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淨葳很順利的還清了債務,也卸下了這陣子以來的重擔。
還債之後,她便開始找工作。
幾天後,一家曾經是必勝集團的下游廠商打電話來請她去面試,梁淨葳立刻穿戴整齊來到這間公司,滿心以為,她即將找到一份工作。
「梁小姐,這邊請。」
「謝謝。」她跟著秘書小姐進門。
「梁小姐,請坐。你想應徵總機?」主任要她坐下。
「是的。」梁淨葳點頭,滿臉誠摯。她在心裡盤算著,等工作安定下來之後,就能早日把錢還給雲影了。
「可是你的父親是梁逸聖……」主任看著她的履歷表。
她的臉色一變,他是什麼意思?
「我們的薪水,恐怕很難滿足你。」主任繼續說下去。
「沒關係,一萬、二萬我都可以做。」
「可是這樣怕對不起你父親,我們還是不能用你,抱歉。」
聽完他的話,梁淨葳馬上站起,一把抽回她的履歷表撕成兩半,「謝謝你的忠告。」丟下話,她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般走離辦公室。
若從來不準備用她,何必浪費彼此的時間?她在心裡發著悶氣。
「這種人那麼高傲,能做總機才怪,不過說了她一兩句,就發這麼大脾氣。」
門板後,她聽到那名主任在自言自語。
梁淨葳抬起頭,不讓眼睛裡的水氣在眼角聚集成滴。果然不行,她還是找不到工作,只要她頂著梁家千金的頭銜,在商場上根本沒人敢用她。
若是走正途,她還不能賺到錢的話,那她還不如回去繼續當酒女,開瓶的獎金不少,起碼她還有那點本事。
時間是不等人的,再這麼拖下去,這個月的房租怕要繳不出來了。
梁淨葳把履歷表撕得碎碎的往天空上一撒。
什麼自尊,驕傲?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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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鋼琴酒吧裡,浪漫、典雅、醉人、奢華的氣氛圍繞在四周,極目所見儘是追求著刺激的男女,整個晚上項明藍一直心不在焉地看著角落那處,心中波瀾不止。
咦,大門口不是那個大哥哥?他怎麼來了?對了,他應該是來找淨葳姐的。
項明藍呆愣地看著大哥哥從陰暗的大門口走進來,接著,拽住淨葳姐的手。
「我不是讓你過來辭職嗎?你居然在這裡喝酒?」蔣雲影得到消息,他立刻飛車而來,腦中直想「不可能」,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激增為怒火,直撲而來。他霸道的氣勢十分嚇人,怒氣仿若即將爆發。
「走開。」梁淨葳才揮開他,馬上又被他抓住。
「跟我走!」
「我不要。」
「你還有什麼問題?我不是拿錢給你了嗎?不夠是嗎?還要多少?」蔣雲影邊說邊瞪看著桌邊兩個男客,他們那對不懷好意的眼光,她看不出來嗎?難道她要被騙失身才甘心?蔣雲影眸子裡不自覺地震出哀傷,強烈到離他不遠的項明藍跟著胃縮得緊緊的。
他是該慶幸自己來得早,還是該罵自己學不會放開她?悲哀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夠了,你不要再管我了,行不行?」梁淨葳不領情,當眾給他一個難堪。
那個大哥哥對她很好啊,淨葳姐怎麼這樣?項明藍呆了。
項明藍好羨慕淨葳姐,雖然她對他們的關係一無所知,但任哪個有眼睛,有感覺的人見了,都會看出大哥哥對淨葳姐的好。但淨葳姐為什麼不接受?
