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傻問題。羅程懷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啞聲開口：「若不愛你，何必回來，何必在此時此刻見你？」
「……愛我？」沒想過會從他口中聽見這句話，她神情呆愣。
「是，我愛你，元朗朗。」他的臉上充滿前所未有的真摯。
她迎上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胸口狠狠地抽緊。
「不……不可能，你說謊，你這個大騙子！」那是她渴望已久的答案，怎麼會在離婚後一年才聽見？這要她怎麼接受！
「朗朗，我是真心的。」見她不相信的模樣，羅程懷感到有些挫敗。
「要娶我的時候你也是真心的，但你從未真心愛過我。」元朗朗搖搖頭，忘不了他給了她作夢機會卻讓她夢碎的過往。
羅程懷歎口氣，抬手抹了下臉。
「那時候我喜歡你，娶你為妻也是最好的選擇，是真心的沒錯。」這麼可人的女孩，是男人都會心動。
「看吧，你的真心可真廉價！」元朗朗冷笑。
羅程懷心急如焚地解釋，「朗朗，那時我是沒說過愛你，不愛你就娶你，我確實是混帳，可是，我沒有對你說過謊……」
她要的是愛情，當時的他給不起，所以一直以各種方式來彌補她，想盡力做個好丈夫。
「對啊，你一聲愛我都沒有說過，是我自己太一廂情願，將你的溫柔當成愛情，看不清楚你不愛我的事實。」元朗朗必須承認，他對她很好，是兩人要的不同才會出了差錯。「所以我不是選擇離婚了嗎？倘若愛我，你就不該簽字，現在回來又做什麼！」
明明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離婚，現在他又回來說要和她重新開始，教她怎麼他們本來就不該在一起，強求來的錯誤姻緣早該結束了！
「我並不想放你走！」見她痛苦，羅程懷同樣不好受，壓抑的情感在此刻完全傾訴。「當時我已經愛上了你，但你在我面前這麼痛苦，哭著要離婚，教我怎麼有辦法不簽字？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才結婚，可是結果卻不是我想像中那樣……」
是他發現得太晚，才導致那樣的遺憾，是他的錯，但總得要給他機會彌補。
「後來我想和你重新開始，卻來不及了。我不是要看你難過才結婚，更不是要你委曲求全過日子，我不得不……不得不放手。」羅程懷低沉的嗓音裡有著濃濃的懊悔。
他在人前總是泰然又冷靜，元朗朗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麼沉痛的神情，不禁眼眶泛紅。
第5章(2)
「和我復合，難道就不怕我再次痛苦嗎？」
「愛一個人到底該怎麼做？不放你走，你會痛苦，放你走，換我痛苦……回台灣之前，我的確考慮了很久，可是，我沒辦法控制想見你的心。」羅程懷深吸口氣，大手輕撫她的臉頰，眼裡充滿愛憐。「你跟以前不同，不，是恢復了本性。我真的很開心可以見到開朗的你，所以有了奢望，想要擁有這樣的你。」
他的話讓元朗朗回想婚後的第三年，那時的他不再疏離她，而是一有時間就陪伴她左右，談的都是和她相關的話題，因此他才會知道她的夢想是傢俱設計師。
為什麼她現在才發現他早已改變了呢？
或許是當時她太急著想討好他，只活在自己比不上徐娜英的自卑中，同樣忽視了他的付出。
元朗朗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對他的感情變得更複雜，一時開不了口。
車內的氣氛因為談話而變得沉重，兩人的情緒都很激動，沒有察覺有道目光正注視著他們。
那是屋子裡的元母。
她本來是想確認女兒是否已出門去，打開窗子卻看見一部車子停在外頭，當她仔細瞧著車內的男子，不禁臉色丕變，眉宇間多了憂愁。
從羅程懷的口中聽到他說愛她，元朗朗怎麼可能不動搖？這是她盼望多年的話語呀！
可是，長久以來的付出得不到回應，再堅強的人也會疲倦，事到如今他才說愛，即使她動了心，還是裹足不前。
該給羅程懷機會嗎？元朗朗連思考這個問題的時間都沒有，因為他已然展開追求攻勢。
現在，羅程懷天天接送她上下班，不時噓寒問暖，還帶她去吃以前曾說過喜歡的餐廳，全是她夢寐以求的戀愛模式。
她和他不像一般情侶戀愛後結婚，當年迅速走入婚姻生活，是以她從來沒有體會過什麼是戀愛。
彷彿正作著一場美夢，感覺太不真實了，她遲早會淪陷的……元朗朗不禁這麼想。
下班時間一到，羅程懷準時現身，元朗朗還來不及跟同事們打聲招呼，他已拉著她走出辦公室。
「你急著帶我去哪裡？」
他推著她走入電梯，笑著說：「上次你不是說過想吃甜點？我查到一間不錯的蛋糕店，現在就過去吧。」
「我的工作還沒做完。」
元朗朗瞄一眼被他握住的手，神情很不自在。
「沒關係，晚一點我再陪你回來加班。」羅程懷察覺她的視線，更用力的握住她的小手。
「你怎麼能一直待在我們辦公室裡？」她搖頭失笑。
「那就去我家加班。」他非常樂意帶她回家。
他不懷好意的笑容教元朗朗臉紅，嬌嗔道：「神經！我才不要！」
「我家寬敞又舒適，真的不要？」羅程懷湊近她，凝視她嬌羞的容顏。
「不要！」面對他迷人的臉龐，她心跳加速，倉惶地往後退，緊張兮兮地喊出聲。
上次在他的辦公室裡他都敢對她動手動腳了，去他家不就等於羊入虎口？
傻子才會答應。
「真可惜。」在家裡能做的事情可多了。羅程懷的神情掩不住惋惜。
「我要回去工作。」元朗朗見到他這不正經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
「朗朗，工作不會跑掉，現在跟我走好嗎？」當電梯門一開啟，他的手臂立即勾住她的腰，不准她逃跑。
「說不好，你會放過我？」這個霸道的男人！她隨著他走出電梯，無奈地歎口氣。
「真的想聽我的答案？」
「算了，走吧、走吧。」她已放棄掙扎。
「明知道結果，為什麼每次都還不厭其煩的跟我討論這種事？」羅程懷挑起眉，對她的堅持感到不解。
元朗朗瞪他一眼，不悅地說：「你可真是理直氣壯，一點都不知道『紳士』這兩個字怎麼寫。」
「當紳士有辦法和你約會嗎？討不到半點好處，何必當紳士。」
「你……我好像笨蛋，不說了！」她對如此厚臉皮的他沒轍，失笑出聲。
「朗朗，別這樣說自己，你只是好騙了點。」他替她打開車門，勾起唇角。
「羅程懷，你可以閉上嘴嗎？」她坐上車，用力地關上車門以示抗議。
他聳肩，走向車子另一側，坐上駕駛座。「我是怕你無聊。」
元朗朗冷哼一聲，繫上安全帶。
「真沒想到你這麼幼稚。」她凝視他完美的側臉，心情突然變得沉重。
「說真的，我們這樣好奇怪，連公司的人都開始問我是不是和你復合了。」
最好奇的就是柳小崴，即使她極力否認已與他復合的傳聞，柳小崴還是一直追問，最後連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無意間答應了要和他復合，真是可怕。
「這就是我的目的。」
回答得真坦率。元朗朗知道自己該生氣，唇角卻不禁往上揚。
「問題是我還沒有考慮好。」她的心思還是很亂，「你得給我時間想清楚。」
「你可以慢慢想，我還是會堅持做自己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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