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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永遠 第5章(1) 作者:天馬
    十八號那天她還要上班,下了班回家換衣服趕去酒店,時間便有些緊張,其實晚點去也沒關係的,但她不想安逸誤會。

    她下了樓,見樓下停著一輛熟悉的深藍色「凌志」,是安適的車。他知道她會去,所以來接她?她有些意外。

    這時,他下了車,他穿著件黑色的羊絨大衣,唇邊還是含著一抹淡淡的、溫和的微笑。他什麼也沒說地替她開了車門。她微笑著說聲謝謝便上了車。

    「對不起,我事先該打個電話。」

    她笑著說:「有專車接送我沒什麼介意的。」

    他迅速看了她一眼,微笑著說:「你還是老樣子。」

    「是嗎?有一點變化,只是你沒看出來。」

    她這話似乎別有深意,他心中一動,她卻又笑著說:「專心開你的車吧!我可不想又害你被罰款!」

    到了酒店,他幫她脫去外面的大衣,注意到她穿了一套酒紅色的褲裝,高領上衣飾以水晶石的紐扣,長褲下穿著雙黑色的高跟低邦皮靴。長褲能夠展示上下身的比例以及腰腹的線條,在他看來,褲裝比裙裝更能襯托女性的好身材。

    見他一直在看她的衣服,她微笑著說:「這是去年換季時買的,才三折呢!好看嗎?」

    「很漂亮,也很適合你!」他含笑望著她,她的長髮挽了起來,有一種成熟的風韻,與衣服相配的彩妝也是明艷色調,唇膏的顏色比衣服更艷更深。他就這樣注視著她潤澤的紅唇,一時間難以將目光移開。

    她催促著說:「還站在這兒幹什麼,快走啊!」

    他意識到自己一時走神了,急忙將目光移開,說:「你先進去吧!」

    「為什麼不一起進去?」

    「我把外套放好。」

    她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太自然,忽然間明白了,便走過去主動挽住他的手臂,微笑著說:「還是一起進去吧!」

    他望著她的眼睛,她微笑著眨了下眼,沒有言語,但他已明白她的意思。他順勢伸手摟住她的腰,她聳了聳肩,兩人相視一笑,慕容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她知道待會兒見了安逸免不了要被他打趣幾句的。

    安逸的生日宴會比起上次「Ann服飾」冬季時裝發佈會的招待晚宴毫不遜色。由於是公司老闆舉辦的,邀請的自然大多是與事業相關的各界人士,這與其說是為他慶生,倒不如說是公司的一種公關手段,因此安逸便以社交場合的應酬功夫周旋在賓客間。直到看見他們,他臉上的笑容才有了幾分真誠。

    安適只笑著說了句「生日快樂」。兄弟間並不需要太多言語。

    安然沒有來,因為有任務出差去了。安適是在場的、唯一的、他最親近的人,慕容則是他邀請的幾個最好的朋友之一。想到這些,他對斯圖這番好意更感到厭煩。慕容知道他心中的不快,便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輕輕吻了下他的臉頰。安逸笑得很高興,說:「這可比你送的禮物還好,下次只送這個好了!」

    「想得美啊!」慕容捶了他一下,「我這是安慰你,哪有下一次!」

    「可惜!」他瞄了眼安適,笑著歎口氣,用誇張的語氣說:「不過這就算有下次,我也不敢消受,大哥會殺了我的!」

    她心中一驚,這才意識到剛才的行為有點過火,她向來與安逸玩笑慣了,一時忘了才答應了安適。

    見他只是微笑著,她稍感放心,但隨即又感到生氣。他要她做女朋友,現在她當著他的面吻另一個男人,他竟然不在意!這是身為她男友該有的態度嗎?