「我怎麼能夠不管你?你要錢,我馬上付給你,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現在給我辭職。不,不必辭職了,你馬上跟我走。」他拉著梁淨葳要往外走。
「不要,不要……」梁淨葳死命地掙扎。
「你答應我辭職的,結果呢?你騙我。」
她說會去找正當工作,結果呢?瞧他在這裡看到了什麼?一個女酒鬼,不,她不是酒鬼,是那個令他更加心痛的字眼——酒女。
他就在她的身邊,她有困難,為什麼不找他?難道在她的心目中,他比不上這些色鬼?他怒火直上,管目欲裂。
「我沒有,你以為我想來這裡撈錢嗎?我已經試過了,可他們不用我,我有什麼辦法?」
「誰不用你?」蔣雲影眼一瞇,銳利的雙眸不曾放棄凝著她,若此時的她有注意到,那眼神充盈著悲痛。
「誰會用我?我是梁逸聖的女兒,沒人用得起,除了這裡……」梁淨葳頓住了,她沒有要他的同情,所以不必再多說下去了。
「你有困難,為什麼不找我?」蔣雲影隱忍著怒氣,直到確定自己不再這麼地生氣之後,才開口說話,但,她的舉動又激出了他的狂怒。
「你以為你是誰?神嗎?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
梁淨葳倔強地坐回原位,替男客倒了兩杯酒,「來,喝!」
「淨崴!」他瞪她,一臉的難以置信。
「喂,兄弟,她說不要跟你走,你最好識相點,」一名男客伸手欲拍他的肩。
不料,那人的手還沒接近蔣雲影,「碰」的一聲,蔣雲影已出拳,揮向那名客人。
男客倒地前撞倒了桌子,連帶將桌子翻得四腳朝天。
蔣雲影是抱著打登徒子的心情,所以,他不留情。
「啊!」另一名男客往旁邊一縮,膽小怕事的發出尖叫。
「蔣雲影!你憑什麼打我的客人?」梁淨葳吼叫,邊抓住他的手。
「他們不懷好意,你難道眼睛瞎了,看不出來?走!跟我回去。」蔣雲影反手抓緊她。
「不要。」
「如果你不想哥知道的話……」
「閉嘴,蔣雲影別想拿你哥來壓我,我不吃這一套。」
「不吃這一套是嗎?我就看你要吃哪一套?」
蔣雲影重複她的話尾,隨即將她抓起扛在肩上,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像舉沙包似的輕鬆,把掙扎不休的她帶走。
「誰,誰去把經理找來?有人鬧場啊!」梁淨葳更是捶打他的背,可他並不會痛。
蔣雲影丟出一疊鈔票給吧檯左師傅,「拿去,賠償店裡的損失。還有,小妹妹,下次再看到她,打電話通知我。」他只是隨意抓個人,沒想到是項明藍。
「呃。」項明藍沒想到他會突然跟她說話,接過名片的手發抖著。
「該死的蔣雲影,你憑什麼管我?我不要你管……」梁淨葳邊掙扎邊啜泣,但他沒有鬆開她的打算,她的淚水攻勢宣告失效。
他根本不知道她的痛苦,她也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錢嗎?她懦弱地泣訴,像是要哭盡這些日子以來所受到的委屈,以及孤獨。
蔣雲影充耳不聞,他一再告誡自己,這次絕不心軟了,一路扛著梁淨葳筆直地走出鋼琴酒吧。
他卻不知道,這狀似英雄的作風,已在項明藍心頭留下深深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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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雲影將梁淨葳丟人車內,飛快地繞過車頭,幾乎是一進入駕駛座,他便鎖上了車門。
哭泣歇止,梁淨葳知道不能回去上班了,只能洩忿似的罵他:「蔣雲影,你沒事做是不是?」
「很遺憾,就是沒事做。」蔣雲影聳肩,嘴硬的不肯承認什麼。
他那副痞子樣,看了就生氣,梁淨葳差點兒唾罵出聲,但她還是轉了話鋒,免得兩人的處境更尷尬。「你為什麼不去交女朋友?這麼愛當管家公,怎麼不去管別人?偏要來管我?哦,我知道了,你太煩人了,所以沒人要理你。」
梁淨葳是故意激怒他的,只等他生氣了,再也不理她了,她才能做自己該做的事。
蔣雲影認識她這麼久,對她的這點心思是明白的,他才不會上當。
「我替你安插工作,這種地方不要再來了。」他決定道。
「你要安插工作給我?為什麼?」梁淨葳一頓,去他家的公司上班嗎?
