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過樹林、跑過小路,在山裡繞過來又繞過去。
她不敢回頭看,更沒有餘力去擔心有沒有孤魂野鬼,因為只要稍一回頭、腳步稍有停頓,她怕她會被那群人渣給追上。
「別讓她跑了,快找!一定要找到那個賤貨!」
四周傳來一群男人的嚷叫聲,以及紛亂雜沓的腳步聲,像是無形的網,快速地向她籠罩而來。
一群男人,在四周搜尋她的身影。
在她迂迴地跑了半個山頭之後,她再也沒有體力了,不禁懷疑自己的心臟是不是在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嚨!
明明是高熱的夏季,在這寂靜的陽明山上,她卻是冷汗涔涔、臉色發白。
不,她絕不能被他們逮回去,要是被逮了回去,她只有死路一條,因為她不會讓自己活著去面臨那種難堪到沒有尊嚴的事。
只是她快跑不動了,不知道那群人渣發現她了沒?她不能停下來,一定要逃出去……
她用僅存的意志力在支撐,終於跑出山徑小路,來到兩線寬的大馬路上,用盡最後力氣,朝著那亮著一盞盞美術燈的別墅走去。
不遠處,一棟二層樓的別墅佇立在她眼前,不過那高高的圍牆上,還有著一整排的蛇籠,看來她是沒有翻牆進去的機會。
就在她思索著要不要找後門之類的地方時,突然,前方有一道車燈的光芒照亮整個路面。她整個人縮在電線桿後面,就怕是來抓她的人,結果,她看著車子停在別墅的大門前。
車主似乎按下遙控器,只見別墅的電動鐵卷門緩緩上升。她彷彿看見了一線生機,連考慮都沒有,立刻壓低身體,幾乎以半爬的姿勢,朝著那輛車子前進。
來到那輛轎車的屁股後,她還是用著半蹲的姿勢,不讓車主有機會從後視鏡發現她。
當鐵卷門完全升上去,轎車緩緩前進,她繼續壓低身體,跟著轎車的車屁股後頭半蹲進去。一走進大門內,她立刻撲倒在地。
鐵卷門緩緩降下來,趁著轎車開進車庫裡時,她連忙閃進一旁的大王椰子樹後。
她無聲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她只是借躲一下,不是來做壞事的,這棟別墅千萬不要有養狼狗,她可不希望自己沒被那群人渣折磨死,卻被狼狗給咬死。
看樣子,那群人渣應該找不到她了,她真的好累好累,再跑下去,她真的會死掉。
她好想睡,就讓她睡一下,一下就好。
天亮前,她就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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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珠,將庭院裡的花草點綴得更美麗。
一早起床做晨間運動的卓木齊,無畏山間的清冷,雄壯的身軀只著一件背心和一條運動短褲。
就在他做完五十個伏地挺身,打算要出門慢跑時,卻在車道大門邊的大王椰子樹下,發現了一個不明物體。
卓木齊冷眼微瞇,雙手環胸,一步一步走近那個躺平在草地上的男孩。
家裡除了他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生物,那眼前這個生物是怎麼進來的?難道是外星人入侵?還是偷翻牆的小偷?
不過,他家的圍牆這麼高,足足有大王椰子樹的一半高,就算小偷會飛天遁地也不可能翻得進來。況且,有這麼笨的小偷嗎?東西還沒偷著,就先睡死了?
他的唇角撇了撇、蹲下身體,仔細地瞧著這個男孩,萬一要是死人一個,那這裡不就成了謀殺案的現場?
只見男孩身穿一件過大的T恤,原本的短袖變成了七分袖,牛仔褲的褲管上沾滿了泥巴,一雙白球鞋也沾了泥草和黑土。
男孩那頭比五公分還長不了多少的短髮,像是被野狗啃過一樣亂七八糟,一張太過蒼白的瓜子臉上,有著高挺的鼻、小巧的嘴,只是,嘴唇為何異常的紅潤?
