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時,知道他們夫妻倆會來「秘密」幫忙,她就追到「秘密」去。顧昀祥見了當然火冒三丈,他知道朱迪離婚了,也知道朱迪的攻勢,他憂心妹妹的婚姻,卻也愛莫能助。
但對於朱迪的刻意接近,祁立言一概冷處理,不予理會。
顧昀祥走到妹妹身邊。「妹啊,她是怎樣,是不是欠揍啊?太不要臉了吧?我一定要撂幾個兄弟去教訓教訓她!」
顧昀祥氣炸了,只要是熟客,看到朱迪挨著立言打轉的身影,都深深地、深深地投給顧昀絮同情的眼光……
同情個屁啊!昀絮可是立言明媒正娶的妻子,朱迪只是過去式,過去式啦!
顧昀絮在吧檯裡忙著,外場則由立言和顧昀祥負責,週末的「秘密」向來熱鬧,店裡客人談笑風生,只是今晚真的太詭異了,連酒客也特別安靜。她偷偷側過臉,看向朱迪——
朱迪美麗絕艷,配上性感的身材,任何男人都會為她瘋狂,她成了「秘密」最耀眼的星光,這讓挺著肚子,過去有「Pub之花」美名的她自慚形穢,現在,她站在朱迪身邊就像是只黯然失色的小象。
偷了一個空檔,祁立言走進吧檯裡,從顧昀絮的背後摟住了她,嗅著她的發。「累不累?」
她搖頭,握住自己腰上的大掌。「我們等下打烊以後去吃東西好嗎?」
「嗯。」祁立言抬起手,憐惜地摸摸她的頭。
此時,朱迪走了過來,揚起一抹甜美動人的笑容。「嘿,立言,你高爾夫球俱樂部的球友來嘍!」
祁立言沒有動作。
朱迪向來意志堅定。「喂,你的客人要自己去招呼吧?」
祁立言沒說話,但以行動回答了她,他走出吧檯。
顧昀絮清楚地看見朱迪勝利的笑容。
朱迪的存在讓她神經緊繃。這晚打烊前,朱迪喝醉了,瘋言瘋語,硬纏著立言要他送她回家,最後是顧昀祥出面,叫老柯送朱迪回家,才沒把事情鬧大。
祁立言牽著靜默的顧昀絮,走向車子。上了車,車子還沒發動,顧昀絮就傾身抱住了祁立言,火熱地吻著他的唇,她狂熱地索求,一手則扯著他的皮帶。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動作。「夠了,小顧,你會傷到自己。」
她仰頭看他,突然,眼淚失控地滑下臉頰。以前,只要她主動吻他,他一定會飢渴地要求更多、更多,他不會這麼冷靜,黑眸裡也不該這樣平靜無波,連一丁點的慾望都沒有。
「你忘不了她,對不對?」她碎聲問。
祁立言只想先把她失控的情緒安撫下來,遂哄著:「沒事了,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他的避重就輕讓顧昀絮承受不了,她不發一語,轉身,想開車門下車。
祁立言握住她的肩膀,心急辯解。「小顧,我真的忘記她了!」
她轉過身,捶著他的胸膛,淚如雨下。「沒有,你忘不了她,我知道你有多愛朱迪,你曾為她失魂落魄,我都知道,向我坦承你還放不下她有這麼困難嗎?我以為我們是無所不談的『好朋友』……」她加重好朋友這三個字的語氣,歇斯底里地說道。
他從背後緊抱住她,制止她激動的行為,不讓她傷到自己。「小顧,我愛的是你啊,朱迪早已是過去式了!」
她很想相信,但她要怎麼相信?
他們結婚的理由太薄弱了,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他們根本不會結婚,或許就像朱迪說的,她不該拿責任戚來禁錮他……
她痛哭失聲,這一刻,她將心中深藏的恐懼全哭了出來。
祁立言環抱著她,將臉埋進她馨香的頭髮裡。朱迪的出現,解放了小顧所有的憂慮,他該如何是好?該怎麼讓小顧知道,過去的事他已放下了,目前他所要的、唯一想要的都是她,是她啊!
「小顧,如果連你都不相信我愛你,你要如何讓別人相信?」他痛苦地說。
但懷中的人兒依舊悲泣著。
朱迪的出現搞得他們如臨大敵,顧昀絮暫時不去「秘密」幫忙,她不想給朱迪任何一個可以刺激自己的機會。
祁立言也通知大樓的警衛,他不接受外人的來訪,除非他有事先通知才可以放行。
連送拿手菜到祁家的顧昀祥都開始感到困惑,他閱歷豐富,卻看不透這複雜的狀況。「奇怪,朱迪怎麼會這麼堅持?妹婿不是和她說得很清楚嗎?他們真的沒有聯絡嗎?如果不是妹婿給她機會,朱迪怎麼會這麼白目,死纏著立言不放?」
顧昀絮無法回答哥哥的問題。
朱迪除了「秘密」和祁家外,當然還有其他圍堵他們的方式,她知道祁立言每個月的某一個星期六會和朋友到福隆衝浪,她特地打聽清楚時間,刻意穿上性感火辣、會讓男人噴火的比基尼,腳上穿著夾腳海灘鞋,手上拿著嶄新的粉紅色衝浪板出現在海灘。
「立言∼∼你看我多犧牲,天氣都開始轉涼了,我還來陪你衝浪。」
祁立言甩開握住他手臂的手,不發一語地走開。
「立言∼∼,你教我衝浪好不好?我連衝浪板都買來了,等我學會以後,就可以常常陪你去衝浪了。」
祁立言轉身面對她,冰冷的臉,沒有任何表情。「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陪你……」朱迪的表情無辜極了。
他搖搖頭。「不必了。」
朱迪撇了撇嘴,硬是投入他的懷抱,依偎在他裸露的精壯胸膛上,刻意用自己柔軟傲挺的半露酥胸磨蹭他,她要讓他回憶,他們曾經擁有過的激情。
祁立言皺起眉,瞪著她胸前那兩團肉球。沒錯,男人的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但,當男人有了一個永遠都看不膩、「吃」不膩的目標後,其他的誘惑,他全部都視若無睹。
呵,小顧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讓他這麼愛她?他心裡想的、身體要的全部只有她一人,突然間,他很想念他家的大肚婆,乾脆別衝浪了,回家抱老婆比較重要!