「你會不知道?」他不相信她會不知道……他對她的情。
蔣雲影一廂情願的認為著,她只是在裝傻吧?因為兩人已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她選擇裝傻來迴避他的感情。
「我當然知道,你忙我做這種工作會丟你家的臉對不對?你放心,我沒有透露真名,他們都叫我叫茵茵。」
聽她說花名,刺耳得緊。不,不是這樣,他覺得刺耳的不僅只於此,而在她竟然不明白他的情意。
失望了,過去的種種,為她,似是徒勞無功的。這突來的事實讓素來對她有好脾氣的蔣雲影失控,「別提那裡的事,你聽我安排就是了。」
「我不想欠你,我還不了。」梁淨葳很洩他的氣。
他愈是對她好,情況就愈難收拾。
難收拾什麼呢?
那奇異的情愫,她怕那會是愛。不,她愛的是雲祈,不是他,儘管兩人是長相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她還是不會搞錯的,也不容搞錯。
「我沒要你還,」蔣雲影歎了口氣,隨她的冷靜而改變態度,「我答應把錢給你就表示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再說,幫助你度過難關也不是壞事。」
他透過左邊的車留倒影,注視著她的側影,他可以明白為什麼哥總愛稱她是他的琥珀娃娃,只因她所有的一切都讓人心疼啊。
她是哥哥的。即使要再提醒自己數十遍、數百遍,他依然無法接受。直到回國後再見到她,蔣雲影才知道自己鴕鳥似的行為壓根兒還是止不住對她的愛意。
「不行,我不想欠你,而且,那不是只有錢而已。」
梁淨葳知道若不這麼做,她一點償債能力都沒有。一個只有大學畢業,還是中文系的女生,能做什麼?她又不想對他承認,她根本找不到工作。
欠他的,已經夠多,她不能再添麻煩了,就算是雲祈要他照顧她,他做的已經夠多了,她永遠也還不了。
「如果我說,這不是欠呢?」
蔣雲影語重心長的語氣教她的心狂跳難平,雲影的意思是……?
突然,他停下車,轉過頭來看她,眼中有她不曾見過的激動。
她胸口一緊,衝口而出,「我知道,你因為答應雲祈照顧我,所以才……」
「跟他沒有關係,我是出於真心關心你,跟誰都沒關係,你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蔣雲影打斷了她,心裡明白她在裝傻,一定是的。
他衝動地扳住她的肩,將她轉過來面對他。
「雲影,你在幹什麼?」
「你只要知道,這一切跟誰都沒有關係,我會幫助你,是我自願的。還有,我自己因借你,而弄出來的洞會自己填,你不用替我煩惱。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阿姨,但你要答應我,以後不會再做這種傻事。」蔣雲影的態度很慎重,像是聲明亦像是要傳達某種更深的訊息。
這讓梁淨葳見到了以往不曾出現在他身上的許多模樣,那讓她深深明白,過去,她不曾瞭解過他。
他為什麼會願意為她來「自找麻煩」?
「上次,你會在警局打電話給我,就是不希望阿姨知道的吧。」
「嗯。」梁淨葳點頭,「你不會告訴她吧?」
「你答應我到我公司上班,就不會。」
「好吧。」他真的很固執,梁淨葳歎口氣妥協。
「那我們一起忘記這件事。」
「嗯。」
聞言,蔣雲影恢復了笑容,又是她所熟悉的模樣。
她鬆了口氣,那麼,這件事,就當做兩個人共同的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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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明藍知道她必須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敢做這件事,呼吸再呼吸,她拿起話筒,「蔣,蔣大哥嗎?」
「你是?」
「我是紅伶園鋼琴酒吧的小妹,我叫……」
「是不是淨葳又跑到酒吧去了?」蔣雲影想起了自己似乎曾經留名片給一個小妹。他焦急的口吻透過話筒傳了出來,打斷了項明藍的自我介紹。
「不……不是的。」項明藍似乎聽到鬆口氣的聲音,他真的好關心淨崴姐。
「有事嗎?」蔣雲影恢復成一貫的冷漠。
「呃,沒什麼,我想請問蔣大哥有空嗎?我,我有點事想跟你講。」
「什麼事在電話裡不能講?」
想到他幾乎不認識她,項明藍一急,「是關於淨崴姐的。」
「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我……我在三民高中大門口。」
「好,你等我。」
電話被切斷了,項明藍才呆呆的掛上話筒,遲遲不敢相信,她真的做了。
