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為我做什麼,
因為,不必、
不能也不捨。
只是,想為你而做,
卻做錯了?
「什麼、什麼?」何綾緊張兮兮地拋下刀叉,望著馮清敏等待下文。「他說了什麼?」
今天何綾晚上沒有課,所以,傍晚就到超級市場買了些材料,來到馮清敏的住處準備一展手藝。原本,她想聽的是馮清敏昨晚相親的情況,沒想到故事重點最後還是落在帥哥鄒懷彥的身上,何綾覺得真是精采極了。
「他說──您的意思我當然明白,只不過,接待『狗東西』這種差事,我想還是由狗來做就行了。」馮清敏慢條斯理地切下一小塊何綾煎得恰到好處的牛排,沒帶任何情緒的陳述道。
「真的嗎?他真的那樣說?」儘管不太能想像由斯文有禮的鄒懷彥口中說出那麼諷刺人的話,何綾還是顯得相當興奮。畢竟,對鄒懷彥而言,那些人應該是不能得罪的客人不是嗎?如今他為了馮清敏說出那樣的話……是不是代表他其實是很在意馮清敏的?
「你別太高興,他那些話是用中文說的。」
「咦?他用中文說的?那那兩個日本鬼子怎麼聽得懂?」何綾有些被搞迷糊了。
「所以,接著他又用日文畢恭畢敬地說了一些話。」馮清敏說。
「不會吧!」他還對那討厭的日本歐吉桑畢恭畢敬?何綾發現她真的要對鄒懷彥重新評價了。
「他說,很抱歉在兩位不想談公事的時候談及公事,我們先告辭了。」雖然一直在談話,馮清敏還是維持著邊吃東西邊說話的方式,不像何綾,一盤子美食都涼掉了。
「然後呢?」何綾的注意力還是放在那天鄒懷彥與日本人的談話上。
馮清敏聳了一下肩,「沒有然後了。」
「至少他開車送你回來時,你們總有說點什麼吧?」她試著想再套出一點消息。
「小姐,你的好奇心已經過分到有偷窺的程度了喔!」馮清敏吃完,放下刀叉,端起果汁喝了一口。「還有,你想,我會讓他送我回來嗎?」
昨晚在飯店門口,她自己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當她還是鄒懷彥的小助理,遇到加班加得太晚的時候,他都會提議順道送她一程,但在遭她拒絕了十次左右後,他便不再自己找釘子碰,至今她可以說是根本沒坐過他幵的車。
「那你們今天上班一整天,至少會提到點什麼吧?」何綾心想,馮清敏在私事方面堅持不和他有任何瓜葛也就算了,但這回主要是為了公事耶!他倆總該有很多話要說吧?
「沒有。」她不想提,而身為上司的他剛好也不說,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總不能要她憑空捏造吧!
「你這麼防他,難怪你們會一點進展都沒有。」何綾忍不住埋怨道。
「不要以為這頓飯是你煮的、你請的,我就不敢趕你出去喔!」雖然馮清敏用的是開玩笑的口吻,但聽起來還是挺嚇人的。
「好嘛!」何綾低頭不顧淑女形象地大口大口地邊吃,邊繼續嘮叨道:「放著身邊好好的機會不把握,偏要去相什麼親……」
「你還在嘀咕些什麼?」馮清敏聽到何綾還在那兒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不禁皺起了眉。
「沒有呀!」何綾眨眨眼,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
馮清敏瞪了瞪她,「你最好別在我媽的耳邊說些有的沒的,否則,看我怎麼『報答』你!」
「好,我知道你的心腸硬,你的心夠狠!」何綾怕了她,趕緊轉移話題,她看到馮清敏從袋子裡拿出來的東西,「咦?你買了些什麼?牙刷、毛巾、碗筷……連涼被都有,這些東西你不是都有了嗎?」
馮清敏點了一下頭,繼續從袋子裡拿出一些精巧的日用品。
「我上回不是跟你提過,我有個表姐可能會回來國內住一陣子嗎?昨天接到伯母的電話,確定我表姐下禮拜來,而她在台灣的這段期間,由我來照顧她。」
「你表姐?」何綾想了一下,「就是你提過,在你國一的時候,全家移民到美國,大你兩歲的那個表姐?」
「對啊!」馮清敏將那些未拆封的日用品大致分類,收納入已騰出空間的抽屜。
「你不是說她長得嬌滴滴的,被你們整個家族當成寶貝,呵護備至,捨不得她有一絲絲不愉快。」何綾低頭將盤中的食物扒乾淨。
「沒錯。」馮清敏拿起放在電話旁的兩張照片,「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她了,不過,從照片上看來,遠比我印象中的她還漂亮了好幾倍。」雖然不是很頻繁,但她和她的表姐一直有保持聯絡。
馮清敏將照片遞給何綾。
「這是她十年前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年輕得過分,還美得過分。
「兩個月前的。」馮清敏坐在她對面,有點驕傲地說。
「騙人!根本看不出來她已經三十幾歲了!」
「明白了吧!這才叫美人。看過她,你就會發現電視上那些明星根本算不了什麼,你捨得看這樣美麗的人皺眉、哭泣嗎?」
