他讓律師僱人,定時去整理他們的屋子和庭院,今天,僱傭連食物都準備好,為了迎接女主人。

    「你怎麼知道沒有枯?」

    「他會通靈。」阿豐插話,換到藍天一個白眼。

    「沒關係,等我回去,我再重種,希望木瓜還在。」他們家木頭很愛吃百香果醃青木瓜。

    木瓜還在、菜圃還在,他們雖然離開,但每棵植物盡職地為它們的主人守護著「家」。這次,藍天沒把話說出口。

    「我很擔心那兩隻小木馬,我忘記把它們收進去,不知道會不會被雨水打壞?要是沒壞的話,再過幾個月,大大、小小就有小木馬騎了。」

    不要擔心,收進去了,就算淋點雨也沒關係,我有上防水漆。藍天在肚子裡回答。

    「木頭,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阿發嬸他們家前面那片海灘,聽說夏天挖得到貝殼,大大、小小一定很喜歡,你陪我們去挖好不好?」

    好。藍天說。

    阿豐看一眼藍天,淡淡同情,替他回答,「好,我們帶大大、小小去。」

    「唉……」她滿足地歎口氣,把頭埋進乖乖的毛裡。「乖乖,回家爸爸就可以幫你洗澎澎了,我們家的水柱好強,衝起來很過癮對不對?不過,你要管好你家壞壞,叫它不可以把媽媽的菜弄壞……」

    她不斷說話、拚命說話,說鄰居家的母雞不生蛋,隔壁的狗狗沒家教,成天汪汪汪,吵得人發狂,說他們在那片大海撿到的瓶中信,信件主人說:「如果你撿到瓶子,表示我們是有緣人,大海才會為我們牽線,給我們一個機會,互相認識吧。」地址是中國大陸。

    她和木頭相識一笑,把信塞回瓶子,重新拋回海裡。

    大海已經為他們找到有緣人。那年夏天,木頭從海裡撈起一個妻子,而向晴找到一個好丈夫。

    他們之間有三年,可是,能夠拿出來說的事,不只三萬件,每說一件,心就甜了一點點,從台北說到墾丁,木頭和向晴的心,已經漬滿蜜。

    但是,情況在向晴下車之後不同,從推開大門那刻起,她就不說話了。

    向晴漂亮的兩道細眉聚在一起,她細細撫過木頭籬笆,望著綠意盎然的小花圃,屋裡的地板上了蠟,一盆瑪格麗特在餐桌中央。

    她進廚房,聞到淡淡的餅乾香,推開窗戶,金黃色的雞蛋花在風中招搖,她彷彿看見一個女人,一面哼著歌、一面曬衣裳。

    沒改變,好像她離開這裡不是一年而是六十分鐘。

    打開冰箱,她看見菊花枸杞茶,倒一杯,一面走、一面慢慢品啜。

    經過木頭的書房,她看見木頭佝著背、在裡面打電腦;打開櫃子,她的縫紉機和碎布在裡面安份;摸摸沙發,她看見穿著情人睡衣的他們,互相靠著、偎著,對電視機裡面的劇情指指點點。

    她沒笑,臉上反而貼著一股迷離與疑惑。

    阿豐識趣退開了,他把這個家留給真正的男主人和女主人。

    藍天跟在她後面,她不想說話,他就給她安靜的空間。

    向晴上樓、他跟著上樓,牆壁上有幾幅素描,背景都是大海,而沙灘上都有一個頭髮被風吹亂、裙擺被風掀翻的女孩。

    她一幅一幅看,手指頭輕輕勾描著畫紙下面的署名——木頭。

    她的木頭啊,就是用一枝2B鉛筆,慢慢地、慢慢地,一筆一劃,把愛情描進她心底,他總說他的畫不好,但就是用畢卡索跟她換,她也要選擇沙灘上的女郎。

    她吸氣,上二樓,在看見被當成腳踏墊的藍色毛巾時,心重。

    是誰啊,這是他們家木頭的毛巾,誰拿去擦腳的呀,討厭!她彎身撿起來,進浴室,用香皂把毛巾又搓又揉,直到把它洗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把它掛回架子上,和她的粉色毛巾放在一起時,她才滿足地露出笑容。

    打開落地窗,海風吹了過來,她坐在躺椅上,靜靜地看著遠方大海。

    木頭說過:「海能納百川,有容乃大。」

    她親匿地貼在他身上,撒嬌說:「我不管,我就是要無容乃小,下次那個阿豐來我們家,只要他穿女裝,就不准他和你勾肩搭背。」

    他沒回答她的話,只是淺淺笑著,然後用熱吻融化了心胸狹窄的女人。

    說到底,他老是用這招干擾她的思緒,讓她忘記生氣、忘記耍心機。

    更多的場景跳了出來。

    第一晚,她把自己藏在棉被底下,發現男人的昂藏勃發,然後知道,他是個克制力很強的男人。

    那顆長個頭不長腦的木瓜,害她怎都拔不到,是他,兩隻大大的手掌、粗粗壯壯的手臂,抱起她,往上一推,涼拌青木瓜出現在他們的晚餐桌上。

    颱風夜,她縮在他的臂彎裡面,假裝被隆隆不停的雷聲嚇到,他緊緊抱住她、用低沉醇厚的嗓音說話,一句一句,告訴她,「不要怕,我在這裡。」她哪裡害怕啊,自從有他,她就忘記什麼叫做恐懼。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腦袋裡面跳出來的木頭,長得和現在的「木頭」不同呢?