果然,和她猜的一樣,只有提到淨崴姐才能讓他改變態度,這麼一想,她又是一陣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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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明藍並沒有等太久,那高大熟悉的身影很快地朝她急奔而來,讓她有種情人重逢的錯覺。
「蔣大哥。」項明藍先上前喚他。
「你是?」蔣雲影忘了她的名字,顯出他根本不曾在意過她。
項明藍強壓下心中的難受與黯然,說道:「我叫項明藍,你還記得我嗎?上回在警局,麻煩你替我辦理交保。」
「哦,我想起來了,你在賣光碟。」
這年頭,盜版光碟和仿冒品隨處可見,蔣雲影也沒那麼多事,為了伸張正義而將她抓去警局。他心裡清楚得很,除了淨崴,其他人他是不會多管的。
「嗯。」項明藍紅了臉,怕他覺得那份工作不好,急忙澄清:「我現在已經沒有在做了。」
「你找我有事?你說淨葳怎麼樣?」蔣雲影只問梁淨葳。
「其實,是……」項明藍扭捏著。
「其實怎樣?你快說啊!」
見他焦急的模樣,她一呆,淨蕆姐對他而言,真那麼重要?那麼她若說她喜歡他,他一定不會接受的,但她……不想輸給一個壞女人。
「快說啊!」
「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你們之間是不是……」
「是怎麼?」蔣雲影好笑地看她,這個好奇寶寶,未成年的心總是愛作夢的。他直接承認道:「你沒看錯,我是愛她。」
愛?項明藍一震。
「但她愛的是我雙胞胎的哥哥。」
也許是因為她年紀還小吧?又或許是她之於他,沒什麼利害關係,所以蔣雲影沒有保留的跟她說。
「雙胞胎哥哥?」項明藍抬眸,他只是暗戀,那麼她或許有那麼一絲機會。
「嗯。」
「淨崴姐……她確定沒弄錯人?」
蔣雲影一笑,「謝謝你安慰我,她應是沒弄錯人的。」
他也想淨崴弄錯人呀!但她一直都是雲祈的。所以,在三年前蔣雲影確定淨崴愛的是哥哥這個事實之後,才選擇離開這裡到新加坡去,且在心裡將愛意隱飾得更好。直到哥哥說要出國唸書,而她不會一起去,這五年內,他也許還有機會。這股強烈擁有她的慾望又這麼地竄了出來,他才回國,試圖改變什麼,當然更期望他的感情能有最終的結果。
「對不起,我不知道。」分不出是在替誰悲傷,項明藍的眼神一黯。
「你不必道歉,這種事,沒有誰對誰錯。」
「呃,蔣大哥……我可以這樣叫你吧?」項明藍點頭,其實她想問,喜歡上他,是對還是錯?」
「你不叫了半天了,現在才問我?」蔣雲影摸摸她的頭,卻被她煩躁地揮開,她不要這種像兄妹的愛。
「蔣大哥,對不起,我只是不喜歡人家摸我的頭,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我太無禮了,你要告訴我什麼?」蔣雲影沒在意她的解釋,心裡想的,口裡念的還是梁淨葳。
「呃,昨天,我看她上了一個人的車,我記得車號……」
「她又去那裡上班?不可能,她答應過我的。」蔣雲影搖頭不信,但隨即想到昨天,她的確先離開公司,難道……她還兼差?
項明藍看出他在生氣,急道:「其實淨葳姐幾乎是一來就走了。沒待很久。」
「車號呢?」
「啊喔,是……」她說出了車號,「蔣大哥,你去哪?」
「謝謝你,改天再請你吃飯。」蔣雲影揮揮手,他當然是去查車子的主人是誰了。
項明藍盯著他的背影,難道他真的除了淨葳姐之外,不看任何女人,不,女孩一眼嗎?她比淨崴姐年輕,也單純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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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辦公室裡,傳出了這麼一道聲音。
「下次,你教我用E—Mail好嗎?我聽說這個可以傳送信件到全世界各地。」梁淨葳在工程部裡玩電腦。
「那有什麼問題?這個很簡單的,現在教你也可以。」
「真的?」梁淨葳的眼睛一亮。
蔣雲影讓她在公司裡當發送公文小妹,她太無聊了才會串門子到這裡來,找到了可以教她電腦的小胖。
「在這裡點一下,就進去了,但是你要先申請一個信箱?你用奇摩的好了,可以免費。」
「什麼奇檬子?」梁淨葳還以為那是台語。
「哎,是奇摩……就是這個,你先填好基本資料……你用什麼輸入法?」
「呃……?」梁淨葳一臉茫然。
小胖歎了一口氣,「好吧,就用注音輸入法。」
「鈴……」梁淨葳的手機響了。
「小胖,停一下。」看了手機螢幕顏色,怎麼是雲祈?美國這時不是晚間嗎?
