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側目瞥了水蘊星一眼,似在估量什麼似地,逸出幽長歎息。「也只能將就了。」
只見姑娘蓮步輕移地進入小廳,儀態萬千地輕啜了口茶,不疾不徐地淡淡啟口。「胤然大哥不在吧?」
胤然大哥?若不是熟人不會有如此親密的稱呼。
水蘊星愕然注視著她,心裡不由得納悶地起了波瀾。「請問姑娘是?」
「容千襲——也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妻……妻子?!驀地一陣天旋地轉襲來,水蘊星呆呆地杵在原地,努力思索著朱胤然曾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他們聊過許多、許多事,為何卻獨獨未提及他尚有一個未過門的妻子?
容千襲目光落在水蘊星的臉上,逕自開口。「其實我和胤然大哥的親事早定下了,偏偏他奉王爺之命出外尋靈珠,所以婚事才遲遲未辦……」
即使她的話沒說完,水蘊星已強烈感覺容千襲的來意不善。「假若姑娘要尋朱公子,晚些時候再來,他目前不在這裡。」
「我當然是挑選胤然大哥不在時才上門的。」她銳利地瞧著水蘊星,優雅面容儘是傲慢地點明了來意。
水蘊星迎向她的目光,不讓情緒輕易洩露。
「你想說什麼?」既不是客人她更不必虛與委蛇!
「只是想勸你,甭癡心妄想,傻得想飛上枝頭當鳳凰!胤然大哥貴為世子,將來還有可能是王爺,你不過是間鋪子的當家,如此懸殊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會有結果。」
她揚高聲調,毫不留情地開口,就算朱胤然已毅然拒絕兩人的婚事,她也無所謂。她等了他這多年,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曾經執著的情感。
水蘊星冷冷地看著她,若有所悟地輕笑道:「顯然小姐十分不瞭解你的胤然大哥。」
「你說什麼?」容千襲美目圓瞠地瞪著她,因她一句話翻騰了心緒。
是的,她是不瞭解她的胤然大哥,但又如何?
雙方長輩明明已說好納吉之日,他卻為了尋珠之事將親事置之不理,最後甚至忘得一乾二淨。
雖然他未曾允過親事,但又如何?他是她從小等到大的男子、也是她未來的良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輕易放手!
「朱公子既已放棄王位的繼承權,我又何來癡心妄想?」不疾不徐地,水蘊星清緩的嗓音戳破了她的自以為是。
她想,或許她還不夠瞭解朱胤然吧!
但光這一點卻足以讓眼前的千金小姐氣得柳眉橫豎、儀態盡失。
「那又如何?」努力壓抑著怒氣,容千襲再度敞開笑容。「我是兵部尚書的千金,朱、容兩家的聯姻並不是說不要就不要,只要我稍加施壓,他能飛出我的手掌心嗎?」
水蘊星看著她的神情,臉上掠過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你認為強摘的果實會甜嗎?」
「我不管它甜不甜,只要是我要的,就算放到爛,我也心甘情願;況且我會想盡辦法讓胤然大哥變成我的!」
她言下之意就是誓在必得了,水蘊星瞅著她,突覺得眼前的狀況莫名的詭異可笑。
這瞬時,水蘊星反倒同情起她的處境了。「你若真有辦法,也不必到我這裡來宣——」
「大膽!我家小姐的話豈容你反駁!」啪的一聲,容千襲的侍女步上前去,直接一個巴掌甩上水蘊星秀雅的面容。
未料及來者會如此囂張,水蘊星一個踉蹌,直接撞上身後擱著熱茶的方桌,熱茶因這撞擊,順勢淋在她的臂上。
「唉呀呀!怎麼水姑娘如此魯莽,這麼不小心呢?」容千襲冷哼了聲,萬般同情地看著她狼狽的模樣。
一直待在鋪子前的小柱子一聽到小廳的異聲,趕緊衝了進來,連忙扶起水蘊星問:「蘊星姊姊!發生什麼事了?」
