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架空,大翰王朝,京城 >> 日久生情,宮廷鬥爭 >> 殘暴王爺作者:縭色 | 收藏本站
殘暴王爺 第五章 作者:縭色
    「請王爺恕罪,不要責怪我父親。」站起退後數步,越青環屈身跪在華泫面前。她當然不想哀求他什麼,只是為了父親,她不能再倔強。

    華泫見她屈膝,面色一緊,變得有些僵硬。

    見鬼了,他要的只是解釋,又沒有要她跪!

    注視著華泫,越青環道:「青環與父親實在不是有意要欺瞞王爺,只是當時若明言告訴王爺,我父親他再也無法為他人治病,王爺在盛怒之下會相信嗎?恐怕會認為是父親的推托之辭吧!」

    「是嗎?妳不說,怎知我不會信!」華泫嘴上否認,心底卻知曉越青環說的沒錯。當時他為奶娘病重心煩意亂,會聽得進她的解釋才怪。

    「好,就算王爺信了,但那時劉夫人病情危急,青環最後也必定會代替父親下針醫治,至於隱瞞王爺,那只是因為我父親怕一旦下針失敗,王爺會將怒氣全歸於我而已。」越青環雙膝跪地,身子卻直直的迎向華泫,臉上沒有多少驚懼神色,言語平靜,如一枝開放在曠野中的花朵,纖細而堅韌。

    「嗯哼?怎麼妳以為欺騙了本王,沒有任何錯處嗎?」看著她的無懼,華泫忽然有些不滿,雙眉挑高,緩緩站起向她走近。

    「王爺,就算有錯,青環與爹爹已將奶娘治好,也可以將功抵過了吧!」見他離自己越來越近,越青環鼓足勇氣才說出心底真正的看法。

    「妳好大的膽子,是說本王錯怪了妳嗎?」站定在越青環面前,華泫的聲音過分低柔,雙眼微瞇低首注視越青環。

    「青環不敢。」越青環轉開目光,微微低頭。

    他身上的壓力一向令她無法承受,更何況現在跪著的她處於極度劣勢,柔弱得沒有半點抗拒能力。

    「哦?妳也有不敢的事。」輕哼一聲,華泫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肩,施力把她提起來。見她跪了許久,他越看越刺眼,這種不舒服甚至大過他原本受騙的憤怒。

    順勢站直,越青環訝異的抬頭望向華泫。

    這個男人不是最享受別人的恐懼與順服的嗎?為什麼會主動讓她起來?

    「聽著,以後再不要輕易下跪,我不叫妳跪,妳就不許向任何人跪,就算是皇上也不行!」華泫抓著她,一字一字的說。

    「啊?哦……」越青環怔怔答應,一下子有些回不了神。他怎麼會對自己說這種話?

    「很好。」看到她臉上呆呆的表情,華泫心情慢慢轉好。

    「那,王爺是不怪我們了?」越青環回過神來,連忙把握時機,要求明確答案。

    「我剛才有說過責怪任何人嗎?我只是要妳解釋而已。」漫不經心的開口,華泫掃過越青環有些緊張的小臉,將含著一絲笑意的目光投向別處。

    他只是想看看她發慌而已。

    「多謝王爺。」越青環感覺自己受到捉弄,這個男人……不會一開始就是想看她緊張害怕吧?

    「不用,本王爺一向大度。」華泫再度加上一句,很跩的微揚下頷。

    「既然王爺這麼大度,那青環還有一事相求。」知道受了捉弄的越青環不再害怕,心底有些不甘緩緩升起。

    「什麼事?」華泫皺皺眉。

    「青環請求王爺,不要將我為劉夫人施針醫治的事告訴任何人。」這是關係到父親聲譽與安危的大事,她一定要得到保證。

    「為什麼?」見越青環說得鄭重,華泫濃眉一挑。

    「為了……不讓家父聲名受損。」她不能道出全部實情,只能用這個理由來解釋。

    如果讓皇宮裡的人知道,父親沒有治好憐妃卻治好王府奶娘,難保不會再度惹禍上身,而且不知為什麼,她心底總覺得憐妃之死有些蹊蹺。

    讓父親遠離皇宮永不涉入,應該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辦法。

    「憑什麼讓我答應妳?」雖然越青環提出的這個要求很合理、很自然,看不出任何不對的地方,但華泫卻敏銳的感覺到越青環有一絲異樣。

    是因為她從頭到尾竭力的掩飾,還是她過於認真的表情?