何綾聳聳肩,將照片遞回給她,「我不知道,看了這個,我只知道上帝真的是不公平的!」
「也不一定。」馮清敏起身將照片放回原位,「你知道她為什麼回來?」
「為什麼?」何綾看著馮清敏站在電話旁的倩影,「難道……她被拋棄了?」她胡亂猜測道。
馮清敏轉過身,點點頭,表示何綾猜對了。
「聽說她這回傷得很重,伯母不忍見她那麼消沉,想讓她出國散心,又不能選她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結果,就想到把她交給我。
何綾頻頻點頭表示瞭解,「連長得這麼美麗的人都會情場失意,無怪乎我們兩個現在身邊連個人影都沒有,唉!我真想看看有本事甩掉她的是怎樣的男人。」
馮清敏回到桌邊,開始收拾桌面。「聽說是當地的一個富家少爺,典型的花心浪蕩子。」
何綾起身幫忙,「你這麼一講,我的眼前立刻浮現出鄒懷彥的形象耶!」她閉上眼又想像了一下,「不過,要是他的話,肯定不會惹得你這位美麗的表姐傷心得要遠走他鄉。」
馮清敏用手肘頂了何綾一下,「你少在那裡烏鴉嘴!」何綾跟在她身後,「說真的,你不覺得論外型,鄒懷彥絕對和你表姐匹配得上嗎?或者該說,是你表姐配得上鄒懷彥?」
「不可能。」馮清敏想都不想,斬釘截鐵地一口否絕。「伯母說,她的整顆心還懸在那個負心人身上。」她將油膩的餐具放入水槽,扭開水龍頭,戴上膠質手套。
何綾倚著流理台,饒富興味地看著馮清敏,「你們不是很心疼她為情神傷嗎?說不定鄒懷彥就是那個可以為她療傷的人喔!到時候介紹他們認識吧!」
「何小姐,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想什麼!馮清敏睨了她一眼,「你是想激我露出嫉妒,或是在意的情緒吧?告訴你,我絕不會讓他們兩個碰頭,因為我要保護我表姐!再說,鄒懷彥那種人哪配得上我表姐!」
「嘖嘖!你們這家子人真是的,真把這女人當成天仙來膜拜了。」何綾認為馮清敏那美女表姐肯定是被保護過度,所以,情場一失意,便無法自我調適。「可是,你確定你擋得住人家相愛嗎?哪!這陣子不是很流行一種說法──當愛情來的時候,連城牆也擋不住。」
「你等著瞧吧!」馮清敏差點氣得摔碗盤「我就擋給你看!」
何綾拍拍胸脯壓驚,「別激動嘛!只要你不介紹他們認識,他們大概沒什麼機會碰面吧?我只是開開玩笑。」她嘿嘿地乾笑了兩聲,眼珠子一轉,「哎呀!時間別浪費在別人身上嘛!聊聊我們自己,我上次跟你說,有人介紹一個成年男女的交誼團體,我今天拿到入會簡章和一些介紹資料,看了看覺得還不錯,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加入?」
「那不是相當於團體相親?你不是向來排斥經由相親來找對象的嗎?」馮清敏調侃道。
「這不一樣嘛!你先看看資料再說,好不好?」
「好啊!等我洗完碗。」馮清敏說。
*****
「你聽說了嗎?昨天總經理在業務部門的檢討會議裡被葛經理吐槽!」
「為什麼?」
兩位結伴上廁所的女職員還在各自的浴廁間裡出聲談話。
「聽說是總經理作主推行的對日合作方案陷入停擺狀態,葛經理好不容易抓到人家的小尾巴,當然要乘機給人難看羅!」公司內兩個最有權力的大人物展開的角力之爭,正是職員們閒暇之餘的話題之一。
「可是,關於那件案子,總經理本來是自信滿滿的呀!」其中一間的沖水聲先行響起。
「對啊!但葛經理透過管道得知,對方派來的市調公司的人對我們的評價很不好,葛經理因此才要求總經理解釋。」另一間也傳出沖水聲,兩人講話的聲音因而大了些。
「那總經理怎麼回答?」兩間廁所的門幾乎同時打開,身著套裝,尚稱時髦的兩名女職員走了出來。
「聽說他拒絕作任何表示,因為,檢討會議裡,他負責的是出席聆聽報告,又不需要被咨詢。」
「就是啊!葛經理的作法未免太那個了一點,你不覺得嗎?」
「是啊!不過劇情很精采,不是嗎?」
「你好過分喔!好像唯恐天下不亂似的。」
「你不喜歡,可以不要聽啊!」
「我要──」兩人談笑著離開。
洗手間裡恢復安靜,幾秒鐘後,另一間廁所的門打開,馮清敏從裡頭走出來,臉上沒有什麼太特別的表情。
在洗手間這種既私密,卻又十分公眾的地方,經常可以聽到真假難分的八卦傳聞,如果要一一計較的話,心力根本負荷不了。所以,對剛才那兩名女職員的談話,她根本不在意。
而鄒懷彥和葛經理之間的事,昨天會議之後,便有人想從她的身上探查消息了,而她則是採用一貫的迂迴招數,把話題帶開、不發表私人見解,或說出任何鄒懷彥說過的話。
自從上禮拜在日本料理店裡,佐籐建治對她毛手毛腳,鄒懷彥因而帶她先行離開後,她便再也沒有聽他提到任何有關合作案的事。
馮清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經意地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回營業部的檢討會議他可以拒絕發言,可下回的董事會議上,他要如何招架葛老的攻勢?
