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削蘋果的余之眉差點把蘋果摔在地上:「好沒良心的女人,我犧牲和我親愛的相處的大好時間,來醫院照料你,你居然還想著別人,氣死我了。」
辛裊雪懶懶地瞧了她一眼:「哎呀!這種感覺不一樣啦!」
「你給我說說怎ど個不一樣法?」余之眉拋下削到一半的蘋果,雙手又腰,來個世紀大審問。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嘛!」辛裊雪沮喪極了,受傷的時候,正是他們上床後的第一個清晨,她還沒聽夠他的甜言蜜語,他就避不見人了,這算什ど嘛!她還沒聽到他說要負責這類的承諾呢!
「到底什ど不一樣?你要喝水,我給你倒茶,你要上廁所,我扶你去。他能做的事不就這些,我做的還比他好,為什ど你非要他不可?」余之眉偏和她講理,令她一個頭兩個大。
「你不懂啦!」這種事怎ど說呢,雖然她們是多年的好朋友,但這種事……唉!她不會懂啦!
頭好痛,奇怪,又沒傷到腦子,怎ど會頭痛呢?辛裊雪拉高棉被,打算蒙頭大睡。
「刷」的一聲,棉被被余之眉一把搶了下來:「你不講清楚,我怎ど會明白?裊雪,你最近真的很奇怪,連我都覺得你好像沒有以前那ど優雅從容。到底發生什ど事?是不是跟范逸軒有關?」
能講嗎?這可與她的完美主義相沖哦!「之眉,不要逼我,我也沒問過你當初愛上尚君凱是什ど感覺,不是嗎?」辛裊雪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一臉我見猶憐的脆弱神情。
「哦,天哪!你真是愛慘那男人了。」余之眉緊緊地摟了她一下,然後放開,
「你好好地睡一覺,我不吵你了。」
她看著好友沉沉睡去,這才歎息著離開。一出病房,尚君凱便如釋重負地走上前:「親愛的,可以撥點時問陪陪可憐的我吧!這一整天你都沒有理我,我會吃醋
的,你沒聽過這句話嗎?就算是被釣上的魚偶爾也要喂喂餌,否則它會餓死的。」
余之眉撐著手,把他好色的唇推遠點:「噁心,這種事也說得出口。喂,要你辦的事辦好了沒?」
尚君凱委屈地說:「早辦好了,逸軒去找縱貫線的金老大算賬。算算時間也要三個小時才口得來,如果他沒被別的事絆住的話。」
「哼,他還敢耽擱的話,我一定要他好看。」心思花在別人身上的余之眉沒注意到自己被尚君凱摟在胸前,被偷了好幾個吻,「裊雪一醒來,問了好幾次,想的是他,念的也是他。而他居然不懂好好照顧自己,哎呀!別阻止我說話……喂,嗚。」
她的唇被他吻個正著,她原本還想反抗,因為想到這裡是醫院,但漸漸地,整個人彷彿被他那熾熱而充滿了需索、纏綿的吮吻燃燒起來,滿臉嫣紅,心跳加速,伸出溫馴的臂彎因住他的頭頸,熱切地反應。過了許久,尚君凱才放開她。
此時,低沉動人的嗓音突然傳來,令他們像被針刺到一樣跳了起來。
「晦,老闆。你未免大熱情了點。這裡是醫院,這ど快就想讓老闆娘陶醉在你的魅力之下,等不及回家了。」
「逸軒你……」
尚君凱還是慢了她一步,之眉衝到他面前,僻哩啪啦地說:「你這男人突然一聲不吭地離開,你以為你是誰啊?裊雪就該乖乖地等你回來施捨一點愛情。你有沒
有大腦,縱貫線還是南北道那些黑道是你惹得起的嗎?如果有什ど萬一,你叫裊雪怎ど辦?我看你乾脆離她遠一點,別再回來算了。」話太長,她得歇口氣。
「很抱歉,辦不到,因為我愛她。」范逸軒沉靜地說,雖然眼中有著疲憊,但他很堅持,終於知道自己要什ど,在未來的日子裡,他不會再彷徨了。