此時,他可以確定這個生物還活著,因為這男孩正發出濃重的呼吸聲。
「喂。」卓木齊推了推男孩的手臂。
男孩皺了皺英眉,下一秒,「他」的身體像裝了彈簧般,猛然跳了起來。
她不是男孩,而是道道地地的女孩,只是她狼狽的模樣,讓卓木齊將她誤認成發育不良的高中男孩。
「啊……」她微微驚叫地出聲。
眼前的男人,那一臉的落腮鬍遮住了半張面孔,加上半長的頭髮披肩,讓她忍不住又叫了……
「鬼呀!你不要抓我,我沒有做壞事!」她嚇得緊閉雙眼,不敢再看這個鬼模鬼樣的男人。
拱起的身體連連後退,在一頭撞上那堅硬的水泥圍牆時,她忍不住用手撫著後腦勺,臉上的表情淨是痛苦。
卓木齊聽到男孩的鬼吼鬼叫,不由哈哈大笑。
「說得好,我本來就是一隻鬼,還是一隻惡鬼,專門吃你這種白白嫩嫩的小鬼。」
鬼會說話嗎?她這才鼓起勇氣張開雙眼。
清晨的陽光綿綿密密的灑下,照亮眼前的男人,既然看得到,那他應該就不是鬼了。
「你是誰?」她有些無力的問。
卓木齊皺了皺鼻子。「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才對吧?」他的大臉逼近她的小臉。「你到底是誰?」
「我……」她的腦袋一點一滴的清醒過來,回想起昨晚的驚魂記,難道她睡著了?還睡到被屋主給發現?
「你怎麼進來的?再不說,我就報警處理。」他右手摸著鬍子,眼神狠瞪著這個來路不明的小鬼。
「我……」她眼神渙散,突然往旁倒了下去。
「喂,你別給我裝死。」他握住她的手腕,打算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可在接觸到她冰冷的手時,才發現情況不對勁。
這男孩全身都在顫抖,手腳是冰冷的,額頭卻發著高燒,該不會男孩就在這棵大王椰子樹下睡了一整夜?
雖然現在正值夏天,但是在地上睡了一整夜,尤其這裡還是陽明山上,就算像他這種鐵打的男人,身體也會受不了,更何況「他」還是個營養不良的小男孩。
卓木齊無奈之餘把人抱了起來,送進屋裡,他可不想在自家發生任何命案。
他將她擱在黑色牛皮沙發上,先檢查她身上有沒有任何證件,大手在她牛仔褲前後摸了摸。
居然連個皮夾子也沒有?他不死心,大手伸進她牛仔褲的前後口袋,但看來這男孩不只沒有證件,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
不得已,卓木齊只好從房裡拿來一床棉被替她蓋上,然後再從廚房倒了一杯溫熱的開水,走了回來,一手輕拍著她的臉頰。
「你醒醒,別裝死,快給我起來,把這杯熱水喝下去。」
她眨動長長的眼睫,再次轉醒,雖然還是被眼前這個披頭散髮的男人嚇了一跳,不過這次沒有尖叫出聲。
他看見她猶豫的模樣。「怎麼?你有膽進到我家來,卻沒膽把水喝下去?」他興味的眸有著冷冷的嘲笑。
她一臉痛苦的看著他,她的頭好痛,痛到像要爆炸了。
「快喝下,不然我就把你扔到大門外去。」卓木齊將水杯放進她的手中。
她的確很渴,混沌不清的腦袋沒法想太多,水杯傳來的溫度,讓她的掌心感覺到暖意,抖抖顫顫的將杯裡的水一口氣喝光。
「你發燒了,不過你的四肢冰冷,不適合用冰袋退燒,你先去泡個溫水澡,溫水澡有助於散熱,也可以讓你的體溫回復。」卓木齊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好心腸,他應該直接報警處理才是,可他卻沒有。
她還是愣愣的看著他,為什麼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他這是在幫她嗎?