    「因為……塞脈之症患了一次後難保今後不會復發,王爺若不肯為青環保守秘密的話,那以後……」越青環也學他挑挑眉,微笑著回答。

    她,這是在威脅他嗎?華泫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小丫頭竟然明明白白的出言威脅他,用奶娘來逼他答應她的要求。

    雙眼再度危險的瞇起,華泫一手探出,擰住越青環纖小的下巴,冰寒的氣息瞬間發出。

    「很好,小丫頭,妳敢利用奶娘來威脅我,嗯?」華泫的頭略略低下,與被他定住小臉的越青環靠得很近,近得幾乎鼻息相聞。

    嗯……她的唇……粉嫩而細緻,不知嘗起來的味道……

    很可笑的,華泫居然發現自己在本該發怒的時候走了神,落在她唇上的目光居然收不回來,只想……一口把她吃了!

    「王爺,你答不答應?」被逼與他對視的越青環無法轉頭,硬著頭皮追問。

    天哪!誰來救救她?怎麼她覺得王爺的表情越來越可怕?簡直像是要吃人的惡狼。

    其實越青環不知道,她恰恰做了一件很笨的事。

    一向蠻橫獨斷的華泫最不喜歡的便是別人威脅他。

    若她軟語相求,華泫或許會順口答應,但她卻偏偏用了個最笨的法子,恐怕今後的數十年,越青環都會極度後悔這一刻。

    「好,我答應妳,不過,為防奶娘病情復發,從此以後妳得待在我這朔王府裡,日日照料奶娘,不准離去!」華泫不怒反笑,應對她含著威脅的要求。這一刻,他無比堅定自己的心意。

    他,要她!

    這個鎮靜的、大膽的、瘦巴巴的小丫頭,引出他二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強烈佔有慾。當然,要吃掉她就得先把她留在身邊。以後的日子,他可以一口一口的、慢條斯理的來享用這道美味。而這全是她自找的!

    「什麼?」越青環聞言大驚,雙目圓睜。

    她本以為治好劉夫人之後便可離開王府、離開這個可怕的男人。這樣一來,她豈不是再也不得脫身了?

    「呵呵,小丫頭,從來都沒有人敢威脅本王,這個,就是妳太過大膽的代價。」盯著她,華泫咧嘴大笑的表情簡直有些猙獰。

    越青環欲哭無淚,她現在總算知道,她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了。

    大笑聲中,華泫忽地低頭在她嬌小的唇瓣上一啄,然後放開她小巧的下巴,開懷的大步跨出花廳。

    他……他竟然吻了她的唇!

    華泫的動作快如閃電,越青環呆愣半晌後才反應過來,她寶貴的初吻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奪去了……

    唇上被觸到的隱隱溫熱尚未褪去,還在提醒著她被吃豆腐的事實。

    又羞又怒,越青環在廳中悔恨莫及,瞪著華泫早已消失的方向敢怒不敢罵。

    她忽然明白過來,華泫剛才像要吃人般的爍亮目光是什麼意思了。

    唉,一念之差呵!

    花廳外,風吹過幾叢茂盛紅菊,似有人影一閃而過。

    隱約而不確定,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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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園裡,劉夫人的康復好像令室內的光線也明亮了不少。

    經過丫鬟一番精心修飾,劉夫人身著銀色縷花長袍,儀態柔緩、氣質高華,看在越青環眼裡果然是典雅不可方物。

    唉,作為與華泫的交換條件,現在越青環每日裡就在這兒伴著劉夫人。還好她與劉夫人本來便很親近,也不覺得有什麼難受。

    今天,有宮中侍者前來王府傳信,說是皇后聽到劉夫人身子大好的消息後,很是牽掛劉夫人,讓她進宮一敘,所以劉夫人便特意打扮一番。

    劉夫人當年在宮中任朔王乳母一職時,因為性情溫婉、儀容出眾,曾得到宮中不少人的好感。連現今的皇上,也就是當年的太子華煬亦對她甚是親近,連帶皇后也與她常常在宮中聚首。