容千襲美眸瞟過兩人,再次出聲。「就說你這招待客人用的茶葉實在粗劣,如此怠慢,怕是讓上門的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水蘊星垂下睫,委屈與難堪瞬時湧上心頭,她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敬了主僕兩人各一巴掌。「小柱子送客!」
「你竟然敢打我!」容千襲圓瞠著眸,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我不過回敬你的大禮罷了,小姐嫌這禮不夠重嗎?」她冷冷開口,僵冷的表情讓人望而生畏。
容千襲咬著唇,鐵青著臉,像是要把整個鋪子拆了似地。「你絕對會為今日對本小姐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水蘊星一臉無所謂地,倒是未曾想過愛上朱胤然會惹上此等禍事。
輕歎了口氣,她喃道:「小柱子送客。」
「哦!」小柱子一頭霧水地趕著人,頭一回見到水蘊星臉上如此疲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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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頰灼灼熱熱的,水蘊星一回到寢房,立刻推開窗戶,讓風撫去心頭的煩悶,腦中揮之不去的卻是容千襲氣焰高張的模樣。
莫怪盤古開天以來,多情之人總為情所苦,她向來自調瀟灑率性,卻也逃不出情劫,將心深陷在一個男子身上,與另一個女子陷入同個囹圄。
她究竟該如何是好,一時間竟有些茫然。
徐步走向窗口,水蘊星半倚著窗欞,雙眸癡癡落在海的另一端,那一座始終被雲霧環繞、外形模糊的島嶼,思緒隨風晃蕩著。
以前她扮男裝來到海甯港,與前「郝鋪」的老闆郝大富進行賣珠交易時,看著熱鬧繁榮的海甯港,總不免心生嚮往。
現下真正來到泉州後,卻反而懷念起靈珠島樸實、自在的生活。
朱胤然一進屋,便見到她望海沉思的模樣,趨步向前,他張臂攬住那不盈一握的纖腰。「想什麼?」
他貼著她的耳畔,溫熱的氣息似擾人的微風,教人芳心輕顫。
「你辦完事了?」水蘊星旋身,小臉貼在他讓人安心的寬廣胸膛上,許是剛由港口洽談僱船回靈珠島之事,他身上有著濃濃的海息。
朱胤然扯開笑。「不知道回一趟靈珠島得準備這麼多東西,聘船、備糧……要準備的東西可真不少。」
對他而言,這些事全是前所未有的體驗,跟在有經驗的王海師父身後,人一忙起來,腦子更充實了許多,也學會不少新鮮事。
「對了,王師父給了我這個。」他伸手入懷,取出一條鑲著細碎寶石的手鏈。
「這鏈子是王師父由南洋帶回來的,很罕見。」
寶石鏈子在日陽下閃閃發亮,璀璨美麗,他輕抬起水蘊星的手,準備為她戴上時,卻驚見她腕上的灼紅。
「好痛!」她的心情被容千襲搗得亂糟糟,哪還有心思處理被燙著的手腕。
「怎麼弄成這樣?」他嗓音低啞,懊惱地蹙起眉審視著她的手。
「我沒事、沒事。」水蘊星慌忙抽回手,低垂著清雅的面容,佯裝不經意躲開他的注視。
一知曉容千襲的存在,水蘊星發覺自己愈來愈不像自己了,連朱胤然看著她的眼神也讓她極不自在。
「有事惱著你嗎?」他忽地挑高眉,為她的閃躲感到不解。
「沒事,我該準備、準備了,咱們明日就要啟程,漏了東西可麻煩。」深怕他再細問,水蘊星心裡發慌地移動腳步。
「星兒!」他扣住她的肩,憂心忡忡地深深望著她。「你怎麼了?」
「你……真的想娶我、想和我一起回靈珠島嗎?」她仰首望著他,明知道這麼問有多麼幼稚,卻仍是管不住地想知道他怎麼說。
此刻的水蘊星與她向來坦率的樣子不同,朱胤然挾有幾分訝異,仿若深潭的黑眸隱有興味地瞅著她。「傻姑娘,你怎麼會擔心這些?」
迎向他眼的水蘊星也懊惱極了,一遇上他,她就像轉了性似地變得婆婆媽媽、扭扭捏捏!