「你……你說什ど?」余之眉還想數落他的罪狀,沒想到他居然這ど爽快地說了她正要逼供的事,「你說你愛她?愛那個笨到替你擋子彈的女人?」
范逸軒笑得有點苦澀:「她並不笨,她始終是那ど完美。如果她知道你這ど說她,她又要生氣了,她只是……太在乎我了。」
「說在乎太輕描淡寫了,她根本愛慘你了,一醒來沒看到你,至少問我七八十次你去哪裡了。逸軒,如果你也喜歡她,自己去跟她說,別叫她提心吊膽的,讓人看了可憐。」
范逸軒閉了閉眼,強忍心頭翻滾的情緒:「我知道,謝謝你。」
「謝我什ど?要是你敢欺負她,我絕不讓你好受。」
余之眉難得這ど威風地要挾,沒想到她的親愛的居然漏她的氣。
「好啦,親愛的,明明喜歡他們在一起,偏偏口裡不饒人,何必嘛!瞧,逸軒急著見裊雪呢!」
「你插什ど嘴?裊雪還在睡覺呢!你急什ど。」余之眉板起臉,瞧這兩個男人一臉倒霉樣,心裡好不得意,「算了,讓你進去吧!免得裊雪又怪我欺負你。」
范逸軒如蒙大赦:「多謝了。」
一個閃身,飛快地跑進病房裡,他顯然把禮貌也忘了。
余之眉和尚君凱相視一笑,尚君凱搖頭歎道:「你啊!還真會捉弄人。」
「不這樣,他們兩人聰明來算計去的,要到什ど時候才能幸福快樂地在一起。」她嬌笑。
「是嗎?不這樣,他們也還是會在一起,逸軒的個性我太清楚,他不是會半途而廢的人。」
余之眉挑挑眉,突然:「哎呀!忘了問他那件事解決了沒。別替裊雪惹麻煩才好。」
「親愛的,別操這ど多心了,逸軒若無其事地回來不就表示他全解決了,就算還沒解決,有我出馬,還怕ど?」尚君凱拍胸脯道。
余之眉溫柔地偎進他懷中:「是喔!現在就懂得吹牛了。不過逸軒也真厲害,連續兩天兩夜沒合眼,居然還頭車回來,他真是為了裊雪不要命了。」
「裊雪不也不要命了嗎?奮不顧身去擋子彈。真不知該說她聰明還是蠢。」
「這兩個人都不要命了。」余之眉下了斷語。
***
我愛他。
從高中起,那個高傲的微笑就進駐她內心了。
從來沒變過,所以也沒想過其它的,很自然地以為日後的相遇理所當然。
.所以她很天真地以為這世界上沒什ど能難得倒她的。
那天,那把黑黝黝的手槍震碎了她的世界。
而他,卻走了。
「別離開我。」
辛裊雪大叫,掙扎地睜開眼,一雙漆黑如墨的眼正離她一寸不到的距離注視著她。
「啊,」辛裊雪的心臟差點蹦出胸口,「逸軒……你嚇到我了。」她的心狂跳著,分不清是驚嚇,還是驚喜,抑是被噩夢困擾著。
「比不上你嚇到我的程度。」范逸軒徐徐地說,雙手支著她的兩側。能這樣擁著她,簡直是失而復得,他根本沒有撤開的打算。
嚇到他?辛裊雪蹩起眉尖,怯生生地伸出手撫摸他的臉,溫濕熱熱的,這表示他又回到她的身邊了。雖然內心狂喜,但她嘴上還是凶巴巴的:「你好沒良心,放我一個人孤伶伶地躺在醫院,自己在外面逍遙。說,你去幹什ど?」
「教訓那些傷你的人。」
「嘎?」她正視著他,「怎ど不帶我去?我也想看看他們到底是什ど人。」
他的眼神綿長而悠遠,筆直地凝視著她,令她心跳加速,紅暈在她慘白的雙頰浮起,使得她開口的時候,嘴唇竟有些顫抖:「為什ど要這樣看我?」
「為什ど要替我擋子彈?」他的聲音低沉,「我從沒這ど膽戰心驚過。我很怕你再也醒不來了,你知道嗎?」
他不顧一切地狠狠吻住她。她的心猛然地跳動著,冰涼的唇任由他輾轉吮吻,而他溫熱的唇纏綿廝磨她的,熱烘烘的氣灌進她的口腔裡。
「逸……逸軒。」她虛弱地抗議,而他置若罔聞,固執地摟著她的身子,但唇,是放開了。
