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都這樣。」
「『秘密』快倒了嗎?」
「亂說,你就是嘴巴不夠甜,我們家昀絮才沒有煞到你。」
「昀絮沒煞到我沒關係,只要嫁給我就好。」
柯名監,另一家DiscoPub的老闆,也是業界有名的DJ,之前女友成群,後來煞到顧昀絮後,深深為她空谷幽蘭般的氣質所著迷,當下決定金盆洗手,不再留戀花叢,只愛昀絮一人。
可惜的是,昀絮對頂著一頭金毛獅王造型又超愛穿著亮色系的老柯完全沒興趣,只要看到老柯,昀絮就會笑到肚子痛,怎麼可能會接受老柯狂熱的追求。
「你想太多了,現在快點去昀絮面前多繞幾圈比較實在,她只要看到你的超亮紅上衣配螢光綠褲,加上一頭橘紅色的爆炸頭就會忍不住狂笑……老柯啊,如果昀絮能笑出來,就沒事了。」
「這倒是,不過,昀絮到底是怎麼了?」
顧昀祥哀怨地歎了口氣。「要怎麼說?就暗戀的男人是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啊。」
老柯一驚。「這麼慘?祁立言有女朋友了喔?」
顧昀祥嚇了一跳。「唔,你怎麼知道那個男人是祁立言?」
「嘖。」老柯指了指自己橘紅色的爆炸頭。「我這裡有裝東西好嗎?昀絮只要看到祁立言就會很開心,那種開心和看到我時的捧腹大笑可是完全不同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顧昀祥拍拍老柯的肩。「嗯,算你聰明,所以啦,你問我昀絮怎麼了,我除了歎氣還能如何?祁立言那傢伙包準是眼睛瞎了,才會沒看到我家昀絮的好,哼!」
「不過祁立言咧?我好多天沒看到他了。」
「他啊,誰知道,前兩天才聽昀絮說他變酒鬼,泡在威士忌裡三天,誰知道是怎麼了,和女朋友吵架嗎?最好啦,誰叫他沒選擇昀絮,哼,沒長眼睛……」
「好啦好啦,把昀絮嫁給我啦,那我們什麼時候舉辦婚禮啊?親家哥哥?」
酒保哥哥斜瞄了老柯一眼,直搖頭。「先把你那顆橘紅色的爆炸頭解決掉再說吧!」
「開玩笑,沒這顆頭我怎麼讓昀絮開懷大笑?」
顧昀絮在外場忙到一個段落,走到吧檯,看到吧檯裡的哥哥和老柯又在抬槓,她把客人的訂單遞給哥哥,邊和老柯說:「我說老柯,你那顆頭好像太陽喔。」
老柯很得意,下巴揚得高高的。「帥吧,我昨天又加了新顏色!」
「顏色很紅。」
「可是你都沒笑,每次你看到我都會笑,今天卻沒有,這很傷我的心喔!」
昀絮嘴角牽起一抹微笑。「看久也會麻痺的。」
「還是我染成紫色?黃色?」
「紫色好了,因為染成黃色就更像太陽了。」顧昀絮良心建議。
「嗯,就聽昀絮的,昀絮想要什麼顏色我就用什麼顏色,只要昀絮心情好!」
此時,祁立言走進「秘密」,來到吧檯邊,原本閒聊的三人全部安靜下來,哥哥冷眼相對,顧昀絮低頭裝忙,柯名監則是擺了個大臭臉。
顯然大家都不歡迎他的出現。
「老柯,你臉色不太好?」祁立言打著招呼,他要找的人就在吧檯邊,同樣清雅的打扮,只是臉上一貫的微笑不見了。
老柯涼涼地調侃道:「耶,不是聽說你泡在威士忌三天了?今兒個怎麼有空來『秘密』?你家沒酒喝了嗎?」
祁立言指指一旁裝忙的顧昀絮。「她把我的酒全撤了。」
顧昀祥冷哼了聲。「巷口有便利商店。」
祁立言笑了笑。「老顧,這不是待客之道。」
「我不招待酒鬼。」顧昀祥不介意趕走客人。
顧昀絮快昏倒了,如果再讓哥哥替她主持公道下去,只會讓事情越來越複雜,她抬頭,側身面對他,故作鎮定說道:「想喝什麼?」
祁立言直看著她。「不喝,有事找你,你方便跟我出去一下嗎?」
顧昀絮一愣。