「你只管答是或不是嘛!」她跺了跺腳,被他探索的眸光瞧得渾身不自在。
朱胤然怔了怔,攏起眉宇苦歎。「心都教你擄去了、人也教你騙來了,你還問我這個問題?咦!怎麼連嘴角也腫了?」
他捧著她的臉,無限溫柔地凝視著她的臉龐細細檢查著。
「你別瞧了,沒別的傷了。」面對他,水蘊星再也藏不住心裡的話,忐忑地開口。「其實今天容姑娘來找過我。」
「容姑娘?」朱胤然沉吟著,霍地靈光一現地道:「難不成是兵部尚書千金,容千襲?」
水蘊星咬著唇,光聽他提起她的名字,她的心情便狠狠地跌落谷底。
她不想當個愛吃醋的小女子,偏腦子管不住、心情跟著也不暢快,今天她是鐵了心要問個明白。
朱胤然低頭瞧著她一臉生氣的表情,蹙起眉問:「你的傷是她造成的?」
「我可沒吃虧。」水蘊星輕描淡寫地帶過,最想知道的還是容千襲和他之間的關係。
「那想必她一定同你說了,我與她有婚約的事了?!」
「是真的嗎?」
「你吃醋?」朱胤然興味地瞅著水蘊星,卻見她惱怒地瞪著他瞧。
他歎了口氣,微笑坦承。「我與千襲是有婚約,但我沒答應,只是對她,我始終懷著深深的歉疚,畢竟她……」
「算了、算了,我不想聽了。」捂著耳,水蘊星頭一回成了不願面對現實的懦夫,她把臉深深埋進他的懷裡低語。
「傻姑娘,我把她當妹妹。」他沒好氣地看著她稚氣的舉止說:「既然明天我們就要回靈珠島,那我就寫封信託她帶回王府,稟明一切。」
他的坦然溫暖了她的心。
「這樣成嗎?」仰起臉來,她苦澀地問。
「既然都已經決定了,還有什麼成與不成?再說我的妻子是你,你忘了嗎?」朱胤然在她的額上落下溫柔一吻。
她微微笑了,眼底漾著動人的迷醉波光。「我當然沒忘……」
「那就好。」朱胤然深深歎了一口氣,臉上緊繃的線條因為她的笑,緩緩鬆懈了下來。
水蘊星從不知道他的愛會讓她如此感動,藕臂攀上他的寬肩,她盈盈的笑著。
「星兒……」他情難自禁地低首吻住她,讓所有愛戀化成無語的嚶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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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陽光正熾,湛藍的大海映著萬頃銀波,顯示是個適合航行的好預兆。
在工人整理纜繩、物資之際,朱胤然緊緊握著水蘊星的手開口。「我送完信、將事情交代清楚後便會馬上回來,你要等我。」
她抿著唇笑小心翼翼地問:「那……你會回來嗎?」
不知為何,她心裡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說什麼傻話,我當然會回來。」朱胤然揚起笑,不顧身旁正為揚帆、啟航做最後準備的船工,在眾目睽睽下輕啄著她秀白的額道:「等我!」
他的眼神溫柔而優雅,令她不由得怦然心動。「好,我會等你,速去速回,別誤了時辰。」
水蘊星輕扯唇瓣,笑容卻牽強地讓他感到刺眼。
為什麼她會露出這麼難過的表情?朱胤然強壓著重新折回船上的衝動,猛地轉身大步走開。
此次進靈珠島,他已經不確定是否會再回到中原,該面對、該解決的,他得一併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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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人送了口信,朱胤然與容千襲約在客棧的茶閣見面。
他一到茶閣便直接往雅軒走去,一推開門,容千襲那神色悠然飲茶的模樣觸動了他緊繃的心弦。
「胤然大哥,你來了!」沒料到朱胤然會主動找她,容千襲露出嬌美的笑容,雙手親密地勾住他手臂甜甜地道。
「你怎麼會來海甯港?」他瞥著她,語氣有說不出的漠然。
她眨了眨眸,一臉無辜地嗔道:「這麼久不見胤然大哥,想見你不成嗎?」
朱胤然斂著眉,掏出懷中的信。「我不能久留,你要回武肅時幫我帶封家書回去吧!」
「家書?」容千襲挑了挑眉,不解地問。
他點了點頭,硬是壓下心頭浮動的心緒。「長輩們看了這封信,應該不會再為難你了。」
「為難?信裡寫了什麼?」
「解除婚約之事。」沉吟好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親事的事,長輩們沒為難你吧!」
容千襲露出訝然的神情,嘲諷地歎道:「千襲還以為大哥早忘了這件事呢!」
「那你想通了嗎?」朱胤然陡地一窒,聽出了她語氣裡的責難。
她微微頷首,眉目含笑地道:「想通了。」
聽到她的答案,朱胤然鬆了口氣。「想通就好,今天我就要離開泉州,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回來。」
「你要離開泉州?你不要王位了?」容千襲揚聲,冷靜的面容倏地蒙上冷凝的氣息。
「權勢對我而言不過是身外之物,我的人生還有更值得追求的目標。」一思及此,他的瞳眸閃著懾人的光采。
容千襲冷冷覷著他,想起水蘊星當初讓她狼狽不堪的話——
顯然姑娘十分不瞭解你的胤然大哥!
