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從機場回到台北,就先來花店找楚薔,「這幾個月為何故意不接我的電話?」
楚薔看著他,只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而已,就直接來你這裡。」林嘉南發現她似乎他出國前還要憔悴,「看來你並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其實,這段日子我好幾次都想打電話給你或接你的電話,但很怕……很怕接通後會對你發脾氣,我真的不想這樣。」因為他曾經幫助過她,是她心底永遠的恩人兼朋友,再怎麼她都無法怨他怪他。
「對我發脾氣?為什麼?」林嘉南還不清楚自己所做的事已對她造成傷害。
「為什麼要跟韓之郡說我們已經結婚了?」楚薔忍不住問。
「這……對不起,因為那天他一直挑釁我,我氣不過才……以為他回台灣會問你,你也會向他解釋……」林嘉南非常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算了。」苦笑了下,她釋懷了,微笑地問:「工作還順利嗎?」
「很順利。」
「那太好了!」楚薔真心為他高興,「吃飯了嗎?我請你。」
看著她那抹真切的笑,林嘉南反而覺得慚愧,想他前陣子為了赴僑宴,還帶著別的女人一起去參加,又怎能說有多愛她呢?
或許他更愛的是自己,想在一個他得不到的女人面前展現自己的丰采,進而得到她的愛罷了。
「不了,才剛回國,得先進公司一趟。」林嘉南歉然一笑,「真的對不起,楚薔。」
「我好了,沒事了。」
「好,我有空再來看你。」林嘉南離開之後,卻沒有前往公司,而是打了通電話給郭健青。
「林總裁,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郭健青接到電話很訝異。
「剛到,我想問,要怎麼樣才能聯絡到韓之郡?」他直接問了。
「他現在應該在他家吧!」
「可以給我他家的住址或他的手機號碼嗎?」林嘉南又問。
「您找他是?」郭健青擔心該不會韓之郡那小子又惹禍了?
「只要告訴我就行。」
「好,他住在……」
拿到地址,向郭健青道謝後,林嘉南隨即切斷電話,直接開車到韓之郡的住家大樓外。
坐在車裡拿出手機按了韓之郡的電話號碼。
好一會兒,電話接通了,他隨即問道:「是韓之郡嗎?」
「我是,你哪位?」
「我是林嘉南,你現在在家嗎?我在你家樓下。」林嘉南覺得親自對他說明白比較好,至少別對不起楚薔。
「你在我家樓下?」韓之郡心情正煩悶,沒想到他心裡詛咒的男人居然自動找上門來,「你的膽子還真大。」
「我的膽子大不大,等你下來就知道了。」
「好,你等著。」韓之郡立刻走出家門,匆匆搭電梯下樓。
走出大門,一見林嘉南站在車邊,氣憤的走向他,「我真恨不得揍你一拳!」
「揍吧!因為我騙了你。」林嘉南閉上眼。
「你騙了我什麼?說清楚,這樣我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氣。」韓之郡雙手抱胸,冷睨著他。
「我沒結婚,楚薔也沒嫁給我,現在的她正過著自己想過的日子。」張開眼,他看著韓之郡說道。
「你說什麼?你們沒有結婚!」韓之郡倒吸口氣,「那你……你還真是可惡——」
猛地一拳揮下,韓之郡伸指指著他,「你怎麼可以這麼過分?」
看著韓之郡漲紅的臉孔,林嘉南明白他有多生氣了,他摸摸自己發疼的嘴角,「你宣洩夠了吧?我要告訴你的是,楚薔心裡只有你一個人,沒有別人。」
待林嘉南的車子開遠之後,韓之郡也回過神來,剛才得知那個令他驚喜的消息,他迫不及待的想立刻去見楚薔!
他開車來到花店,見她一個人在店裡包著花。
都已經晚上九點,她怎麼還不休息呢?
