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
百里烽燁的質間飄入太子的耳裡,太子笑了,收回目送杜十娘離開的眼神,看向臉上寫滿獨佔欲的弟弟。
「她被你養漂亮了,跟上次見到的簡直是判若兩人。」
「你來做什麼?」百里烽燁敲了敲桌面。「回答要簡單明瞭,直接切入正題。」
「嗯……聽說你準備收她進房,所以過來關心一下。」
「如果是要說什麼她不配,我這麼做有失體面的廢話,那就算了。」他已經聽得很膩了。
「不,哥哥只來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喜歡杜姑娘?」
百里烽燁整眉,「不是我喜歡她,而是她喜歡我。」
太子歎氣,弟弟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是不肯承認已對杜十娘動心,彆扭的程度有增強的趨勢。「你是因為她喜歡你,才會收她進房的嗎?」
「你沒見過她淚汪汪的模樣,好像我若不理睬她,她就會活不下去似的,那真是太可憐了。」百里烽燁攤攤手,他也是盛情難卻啊!
「這麼說,你對她其實沒有半點愛意羅?」
對於太子的追根究柢,百里烽燁一反常態,沒有馬上回應。
他很難得的深思起自已對杜十娘的感覺——那些憐惜與包容和喜歡,與年幼時的迷惑不同,而是真實的存在著,通過她的每一個表情與舉動,讓他覺得自己應該對她好。
如果說最初支配他的是憐憫,那之後和杜十娘相處起來,她的表現與態度都令他感到很滿意,而且愈來愈喜歡……她不像一般女子,面對他時總是吵吵鬧鬧、哭哭啼啼,或是裝死人毫無反應,儘管她還有點不是之處,但大部分還是很合他心意的。
「要知道在這世上,想找一個你處處看對眼的人實在很不容易,何況她又那麼喜炊我,我要是不收了她,豈不是太殘忍了?」
百里烽燁語重心長的告訴太子,「身居上位的人,要有慈悲為懷的胸襟。」
「唉……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改變主意了嗎?」
「我活到現在還沒見過一個順眼的女人,好不容易見到的,幹嘛不拿來用?」
太子從百里烽燁的態度上,清楚見識到他的決心——這個弟弟從小就是言出必行,對杜十娘又有著偏執的認真,如今只怕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都不能逼他回頭了。
無奈的太子仍是代表「全家」說出一些反對的話語,之後見百里烽燁壓根無動於衷,只能再留下幾句不算祝福的勸告,隨後走人。
百里烽燁不痛不癢的召來杜十娘,直截了當的告訴她,「因為你,我與全天下的人都反目成仇了,你看你今後要怎麼報答我?」
杜十娘聽得頭很大,她記得百里烽燁根本就沒什麼朋友,唯一的一個李世子最近也不來自討沒趣了。
在這片天下,他的仇家恐怕比米粒還多,她的存在根本就無足輕重。
可有些真心話是不能對百里烽燁說的,除非她想自尋死路。
「那些與您結了仇的人是不理智的,少了您的支撐是他們的損失……」
杜十娘耐心的對他灌迷湯,灌到他眉開眼笑,立即去廚房端來她煮好的湯水伺候王爺,「這是我剛剛煮的,很消火,您喝喝看。」
「嗯……」百里烽燁信手取來。「太甜了。」
杜十娘正想回答今後她會少放點糖,可王爺已經整碗喝光又叫她再來一碗了。
她強忍下嘴角的抽搐,平靜的問:「昧道需要調淡一點嗎?」
「我不會為難你的。」百里烽燁一副善解人意的態度。「所謂相由心生,你心裡甜,做什麼東西都會是這個味道,這幾天我就忍一忍吧!」
他寬容大方的姿態終於讓杜十娘忍不住整張臉都抽搐了——王爺的國文到底是向哪位宗師級的人物學的,相由心生這詞是這麼用的嗎?
她深深呼吸,千辛萬苦的擠出一個笑,「您說得對、說得好,說得完全正確。」
以後買幾斤棉花,每次見他時都塞進耳裡,她心想,這會是個再好不過的主意,上天,她早該這麼做了!
「祝賀你,杜姑娘。」熟識的丫環們笑盈盈的圍繞在杜十娘身邊,對她說著最後的友好賀詞。
「王爺對近親之人可是會更加嚴格的,你要多保重啊!」
杜十娘無言以對,一人早在丫環的協助下,她穿上鮮艷的新衣,佩戴著百里烽燁贈送的名貴首飾,住進他的寢室裡。從此之後,她就是他的女人了。
雖然再過一天他們就要離開京城,但以百里烽燁微薄的耐性讓他無法等到回封地後再把杜十娘給收進房,於是在京城權貴們的驚歎聲中,杜家小鹹魚又一次翻了身。
當晨曦的光芒灑遍房中,百里烽燁志得意滿的帶著杜十娘坐到自己寬大的床上,開心的間她,「如願以償了,你有什麼樣的感覺?」
這不是他的願望嗎?這麼心急的收她進房,她才想問他感覺怎樣呢!不過對自己愈來愈重視的人,杜十娘也有了傾訴的衝動!