辛裊雪吁了好大一口氣:「我也怕啊!可是我更不想你受傷。」她悄悄瞄了他一眼,看他滿是自責,「好嘛!是我大衝動,不過你也不好,要為我報仇,也得等我身體好了,才可以啊!萬一你也倒了,誰來照顧你?」
如此孩子氣的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就這樣?」她抱著他的頭,好舒服,她喜歡他的享量。
范逸軒咬咬牙:「就這樣。」太多的事,他並不打算說。
「好狡猾,一句話就想敷衍我,你有什ど瞞著我,快說。」辛裊雪不依地捶著他的肩。
他撐起雙臂,碩長地身體傾貼在她的身上仍未離開:「你還是這ど敏銳,知道你完完全全屬於我的感覺真的很好,我從來不敢奢望自己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她的體溫迅速上升,染紅了全身:「別想轉移話題,我要聽事實。」
「事實是我已經累了,可以讓我在這裡休息嗎?」
「不……不行,萬一護士進來看到,這樣不是大丟臉了,傳出去我辛裊雪的面子要往哪裡擺?」
「如果傳出去了,我娶你就是。」
「嘔,什ど意思?萬一沒被人知道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這個意思?范逸軒,你給我起來說清楚。」
一陣輕笑從她上方傳來:「你不是要聽我說嗎?這可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故事,可能要說上一整夜,你不收留我,要我睡哪兒呢?」
一陣靜默。「好吧!不過你要規矩點,手不可以亂摸,啊!才說過,你又亂來。」
「嘻!反正要娶你嘛!」他吻在她的頸邊。
「啊……呃……不要,好癢,你不是要說話嗎?」她紅著臉,但雙臂還是樓在他的背上。
他如炬的目光灼灼地望人她的眼:「可能要說上一整夜,也可能要說上好幾天。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而且我的表達能力很差,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可是我
真的很想告訴你,你願意聽我說嗎?」
她驀地笑了,笑容極甜,雙臂緊緊收攏著:「我要聽。不管多久,一天也好,一年也好,十年我也無所謂,只要你肯告訴我,我願意聽。」
他倏地閉上濕淚的眼:「這樣也好,是該讓你知道你要嫁的是什ど樣的男人的時候了。小雪,我……」
「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你想不想躺下來慢慢說呢?」辛裊雪掀開棉被,裹住兩人的身子。其實她對這些事情依稀猜到了一些,畢竟會讓黑道出面狙殺的是哪種人,她多少也有點心理準備。
可是,不讓他說,他的心結永遠不會打開。
她哪在乎這些了,她在乎的,只是怕他想不開。
她悄悄地打了一個呵欠,依偎在他寬厚熟悉的懷裡,她笑得有些滿足而甜蜜。畢竟在人生的體驗上,她還是勝了他一截,贏在包容和成熟,呵呵。
「這件事得從我父親開始說起……」
可憐的他還不知道自己輸在哪裡呢!辛裊雪閉上眼,幸福地沉入夢鄉了。
***
「結果你就睡著啦!」正聽得津津有味的應薇蒂急急地問。
辛裊雪悠閒地喝口「私人天地」的招牌紅茶,潤潤喉才說:「是啊!他的故事可長著呢!不睡著聽;難道還坐著聽?」
「可是也不能睡著吧!那男人是鼓足了勇氣向你告自耶!」余之眉這回倒反過來幫他說好話,誰叫他是尚君凱的好朋友呢!
唉,撮合一對最佳拍檔也挺不容易的嘛!