    一晚上她的心情都不太好。吃過蛋糕,宴會的高潮算是告一段落,他們悄悄地離開,開車去了外灘。

    靠在車前呼吸著江上吹來的冷風,令人心神為之大爽。回想起剛才的宴會恍如夢中。

    許久,她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安適轉過頭來看著她,微笑著問:「為什麼這樣說?」

    她不禁皺眉,說:「你明明知道的。」

    他問:「知道什麼?」

    他根本就是明知故問!她轉過頭去不理會他。

    他微笑著說:「你今晚的心情不好,這是個散心的好地方。」

    「所以你帶我來這裡?」於是她索性直截了當地說,「那你知不知道我心情不好是因為你?」

    「知道。」他緩緩地、認真地說,「跟我交往真的讓你這麼不開心嗎?」

    她不禁一怔,趕忙說:「當然不是。你為什麼這樣說?」

    他微笑著說:「不是就好!那你為什麼說心情不好是因為我?」

    「我有種被愚弄的感覺!」她瞅著他,懊惱地說,「我當你的面親吻另一個男人你竟然毫不在意,這是你對女朋友應有的態度嗎?你確定要我做你女朋友,不是開玩笑?」

    「你為這個生氣嗎?」他不禁笑了,說,「那麼也是因為這個道歉的鴃H可是那『另一個男人』是我弟弟啊!你希望我怎麼做,私下裡揍他一頓嗎?嗯,如果是他主動吻你,我會這麼做的。」

    「哦!這麼說倒是我的不對鴃H」她頓時感到火大。

    「當然不是!你們是很要好的朋友,何況今天是安逸的生日,你們親近些也很正常。」

    「我該為你的大度說聲謝謝嗎?」她略帶嘲諷地說,她看著他好一會兒,又說:「我在想這麼快就作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想你不是會輕易作決定的人,何談草率;況且你有十二天的考慮時間呢!」他笑著說。

    「我的確不是。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我做女朋友,我們才認識不久。」

    「這種事不能用時間來衡量,也許我對你是一見鍾情呢!」

    她不禁皺眉,「現實中沒有這麼羅曼蒂克的事啦!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很重要嗎?」他微笑著說,「現在說出來,你也未必相信,甚至連我自己還不太確定,還是以後再說吧!」停了片刻,他又說:「那你呢?你又為什麼答應我?」

    「這很重要嗎?」她學著他的語氣說。

    他不禁笑了,「所以說為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相處得很愉快。坦白說,我開始就對你有好感,那麼,與其等待我們的友誼慢慢質變,不如讓這種新的關係快點開始。」他從身後輕輕摟住她,「朋友和情人畢竟是不同的,不是嗎?」他讓她在他懷裡轉過身來。

    她望著他的眼睛,很清楚他目光的含義,但她沒有拒絕,而是閉上了眼。於是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這是他渴望已久的,他卻不急於攻城掠地,而是從容不迫如君王巡視著屬於自己的領土。等待將這一吻醞釀得無比甜蜜。他的吻溫柔綿長,一寸寸撩動著她的心弦。

    他們相依偎著靜待彼此的心跳平復。

    翌日下班時,慕容剛走出寫字樓,就看見安適的車停在路邊。上了車,她問:「怎麼不事先來個電話?」

    安適微笑著說:「那樣的話還有什麼驚喜?今天第一次約會打算怎麼安排呢?」

    「抱歉,我今晚七點半還有課呢!」

    「還有兩個小時,一起吃晚飯,好嗎?」

    她想了想,說:「好吧!去虹橋路那家西餐廳怎麼樣?」

    他笑著說:「Yes!Madam!」

    她不禁笑了,又說:「那還是老規矩!」

    「AA制嗎?你現在是我女朋友,還要堅持這個原則?」

    「你知道我不喜歡朋友交往中摻雜太多金錢色彩。情人之間也應該如此啊!在國外有些夫婦外出用餐也是AA制,不是嗎?我倒不是一味地崇洋媚外,但外國的一些好做法的確值得借鑒!」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不過有的男人認為這樣會讓他們有失風度。」