祁立言推開朱迪,走向停車場。
「你在報復我對不對?」朱迪大喊。
祁立言停住腳步,轉身面對她。「你對我已經毫無意義了,我根本不需報復。」
「我不信!立言,我已經為你做了這麼多事,我厚著臉皮去你家,我去『秘密』承受別人的冷言冷語,現在還陪你來海邊吹冷風,甚至連和昀絮的友情都不要了,難道我還不夠真心真意嗎?」
祁立言臉一寒,她的話徹底激起他壓抑的怒火。「因為你是小顧的好朋友,我只能任由你無理取鬧地糾纏我們,你不要好朋友是你的事,但小顧很在乎你,你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傷害她,也同時傷害到我的家庭!朱迪,我和小顧很幸福,我不會、也不可能再回頭,既然你不把小顧當朋友,那我就更毫無顧慮了,我必須保護我的家庭,所以,請你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朱迪的眼淚掉了下來,情緒激動,拔高音量說道:「所以你像在對待陌生人一樣,不准我到你家、不准我到你公司,甚至要警衛像趕狗一樣把我趕走?」
「對,這是我的方式。」
「立言,不要這樣對我……」
他沒有任何猶豫,轉身走人。
朱迪淚流滿面。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她的前夫劈腿,立言也不要她,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擁有最幸福的愛情……
他走到車旁,將衝浪板放回車上,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海灘邊傳來的大喊。
「有人被大浪捲走了!」
他一驚,回過頭,看到在大海上載浮載沈的粉紅色衝浪板。他關上後車廂門,立即衝回海灘,祁立言的朋友也趕緊跑過來說道:「立言,我看到你的朋友拿著衝浪板衝進海裡,突然一個大浪捲來,她就不見了!」
「快叫救護車!」
下一秒,祁立言毫不考慮地衝進海裡……
已過正午,午餐熱熱鬧鬧地擺了一整桌,但祁立言還沒回來,顧昀祥不耐煩地吵著要開飯,顧昀絮只好拿起電話,準備打給丈夫,問他何時回來吃飯,只是才剛拿起電話,電話鈴聲就在此時響起——
「喂?」
「請問是祁立言的家屬嗎?」
顧昀絮皺眉,莫名地心驚。「我是,我是他太太。」
「我這裡是XX派出所,祁先生溺水了,目前正在急救中,可以請家屬現在到XX醫院一趟嗎?」
「溺水?」顧昀絮手中的電話瞬間掉在地上,她雙膝發軟地跪坐在地,就連肚子碰撞到桌角也下覺得痛。「我、我馬上去……」
顧昀祥飛車載她前往醫院,除了憂心妹婿的情況外,他還要擔心妹妹的狀況,她臉色泛白,雙唇毫無血色,眸心空洞,不哭下語,彷彿生命力被抽離了一般,如果妹婿有個萬一……他憂心忡仲,不知道昀絮能不能承受那樣的傷痛。
他們趕到醫院的急診室,表明身份後,在警察的帶領下來到急診加護病房。「祁太太,祁先生目前還在急救中。」
顧昀絮瞪著銀得發亮的自動門。立言正在裡頭急救中……
她急得流淚。她愛他,她不能沒有他,如果失去他,她要怎麼活?
「哥,立言他……」
「沒事的,溺水的人還能到醫院急救,代表他生命力很旺盛,會沒事的……」
失控的情緒在沸騰,她流著淚,在哥哥攙扶下才得以站立,然後,她看到坐在加護病房外,穿著比基尼,身上披著大浴巾,腳上穿著海灘鞋的朱迪。她頭髮凌亂,滿臉通紅,模樣很狼狽。
顧昀祥愣了下。朱迪?原來妹婿是和朱迪去衝浪?
朱迪起身,顫抖地走向顧昀絮,她雙眼紅腫,雙手合十祈禱。「昀絮,都是我不好,我不會衝浪,卻意氣用事,立言為了救我才——」
顧昀絮舉起手,阻斷朱迪的解釋。「你不用再說了。」
對,她什麼也管不了,她不想嫉妒、不想吃醋,她全心全意向老天爺祈求,只要他平安,她什麼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