他下了車,走進店裡。
聽見開門聲,楚薔回過頭。
「你……你怎麼來了?」她站了起來。
韓之郡立刻上前,激動的摟住她,「對不起,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你根本沒嫁給林嘉南?」
被鎖在他懷裡的楚薔用力推著他,怔怔地問:「你怎麼突然跑來說這些?放開我呀!」
「因為我愛你,忘了嗎?那天我就告訴你我愛你。」他摟著她不肯放,「你可以罵我、氣我,甚至打我,但我不會放開你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她很疑惑。
「林嘉南告訴我的。」閉上眼,他逸出一抹苦笑,「我還真蠢,居然因為一句話就誤解你,你對我失望是應該的。」
楚薔用力推開他,睇著他的雙眸,「就算這樣,我們還是各過各的,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你走吧!」
「你不相信我的話?」他傷心的問。
「我不是你玩弄感情的對象,你喜歡的女人不會是我。」近來看太多他的花邊新聞,甚至親眼目睹,她早就勸自己要忘了他,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他皺眉看著她眼中的不信任,於是歎口氣,「我知道我傷透了你的心,要讓你相信我並不容易,但我會耐心的等待,時間會證明一切。」
楚薔只是看著他不說話。
韓之郡看著她,笑了,「幸好你只是不說話,並沒有趕我走。」
「那你走,我就要打烊了。」他這麼說,好像要她趕他走似的。
「我幫你。」他走上前,沒想到手一伸就被玫瑰花給刺了!
「怎麼了?我看看。」楚薔緊張的看看他的手指,放進嘴裡吸了吸,「這樣不疼了吧?」
他臉上浮現笑容,「沒想到我愛的女人是吸血鬼。」
「誰說的,我只是……」她立刻放開他的手,這才察覺自己方纔的動作有多麼不妥。
「吸血鬼不是都愛吸脖子嗎?來,吸這裡。」他指指自己的頸子。
「討厭!」被他這一說,她面紅耳赤的。「你走,誰要你跑來這裡胡說八道。」
「好了,不逗你,你快收拾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她故作無動於衷,但心裡有另一個聲音問自己:你真的要趕他走嗎?
「你別再拒絕了,不如我先去買點滷味,給你當宵夜。」他立即轉身。
「別買了,我不餓。」他趕緊喊住他。
「可我餓了。」他揉揉肚子。「最近心情不好,一直沒什麼食慾,現在是真的餓了。」
楚薔看著他,發現他似乎真的瘦了,於是說:「等我一下。」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韓之郡當真就這麼乖乖的等著,直見她將花整理好,關了店門才問:「你要回去了是嗎?」
「對,跟我來。」說著,她便往樓上走去,韓之郡趕緊跟上,這才知道原來她就住在樓上。
走進這間小套房,他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沒錯……這是以前他們還沒離婚,她待在家裡時,家裡會有的薰衣草香味。
「你坐一下,我馬上好。」將皮包放下後,她便走到廚房。
打開冰箱,她拿了些剩飯和雞蛋為他炒了一盤蛋炒飯,擱在他面前,「吃飯吧!別把滷味當正餐吃。」
看著這盤飯,聞著那股香氣,他忍不住濕熱了眼眶,「好熟悉的味道。」
以前他若臨時回家,她也會炒飯給他吃,當時不覺得如何,可現在居然讓他的鼻根發酸,好不感動!