    自從劉夫人患病後,皇后與她已有累月未見,現下一聽得她病癒,便宣人來召她進宮。

    托著腮坐在一邊欣賞,越青環看著劉夫人不禁笑道:「奶娘,您這個樣子走出去,倒像是王爺的姐姐了。」

    自從劉夫人病癒,便堅持越青環隨華泫一起喚她作奶娘,聽起來親近也順耳。

    「青環休要取笑,奶娘已經老啦!」劉夫人搖頭,臉上綻開柔和笑意。眼角有著些微細細皺紋,但不見老態,只見成熟風韻。

    「真的啦,奶娘,我看您一定不比宮中那些妃子們差!」對待喜歡的人,越青環的言語一向不會刻薄,相反的還甜蜜討喜得很。

    「呵呵,乖孩子,妳這麼說奶娘可更要年輕幾歲了。」劉夫人笑著,忽然回想起了當年華泫之母韓妃。

    韓妃才是真正的風華絕代呢!可惜,卻在幽深冷寂的宮城裡早早的便逝去。

    那龐大的皇宮裡,該有多少美麗的女子在那裡凋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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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轎,入宮。

    又踏入曾生活了十數年的皇宮後院,劉夫人無比欷吁。她本以為自己這次是一病不起,再也不會有機會進宮的了。

    隨宮女走在通往鳳儀宮的石板道路上,劉夫人不住的抬目四望,臉上露出又是寬慰又是溫和的笑意。

    正看著宮中景致,前方忽然迎面走來個熟悉的身影。

    來人穿著深灰的太醫服色,眼袋厚重、顴骨略高,面容平添了幾分陰沉。他是如今的太醫院首領,張行德。

    劉夫人入宮頻繁,與這張行德曾有過數面之緣,便向他微微點頭致意。

    張行德一眼望見劉夫人,先是怔了一怔,彷彿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一般。怔忡之色過去後,馬上快步走近。

    「劉夫人,恭喜您貴體痊癒!」張行德一邊微微躬身向她施禮,一邊笑著打招呼。

    張行德身為太醫官,雖然職位不低,但遇到朔王看重的乳母,仍是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朔王乃是當今皇上的七弟,精明能幹,在朝中佔有舉足輕重之位。

    「多謝張大人。」劉夫人淺笑還禮。

    宮中禮節繁多,卻又不可或缺。

    「劉夫人,下官聽說您前段日子患了塞脈之症。依下官現在所見,夫人氣色溫潤,恢復得真是極好哪!」張行德老眼微瞇,口中繼續溢美之詞。

    劉夫人笑著點點頭,「是啊,張太醫所言不錯。」

    「這也難怪,有前太醫越大人在王府中為夫人醫治,夫人想不痊癒恐怕也不行吶!」張行德似是隨口一句,說得順暢非常。

    「張太醫說得是,不過越大人的醫術雖然不錯,這回能夠保住性命,倒全是靠了我們王爺福德綿長。」劉夫人忽的心中一動,若有所感,面上神色不變,言語間卻開始謹慎了起來。

    「哦?夫人此話怎講?」張行德疑惑詢問。

    「只因越大人雖然來到府中,對老身之病卻也是束手無策,幸好老天保佑,前些日子我的病竟慢慢好了起來,張太醫您說,這不是王爺福德綿長,沾顧了我嗎?」劉夫人記起了前幾日越青環提到的請求,便特意將事實隱瞞起來。

    「是嗎?那老臣真是為夫人感到高興!」張行德臉上皺紋顫了顫,再度躬身一禮,向劉夫人告辭。

    看著張行德漸漸走遠的背影,劉夫人心中浮起一絲不安。

    是因為頭上剛剛飄過來的一片烏雲,還是因為張行德明明很刻意,卻偏偏裝作不經意地提起越太醫?

    待在宮裡那麼多年,劉夫人早已磨練出一雙明亮剔透的眼睛,對於別人的心思神情觀察得再仔細不過。

    今日一見張行德,劉夫人忽然對越青環的請求察覺出了一些更深的涵義來。

    連之後拜見皇后,劉夫人也沒有把這心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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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王府,劉夫人馬上找來越青環。