    亂亂的,是心;混沌的,是腦袋。她垂下頸子,想整理思緒,卻越整越亂。

    「你很累嗎?要不要休息。」藍天抽走她手上的杯子。

    「不要。」她的心很慌,躺了也睡不著。

    「那你想不想去廟裡?」

    「為什麼要去?」

    「感謝那些神明保佑你平安回家。」

    「我……不行,木頭不愛去。」

    「木頭不愛去,我陪你去,很快就回來。」

    「可以嗎?」

    「當然可以。」藍天牽她下樓,拿出她專用來采收蔬果的小竹籃,從冰箱裡面找出四種「圓圓滿滿」的水果。

    三十分鐘後,他們到了阿發嬸三句話不離開的廟宇裡。

    藍天不喜歡煙霧繚繞的感覺,但是他點了香,和向晴一起跪在神像前面,他虔誠地向觀世音菩薩祈求,求向晴記起他、求神原諒他的偏執,他誠心誠意地懺悔,為他一身的罪孽,他懇求它們把完完整整的向晴還給他。

    拜完後,他拉著向晴走到廟外。

    她始終沒說話,沉默地跟在藍天身邊,她不知道困擾自己的是什麼,只是一顆心……整理不出清晰。

    木頭和藍天的臉孔在她腦袋裡面變換,她分不清誰是木頭、誰是阿天。

    遠遠的,一部紅色的保時捷開過來,不明所以地,她的心拉緊,下意識抓住藍天的手。

    她在發抖引藍天回握住她。「怎麼了,不舒服嗎?」

    她沒回答,兩顆眼睛張得大大,死盯住在他們前面煞車的保時捷,阿豐下車,向晴倒抽氣,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一步,當燦燦也從車子上下來時,控制不住的淚水狂飆。

    儲藏她遺失記憶的箱子,被鑿了開口,一個場景跳出來、兩幕跳出來,像翻湧的潮水般,那些片片段段、場場景景全朝她蜂擁而上。

    「他們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沒有人有力量可以將他們拆散,除了死神以外。」

    「你為什麼要帶她過來?你們不知道木頭已經結婚了嗎?」

    「他們相愛在前,何況你們之間是建立在金錢交易上面。」

    「我和燦燦之間,永遠不會事過境遷。」

    「我裝聾作啞好了,我當正妻、她當外遇,我一三五、她二四六,我們誰也不佔誰便宜。」

    「我要離婚,我把離婚協議書放在客廳桌上……這是我對燦燦的承諾。」

    「你怎麼知道,燦燦願意要一個窮光蛋?」她冷笑。

    「我們之間不涉及金錢。」

    向晴猛地回頭,用力甩開藍天的手,大聲對他說:「我不痛!」她的淚水一串串流下,來不及撥開,又翻出新淚。

    「向晴,你怎麼了?」藍天焦慮地要把她拉回來。

    「我不痛。」她躲開,吸吸淚水,強裝勇敢,忿忿的眼光掃過藍天和燦燦,轉身跑開。

    阿豐看看滿頭霧水的藍天,再看看傷心欲絕的向晴,恍然大悟,他拍手大叫,「阿天,向晴記起來了。」

    她記起來了!止不住的快意歡喜,她真的想起來,是神明幫的忙?很好,從現在起,他和曾經斷交的神明們重新建立交情。

    「你還在發什麼傻,快追啊!」燦燦朝他大叫。

    藍天這才想起來,他邁開步伐追往向晴跑開的方向。

    「你覺得向晴會原諒阿天嗎?」燦燦問。

    這個時候,藍天已經追上向晴,他想對她說些什麼,可是她掙扎著不肯聽,他抱住她,她對他拳打腳踢。

    「絕對會。」阿豐有十成十把握。

    「你憑什麼那麼確定?」燦燦噘嘴。

    「過去一年,我演人家老公那麼久,還能不知道,向晴有多愛木頭嗎?」頂多阿天把獵人組織的秘密翻出來說服向晴,再把那個死得不能再死的麥基講一講,反正組織散了,翻不翻都無所謂。

    「打賭?」

    「好,如果向晴跟阿天上車,你就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阿豐信心滿滿。

    「行。如果向晴打阿天一個巴掌,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

    「沒問題。」

    打好賭的兩個人閒閒靠在車子邊,看著戲接下來怎麼演。

    在一陣爭執之後,向晴巴了藍天,燦燦一彈指,贏了。

    可是……打完以後,藍天吻住向晴,然後那個、這個,他們距離太遠,沒有辦法做實況轉播,但最後的最後,向晴跟著藍天上車。

    贏了,阿豐攤攤手,他實在不想太驕傲。

    「你先問。」燦燦很大方,願賭服輸。

    「你和阿天演戲那次,他是真的吻你還是假吻你?」

    「假的,借位。」接吻,小事,她才不會為小事說謊。

    「很好,輪到你發問。」阿豐做了一個紳士禮。

    「過去一年,你真的沒有對向晴點點圈圈加叉叉?」她用有色眼光看他。

    「沒有,人格保證。」他舉五指發誓。

    「好吧,看在你還算個人份上,我們交往吧。」燦燦阿莎力的說。

    「你同意我的提案了?」

    「哪個提案?」

    「聯手生幾個全世界最漂亮的寶寶。」如果藍天的目標是組籃球隊,他的目標就設定在組模特兒經紀公司。

    「想得美,我只說交往,有說結婚了嗎?」燦燦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跑,這下子,輪到阿豐追人了。

    墾丁的太陽、墾丁的美,墾丁的愛情在海水起伏間動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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