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羅守正不屑地冷哼一聲。「再厲害的律師也不能顛倒是非黑白,我倒要看看是誰助紂為虐?」
大部分的律師都是看錢辦事,他們可以為了錢,鑽法律漏洞,替僱主脫罪,甚至以犀利的言詞和氣勢誤導對方,這些都是讓他非常不齒的行徑。
「我對你有絕對的信心。」徐希夏握緊他的手,露出「我不怕」的笑容。
她對他的信心,比對自己的還要雄厚。有他在,她什麼都不怕。
「羅哥,我也相信你一定會贏。」林建成是最瞭解羅守正實力的人,他的「不敗」不只是傳奇,更是實力的證明。
「你們放心,只要不是遇到恐龍法官,我一定會把屬於希夏的東西拿回來。」
這不只是他的宣言,更是他的誓言。
他,說到做到。
第7章(1)
「等一下法官問你話,你不要緊張,只要實話實說就可以,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羅守正和徐希夏兩人連袂走進法院,看到她的神色有些緊繃,他溫聲安撫。
「嗯,我也一直叫自己不要緊張,可是我的手腳還是會忍不住發抖。」她無奈地苦笑。
「第一次來的人會怕是很正常的情況啊!」他溫和地笑著,堅定地握著她的手道:「我以前有個客戶還嚇到腿軟呢,畢竟法院不是什麼好地方。」
「若不是有你在我身旁,我可能也會腿軟。」她自嘲。
「腿軟就腿軟吧,只要嘴不軟就好。」他幽默地說:「今天的審理法官是個很公正的人,我相信他會作出公正的判決。」
「那就好。」
「守正。」
驀地,一個低沉嚴肅的女聲從背後傳來,兩人同時回頭看。
「怡宣?」他詫異地瞪著短髮、一身幹練黑色套裝的方怡宣。「你怎麼會在這兒?難道你是……」
「沒錯,我是盧先生的代理律師。」方怡宣指著站在後面的盧世豪。
「你還是沒變。」他的聲音和表情都有些苦澀。
大學時,他們兩人曾短暫交往過,但他發現兩人的理念不合,所以提出分手。
畢業後他們再也沒見過面,直到現在。
方怡宣就是他最無法忍受的那種律師,不在乎誰對誰錯,只要是付錢的僱主,她就願意替他打贏官司。
單看她接手盧世豪的案件,就知道她還是老樣子,唯利是圖。
徐希夏發覺身旁羅守正的情緒起伏異於平常,敏感地察覺出他跟這位女律師不但是舊識,而且以女人特有的直覺,她甚至可以猜出跟男女之情有關,因此特別留意這名叫做「怡宣」的女律師。
她的長相稱不上漂亮,瘦削的臉型,搭上濃眉,有著犀利眼神的細長雙眼,鼻樑尖削、薄唇緊抿,一看就知道是個精明又幹練的女性。
徐希夏直覺不喜歡這個女律師。不是因為她跟羅守正有過感情糾葛,也不是因為她替盧世豪打官司,而是直覺這個人不正派,感覺是個不擇手段的人。
「你也沒變。」方怡宣的聲音冷漠有距離,薄唇露出一絲冷笑。「我聽說你有『法庭不敗』的稱號,雖然我們兩人從來沒有交過手,不過,你今天別想從我手上贏得官司。」
「我從不在乎『法庭不敗』這個稱號,我只知道『邪不勝正』。」他話中有話地看著她,希望她不要再助紂為虐。「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人各有志,你不用再多說。」方怡宣毫不領情,帶著洋洋得意的盧世豪先走一步。
「唉,沒想到竟然是她接手這個案子,唉……」很少唉聲歎氣的羅守正連歎兩次長氣,足見他心情的沉悶。
「你跟她是……老朋友?」她試探地問。
「她叫方怡宣,是我大學同學,我們兩人每次都是繫上的第一和第二名人選,她的個性很不服輸,為了贏我,每天睡不到三小時。」他領著她慢慢走,邊走邊說。「我們曾經交往過幾個月,但後來我發現跟她的理念和想法不同,完全無法溝通,因此提出分手。之後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聯繫,畢業後更沒見過面,直到今天才又見到她。」
「你對她感到愧疚?」她聽出他言詞問的不捨和愧疚,心口有些悶悶的。
「多多少少吧。」他坦承。「我曾想過,如果我當初耐著性子好好跟她溝通,是否可以改正她的想法呢?」
「那你現在認為可以改正她的想法嗎?」雖然她不清楚方怡宣的為人,但就她剛剛的觀察,她不認為方怡宣是一個會被別人改變想法和信念的人。
她太強勢,認為只有自己是對的,只相信自己。
「不可能。」他沮喪又無奈。「從我們剛才的對話,我清楚知道她眼中只有輸贏,沒有是非對錯,她是不可能改的。」
「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好愧疚的?」她點出他的盲點,不願意他繼續將那個女人放在心上。
「嗯,你說得沒錯,還是你旁觀者清,看得比我清楚。」他露出釋懷的笑容。
「走吧,我們去打贏這場官司!」
對於一個執迷不悟的人,他何須愧疚?
他會以事實來告訴方怡宣,邪不勝正的真理。
「……買彩券當天,我排隊想買彩券,但盧世豪卻制止我,不讓我買,結果我們發生口角分手,盧世豪隨即離開。我是在他離開後才用自己的錢買彩券的,那張中獎的彩券是我花自己的錢買的,跟盧世豪一點關係都沒有。」徐希夏站在法官面前,緩緩陳述事發經過,羅守正則坐在離她有大約一公尺的桌後。
「開獎隔天,在同事的起哄下,我才想到我也有買彩券,拿出來對,竟然中了頭彩,結果卻被人也在現場的盧世豪強行搶走彩券。」
「她說謊!」盧世豪臉紅脖子粗,大聲嚷嚷。「她買彩券的錢明明是我給她的。」
「盧世豪,安靜!」法官敲敲手中的木槌,厲聲道:「我還沒叫你說話。」
「徐希夏,你們怎麼會這麼剛好,就在那天分手?」法官質疑分手的時機太過巧合。
「法官先生,那時我跟盧世豪已經交往三個月,我們每一次的約會費用都是平均分攤,他經常藉著約會的名義,帶著我吃遍各大餐館,但他每一次都會點菜單上最貴的餐點,卻替我點最便宜的攤平,而且每次都會說得很好聽,點不一樣的食物兩人可以share,但事實上,他點的那一份餐點,從來不會分我一口,而我的那一份,他一定吃得到。」徐希夏娓娓道來分手主因,平平淡淡,不帶半點火氣。
「我生日那天,他明知我不吃牛肉,卻點了最貴的牛排,而且更過分的是擅自作主幫我點了意大利面,因為那是價格最低的餐點,平均下來,我又替他多分攤了近一千元。」
「你、你胡說!明明那天你自己也同意點意大利面!」他慌亂又尷尬地試圖反駁。
「那是因為你已經代我跟服務生點餐了,我不想讓你難堪,只好再度吞下心中的不滿。事實證明,我的一再退讓,只是讓你的自私變本加厲。」就這一點,她一直在反省。
「都……都是你自己在說!」
「盧世豪,既然你一再打斷別人的話,那你現在開始說說你自己的辯詞。」法官依然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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