    「奶娘,您回來得好早!」夕陽將落,越青環映著身後霞光,微笑地走入精舍。

    「嗯,皇后怕我身子勞累,便讓我早些回府。」劉夫人微笑,想著該怎麼向越青環提及今天的事。

    「呵,皇后對奶娘真好,那您現在累不累?」越青環坐到劉夫人身邊,一手探出,習慣性的為她把脈。

    「奶娘不累,連遇到宮中的張行德張太醫,他也誇奶娘氣色好,說越先生的醫術高明呢!」劉夫人斟酌著把今天的情形道出,順便觀察越青環的反應。

    「哦,是嗎?」越青環按在她腕脈上的雙指果然緊了一下,雙眼眨了眨,若有所思的低下頭去。

    「好了青環,奶娘的身子沒什麼不適,妳也早些回房休息吧。」善意一笑,劉夫人有心讓越青環早些離去。

    「好,謝謝奶娘。」越青環點點頭,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靈慧如她,怎會不知道劉夫人說這些話的意思?

    劉夫人分明是想告訴她,宮中有人在刻意打聽父親的消息,讓她早些回客園問一問父親。

    踏著片片落葉急急向客園走去,越青環的心思因為劉夫人的言語起了波動。

    會嗎?已經過去了的事,會重新掀起波瀾嗎?

    客園裡,越回春正站在書案前,攤開一幅宣紙磨墨作畫。

    越青環緩下腳步進房,不願驚擾父親。

    自從劉夫人病癒之後,越回春便足不出戶,每日只偶爾與越青環交談片刻。

    想不到今天會有興致作起畫來,不知,畫的是什麼呢?

    越青環好奇心起,便悄悄從父親背後望去。只見畫上水墨濃淡,依稀是個女子俏立花樹下的婉轉身姿。

    樹下花落片片、女子身形纖柔優美,而她的臉……居然是空白一片。

    這絕代的佳人,到底生得什麼模樣?

    父親又為什麼不將她的容貌畫上呢?

    越青環實在很想知道,但越回春畫完紙上各處,連角上的詞句都題了,卻獨留面目空白一片。

    越青環忽然猜測出,這畫上女子定是憐妃!

    父親對於憐妃,是有情的吧?

    不管是從前的戀慕之情,還是如今的愧疚之情。

    憐妃,是一個令父親難忘又不敢面對的女子。

    「爹。」站在父親身後開口,越青環壓低音量,小心的不驚擾父親。

    「是青環啊,有事嗎?」越回春回頭看了看,刻意將手中畫紙推到一旁,顯然不想讓越青環細看。

    「嗯,青環是來告訴父親,今日奶娘進宮遇到太醫張行德,奶娘說,張太醫問起您呢!」越青環如同奶娘一樣,小心的告訴越回春。

    「太醫張行德?」越回春背影一僵,手中畫筆忽地掉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筆端淡墨頓時在案上暈出一團烏雲,幸好畫紙已推到了一邊。

    這句話越青環儘管說得婉轉,越回春聽了仍是心頭一驚。

    看著越回春手中筆落,越青環立時知曉,這張行德當日在宮中,必定也與憐妃之死有一定關係,或者,是與父親非常熟悉的一個人。

    同為太醫,父親與那張行德又怎會不熟呢?

    「爹爹,那張行德……」想了想,越青環還是將心底疑慮問了出來。

    「沒事,應該沒事……」低聲自語幾句,越回春轉過身來對越青環道:「那張行德本是我在宮中的一個同僚,想來只是隨口問上一句吧。」

    告訴越青環的同時,越回春顯然也在努力的安慰自己。

    一個月前,他是憐妃的主治太醫,張行德則是在一邊當他副手的。

    「哦,是這樣啊。」越青環遲疑的點點頭,卻不再多問。

    再問,也只是增添父親心中焦慮而已。

    走出父親的臥房,看著眼前一片深秋蕭索景象,越青環忽然感覺陣陣寒意襲來,身上的衣衫簡直快抵擋不住。

    是她穿得太少了,還是快要入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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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九曲迴廊上,低頭看廊下河水悠悠,越青環忽然想到,這廊下小河,是不是通到竹林後的那一條呢?