「喂,雲祈,怎麼有空打來?這個時候不是在睡覺嗎……?」她瞄了眼時間。「伯父伯母回來,你托他們帶禮物給我……?好呀,我找個時間去你家。對了,雲影替我安插了工作,以後白天你可以打公司電話……對,是儼宣電子……」
我……我不想去爸的公司上班嘛,你也知道他們一定會因為我是大小姐對我禮遇的,我不想這樣……嗯,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雲祈,等等……同事剛教我用E—Mail,你有帳號嗎?我學會後試傳給你……shinger76@……@是什麼?好,我問同事,以後我們用這個連絡,嗯,bye—bye!」
掛上電話,梁淨葳馬上拍小胖的肩,「小胖快點,快點教我。」
「你男朋友啊?」
「嗯。」梁淨葳洋溢著幸福的神色,眉飛色舞,一副沉浸在幸福裡的小女人嬌態。
「長途電話?」
「是啊,快點教我怎麼用。」
「難怪要學這個,其實這個很簡單,這空白欄就是給你打內容的,就像一般的信紙一樣……」
梁淨葳很認真地學著,很快地,她傳出第一封主旨為「想你」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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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約莫八點,梁淨葳提著數個星光百貨的袋子,逛了街之後,她心情極好的走路回家。絲巾是買給媽的,最近她老喊冷,圍起絲巾應該會暖和些。倩碧保濕霜是買給自己的,天一冷她的肌膚都變干了,還有買給……
「淨葳!」蔣雲影突然大喝,打斷了她的思緒。
「雲影,你下班了,喔,對了,我替你買了……」
「啪——」蔣雲影一把揮掉她手上的袋子,東西散了一地。
「你做什麼?哎呀!我和媽的晚餐……」梁淨葳蹲下身拾撿,兩個便當蓋子打了開來,飯和菜混了不要緊,還沾到了地上的沙。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梁淨葳瞪了他一眼,這下子沒辦法吃了。
「你去哪裡了?釣了哪個凱子給你買這些東西?」蔣雲影一點歉意也沒有,反而對她吼叫。
他從下班時分等到現在,她居然現在才回來?長時間的等待以及天馬行空的胡亂想像,教他失去理性,他就是怕項明藍告訴他的事成真,她又回去做陪酒女郎。而憤怒的他忽略了一件事,酒女沒這麼早就下班,他應該等到凌晨一、兩點才對。
「你發什麼神經?誰告訴你,我去釣凱子的?我只是去逛街。」梁淨葳感到莫名其妙,平靜的日子才過兩天,他又來干涉她。
「一個人?」蔣雲影不信。
昨晚,他查了一個晚上,仍然查不出那個車牌的主人是誰?這讓他有種挫敗感。想到她跟別的男人出遊,讓向來就是天之驕子的他氣悶,竟一夜未眠。
今天更是心不在焉的辦公,好不容易等到下午,才知道她早就下班了。急欲知道她的行蹤的他,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冷靜,態度自然也是失控的。
「廢話,不然我跟誰?」晚餐沒了,梁淨葳的回氣很差。
「不可能,藍妹,明明告訴我……」
「藍妹?」梁淨葳首次聽到了他口裡喊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一道狀似危機的訊息衝著她而來,力道強而猛,宛如要將她的心砸出一個大洞才願意停止。
可她很快地壓制住那慌亂感,那是莫名其妙,毫無道理的。她一定是想太多了。但他沒有解釋,就像與藍妹是認識多年的朋友一般,這教她的心又泛起了微微的不安。
「這你不用管,你沒和別的男人出去?」
他咄咄逼人的態度和溫柔不再,教她心驚,但不服輸的個性讓梁淨葳反噬,才能將她的慌張掩飾得更加完美。「蔣雲影,就算你哥要你看住我,你也不必這樣吧?我要跟誰出去是我的自由,你們誰也管不著。」