而且,最怕說到頭,合作案是因為她不願意接待佐籐建治那個色老頭而無法成立;或者,鄒懷彥是為了她而自動放棄那樁合作案──
不……不會吧?鄒懷彥那麼重視這件案子,怎麼可能為了她這個小小的秘書……對!不可能的,她別自以為是了。
「我早上托你打的資料好了嗎?」
馮清敏嚇了一跳,不知鄒懷彥是何時來到她的桌前。
她不露痕跡地瞄了一眼擺在桌上的小型電子錶,鄒懷彥並沒有提早回來,是她因失神而沒作好心理準備。
「好了。」她壓低聲音回答。
「有我的電話嗎?」他俯視著她,手指輕敲了桌面兩下。
馮清敏立刻察看擱在電話旁的便條紙,「比較重要的有四件。」
「泡杯茶給我,進來跟我報告。」交代完後,他便走進私人辦公室。
「是。」就算他未必聽到,她還是中規中矩地回答。
有時候,她和他也許會口無遮攔地斗上幾句,但那畢竟只是有時候,他到底是她的頂頭上司,在公事上,兩人都懂得分寸;在私事方面,則兩人沒有任何瓜葛。
她用托盤端著熱茶,敲了兩下門後進入他的辦公室,在茶香中向他報告,並於報告完畢後退出辦公室。
幾十分鐘後,她再度進入他的辦公室,看到他孤獨的背影,她不禁有些憂心。
「什麼事?」鄒懷彥出聲問,轉過身來。
「沒……」馮情敏在看到鄒懷彥的神色後,立刻暗沉下來,「需要我幫你換杯熱茶嗎?」
鄒懷彥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似笑非笑的,「看來,好像有某人鼓起勇氣想跟我表白,卻又臨陣退縮?」
馮清敏挺直背脊,「看你還能這麼自作多情,應該是沒什麼問題,抱歉,我走錯地方了。」看來是她瞎操心了。
但他豈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原來你是在擔心我?那我看,離你覺悟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什麼覺悟?」馮清敏停下離去的腳步。
鄒懷彥一笑,「覺悟到你已經喜歡我喜歡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呀!」
「沒有人告訴過你,要作白日夢也不是這麼作的嗎?」她很不給面子的糗他。
鄒懷彥側著頭,「哦!你已經要來教我怎麼『做』了嗎?」他十指交錯,左右輕搖了辦公椅兩下,「嗯!一方面我是很高興啦!但另一方面,我心裡又有那麼一點點不安──」
馮清敏垮下臉,在心中暗罵,無聊男子對某些字眼總是特別的敏感,她索性直截了當的問道:「那件合作案到底怎麼樣了?」
「啊!話題被帶開了。」他的興致才正高,她卻立刻轉移話題,真是殺風景,倘若和這麼沒情調的人談戀愛,他肯定沒幾天就會因為鬱悶而氣絕身亡。
「是說到重點了。」馮清敏說。
鄒懷彥兩手一擺,「重點在哪裡?」
馮清敏打量著他,一會兒走到他的桌前,叉著腰間:「你對可以左右合作機會成立與否的佐籐建治他們不理不睬,到底有什麼打算?」
「真正的合作對像又不是他們,我何必急著去抱他們的大腿?」
「是嗎?」她怎麼覺得應該是他試著抱過,發現抱不到後,才用酸溜溜的口氣說這種話吧!