    那一夜,河邊那個脆弱哽咽的身影已消去了痛苦,而自己卻覺得風雨欲來,深深的擔心與害怕,害怕世上唯一的親人會出事。

    「咦,越姑娘,妳在看什麼呢,那麼專心?」

    身邊驀地傳來嬌柔語聲,越青環忙收起臉上憂色,轉頭望去。

    紅衣飄飄,淺笑如花,是噙香。

    她的眼中帶著一絲探究,正牢牢的盯著越青環,好像要看穿她的心事一般。

    「哦,沒看什麼,只是見流水清澈,便在這裡站一站罷了。」越青環淡淡應對,不想讓噙香察覺什麼。

    這噙香表面美貌斯文,心機卻著實深沉。那一雙秀長鳳目裡,閃動的光芒讓人看了心驚。

    「是嗎?噙香還以為越姑娘是在等待王爺回府呢!」噙香一笑,柔聲細語道出自己的誤會。

    帶著些微酸酸的刺,好像是察覺到朔王曾對她有過的舉動……

    「當然不是!」越青環一聽,小臉頓時紅了一紅,露出些抗拒的神色。

    等他?她才不會呢!那個壞到極點的登徒子。

    腦中又浮起那夜花廳裡被閃電奪去的一吻,唇上彷彿又有些發熱……

    天哪!她每天每晚都在極力忘卻的事,被噙香這麼一提,竟又清晰的浮了起來!越青環咬著牙,眼中現出些許恨恨的神色,渾然忘了噙香正在一旁。

    噙香見狀,頓時瞭然於心。

    這種小女兒含羞帶怒的嬌態,在她眼裡不亞於青天霹靂。

    可能連越青環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眼中流露出的分明是少女動情的神色。

    難道王爺與這小丫頭之間真的發生什麼事了?

    暗暗咬牙,噙香臉上不動聲色,心頭卻已刺痛得幾欲發狂。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剛剛進府的小丫頭竟能令一向冷厲的王爺綻開笑容?而無怨無悔留在王爺身邊數年的自己卻得不到任何憐惜?

    難道就因為她治好奶娘的病,而自己只是皇上強行賞賜給朔王的禮物嗎?

    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在宮中時,她努力練習舞技,只期望能得高高在上的王公貴族們一眼。

    被當作賞賜送到朔王府後,她又放棄自由回鄉的機會,在奶娘疏離的目光下竭力做到儀態文雅、進退有禮。

    好不容易以侍妾的身份留在王府,卻傷心的意識到,王爺只是把她當作一個尋常的丫鬟,竟從未到她房中過夜,令她連曲意承歡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是藉機得孕、母憑子貴了。

    那一晚在竹林中,她以為可趁他酒醉得到他的歡心,誰知迎來的卻是更大的羞辱。

    現在,眼前的這個清瘦小丫頭卻得到王爺的青睞!

    她看得出,王爺是的的確確喜歡越青環的。

    因為,待在王府三年,她從沒看見王爺與任何一個女子談笑過。

    只有她,越青環!

    環廊之上,噙香的目光越來越淒厲,越青環卻低著頭,渾然不覺。

    「你們兩個,在發什麼呆?」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震醒越青環。也震住了噙香心中升起的殺機,以及忍不住就要探出的手……

    還好她沒有輕舉妄動!「王爺,噙香正和青環妹妹說笑呢。」噙香馬上露出最美的微笑,向正在走近的朔王輕施一禮。

    「唔。」華泫毫不在意的低應一聲,眼神卻自始至終落在越青環身上,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噙香黯然,臉上笑意略顯僵硬。

    「站在這裡,妳想凍死嗎?」見越青環只是低頭不言語,華泫眉心一擰,凶狠的望著她衣衫單薄的身子。

    這個笨丫頭!已近初冬,河流上更顯寒冷,她居然就穿這麼點呆呆站在橋上。

    「嗯,我……不冷。」不抬頭,越青環低聲回答。

    她真的已經不冷了,從他靠近開始,她只感覺全身血流加速,一股熱意直衝頭頂。

    她的臉現在是不是很紅?天哪!她不要面對他,絕對不要!

    站到越青環身前,華泫又一次探出手抓住她纖細的下巴,硬逼她抬起頭面對自己。

    被迫抬起頭,越青環臉上的緋紅再也無法掩飾。

    「咦?妳的臉怎麼這麼紅?」華泫一怔,馬上抬起另一隻手往她額上覆去,面上顯出一絲擔心。她的臉色紅得怪異,不會是凍病了吧!