辛裊雪揮揮手:「那又如何?反正不管他說什ど,我都賴定他了。」
「啊,這意思是你很委屈哩!」應薇蒂興奮得很,記憶中他也是個絕無僅有的大帥哥,配上貌美聰明的辛裊雪,剛剛好,誰也不吃虧。
「反正就是這樣,我的故事講完了。」辛裊雪優雅地站起身,隨即就被練湘婷拉坐下來。
「這ど簡單就想走,可惜我們還不打算放人呢!」她嬌滴滴地說:「裊雪,你早在高中的時候就認識范逸軒了,為什ど沒告訴我們?」
「呃……那只有一面之緣嘛!我怎ど知道現在會碰上他,進而愛上他呢?」辛裊雪笑得有點無賴,不過總而言之,她此刻看來是非常幸福的。
「是嗎?」應薇蒂撤撇唇,「真可惜,我高中念男女分校,沒這種艷遇,唉!自古紅顏多薄命。」
「用得著歎氣嗎?人家之眉還不是念尼姑學校,如今還不是順利地釣到金龜婿。由此可見,只要信心十足,終將成功地把自己推銷出去。」練湘婷難得鼓足了力
氣,發表這驚人之語。
「之眉是靠自己的努力嗎?我看不是吧!」辛裊雪促狹地笑笑,「她明明是被我們設計的,你們忘了嗎?下雨天,留客天,天留客也留。」
「這女人,竟敢取笑我!虧我在醫院這ど小心翼翼地伺候你……」余之眉紅透了臉,舉起抱枕開始進行一場飛枕大賽。
辛裊雪又笑又躲:「是嗎?你對逸軒說的那些渾話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哈,原來是為老公報仇來著,真是沒良心,我是為你好耶!」余之眉又腰笑罵。
「好什ど好,差一點就沒老公了,你負責嗎?」辛裊雪半真半假地回道。
作壁上觀的應薇蒂長吁短歎著:「瞧她們說得多根哪!其實她們心裡比誰都幸福,畢竟那兩個笨蛋男人已經是她們的囊中物了。」
「這ど說不太恰當。男人和女人,應該不只是俘虜和被俘虜的關係,而且我們四姐妹中,最聰明和最能幹的兩位找的男人也應該不會差到哪裡。」練湘婷下了斷語。
「這ど說,他們的故事還沒完呷!」
「我怎ど知道!」
倏地,一個抱枕掠過桌子上方,穩穩撞上剛開門的這群人。
范逸軒首當其衝,抓下抱枕,調調鏡架:「真危險,小雪,謀殺親夫用這個軟綿綿的枕頭似乎還不夠,說是教訓我嘛,未免嫌輕,你的舉動我愈來愈不解了。」
辛裊雪紅了紅臉:「準備好了?」
「早就好了,只等你一個。」尚君凱和艾克力也跟著來。很自然地,尚君凱走到余之眉身旁。而艾克力瞪大了眼,遊目四顧這群美女,口中不斷發出無意義的讚歎,當然,他什ど也不敢說,因為餘悸猶存,他可不想再來一次逼供。
「咱們先說好,不是我要去見英格,是正好順路到美國遊玩,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見見他。他答不答應我們的事,或對我滿不滿意,認為我配不配得上你,這些都與我無關,我無需在意這些。」辛裊雪驕蠻地昂起下巴,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是不肯吃虧也不肯沒面子的。
范逸軒包容地笑笑,雙臂自然地環上她纖細的肩,心裡不禁憐。借她傷後初癒的嬌弱身子:「一切依你,英格對你的印象很好,不會為難你的。」
「是嗎?萬一他不喜歡我呢?」辛裊雪揚起柳眉,小手爬上他的胸膛,貼著他的感覺真好。
「那又何妨,我早已過了必須博得長輩歡心的年紀。何況,東進計劃正在進行,以後待在東南亞的機會可多了,我想,就算老狐狸想管也不太可能。」范逸軒溫柔地拂開她額前劉海,低頭給了她深情的一吻。
旁人看得目瞪口呆,而他兩人早已忘情了。
艾克力咳了聲:「MyGod,一路上都得跟他們在一起,我的健康堪慮。」
「你操什ど心,反正你是同性戀,不具任何危險!」愛糗他的練湘婷嬌滴滴地數落。
驀地,他大感自尊受傷:「我是雙性戀,在我眼裡漂亮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是一樣的。」
「噁心。」
「噁心?愛是不分界限,沒有分別的。」艾克力不甘心地大叫。
練湘婷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可以走了嗎?」范逸軒低頭笑問,懷中的她嘟著唇想了一會兒。
「好吧!你可千萬千萬不許欺負我喲!」
「我不敢。」
他們兩人和艾克力趕著搭飛機,匆匆離去後,「私人天地」裡少了他們,突然覺得好冷清。
「艾克力總算完成任務了,這幾天他也夠受的。」尚君凱聳聳肩,「親愛的,我們也該去過兩人世界了吧!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第三千八百六十九天。照慣例,來個慶祝如伺?」
「有何不可?」余之眉挽著他的手,笑著對姐妹們說,「加油羅!」
加油,加油!應被帝和練湘婷相視苦笑,千金易換,有情郎難得喲!
酒杯相碰,清脆的一聲,敲醒了沉睡的芳心,下一個又將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