她忍不住問:「我能說說真心話嗎?」
「你的優點就是從來不對我說謊。」
錯了,她說的一切關於他的好話都是謊言!「其實,有時候我也不真誠。」
「哦?」百里烽燁挑挑眉,「你說。」
「原本我不想當您的妾。」杜十娘老實說。
面對一個雖然不會傷害她,但卻非常可怕的男人——他的性情足以讓世間任何一個人,在與他相處一天後,都會毫無例外的崩潰;再給她一百顆信心,她也不相信自己能陪伴百里王爺一生。
「嗯?」百里烽燁的語氣微微上揚,透露出他的不悅。
杜十娘趕緊道:「當然,最重要的是因為我的身份。」
如果她有高貴的身份和強悍的家族當後盾,也許她就有更多力量去爭取,哪怕他的險清再糟糕,至少她會更有膽量在與他相處的過程中,穩住自己不崩潰。
「行了,自卑也要有個限度。」百里烽燁揮揮手,就像是讓自己養的小貓、小狗不要在房裡尿尿似的。
「你有自知之明,這很可貴,但不必太過於自慚形穢,畢竟我是個男人,而你是個女人。需要見到我就顏面無光的是全天下的男人,今後你只須繼續保持對我的敬仰之心就夠了。」
「我……需要立個長生牌位,每天早晚供奉您三灶香嗎?」
「什麼?」百里烽燁沒聽見杜十娘小小聲的嘀咕。
「沒什麼,奴婢受教了。」杜十娘苦笑,真心話就不必再說了,反正說到最後,還是改變不了眼前的結果。況且她已風華不再,容貌又有殘缺,名聲還大壞,家族的骯髒背景使她下半輩子都要背負洗不淨的污點,這樣的她,別說是百里烽燁了,世上所有男人都不會看上她的,因為她只會給人添麻煩,對任何人都不具絲毫的用處。
這樣的她,百里烽燁還是要她,他一定是腦子壞了吧?
若不然,她心想……這就是真正的愛了。
這個像怪物一般難以相處的男人,大概是真的喜愛她到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地步吧?
「你笑什麼?」百里烽燁發現杜十娘的嘴角慢慢的彎起。
她臉上的傷疤幾乎消退了,只殘餘著淡淡的粉色痕跡,不再影響她的容貌;加上藥物滋養與他的關照。心情安適的她氣色變得愈來愈好,人自然又漂亮了。
「您可不要後悔。」杜十娘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彎出一道甜美的弧度。
百里烽燁如同見到百花齊放、大地回春的景象般,微微一怔——他很少見到別人對他笑,而笑得真誠的就更少了;但眼前的女子甜美的笑容讓他感受到純粹的情意,不含任何雜質,彷彿是一種天然的美好寶物,極為珍貴。
他體內的血氣倏地發熱,熱血也開始不斷的沸騰起來,於是他不受控制的,一把將她抱住。
「你等很久了吧?」百里烽燁低聲發間,聲音像是發酵的烈酒,簇人醉。
「啊?」杜十娘困惑的看著他忽然深邃的眼眸。
「房裡只有我們兩個,你就不要再假正經了,承認吧!我懂的。」他的雙手飛快的解著她的衣裳,動作輕巧得像是在剝一顆包滿蜜糖的粽子。
「您懂什麼?」杜十娘的衣裳被他一件件的褪去後,這才遲鈍的理解了他的意思,「不!我想您是弄錯了,我不是……」百里烽燁的唇抵在她的嘴邊,輕輕的噓了一聲,「雖然天色還早,但滿足自己的女人是每個男人應盡的義務,你懂的,我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不懂啊!「她急著拍打他的胸膛——大白天的,她可不想跟他滾上床……呃,也不是說晚上就可以滾了,但起碼要先讓她做好心理準備啊!
百里烽燁嘖了一聲,將柔弱的人兒壓在身下,眼中的渴望混雜著絲絲甜蜜。
「別裝了,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要總是跟我玩欲迎還拒的把戲,想要就該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口是心非會顯得人很慮偽的。」
「我……我……」杜十娘氣得連話都說得結巴,為什麼連這百里烽燁果斷的吻住她嬌喘不已的唇,這麼誘人的姿態她都擺得出來,簡直是……簡直是太有水誰了!
「懇求的話就不用說了,我是個大方的男人,你不用求,我也會給你的。」王爺大發慈悲,毫不客氣的開動了。杜十娘白眼一翻,很想問他一句,她可以先去買棉花回求再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