「別想我會借我的衣服給你穿。」他將她手裡的水杯拿走,放到茶几上,然後拉起她拖離沙發,直接將她推進浴室裡。
「進去洗,別鎖門,要是你昏死在裡頭我可救不了你。」砰一聲,卓木齊將浴室門給關上。
她真的好冷好冷,全身忍不住一直發抖,再壞的情況她都遇過,她還怕什麼呢?走出去也是死路一條,就算這個落腮鬍男人不是好人,她也沒得選擇了。
她望了眼浴室,這是間超級豪華的大浴室,有個淋浴間,還有個原木的大澡桶;不過,她沒有心思細細品味如飯店般的擺設,快速地在大木桶裡放了熱水,再脫下一身的髒衣服。
赤裸的上半身,一條白布緊緊纏繞著胸部,她動手解開那一長條白布,將自己被束縛住的胸部暫時解放出來。
一腳跨進浴桶裡,她突然覺得好累,好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可是理智卻驅使她一定要堅持下去,絕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倒下去。
泡了約二十分鐘的熱水,驅走了身體的寒意,也將自己一身的髒污清洗乾淨後,她才離開大木桶;然後,又將那一條白布,一圈一圈地纏回自己的胸前。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告訴自己,她還有很長的未來,絕對不能輕易認輸。
著裝完畢,她虛弱的打開浴室門,卻一頭撞上一副銅牆鐵壁似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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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木齊雙手環胸,嘴裡還叼著一根牙籤,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小鬼,你到底怎麼進來的?你又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究竟是誰?我的頭好痛,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她雙手抵在太陽穴上,本來就頭痛,不用刻意演戲就很逼真。
這是她剛剛在泡澡時想出來的方法,反正一切否認到底,然後找個機會,大大方方的走出這棟別墅。她可不想惹來警察,到時打草驚蛇,說不定又會被抓回去。
卓木齊狐疑地打量著她,思考她話裡的真實性。
他只不過是外出覓食,回家時,也沒有注意到大王椰子樹下有任何異樣,沒想到一大早就發現了這個男孩。
那這個小鬼到底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
「別演戲了,你最好說實話,否則我會報警處理。」他並沒有大聲恐嚇,冷漠中帶著不屑的口氣。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還是,你故意不要我了呢?是不是因為我生病了,什麼都忘記了,所以你故意這麼說?」她一臉緊張,小手突然扯住他的褲腰,那水汪汪的大眼、可憐兮兮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他大眼微瞇,這小子到底是女生還是男生?怎麼外表跟小男生沒兩樣,講起話來卻像個小女生。不過,管他是男是女都不關他的事。
「不管妳是真的不記得還是假的不記得,反正妳身上沒有屬於我家的東西,我就當沒這件事發生。妳走吧!」他又自動將她認定為女生了。
她雖然一臉要哭不哭的苦惱樣,可是心裡卻暗暗鬆了一口氣,叫她走,正合她意。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那我要走去哪?我家又在哪裡?」她看著他,眼底漾出水氣。
卓木齊哼了一聲。「我這裡可不是流浪動物收容所,還是妳要我去派出所告妳非法闖入民宅?」他的話很狠,表情卻是很輕鬆。
「我懂了。」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門外走。
雖然泡了澡之後,她的精神狀況好了一些,但是她還在發燒,走起路來不但雙腳輕浮,連動作都很僵硬。
她走出大門,來到庭院,大王椰子樹在陽光的照耀下,在地上形成一圈陰影。
昨晚她就是偎在樹下睡覺的吧?她在心裡暗暗感謝這棵大王椰子樹,若沒有它,她可能也無法在此安然度過一夜。
她來到車道門旁的鐵門,一個暈眩,身子搖晃了下,伸出的手都還沒來得及摸到鐵門,就往一旁重重的跌下去。
幸好卓木齊眼明手快的將她接個正著。
「真是麻煩。」他嘟囔了一聲,惻隱之心正在發酵,他無法就這麼看著她出去,至少得讓她的身體稍微好一些,否則在這沒有公車、沒有計程車、她身上又沒有半毛錢的情況下,很可能會昏死在路邊。
他又將她攔腰抱起,這次直接將她抱進屋裡的客房。
卓木齊不相信她真的失憶,以他的專業知識,沒有人這麼容易就會失憶,至少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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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卓木齊竟然收留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以他的孤僻、沒血沒淚的性情,他竟會收留一個女人?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要是讓艾國知道,一定會說:妖孽將出、國將滅亡。
是的,她是個女人,在看見她胸前裹著的白色布條時,他就清楚知道她的性別了。
他絕不是趁人之危,誰教她依然發著高燒,他只好讓她服下退燒藥,而藥效發作後,她也陷入了昏睡。
兩個小時後,她開始大量流汗,汗濕了她的衣服,他只得替她換下濕衣服。不管她是男是女,對他都沒有任何影響,以一個醫生來說,病人是沒有性別之分的。
只是她幹嘛不穿胸罩,反而用布條纏胸?還有,她那一頭像是被狗啃過的短髮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他很不想借衣服給她穿,但最後還是讓她穿上自己的短袖T恤。而過大的T恤穿在她的身上,就如同一隻布袋,寬大而顯得好笑。
到了中午,他又順便煮了稀飯,在她半睡半醒之時,餵她吃了稀飯。然後,她繼續昏睡,一直睡到夜幕低垂的現在。
他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退燒了,伺候她一整天也夠了,就在他打算叫醒她的時候,她已經眨動眼睫,緩緩轉醒。
她睜開眼的一剎那,映入眼簾的是全然陌生的環境,不禁以為自己又被抓回去了。
「啊……」她驚叫出聲,連忙從床上掙扎著爬起。
卓木齊納悶地看著她,這個小鬼到底在鬼叫什麼?
