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以往的過,儘管她的心已空洞無力,但還是能吃能喝能睡。
因為,余家潔傳來了喜訊。
余家潔懷孕了!一開始她不肯透露孩子的爸爸是誰,堅持要當個勇敢的未婚媽媽,這件事讓陳阿好非常生氣,一直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後來,謝以之跟余家潔求婚,余家潔終於點頭承認孩子的爸爸是謝以之,這下陳阿好開心到像是中了大獎,恨不得高放火龍炮,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余家潔相了十次親,終於將謝以之手到擒來,總算要步入結婚禮堂,了卻陳阿好的一樁心願。
兩姐妹有著反差的個性。余家潔其實並不像表面上的柔軟,一旦她立定目標就會勇往直前,就像是未婚生子這件事。
而余家琪表現得既冷又悍,其實對感情很懦弱,就像在面對白秋虎時那份猶豫不決及進退兩難。
明明守候白秋虎很多年了,她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沒有承認自己對他舊情難忘,更沒辦法將他撲倒。
那個大雨嘩啦的夜晚,她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心跳用力的程度,還有他厚實胸膛所帶給她的溫暖。
然而他就只是靜靜地抱著她,等到她哭夠了、哭累了,他才送她回家;在到達她家時,再問了她一次。
「你要不要再考慮看看來我公司上班?我可以就近照顧你。」
余家琪不知道白秋虎嘴裡的照顧是什麼意思,不過想當然爾應該就是如同朋友般的照顧。
她仍是搖頭。
余家姐妹倆在晚飯後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閒聊,而母親大人正在廚房切水果,她們兩個好命的女兒就只等著享用。
余家潔挺著快五個月的肚子,圓滾滾的像顆球,發懶地窩在沙發上。
余家琪冷冷地問:「喂,你很沒節操,明明說一輩子不結婚的,怎麼可以這麼快就變節?」
「唉呀!本來我是不打算結婚,只是想要有個孩子,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余家潔說得很苦惱,可是那一臉的喜孜孜,根本就是沉醉在幸福之中。
「是誰說喜歡自由的?是誰說不想被婚姻束縛?是誰說老了要一起作伴?是誰說女人當自強?」余家琪迭聲質問。
「我也沒辦法,我被謝以之逼到了,他硬要娶我嘛。」余家潔一向把愛情當作虛無縹緲的幻影,認為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事,如今她是自打嘴巴,算是自食惡果。
「明明就是你先對謝以之下手的,是謝以之倒楣中了你的招,讓你的計謀得逞,不然你以為他會娶你嗎?」
對於余家琪的毒舌,余家潔一點都不以為意,反正她現在很幸福、很快樂,就等著當美美的新娘子,還有幸福的媽媽。
「妹,等你身體成熟到一個極致,母愛氾濫的時候,你也會想要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相信我,女人的賀爾蒙是很奇妙的東西。」余家潔摸著肚子,一臉的炫耀。
「生小孩得要負責任的,不是嘴巴講講小孩就會自己長大,到時候你就不要喊小孩難帶,我可不幫你帶。」
「不然我就大方一點,我的小孩先借你玩,等你玩上癮了,你就會想嘗試懷孕的滋味。女人的子宮是上帝賜予的神奇禮物,居然可以孕育一個新生命。」說起肚裡的寶貝,余家潔就眉飛色舞。
余家琪沒好氣地看著那一臉幸福的女人。「喂!那你嫁人了,我怎麼辦?」
余家潔的婚期就訂在明年的一月一日,距離現在只剩下半個多月;之前有餘家潔擋在她前面,她不擔心會被母親大人逼婚,現在庫存貨僅剩下她,她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會很難過。
「你放心,我會挺你的。你若不想結婚,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想辦法幫你趕走相親的對象,就像你幫我那樣。」
「余家潔,你說什麼?你有膽再說一遍!」陳阿好端著水果,耳尖地正好聽見余家潔的最後那一段話。
「沒呀,我哪有說什麼。」余家潔連忙裝糊塗。
「你不要自己找到人可以嫁了,就要阻擋你妹妹的幸福。」陳阿好擱下水果,一臉沒好氣。
「媽,家琪若不想嫁,你就不要勉強她嘛。」
「家琪說,等你結婚後,她就會把男朋友帶回來給我看,我就等著看,看她去哪裡生一個男朋友出來。」陳阿好壓根不信整天待在家裡的女兒會交到男朋友。
「家琪,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余家潔笑問。
余家琪翻了個白眼,完全不想說話。
「家琪一定是騙我的啦,她哪有什麼男朋友。那個邱主任條件這麼好,她還凶巴巴的把人家趕走,真不知道她腦袋在想什麼!」陳阿好還是覺得可惜,因為那個邱主任再也沒有上門來。
「媽,那個邱主任真的不是好人,你不能為了要找女婿,就把牛屎當黃金啦。」余家潔替家琪說話。
「我不跟你說了,你跟家琪是同一個鼻孔出氣的,反正等忙完你的婚事。我就會來替她安排相親。」陳阿好很得意,就憑她那如江海般寬廣的人脈,這會不是讓家潔相親成功了?「媽,我不要相親。」余家琪終於開口。
「不相親也行,空的那間套房已經租出去,是個老師,長得很斯文,下個月就會搬進來,我會在樓頂辦個歡迎新住戶的新晚會,你到時就不要給我擺一張臭臉。」陳阿好輕聲警告。
余家琪起身,連最愛吃的蘋果都沒了胃口。「媽,我不缺男人。等家潔結婚後,我會帶我男朋友回來,你千萬不要幫我安排相親。」
看家琪說得信誓旦旦,陳阿好有些吃驚。「好呀,反正你現在也沒工作,就幫著家潔籌備婚事,然後把你男朋友看緊一點,我等著你帶他回家。」
余家琪點點頭,「我回房間去幫家潔弄喜帖。」誰讓孕婦最大,這種打雜的小事就由她來代勞,也好藉機脫離母親大人的叨念。
回到房間的余家琪將住址全輸入電腦,再列印到大紅信封上,直到白秋虎這個名字映入眼簾。
她怔愣著,最後將那張喜帖擱到一旁。
那一晚的大哭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把心中多年的鬱悶宣洩光;她想她已經可以坦然面對他,就算不去他的公司上班,但兩人還是可以成為好朋友。
摸著那紅艷艷的喜帖,她唇角漾滿笑意。謝以之是個好男人,她很開心家潔在感情路上跌跌撞撞之後,終於找到了幸福。
她只是捨不得將近三十年的姐妹情,以後她就真的是一個人了。
看來在忙完余家潔的婚禮後,她得趕緊找工作,讓日子重新回到正常軌道上。她一定要讓自己當個快樂的單身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