「這麼說就是有羅?」蔣雲影瞇起眼,看起來極度危險。但同樣有怒氣的梁淨葳可管不了這麼多,衝口說:「有又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我又不是花你的錢。」
她的態度擺明了就是跟別人出去,看她手裡大包小包的,男人必定有來頭。妒火焚燒上身,蔣雲影失控地將她摟近,抓住她的長髮往後拉,讓她的臉蛋仰著自己,一個衝動,唇覆了上去。
「唔……你……」梁淨葳掙扎,力道卻比不上他的,只能受制於他。
他怎麼能夠如此大膽?親吻她就家親吻一個交往多年的情人,那熱度與激情如此熟悉,如此激烈,讓她眩惑了。她瞪大了眼睛看他,這才為他雙眸中透露出來的深情震題。
他愛她?赤裸裸的感情曝露在她的面前。那三個字教她連追問的勇氣都沒有了,腦子不顧她的心驚,兀自空白著。
一接近她的唇,蔣雲影便失去理智,他等這一天夠久了。
貼著她的吻,他情難自禁地閉上了眼睛,享受片刻的溫暖與甜蜜。舌尖探入了她的唇瓣。強硬地要翹開她的貝齒,進入她甜蜜的口裡。起初,她抵死不從,但在他悍強的力道下,漸漸放鬆了防衛。終於,他嘗到了她口中的甜蜜,那是他妄想已久的滋味。
這滋味他曾在夢中,腦中幻想過多次,卻沒有一刻比得上此時,她如他所戀棧的一樣甜美,只是當初他握不著她的手,近不了她的身,而今距離如此靠近,倘若那顆心也是他的,他願意為這短暫的一刻,付出慘痛的代價。
「唔……」
她的意識全被酥麻的感覺佔滿,一道不可思議的力量堅持進入她守備已久的心,鼻尖嗅進了他身上的麝香氣味,她想,那大概就是足以迷昏任何女人的味道了吧?禁不住地,身子一顛,跌人了他的懷抱。
好久之後,兩人才分開。
「你這個無賴,」腦子清醒後,她馬上跳離他,「不許你再過來。」
「我要過去,自然會過去,現在不過去,不表示我聽你的,明白嗎?」他聲明道,心裡知道,她不是對他沒有感覺的。
「你居然敢吻我?不怕我告訴你哥?」
他無所謂地攤開兩手,「你去啊,最好告訴他,我糾纏著你,你看他會不會馬上回來。」
經過了那一個吻,讓他確信了她不是對他毫無感覺,這讓他頓時有了勇氣,繼續與她糾纏下去,這次,他不再做鴕鳥,不願再做了。
「你,可惡……」她詞窮,無法與他計較,她沒辦法否認剛才她也失控了,潰堤而來的什麼,她怕那是接受了他的愛。
迴避他灼熱的視線,她蹲下身子撿起便當。
他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令道:「把它們丟掉!」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不許你接受別的男人送的東西,你要什麼我買給你。」這句話他常說,似乎是願意永遠寵溺她。這樣的男人,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我就是要這些……」她衝口而出,隨即想到他可能會吻她,馬上改口,「媽和我的晚餐被你弄成這樣,我不收拾好,我們怎麼吃?」
「你們吃這些?」他這才注意到,那是兩個魯肉飯盒。她們日子真的這麼難過嗎?以往吃大餐的她們,現在卻……
他心一軟,語氣也明顯地柔了下來,「我帶你們去別的地方吃。」
「不用了,我不想欠你。」
「我們又回到原來的問題打轉嗎?我說這不是欠,是我自願的。」無奈的語氣讓她心一動,喉間無法發出一語,只能癡凝著他。
「我帶你們去吃。」他說。
「媽不習慣吃外面。」她借口推拖。
「我上去請她。」他走了幾步,意識到她沒跟上,回頭警告道:「那些東西不准你收!」他這是認定那是別的男人買給她的。
「笨蛋!」她低聲暗罵,這些是用我自己的錢買的,你忘了今天發薪嗎?她站在原地悄聲道,還是背著他撿起了一條藍色領帶。
找這份謝禮時的心情,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