「你不要抓我回去,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她看見那一臉的落腮鬍,以為他是那群追著她的壞男人,她全身恐懼地顫抖,嘴裡不停地叫著,接著就要衝下床,卻被他一手給扣住腰際。
她這是在演哪出戲碼?不過看起來又不像是演的。「妳別叫呀!妳怎麼了?」看起來比較像是被驚嚇到。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碰我,我求求你,不要碰我!」她死命地掙扎,兩隻小手不斷地朝他的胸口捶打,試圖掙開他的箝制。
「妳在發什麼瘋?!」他用一隻手就將她作怪的小手抓住。「看清楚,我沒有要抓妳,更不屑碰妳!」
她被他的吼聲給震住,仔細一看,記憶又慢慢回籠,原來是他,這棟別墅的主人。
「原來是你,我還以為……」她擰了擰眉心,「我不是被你趕出去了嗎?我怎麼還會在這裡?」
「妳以為我喜歡讓妳待在這裡嗎?是妳差點死在我家大門前,難道我能見死不救嗎?」
「見死不救」這四個字狠狠撞進卓木齊的心底,他一氣之下,甩開她的手,才想從床上站起來,她卻突然傾身投入他的懷抱,雙手緊緊抱住他壯碩的腰際。
這幾天所受的驚嚇讓她終於忍不住崩潰,嗚嗚咽咽的在他懷裡哭起來。
這……他當場愣住,他可以把她推開的,可是他沒有,那樣低低淺淺的哭聲,觸動他心裡的某一根弦。
「謝謝你,謝謝你……」她邊哭邊說,模樣極為狼狽。
「不要哭了,我最討厭女人哭了。」他僵直著身體,不敢亂動。
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抱著一個陌生男人痛哭!她怯怯的放開雙手,離開他的懷抱。「對不起。」
「妳好一些了沒?」雖然她哭得他衣服上都是鼻涕眼淚的,但他也沒法跟她計較,只能裝作沒看見。
「嗯,我知道你要叫我走。」她低頭看著身上寬大的T恤,是他幫她換衣服的嗎?
「沒錯,妳要是可以走路了,就請妳離開,我這裡不留女人過夜的。」卓木齊表現出冷酷無情的一面。
雖然他講話惡聲惡氣的,但對於他收留了自己一天,她還是覺得很感動。
「那我的衣服呢?」
他比了比床頭旁的矮櫃,「不用換了,妳身上那件衣服就送給妳吧!」不知為何,看著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他心裡頭有種莫名的感受。
她拿起自己的衣服,衣服上還留有昨夜在林子裡沾到的髒污。「謝謝你。」
她慢慢的走出房間,來到客廳,這才注意到客廳的擺設不像這棟別墅外觀那麼豪華,只能用簡單乾淨來形容。
卓木齊也跟著走出房間。「反正我晚餐都煮好了,妳就吃過再走吧!」真是見鬼了,他的好心腸怎麼會再度發作?
「可以嗎?」事實上,她的肚子正餓得咕嚕咕嚕叫,難道他聽見了她肚子在抗議?
卓木齊從廚房裡端來兩碗麵。「快吃吧!」
聞言,她完全不客氣,更不懂矜持,坐下來便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嚥起來,不到五分鐘就吞下一大碗公的面。
「還有面嗎?」她問著一口面都沒吃的卓木齊。
卓木齊是看傻了才會忘了動筷子,有女生是這樣吃東西的嗎?
「這碗給妳。」他將自己的面推到她面前。
「那你呢?」
「我待會再去煮。」事實上,他不吃也餓不死。
「那我就不客氣了。」她又花了十分鐘解決掉一大碗的面,沒辦法,她實在餓太久了。
卓木齊從來不知道自己煮的面這麼好吃,艾國還說他的手藝只能餵豬,這下,這個小鬼可變成一頭豬了。
「我走了。」吃飽了,她也該走了,看他一臉兇惡樣,她還是快點離開比較好,免得她會死無葬身之地。
卓木齊沒有留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走出大門來到庭院,看了眼高大的大王椰子樹,她伸手打開鐵門,硬著頭皮走入夜色之中。
「妳身上不是沒錢嗎?」他的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
「嗯。」她回過頭。「還是你可以借我錢?五百塊就好。」
「就算有錢,妳也攔不到車子的,我送妳下山。」他的好心只能做到這樣。
「謝謝。」這樣她就不怕在山裡迷路了!
他拿了車鑰匙,上了車,她無言地跟著坐上車。
「小鬼,妳到底怎麼出現在我家的?」他一邊開車一邊問。
「我真的忘了。」就當她是做賊心虛吧!
他哼了哼,一副很想殺人的樣子,他真想把她丟在這荒郊野外,可是想歸想,他還是一路往山下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