    她笑問:「你會這麼認為嗎?」

    「我不這麼認為,雖然我不習慣,但我尊重你的意見!」

    「你這才說到點子上呢!男人的風度應該是尊重女性,跟由誰付賬沒太多關係。比方說你從來不忘上下車時幫我開車門,進餐廳後幫我存取大衣、拉椅子,這當然都是些小細節,你卻做得很自然,這就很能看出一個男人的風度和修養。不要以為我是在恭維你,我對自己的觀察力和判斷力很有信心。」

    安適不禁笑問:「那你的觀察力和判斷力就沒出過錯?」

    「有啊!」她對他嫣然一笑,「決定跟你交往就是最近一次出錯的結果。」

    這是第三次來到這家餐廳,慕容才知道它的名字——「歐陸風情」,雖然簡單卻與餐廳的風格很相配。因為時間關係,他們只點了兩客黑胡椒牛排套餐,安適說:「週末好好補償你吧!」

    「一起度週末嗎?那也要公司不加班才成!」她看了看他身上的運動裝,又說:「你是從健身房出來嗎?」

    「是的。我每天下午都去健身房,離你們公司不遠,就順道來接你下班,好嗎?」

    「有順風車搭當然好。」她笑著說,「你每天下午都去健身房,那工作呢?我可不記得有哪家醫院的工作這麼清閒!」

    「我在美國工作,你不是知道嗎?」

    「你沒告訴過我,我怎麼知道?」

    他不禁皺眉,「你連我在哪裡工作都不知道,就和我交往?」

    她卻笑了,說:「我知道你有很好的經濟條件和事業基礎:你是醫生,這是份正當體面的工作;你是我好朋友的哥哥,人自然不會有問題;我對安逸的,也是你的家庭狀況略有所知,我們只是交往又不是結婚,瞭解這些還不夠嗎?何況交往之後我會慢慢知道你的事,不是嗎?」

    「考慮得倒挺周全啊!」安適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難怪她考慮了十二天才做出決定,原來她所知道的關於他的事只有這些,她答應和他交往,他不知該佩服她的勇氣,還是該埋怨她缺乏危機意識,他說:「你還漏了一件重要的事,你怎麼沒問問我是不是單身?」

    「如果你不是,安逸會告訴我的。他知道我最討厭第三者,當然不會自己去做了!」

    可他知道你討厭外科醫生,卻沒告訴你我就是。安適心中加上這麼一句。儘管安逸這麼做對他有益,但他還是為她擔憂,可見有時候好朋友也是不能完全相信的。他應該引以為鑒。

    湯來了,然後是麵包和黃油,接著是主菜牛排。她喝過湯,又吃了兩個小圓麵包,一邊切著牛排,一邊說:「那你是回來度假的?準備待多久?」

    他微笑著說:「你希望我待多久呢?」

    她說:「這不是我希望就可以做准的。」

    「那你為什麼這麼問?」他有一絲期待似的問。

    她啜了口冰水,慢條斯理地說:「我在想,如果你在國內的時間不是很長,我們要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時間,不是嗎?」

    她的言外之意是不準備在交往中投入太多感情,就以這樣的狀態維持下去,到要分開的時候,也許有點不捨得但不會太難過,以後見面還是好朋友。她知道他會明白她的意思。

    他的確明白。但這絕對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在想:她不知道他對她是什麼樣的感情,以為這樣對彼此都好,可是感情的事從不由人,哪裡能夠收放自如?有時候就算不想太投入,也會身不由己,以後他會讓她知道這一點的。很奇怪,第一次約會卻想到分手,兩個人的心中好笑之餘,也略有傷感。