酒保哥哥不想放行。「聊什麼?」
祁立言聳聳肩。「朋友事。」
「朋友事更要在這邊聊,『秘密』就是個讓客人喝酒聊天的地方。」
顧昀絮拉著祁立言的手臂。「哥,我出去一下,客人點的調酒你快點送去喔。」
她拉著他走出「秘密」,老柯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哀怨透了。「果然不一樣,昀絮看到我都不會拉我的手臂……」
顧昀祥望著離去的兩人,憂心地緊皺眉頭。
全球暖化,空調使用氾濫,夏天是一年比一年熱,以前就算是炎夏的夜晚,都仍有徐徐的涼風,不像現在,即使到了晚上,還是潮濕悶熱。
兩人站在店門口。
「有事嗎?」她很僵硬,距離那天她去他家,又過了三天。
祁立言望著天上一輪滿月。「我和朱迪聯絡上了,她下星期會回台灣。」
顧昀絮知道,朱迪有打電話給她,她說法國佬要正式來朱家提親。
「你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
沈默,告白之後,莫名的尷尬,她發現自己很難再回到勸慰的角色。
「你不曾想過要透露一點訊息給我?」
「該知道的,你還是會知道的。」她深呼吸,有些厭煩和他之間那股透不過氣的沈悶。「你不是早就知道她要結婚了?」所以才借酒澆愁。
再度沈默。
她深呼吸。「如果沒事,我先進去了,今天是週末,店裡很忙。」
她轉身想走,他喚住了她。「小顧。」
她停住腳步,轉身面對他,他表情平靜,沒有任何情緒。
「我有個想法。」他說。
「嗯?」
「你能嫁給我嗎?」他說得雲淡風輕極了。
顧昀絮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什麼?」
「我要在朱迪回來之前結婚。」
她瞠大雙眼,驚訝不已。「你想利用我來氣朱迪?」
「我只是想讓朱迪知道沒有她,我還是過得很好。」
前所未有的沮喪感襲擊而來,如果他今天發酒瘋捅她一刀,都不會比這件事來得讓她震驚和悲傷。「你要怎麼意氣用事都不關我的事,可是,你不該找我,我和朱迪是好朋友……」她嗓音顫抖。
「你是最好的選擇。」
顧昀絮白著臉,唇瓣微顫,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為什麼?就因為我和朱迪是好朋友嗎?你認為我和你結婚一定能打擊朱迪?還是,你欺負我喜歡你的心,以為我可以隨你召喚,來對付我的好朋友?祁立言,這就是你所謂最好的選擇?」
他沈默不語,理智已經被妒火給燒盡。
「你太過分了……」淚水滑下。
她轉身想走,他拉住她的手,將她扯進自己懷裡,俯身封吻住她顫抖的唇。
她瞪大眼,立刻掙扎,但烈火卻佔領她軟弱的意志力,她感到窒息般的暈眩,她張口喘氣,他的舌尖立刻乘虛而入,完全佔領了她……
然後,一切結束。
祁立言離開她的唇,他仍舊將她柔弱顫抖的身子擁在懷裡。
顧昀絮早已淚流滿面,她努力平順呼吸,脆弱地偎在他寬闊的胸膛,老天,她為何任由他予取予求?她應該要抵抗的……
他挑起她的下顎,溫柔地吻去她的淚水。
「你以為因為我喜歡你,所以就算知道你是負氣娶我,我都要高興地感謝老天的恩賜嗎?」她的淚水流得好急。
「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愛情。」
啪!
顧昀絮流著淚,舉手揮出她的憤怒,他的臉頰上明顯留著一個紅印。
「我要的愛情,你給不起。」她看著他,輕輕地說,然後轉身,昂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