現下她終於徹底明瞭水蘊星話裡的意思了,一股蝕心的嫉妒在胸口漫開,她揚眉怒道:「我不准、我不准,假若胤然大哥不娶我,我也不想活了!」
朱胤然怔了怔,為她的反應大感不解。「你不是已經想通了嗎?」
「我所謂的想通是無論如何也要追隨大哥的腳步!」
朱胤然慍怒地擰眉,難以置信瞪著她。「千襲,不許耍性子,要真追究,我們的婚約只成立在長輩的認知裡!」
「我同意了!」
「但我沒答應過。」他眉心微攏,語氣嚴峻地點清了事實。
面對他無情的模樣,容千襲心寒至極地呢喃著。「你非得要對我這麼殘忍?非得要把愛全給那個平凡的賣珠姑娘?」
朱胤然瞇起眼,幾近嚴厲地覷著她。「你為難星兒了?」
「對,我的人甚至還打了她一巴掌,誰讓她不知羞恥硬巴著大哥不放!」她氣閒神定地開口,傲然的眸光沒有半點悔意。
他大受打擊地震了震,終於知曉水蘊星會不安地失去原有率性的真正原因。
原來一切的一切全因她而起!
朱胤然冷著臉,俊逸的臉龐透著完全不屬於他的陰鷙。「你真的是千襲嗎?那個和我一塊長大的可愛姑娘?」
他的質疑像把刀,毫不留情地狠狠插入她的心口。
「是你逼我的,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等你等得有多辛苦?而你卻一再的逃避,最後甚至逃到別的姑娘懷裡?你要我做何感受?」
「你還不懂嗎?感情不是一廂情願——」
她打斷他的話,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冷冷地抵著自己的咽喉。「既然大哥不要我,那我活著有什麼意義?」
朱胤然原本陰鬱的臉色因為她的無理取鬧更加沉了幾分,他緊握著拳,忍耐已被逼至底限。
「我不准你走,你聽到了嗎?只要你踏出這個門檻一步,這把匕首便會插進我的咽喉!」
留人成敗與否,皆靠這步險棋,思及此,容千襲毅然絕然地讓刀尖劃過她的肌膚,那一瞬間,一道殷紅順著她光滑的雪頸滑下——
「你的生死我無能無力。」冷冷地掀唇,朱胤然不帶半點感情地重申。
匡一聲,匕首落地,容千襲瞠目結舌地瞪著他。「你就真的這麼絕情?為什麼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
一思及朱胤然說到心愛女子時溫柔的眼神,容千襲嫉妒地就要發狂!
「是我夠瞭解你。」她下了重注,他只有賭她未泯的心性。他知道,容千襲雖對他誓在必得,卻還不至於為了愛他、留他而賠上性命。
朱胤然的一句話逼得容千襲的淚水直竄,她不明白,為何上天要這麼不公平!