    安適微笑著說:「來杯紅酒怎麼樣?」

    「你待會要開車,紅酒的後勁比香檳大多了。」

    「放心,我的駕駛技術很好,只是一杯而已。」

    「還說什麼酒後不開車的忠實奉行者呢!」

    他笑著說:「其實那天我就沒開車,我不喜歡應酬,何況時裝界的酒會跟我這醫生根本風馬牛不相及。是安逸說我總是一個人待在家裡太無聊了硬要拉我去的。」

    想想這的確是安逸的作風,她不禁笑了。

    他招來侍者要了兩杯王朝干紅。這也是她喜歡的酒。兩人相視一笑,舉杯說:「Cheers!」

    高腳杯中艷紅如血的美酒、桌上的鮮花和搖曳的燭光,餐廳裡緩緩流淌著輕柔的背景音樂,這一切的確有種浪漫的情調。

    說是情人,不過是給他們的關係換一種新的說法,相處起來沒有什麼不同。

    安適回來說是度假,其實也有工作要做;慕容則是公司、學校兩頭轉,每天忙得像顆陀螺,幾乎沒有一天回到家時不是疲憊不堪的,連雙休日都很少休息。

    相對而言,安適是很清閒,他也的確體貼,每天接她上下班隨叫隨到。他極少在外面用餐,要麼就去他認定的那家;慕容堅持「AA制」,那麼「歐陸風情」的消費水準,就不是她這樣的工薪族可以經常光顧的,所以他們每天一起吃晚飯大都是在家裡。慕容向來認為他的廚藝高超,自然每餐飯都要他親自下廚。飯後清理工作則由她完成。

    有時候她晚上有課,飯後,他會和她一起出門,然後回家。晚上沒課,他們會在校園裡散步,這是安適的習慣,漸漸地她也喜歡上了這種有益健康的飯後運動。之後回到家,看書、聽音樂或是看電視、聊天,為了不影響她休息和第二天的工作,他總是在十點左右離開,不知不覺中他們調整了各自的日常生活適應彼此。

    白天的工作充實忙碌,晚上的生活溫馨平淡,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過了一個月。二十三日接她下班的時候,他問:「明天平安夜你想怎麼過?」

    她歉然一笑,說:「我正想告訴你,我們恐怕不能一起過了。服裝藝術系的學妹學弟們自發組織了一場秀,我們這些學姐學長不得不去捧場。」

    「服裝藝術系?不就是安逸那個系?他也參加嗎?」

    「當然,他是評委之一。」她笑著說,「你想啊,『Ann服飾』的首席設計師,恰巧又是系裡的講師,哪那麼容易放過他?」

    他笑著說:「以安逸的實力和在時裝界的聲望,可以做他們評委會主席啦!」

    「這是你美國式的想法,但這是在中國,安逸實力再強,聲名再大,在學校也不過是個講師而已,他若是評委會主席,那院長、系主任的面子往哪裡擺?」她歎了口氣。

    回到家裡,照例安適去料理晚飯,慕容換好衣服躺在沙發上休息。

    電視裡播放著有關世界名城的紀錄片,這是她喜歡的節目之一,正在介紹的水城威尼斯也是她很喜歡的城市,所以她看得津津有味。

    安適做好晚飯端到茶几上,是海鮮蔬菜湯和揚州炒飯,兩人坐在沙發上,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

    吃完飯,是電視劇黃金檔,她厭惡地皺皺眉,做好善後工作,她一反常態地躺在沙發上看雜誌。

    安適說:「晚飯後應該運動一下的。」

    她悶悶地說:「心情不好,不想出去。」

    他笑了笑也不勉強,去廚房削了一盤水果端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攬在胸前,笑問:「是為車上說的那些事?」

    「那倒不是!其實也有一點!我在想,安逸的確明智,他大學沒畢業就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研究生畢業又去英國留學兩年,回來進母校當老師,又多了斯圖·布蘭德這樣的合作夥伴,事業上春風得意,又能從學校不斷汲取知識,如果學校對他約束少一些,那該多好!」

    「我想學校的所謂約束並不影響安逸發揮他的才華,」他笑著說,「而且我這個弟弟呀,簡直是匹野馬!也的確需要點約束,除了部隊,哪有比學校更有約束力的地方?即使有,也不一定適合他,他其實很明白他需要什麼樣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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