    「沒有,你放開我!」一與他碰觸,越青環的臉紅得更厲害,簡直快要比天邊將要落下的夕陽還鮮艷。

    極力要讓下巴脫離魔爪,越青環伸出右手向華泫胸口抵去,想拉遠一些彼此間的距離。

    可惜她的掙扎沒有半分用處,只是掙痛了可憐的小下巴。

    「妳……在害羞?」不理胸前正拚命推他的小小手掌,華泫終於略有所悟,看著她的小臉,勾起薄唇壞笑。他眉心間那一道火焰形狀的紅痕略深了深,配上閃亮雙目,頓時平添濃濃邪氣。

    「沒有。」越青環極快速的否認,開始強制自己快些鎮靜下來,不要被身前的男人影響到,越快越好。因為她很瞭解,他是極喜歡看她失控的。

    不管是怒、是懼還是羞,他都喜歡。

    要讓他速速遠離,只有讓自己平靜下來才行。

    可是,十七年來第一回,越青環發覺到,原來控制自己的情緒是那麼困難的一件事!

    他的眼、他的笑、他的氣息,簡直是無孔不入的在影響著她。

    「害羞又不是錯事,妳這麼害怕做什麼?」低笑兩聲,華泫似乎是看夠了她精采的表情,好心的放手退開兩步,讓她可以重新自由呼吸。

    越青環瞪著他,氣惱得說不出話來。是他太過靠近才讓她這麼失態的,居然還嘲笑她!

    幸好剛才有噙香在,他沒有再侵犯她的唇……咦,噙香呢?回過神來的越青環轉頭一看,忽然發覺噙香早就不見蹤影。

    「看什麼,她早就走了。」華泫在一邊懶懶的提醒她。

    「哼,你也知道當著侍妾的面欺負我會不好意思啊!」越青環嘴裡不知怎麼冒出這樣一句,但話一出口便立刻後悔。

    她這是在說什麼啊!是在吃醋,還是在激他?

    緋紅的顏色又慢慢爬了回來,不過這會兒夕陽已經落下,光線昏暗許多,不怎麼明顯了。

    「那沒有她在,我是不是就可以欺負妳了?」果然,華泫馬上捉住她話中的漏洞。並且,緩步再向她靠了上去。

    帶著無形邪氣的壓迫,慢慢逼近。

    「不是、不是!你……」華泫已近在身前,越青環的話再也沒有機會說完。

    因為,他已經很成功的封住她略略張開的唇。

    這次,不再是一觸即離,而是深深的掠奪!

    華泫伸出雙臂將越青環緊緊的鎖在懷中,不讓她有機會移動一絲一毫,只能完全被動的承受他所有的火熱與氣息。

    他的唇堅定又柔軟,很霸道的不斷撩撥與吸吮,逼她做出回應。

    越青環只覺得身邊的一切光與影都已遠去,除了華泫的體溫與氣息,她什麼都感受不到。

    她只能任由自己失去所有力量的身子軟軟靠在他懷中,任他掠奪她軟軟的唇。

    這一刻,越青環感覺到自己的心居然背叛了她的理智。

    沒有受侵犯的憤怒,更沒有受欺負的委屈,只感覺到依在華泫的懷抱,是無比的幸福與安全。

    溫暖得她幾乎不願離去、不願醒來。

    但是夢總要醒的。

    良久,華泫終於結束這個長長的吻,但雙手卻攬著她,沒有放開。

    因為……她明顯的還沒回過神來。

    越青環小嘴微張,面色紅潤,雙眼濕潤呆怔的看著他,如同一朵清晨剛剛綻開,帶著晶瑩露珠的朝花,清純裡帶著致命的誘惑。

    狠狠吸口氣,華泫抬手拍拍越青環的小臉,啞聲道:「丫頭,妳再不醒過來的話,我馬上把妳給吃了!」

    「啊!」被華泫一拍,越青環猛的回過神來,一看自己竟小鳥依人般倚在他胸前,頓時受驚不小。

    急急向旁邊退開兩步,越青環瞪著華泫,心中又羞又怒,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罵他色狼?自己剛才明明好像比他還要陶醉,怎麼罵得響?但是,他分明已佔足自己的便宜。以後她該怎麼面對他?

    心思百轉之下,越青環索性一轉身,頭也不回的向客園跑去,那副樣子,像極了逃命!

    華泫在她身後笑聲不絕,優閒地看著她纖細的身影慢慢跑遠。

    他一點也不急,反正她這輩子必定是屬於他的,就讓她慢慢適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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