鄒懷彥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撫著乾淨的下顎,像要看透她似的凝視她許久。
「我親愛的秘書小姐,你可別自作聰明的去幫我抱他們的大腿喔!你這樣為我『犧身』,我會很心疼的,雖然我不曉得他們到底是看上你哪一點……」事實上,這些天來,佐籐建治主動找過他幾次,都是為了想再見到她,但他都冷淡地找借口推辭掉了。
「是啊!」馮清敏叉在腰上的雙手改為盤在胸前,「讓人最遺憾的是,連那樣下流的他們都有長眼睛,而總經理大人你卻沒有。」語畢,她便抬頭挺胸地轉身走開。
「等一下。」鄒懷彥覺得他這位秘書小姐的脾氣好像愈來愈差了。
「總經理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會潑人冷水?」
「還好啊!」她想了一下,從小到大,好像還沒有人覺得她難相處過。
「以後你結婚前,請務必帶你的未來夫婿來見我一面。」他涼涼的說。
「做什麼?」她心中有一絲納悶,不過,警戒心亦同時升起。
「從你的談話模式就可以聽得出來,你在床上,誓必是一個很會『掃人性』的女人,做為一個有正義感的男人,我想請他再多考慮考慮和你之間的婚事。」鄒懷彥煞有其事的邊說邊點頭,彷彿非常欣賞自己的說詞。
馮清敏狠狠的瞪了他好幾眼,「真感謝你的拙見耶!」
「哪裡!承蒙你不嫌棄小的的金玉良言!」
而回應他的是「砰!」的一聲關門聲。
*****
「好不好吃?」
電梯裡,一名長相不差、身材窈窕的女子偎著鄒懷彥,甜孜孜地問。
「不錯。」鄒懷彥微笑道,事實上,他覺得那味道似乎太膩了,並沒有如外界說的那麼可口。
「你怎麼沒說,跟我在一起吃什麼都好吃?女子搖著他的手臂,明明已經二十好幾的年紀,卻用著五歲小女孩的可愛腔調撒著嬌。
這對旁人來說,聽了也許會雞皮疙瘩掉滿地,但鄒懷彥卻是很愛吃這一套。
「跟你在一起,吃什麼都好吃。」他順著她的意說。
女子笑得很得意,但故意輕跺一下腳,「你笨蛋啊?叫你說什麼你就說。」
「不曉得是誰死纏著一個笨蛋不放?」
「哎呀!你好壞!」電梯門打開,女子更倚近他一些。
他攬著她走出去,邊走邊輕聲在她耳邊道:「不曉得誰壞,竟偷偷預定了飯店房間?」
今晚,他原本沒有意思同她作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不過,既然她主動提出,而且連飯店房間都已預定好了,他也不好傷了她的心。
「討厭啦!」女子羞得將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他的身上。
「不來了?」他閉著眼睛都可以猜得到她的下一句話。
「你……人家不來了……」
一出電梯,他便隱約聽到有人在咆哮,而且,愈向前行,聲音愈清晰,且咆哮之人並不是台灣人。
鄒懷彥拐個彎,看到一名矮肥的日本人正著急地拍打一間房間的門板。
「開門!開門!」佐籐建治吼道:「山下,你別亂來!你聽到沒有?我已經找人來了,山下!」
鄒懷彥很快便認出他是誰,放開女伴,他快步走向佐籐建治。
「什麼事?」鄒懷彥問。
在高級飯店這種地方,沒有人會毫無常識的在走廊上大吼大叫,更何況是好面子的日本人!
佐籐建治經他出聲詢問,才發現有人來到他身邊,當他察覺來人竟是鄒懷彥後,他立刻傻了三秒,張著嘴說不出話來,而後更加慌張地拍門。
「山……山下、山下!你快……快放她出來!」
飯店的隔音設備極佳,除了佐籐建治的吼叫聲之外,幾乎沒有其它的聲響,完全聽不見裡頭的動靜。
「她?」鄒懷彥不禁蹙起眉,他心想,這大概是一樁桃色糾紛,只是,山下裕之到底把誰關在房內?竟連好色的佐籐建治也覺得不妥地想阻止他?
「客人……」飯店的服務人員拿著客房的備用磁卡,著急地趕過來。
「快開門!快快!」佐籐建治將服務人員拉至門前,催促他快點開門。
鄒懷彥的腦海裡突然閃過某個人影,「不會吧……」他的情緒直到此時才有點波動。
而後,一拉開門,便有一名女子拉著被扯破的衣衫,跌跌撞撞地衝出來。
先扶住那名女子的是服務人員,她反射性地推開服務人員,卻在看到鄒懷彥後,整個人的表情都凍住了。
「啊……」她無措地靠向他。
而站在房門內,瞧見馮清敏投入鄒懷彥懷抱的山下裕之,趁眾人不注意之際,立刻拉上門,並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