「快吃呀!冷了就不好吃了。」她說道。
他趕緊拿起筷子吃著,覺得這盤炒飯比他過去吃的都要好吃百倍,三兩下就把它吃完,抬頭看著她,「跟我回家吧!」
「不要,我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她垂下臉。
「真喜歡?」皺眉看著她,他可以看出她眼中的猶豫,「我希望你來幫我。」
「幫你什麼?」
「再來做我的助理,好嗎?」他看看這地方,「我知道你喜歡花,你還是可以開花店,但偶爾來幫幫我,累了就儘管休息,嗯?」知道要她搬回他的住處時候不可能的,但只要說服她待在他身邊,其他的可以慢慢來。
「別再說了,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人願意幫你,應該不需要我才是。」她收拾碗筷。
「真以為我花心?」天,看來他之前的所作所為讓她失望傷心了,「那是因為聽見你和林嘉南結婚的消息,我難過又生氣,才用這種方式來發洩,其實——」
「什麼都別說了,太晚了,你該走了。」她不想再聽,就怕自己的決心會動搖。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很激動的說,並下定決心,今天若求不回她,他就不回去。
「韓之郡,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了。」天,她都還沒想好該怎麼做,總得給她時間。
再說這陣子發生太多事情,她無法承受這麼多的變化,如今只希望可以暫時休息,什麼都不去想。
「如果還是喚不回你的心,那我就懲罰我自己。」現在除了她,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你要怎麼做?」望著他眼中那抹堅決,楚薔竟然會感到害怕。
「我要當眾宣佈我結過婚,就這樣。」說完,他便對她笑了笑,然後起身離開。
「喂,你瘋了。」楚薔拉住他,「別胡來。」
「我只是要向我的粉絲和觀眾說實話,怎麼是胡來?」
「你不可以,這樣做就枉費我要求跟你離婚了。」一激動,楚薔竟脫了口。
「什麼意思?」韓之郡定住腳步,回頭看著她,「老實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呃……沒事,反正你別公開。」這男人做事怎麼就只知道莽撞呢?都不知道她有多為他擔心。
「不公開也行,你有什麼心事都得實話實說。」
「哎!」楚薔真懊惱自己一時口快,不得已只好說:「就……就是有人知道我們的婚姻關係,所以要我和你離婚,否則她就要公開這事。」
「是誰?」
「這我不能說,你別再逼我了。」她不想柯莉以為她將她招出,就算是對方先使出卑鄙手段,她也不屑這麼做。
「好吧!那我就不追問,但我可以稱那人的心,還是宣佈吧!然後再跟你結一次婚。」他漾出微笑,輕撫她的小臉,「我已經決心這麼做了,過去你所受的委屈,我會好好的彌補你,只要你還愛著我。」
「韓之郡,求你別這麼做……」
「我也求你,讓我做一次我想做的事。」他勾起一抹魅笑,「明天再來看你。」
「你……」她知道這男人一旦決定某事,就很難教他改變,「天,你是存心要讓我睡不著覺嗎?」
等他離開後,她煩躁的走來走去,不知如何是好。
洗過澡後,躺在床上,想的也淨是他說的那些話……偏偏就在這時候,外面開始打起大雷雨,轟隆隆的雷聲教人心驚。
「怎麼辦?打雷了!」她驚慌的將門窗關緊,可是那一道道雷聲仍讓她感到害怕,「不怕不怕,都過去這麼久了,你自己一個人不也經歷過許多這樣的夜晚,早該習慣,不怕,不要怕……」
她努力安撫自己,但那一道道雷聲就像惡魔的怒吼,再度喚起她小時候傷痛的記憶,她嚇得躲在牆角發抖,不停流著眼淚。
「爸、媽……我沒事,我不會有事……」楚薔愈是安慰自己,眼淚就愈淌愈多,愈來愈害怕。
就在她緊抱著自己等待雷聲停歇時,突然大門響起重重的敲門聲。
她驚愕的聽著,「會是誰?這麼晚會是誰?」
「楚薔……楚薔……我是之郡……快開門……」
依稀聽見是韓之郡的聲音,她立刻衝出臥房將門打開,當確定是他,她的淚水更是狂流不止。
「我知道你害怕打雷,所以回來陪你。」
他將門關上,抱住瑟瑟發抖的她,將她送進唯一的一間臥室裡。
楚薔嚇得無法說話,只聽見他在她耳邊低吟,「別怕了,我會陪你,你睡吧!安心的睡吧!」
或許是嚇累了、哭累了,她靜靜的躺在他的大腿上,很快的睡著,卻不知道韓之郡的慾望與理智交戰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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