「胤然大哥……」她淚流滿面地瞅著他,做出了放手一搏的決定。「至少把這杯道別茶喝了,再走,成嗎?」
朱胤然腳步略頓,目光深邃難測地望著她。
「求你!」她悲愴地任眼淚在臉上縱橫交錯,方纔的嬌橫不復見,只流露著一股楚楚可憐。
「你這又是何苦呢?」朱胤然無法不為她的執著心疼,他們自小一塊長大,見她深陷情關難免有點不捨,也對自己嚴苛的態度感到內疚萬分。
暗歎了口氣,他一口飲盡她遞來的茶。
他的視線落在杯中隱殘的不明物上,隱隱覺得不妥卻為時已晚,一股莫名的無力與疲憊已沁入五臟六腑,將他的氣力抽盡。
正當他欲出聲質問時,容千襲已張臂將他攬住。
「胤然大哥……你別這樣……」容千襲眼角瞥見半掩門扇外的那一道人影,刻意揚發出了讓人誤解的話語。
水蘊星杵在門口,有一瞬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在港口等了好久,在啟航時間一再延宕時,她愈想愈覺得坐立難安,便親自走了這一趟。
一進客棧,得到店小二的指示,她上了二樓的雅閣準備尋人之際,便瞧見容千襲的侍女在閣外候著。
她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緒,正要上前叩門時,侍女冷冷地制止了她的舉動。
「你不能進去!」侍女張臂擋在門前不讓她進門。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水蘊星又急又氣,不甘自己身處劣勢。
「我這可是為你著想,讓你瞧見爺和我家小姐相好,怕是你會眼紅的好些天吃不下、睡不著!」
她話才一落,門板就這麼應聲而開——
朱胤然背對著她,頎長的身軀親密地貼在容千襲身上……
霍地,一股說不出的思心湧上心頭。
「唉呀!奴婢該死,不小心推開了門。」她連忙拉上門,準備掩盡屋內的一切。
水蘊星揚手,制止她的動作,冷冷地踏進門,眼前的情景已讓她心中泛著無比酸楚。
無論如何,她都要看清一切!
「水姑娘何必那麼執著呢?世子爺和我家小姐都已經打算成親了,你也別妄想……」侍女聳肩無奈道。
水蘊星懶得聽她說什麼挑撥的話,腦中卻一片紊亂,她不斷努力回想朱胤然昨夜與她的談話、回想他堅定的眸光來支撐自己對他的信任。
但朱胤然如果真的如此薄情寡意……她絕不饒他!
朱胤然聽到聲音,強撐最後一股理智正打算回身,豈料容千襲識破他的意圖,搶先一步揚聲對著水蘊星說:「胤然大哥不和你回靈珠島了,你走吧!」
水蘊星斂眉寒聲道:「我要他親口告訴我。」
「怕是不成了,胤然大哥有些醉。」素荑落在他的肩臂,她有些懊惱地嚷。
「我要他親口告訴我!」她再次重申,卻因為朱胤然突傾身吻住容千襲的唇而僵愣在原地。
「胤然大哥,你怎麼……」容千襲嬌呼,雪頰生暈。
「千襲……」你太過分了!
朱胤然的低語因為突襲的暈眩而消逝,與陌生唇瓣的相貼,讓他的心倏地涼了半截。
來不及歎息,朱胤然眼前一黑地失去意識,整個身子順勢貼向容千襲,加深了彼此的親密。
水蘊星猛地一震,僵在原地,朱胤然口中喊出的名字、眼前的一切都已說明他的選擇,她找不到半點足以說服自己相信他的理由。
或許他真的醉了,唯有醉了才會吐出清醒時不願面對的真心話。
水蘊星抿唇不語,任由紊亂的思緒將她緊緊包圍,她猛然轉身跑離。
容千襲凝著水蘊星遠去的背影,冷冷地揚起笑。
若不是她的腿輕勾住朱胤然因為意識迷離而站不穩的腳,他怎麼可能會傾身吻住她的唇?
這笨姑娘定是傷心難過地看不清事實,活該落得如此下場!
容千襲纖指輕刮著朱胤然深邃俊逸的五官,笑喃著:「我早說過,我會不擇手段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